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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完结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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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都不知道呢。若是这样就对了,我分明是被那安神香迷晕了。”
  啊?众人禁不住发出了惊呼声,这场戏是越来越精彩了,安神香,一个废弃不用的屋子,没必要点什么安神香吧,还是这么名贵的,一定是有人要在这里做什么事才对。
  太妃亦是惊异不已,他们家中从来不准用这些东西,用多了对人身子没什么好处,那是从哪儿来的?会不会是袁家为了推卸过错撒的谎?
  只有大姑奶奶脸色白了一白,身子轻轻一颤,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是怕杭四看见女儿进去,那事情就不好办多了,便想着将他迷晕一会,反正很快他就会被丫鬟的惊叫声吓醒的,不愁没人看见他在房里。
  为什么会被人发现,安神香的香味与普通熏香相差不多,谁那么厉害,一下子就闻了出来?而且老四呢,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这里,那两个丫头如何办的差事?大姑奶奶真想现在就去质问一番,不由后悔自己方才只顾宽慰女儿,忘了这件要紧事情。
  大姑奶奶的变化都被有心观察她的袁氏看在了眼里,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袁氏是个好强的人,一丁点好处都想安到自己头上,她已经忘了是风荷提示她的,这也是风荷大胆利用她的缘故。
  “大姑奶奶的脸色为什么这儿差,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发现了吧?”袁氏没有那种放人一码的宽大心胸。
  大姑奶奶正在发呆,听到她这句话吓了好一跳,双眼惊惧地瞪视着她,好一会才道:“侄儿媳妇,话可不能胡说,我不过是为自己女儿伤心而已。”
  她的不对劲大家都注意到了,也信了她的解释,唯有太妃微微皱眉,心下产生了一点怀疑,却很快否定了下去。
  袁氏暂时放过了她,转而与太妃说道:“祖母,有一事孙媳不解,想要请教大姑奶奶和凌表妹一番。”
  “什么事?你说。”太妃隐隐有些不安,只是不能阻止。
  “我想请教大姑奶奶,表小姐那般一个娇弱的人儿,为什么被热水溅到,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安安静静地回来换衣服了。她要换衣服回自己的院子岂不是安全方便,何必巴巴绕了一圈,到这里来换。孙媳实在想不通,还请大姑奶奶给孙媳解释解释。”说到最后,袁氏眼里的笑意浓郁得好比盛开的花朵,她有点佩服自己也能又这样镇定自若的时候。
  “咕咚”一下,大姑奶奶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然后重重撞在一块坚硬的铁上,疼得她一时没了反应。她不是不知道这里边的小小漏洞,可是原来以为混乱之时,大家只顾纠缠杭四负责,而疏忽这样的小细节。当然,她也是准备了说辞的,但做了亏心事的人难免紧张些。
  她的辩解有些心虚的意味:“那是因为茶水不烫,只溅到了裙子上。我怕秀儿穿久了湿衣裳会着凉,叫丫鬟先赶回去给她取来,恰好在这附近遇到了,当然挨着最近的地方换了,难道再跑回去不成?”
  大家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大姑奶奶,看戏时她们都是吃了茶的,清楚那个茶水究竟烫不烫。即便正好凌家小姐的不烫,她一个闺阁女儿,不回自己院里,随便找个地方就换起了衣裳,很有些说不通,无论叫谁听了都不太认同。即使你着急,那也该叫丫鬟们先将屋子看视一圈,确定没人了再进去,那样岂会出现今日之事。说到底,凌小姐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虽如此,众人还是没有将安神香一事想到凌秀身上,京城有哪个女孩儿会傻到要把自己嫁给袁少爷,绝对没有。
  只有太妃,心下又恨又怒,不管是不是凌秀母女的计策,她们今儿都是完了,凌家脸面彻底丢尽。
  不管,她不能不保凌秀,杭家外孙女儿啊,不能传出叫人诟病的缺陷。所以,她只能压下满心气恼,打着哈哈:“看来一切都是误会,袁少爷恰好在这,而小丫头们太大意了,怪不得袁少爷。”
  现在,轮到袁家人不依了,先前指着他们怒骂,如今又想轻易揭过。袁大人能坐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多年,自然是很有两下子的,事情里边的漏洞太多,最大的就是安神香了,还没有解决呢。他故意做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来:“话虽如此,事情不得不问一下,比如那几个婆子,好歹要知道这个逆子有没有说谎话。安神香在哪里,不能凭空听我那丫头一句话。”
  袁氏很想大赞父亲英明,太妃是她长辈,发了话她不敢驳,可是袁大人说得多好,人家不是为了偏袒自家儿子,人家公正着呢,甚至话里话外都不是很信自己儿女。不愧是圣上相信的重臣呢,行事果然不一般,女眷们对袁家人的态度改变不少。
  太妃无奈,命人去带那几个婆子上来,又命人去请太医,叫他验验屋子里是否点过安神香,如今是她想息事宁人都没辙了。
  大姑奶奶反而不是很担心,那几个婆子与她没关系,她是半点把柄都没有留在她们身上。安神香也不打紧,就算有又如何,还能证明是她的不成了?
