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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穿越无剩女-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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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岳以睦心中清楚,大哥的势力远没有那么大,支持他的多是国之老臣,年纪大了,倚老卖老,愈发不怕死。只要咬牙硬制下去,后面的晚辈,自然便都服帖了。

譬如倪子温。

他不过五十出头的岁数,在朝堂上还能逞威作福许多年,加之清楚自己与静嘉的事情,前途未必会像其他太子党人一样堪忧。因而先前还随着那帮旧臣叫嚷,自己下旨卸了两人乌纱帽之后,倪子温便偃旗息鼓,不再作声。反倒认认真真替自己排忧解难,分担朝政。

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难怪岳父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

惊疑

岳以睦摇头轻笑,合上最后一个奏本,抬眼去望适才唤自己的阿童,“你叫朕?”

“时辰不早了,您赶紧歇下吧。您忘了,西太后请了二小姐入宫,若是皇上神情憔悴,这不是让太后娘娘和二小姐一起担心吗?”

自倪府上一别,转眼就是三月了。

立后的事情他业已同两宫太后禀明,东太后如今被自己用“养病”的名义软禁着,有意见等于没有。而母后早见过静嘉,自然答应,是以极快便颁下了立后的懿旨。

只是,岳以睦自己登基可以登的潦草,两人大婚,他却不愿敷衍。岳以睦如今出宫不便,加之倪子温身份尴尬,他总跑过去实在有失体统。因而,便借母妃的名义,将静嘉请入宫闱,仔细商讨。

岳以睦听阿童这么说,脸上笑意更甚,“你提醒的是,朕这就安寝。”

然而,他刚更了衣,窗外却闪过一个黑影。岳以睦脸色微变,朗声道:“进来。”

一个夜行衣的男人低头进来,单膝跪在了岳以睦身前,“皇上,出事了……”

“怎么了?”

“我们中了埋伏,倪将军身中两箭,怕是不好了。”

岳以睦只觉身上一凉,良久才发出声来,“他人在哪?”

“我们派人去接了,明日大抵能进京。”

岳以睦犹豫一瞬,笃定道:“直接送入宫,安排御医会诊。”

※※※

巳时刚过,静嘉便入了宫。再站在大魏宫前,静嘉心里仍然有些逃不开的芥蒂。她站了一会儿,只见阿照姑姑迎了出来。

静嘉不敢耽搁,忙是迎上前,“姑姑万福。”

“不敢不敢……太后和皇上都等着二小姐呢,二小姐随奴婢来罢。”

静嘉知晓要见婆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一副端庄贤淑,生怕惹人不喜,“有劳姑姑。”

静嘉一路听着阿照关怀问起近些时候的事情,这才知道,西太后之前一直被岳以承所软禁,对外界消息一无所知,并不清楚自己一直住在宫里。

静嘉想起先前德妃不满自己与毓慎的传闻,也不敢贸然告诉阿木自己和岳以承的事情,当下避开这些,用别的事情搪塞过了。

仁寿宫里,岳以睦正和西太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叙着旧。见静嘉进来,西太后忙笑吟吟道:“你们小两口慢慢商量你们的事情,哀家乏了,去歇着了。”

岳以睦感激母亲体谅,起身与静嘉一同行了礼,恭送西太后进了暖阁,继而促步上前,伸手牵起静嘉,“你随朕来。”

静嘉不明所以,只能跟着岳以睦出了大殿。他拉着她一路疾走,连个宫人都没带。静嘉愈发讶异,待终于停下,静嘉方认出两人停留之地。

是西二所,岳以睦先前的住处。

她犹记得岳以睦带她瞧见了毓慎和赵芙的事情,自己曾在这里浑浑噩噩睡了一整个下午。原来,从很早很早开始,岳以睦便成了她的避风港。

这样很好,她渴求安宁,他便给她安宁。

静嘉下意识伸手去握岳以睦,温尔一笑,“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岳以睦脸色俨然没有静嘉那般轻松惬意,静嘉的手探到他掌心里来,他用力紧握,认真道:“静嘉,你得坚强些……你马上便要嫁给朕,成为皇后,母仪天下,朕身边的人,得经得住风浪。”

静嘉不明所以,但见岳以睦神情严肃,也不敢敷衍,“王爷,你知道,我没有那么大本事……你若要我和你比肩,我恐怕还差得多。”

她叫惯了他王爷,一时难以改口,岳以睦倒并不怪,只是听静嘉这么说,他心中又是一软,当下勉力一笑,“罢了,那你就躲在我身后吧。”

岳以睦这话终于有了几分玩笑意味,只是目光仍存了些凄寥。

静嘉忍不住好奇,挑眉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说这些?难不成,你又挑中旁人做皇后了?”