  很快,婆子被带来了,准确的说是被扭送过来的。
  太妃略有不解。自己只说带人,没说抓人呢,端惠行事也不老成了。
  谁知端惠面上不大好看,想要私下与太妃说,碍于一屋子人瞧着不便,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解释:“娘娘,这几位就是四少爷派去送袁少爷的婆子们。奴婢领了人正要去传她们,谁知四少爷已经叫人捆了她们几个过来,说是,说是四少夫人的乳母叶嬷嬷奉了四少爷之命来问问四少夫人怎么还不回去,却在西边紫藤廊下看到这几个婆子有些怪异。原来她们正在争抢着一样东西,叶嬷嬷眼尖,认得是一件成色极不错的翠玉手镯,就起了疑心,又听她们嘴里说得怪异,就留神听了听,好似提到什么表小姐,绮儿之类的。忍不住上前问了问,几个婆子吓一大跳,遮遮掩掩说不清楚,叶嬷嬷就唬了她们一把,假说要送去富安大娘手里。婆子被吓不过,招了这是表小姐跟前的绮儿赏给她们的,要她们将袁少爷送去小抱厦,别的她们就不知了。叶嬷嬷见事情牵扯到了亲戚家,不敢擅自做主,禀了四少爷,四少爷命她送了来,请娘娘定夺。”
  她的话未说完,屋子里大半人都变了脸色,有含笑的,有发青的,有震惊的,不一而足。大姑奶奶更是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有叫这几个婆子行事,女儿更不会这么做。可是端惠手里的镯子,她一眼就能认出,是初一这日女儿赏给绮儿的。
  “传她们进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太妃想要遮掩都不行了,她只能见机行事。好在凌家如今只能算是杭家的姻亲,不然杭家几位未出阁的小姐就要受大大的连累了。当然,太妃并不完全相信此事,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明倩与凌秀的作为。
  一共四个婆子,神色慌张,衣衫简单,一看就是王府里最低等的婆子,依然也不会去伺候公子爷们。她们一进来,就慌得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太妃觉得自己就是掉到了一个烂泥潭里抽不出脚,没好气地质问:“行了,别磕了。这个镯子是哪里来的,都给我说清楚了,若有一句虚言,立时杖毙。”
  四个婆子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其中一个略镇定些,打着颤回话:“娘娘,娘娘,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贪绮儿大姑娘的东西,可是这真的是绮儿姑娘赏给我们的。她说只要咱们几个能把袁少爷送到这里,不但这个镯子就是咱们的了,回头还有重赏。余下,余下,奴婢真的不知道了。求太妃娘娘饶命啊。”
  她话音一落,剩下几个亦是哭着求饶。太妃挨个问过,口径相当一致,气得太妃心口发疼,头脑发晕。
  大姑奶奶满面震怒,浑然不解,她没有指使她们啊,她们分明是睁着眼说瞎话。她又跳又骂:“混账东西,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指使过你们了,这个镯子,是你们偷来的。说,是谁叫你们陷害我们的,快给我说清楚了。”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婆子一个劲地磕头,口里说的依然是前一番话,咬定了是绮儿交给她们的。
  “都住口,端惠,去把绮儿叫过来。”太妃的神色相当可怕,面色阴沉得如六月的雷雨,手指紧紧握成了拳。
  绮儿被带了过来,形容憔悴无比,双眼无神,怔怔的,连见了太妃都没行礼,叫人看了就觉得像是计谋被戳穿之后的表情。
  大姑奶奶急得冲上前,推着绮儿大喊:“绮儿,你说,这不是你给她们几个的是不是,你没有叫她们带袁家混账过来是不是?”