“胡说!”岳以睦见她乱猜,知道再铺垫也是无益,当下伸臂揽在她肩处,一道迈进了院中,“你一会儿见了便知道了,左右都是我对不住你……你……你若是心里不痛快,拿我出气就是。”

他领着静嘉推开正房屋门,一阵浓郁的药气扑面而来,里面围了几个御医。听到动静,众人上前行礼,“皇上圣安。”

“起来吧。”岳以承始终没松开静嘉,只是面色沉了几分,“他怎么样了?”

几个御医又是跪了下来,“箭尖儿上萃了毒,如今毒性已延入五脏六腑……臣等无能,请皇上恕罪。”

岳以睦倒是大度,摆了摆手,“不干你们的事,都退下吧,朕和二小姐单独同倪将军说几句话。”

众人应诺而退,静嘉却脸色大变,“哥哥?”

岳以睦没作声,领着她往寝间里去。果然,雕花拔步床上躺着的正是面色青黑的倪敦堂,他胸口 、腹部各种一箭,血流不止,良久方抑制住。失血过多,不免脸色发白,可他又中毒药,免不了显出青黑之气,身上更有色斑不少。

静嘉张了张口,竟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

她快步扑到床前,颤声唤:“大哥,你怎么了?”

敦堂双目紧闭,没有半分清醒迹象。

静嘉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岳以睦蹲到静嘉身旁,伸手去握她,“原是朕大意了,让人走漏了风声,叫大哥知道了敦堂的行踪。父皇生前给大哥留了一支暗卫,大哥不惜牺牲所有人,派人追到滇南,伤了敦堂……是为了叫咱们难受。”

更是为了让他拿不到留在滇南的私产。

静嘉闻言,却是不住摇头,“不对,你怎么会走漏风声……是因为哥哥告诉了我,才出了事对不对?你那天……那天早有预感了对不对?还是赵家人,一对姐妹,都没了心肝。”

岳以睦缄声。

“你让我回家,我去查……大嫂是怎么知道的。”

“静嘉……”

“没事,你放心,我既能杀了她妹妹,再多一个姐姐也不怕。”

※※※

端本宫,一人跪,一人立。

颠倒了多少年来的尊卑顺序,岳以睦低眉望着哥哥,却是面若寒霜,毫无喜意。

“大哥,我送你回端本宫前说过,你若是安分守己,咱们兄弟情义不变……你、你的孩子、你的女人,我毫发不伤,保你富贵终身。”他语调平和,甫入端本宫中的愤怒,仿若偃旗息鼓,不再滋生。“但我也说过,大哥是当过皇帝的人,该知道弟弟的心思。你若有分毫异动,我不伤你,先从你的儿子们下手。”

“孙毓慎的死,我不追究。成王败寇,那是我欠他的。至于倪敦堂……”

岳以承抬起头,冷作一笑,“怎么?他还没死?”

“大哥不必劳心了,他不会死。”岳以睦攥紧拳,却只藏在袍袖底下,不肯暴露自己的恐慌,“贺云祺,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岳以承眼中冷意未褪,却是换作惊愕,“他不是早去雍州了?”

岳以睦道了声果然,毫不吝啬自己的解释:“弘德二十三年,秦王、秦王妃先后过逝,那个时候,贺云祺就已经回到邺京了。他独居在京郊,还收了个徒弟,姓胡,叫胡豫中。”

岳以睦不过是轻巧两句话,便把岳以承逼得脸色煞白。

难怪他会输。

连自己屡屡委以重任的太医,都是弟弟安插下的耳目……遑论别人。

“你早知道我和静嘉的事情?”

岳以睦一怔,没有答,反倒避开了这个话题,“幸好贺老太医身子硬朗,朕已经让人去接他入宫了。”

“那……胡豫中大抵有一件事,还瞒着你。”

“朕知道皇兄你在你长子身上倾注了不少心血,没关系,朕先从小的下手。”

“静嘉已经是我的人了。”

“岳以承!”岳以睦终于绷不住那根弦,一掌掴在长兄的脸上,“你别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

岳以承无所谓地一笑,“你确实是不敢杀我,这天下怎么交代?百年以后,父皇面前,你又打算怎么交代?”

“朕已经下了立后诏书,我二人婚期原本定在弘德三十一年三月廿八,正巧今年三月廿八亦是大吉之日,你给不了她的,朕都能给。”

“既然如此,那大哥提前道一声恭喜了……只不过……”岳以承好像看穿了岳以睦脸上故作的镇定,笑容益发昭著,“二弟三思而后行,连着杀两个自己的妻子,传出去实在难听。克妻这名声,想来二弟还没忘罢?”

岳以睦一颗心好像突然被人打入深不见底的井中,它不停地往下坠,往下坠,越往下越冷,直到终于跌在井底。

砰——

静嘉正在德安斋怒斥赵菡,却听紧闭的门被人用力推开,榻上气得不轻的邵氏、板着一张黑脸的倪子温、满面泪痕的静嘉以及被迫跪在地上、业已应下一切所作所为的赵菡、静雅,这五人齐齐回头,但见岳以睦立在外间,眼神冰冷得很。

“王爷……”静嘉骤见是他,心中一安,顾不上拭自己的眼泪,脱口轻唤。

倪子温连忙伸手拽了下女儿,眼神颇含责备,“臣恭请皇上圣安。”

其余人等亦是纷纷行礼,口称圣安。

岳以睦虽是极仓皇中,见到这个架势也不免一愣,强自克制,“都起来吧,静嘉,你随朕来。”

他言罢便转身迈了出去,静嘉不明所以,只当是哥哥不好了,即刻跟上,“是哥哥出事了吗?我已经问出来了,是我三妹妹偷听了我和大哥的话,然后她……”

“静嘉。”岳以睦猛地刹住脚步,脸色阴沉,“你跟我说实话……你和岳以承……”

@文@静嘉渐渐熄了声,仿佛预料到岳以睦会说什么。

@人@“你和他……是不是已经……”

@书@“你怀疑我?”静嘉怔愣一瞬,极快地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屋@岳以睦心里一慌,上前追道:“静嘉,你别误会……我只是……我……”

静嘉立住脚,却没有回身,“互知互信,全心支持。皇上做不到的事情,别拿来要求臣女了……臣女做不了您的皇后了,请你另聘贤妻。”

气急 '捉虫'

岳以睦闻言,惊怒焦急,大步上前去拽静嘉,“你胡说什么?!立后诏书业已诏告天下,岂是你说不当就不当了?”

静嘉犹自低头,顺着长廊向前疾走。她知晓岳以睦来抓自己,袖口翩翩然逃开岳以睦的掌心。

“你给朕站住!”

岳以睦见逮她不得,便端出帝王架子。

谁知,静嘉混不吃这套,脚下生风一般,竟是愈走愈快。

岳以睦耳边突然想起她过去说的话,“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强留着又有什么意思?”

那是静嘉当初知晓毓慎与赵芙之事给他的答复,他乍听这句话时,心里颇为认可,更是牵出不少对旧事的回忆。然后此时猛地想起来,不免心惊。

静嘉不喜欢勉强。

他今日对她有了疑心,她便连解释一句都不肯……一个不信任她的人,强留又有什么意思?

岳以睦再顾不得体统颜面,登时拔步追向静嘉。

静嘉此时脚步已然慢了,他顺着回廊绕过一个拐弯,便叫到她极慢极慢地走着。岳以睦松了口气,幸好,她大抵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个赔罪的机会。

自己真傻,居心叵测的大哥和纯善挚情的静嘉,他自然该信后者才对!

岳以睦扬声唤着,“静嘉,我知错了。”

继而便要再追近几步。

然而,静嘉却好像一张纸片似的,不等岳以睦走近,面朝前倾倒下去。

岳以睦大骇,“静嘉!”

他上前欲扶,终究是慢了一步,静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

岳以睦忙是喊人,伸手去抱静嘉,待他将她翻转过来,才发现一张尖瘦脸庞上,早是布满泪痕。岳以睦心中大恸,一边抹着她脸上灰污,一边凭着本能去恰她人中。

谁知,静嘉竟是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岳以睦脑仁“嗡”的一响,只怔怔地望着静嘉,再听不到外间旁的声响。

※※※

“胡太医,静嘉她怎么样了?”

岳以睦听到身后的门被人掩上,忙是迎上前,恳切询问。

胡豫中摇了摇头,压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倪府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皇上容臣回宫禀报。”

岳以睦一怔,犹豫地目光飘向“明月引”中,却是摇了摇头,“你在这里说就是,倪府一时也没人敢过来,朕得陪着静嘉。”

胡豫中心里感慨,他素知自己主上对倪二小姐用情用心,但他如今已居帝位,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长久地呆在臣下府中,怎成体统?更何况,此时躺在房中的,是未来大魏的皇后。帝后二人婚前见面频频也就罢了,还这样不守礼数,传出去,必为民间所议论。

胡豫中责任心起,再次劝谏:“皇上,此地不可久留,还请您早些回宫……反正,二小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醒不来?为什么?”

“请皇上容臣回宫细禀。”胡豫中屈膝而跪,神色庄重。

岳以睦知晓他话中有理,沉吟良久也不过是屈服地一叹,“罢了,你先去煎药,朕再待一会就回宫。”

胡豫中这方称是,躬身而退。

岳以睦待他行远,枯坐一阵,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面前的门扇,迈向里去。

这是他第一次迈进静嘉的闺房,女儿家爱点香料,“明月引”中自然幽香弥散,浸人心脾。岳以睦慢慢定下神,独坐在了静嘉榻前。

她疲惫地闭着眼,面容紧绷,全然没有睡梦中的放松模样。静嘉眉央里有淡淡的皱褶,岳以睦若不留心,决计发现不了。

这是她的愁,便也成了他的心结。

岳以睦伸指贴在静嘉的额中,想替她轻轻抚平,伸手过去时,还掺杂了些小心翼翼地意味。他不怕她醒来,他只怕他碰到她,便戳散了这一切……像他在木府偶尔做起的梦,他一碰,便就化散成冰冷的现实。

他是孤军奋战,那她又何尝不是?

自己尚有幕僚亲信随从不一而足……可她被大哥囚禁在宫中,除了雪桂、绿玉还能有谁呢?

岳以睦突然想起胡豫中适才情急之下的责备之言——“皇上怎么不先来问问臣?二小姐忠贞可嘉,皇上万万不该负了她!”

连胡豫中都看不过自己的怀疑,静嘉该是有多心伤?

难怪她会晕倒,难怪她会哭得这样厉害。

是啊,难怪她,终究是自己的错,一开始便不该将她拖下这趟浑水,不该利用和她的情份同岳以承说嘴,更不该留她自己在邺京。

他是一时糊涂,让岳以承拿住了自己软肋。大哥明明知道他一生最恨背叛,恨到极致,更是陷入了恐慌。恐慌到草木皆兵的地步,甚至还伤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岳以睦心中悔恨,指腹顺着静嘉眉梢抚着,待到她太阳穴处,岳以睦才发现,她额角处有一道细细的伤疤。结痂已经落尽,新嫩的粉肉也不明显。若非他此刻仔细观察,决计看不出来。

这样定睛一看,岳以睦又发现静嘉一面脸颊上有一小处淡淡的淤青。

岳以睦的心被人蓦地揪紧,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有人打了她……

可他竟然不知道。

他只知晓她一直平安,便以为她虽然苦,却也不过是与人斡旋的心苦。

直至此时,他才发现静嘉经受得远比他想象的多。

可自己竟然还在怀疑她……怀疑她和自己的大哥……

岳以睦像是触了电,匆匆收回手,近乎狼狈地抬步便逃。

※※※

“皇上?皇上……皇上!”

阿童见连喊岳以睦三声不应,忙是提高音量,鼓足底气,大喝一声。

他自幼服侍岳以睦,两人固然尊卑分明,但阿童也心知岳以睦不会与他计较这些小节,无人之处,便斗胆失了回礼。

果然,岳以睦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懵然抬起头,望向阿童,“怎么了?”

阿童垂手一鞠,仿佛适才皇帝的走神不曾发生一般,“回皇上,倪将军已经醒转,贺老太医也答应替倪二小姐诊病了。”

“当真?”岳以睦面露喜色,当即撂下笔,站起身来,“你亲自去接二小姐入宫,带上胡豫中,路上仔细别伤着静嘉……朕先去看看倪敦堂。”

阿童有些犹豫,“奴婢去了,谁服侍您?再者,您当真打定主意叫二小姐入宫养病?再过是来日就是立后大典了,这要是传出闲话……”

岳以睦边走边摆手,“朕还能短了人?你快去快回,哦不,慢慢的,二小姐身体为重。”

阿童见岳以睦压根没听到自己重点,不由哂然一笑。

罢了,自己拦他们这些做什么?皇上如今大有破罐破摔的意思,今日朝会,竟公然驳斥了英武伯、永安侯等人,这些人俱是前朝重臣,更是襄王拥趸,被皇上这么无遮无拦地下了回面子,言官纷纷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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