  绮儿的视线转到了镯子上,眼中闪过讶异,倒是开了口:“咦,我的镯子怎么在这里?”
  “绮儿姑娘,你可要为我们几个澄清呢,这不是你赏给我们的,还说只要办成了你吩咐的事,另有重赏,你不能不认账啊。”最先开口的婆子又一次磕头。
  “什么事?你说的什么啊?”绮儿茫然无知,外面的事情都没有人报到里边去。
  “大姑娘,你不能这样呢,你推得干净,咱们几个算得上什么东西,听了四少爷的吩咐岂有违背的理,要不是姑娘说了没关系,我们也不敢啊。姑娘你现在不承认,不是要害死我们吗?”几个人说得声泪俱下,叫人看不出真假来。
  倒有一多半的人选择相信她们,她们是杭家的奴才,不会被袁家的人买通去陷害自己府里出去的姑奶奶们,而且那个镯子不然怎么会在她们手里,凌家的丫鬟就是想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绮儿越发迷惑了,只是分辨着:“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婆子见状,气得哑口无言,半晌忽然想起一事,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闻着绮儿:“姑娘不认,这个应该认得吧。姑娘叫我们把此物交给袁少爷,可那时候袁少爷醉得太厉害,我们只顾着放下了他人,怕被人发现,急忙离了,竟是忘了交这个东西。”
  太妃点头,端惠上前接了书信,交给太妃阅览,里边摘录的是一首女子仰慕男子的情诗,纤弱的字迹一瞧就知是凌秀的,太妃愈发信了三分。太妃看毕,端惠又将书信一一给绮儿,大姑奶奶看过。
  两人的脸色从最初的疑惑转到惊怒,青白中透出黑,隐隐可怖。那是凌秀闲时抄阅的,她们一看便知,大姑奶奶更是清楚这是她从女儿那儿翻出来叫小丫头放在杭四身上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婆子身上?
  袁氏一看就知书信里必有什么要紧东西,赶忙问道:“是什么?”
  端惠心知太妃瞒不住众人,给了袁氏一观,袁氏看得啧啧称赞:“表小姐的字写得越发好了,我那几笔,是再不敢往外头拿了。我虽读书不多,也能看出来点意思来,原来表小姐仰慕我大哥,那直接上门提亲就好了,我家老爷和夫人一定会万分欣喜的,何必做出这种暗中私传书信之事呢。”
  袁少爷听得心花怒放,他大字不识几个,听得千金小姐为他写情诗还是颇为得意的,回头还能拿出去炫耀炫耀。这趟杭家,可是没有白来。
  “你胡说。我们秀儿根本不是写给你大哥的。”大姑奶奶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啊?不是写给我大哥的,那是写给谁的?那又为何叫婆子送与我大哥,大姑奶奶你说呢?”
  “你、你!”大姑奶奶身子一软,人栽到地上,慌得丫鬟们忙上前搀扶。
  这回都不用请太医,因为太医已经来了。闹成这般,太妃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宣了太医进来,直接让他去隔壁屋里看看,也不请他给大姑奶奶检查一番。
  太医进去转了一圈,拱手回话:“太妃娘娘,屋子里似乎曾点过安神香,味道散去多半,角落里还是留了一点子踪影。这个东西,闻多了会使人疲惫瞌睡,等闲尽量不要使用。”太医心下怪异,杭家今儿不是请吃年酒吗,怎么聚了这么多人在这个小屋子里,还莫名其妙传了自己来检查屋子,居然还出现了安神香。
  袁夫人这下子趾高气扬起来了,明明是你们设计了人,还想叫儿子背了黑锅,弄得自己不得不娶你们,原来是你么上赶着嫁呢。当了这么久缩头乌龟,她的厉害性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处啊。
  “哎呦呦,这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夫人们,你们听说过没有?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哪个不是贤淑贞静的闺阁女儿,这看起来娇滴滴柔怯怯的,原来还有这等本事这等心机这等、嗯、这等情肠啊。我们哥儿也是好福气,居然能博得凌小姐私心爱慕,甚至为他不惜毁了清誉。照理说,凌小姐愿以身相许,我们袁家自是极喜欢的,可她应该与长辈们商议了,两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不是天作一段姻缘!闹成了这幅样子,倒是叫大家看了笑话。而且自古有言奔则为妾,凌小姐妇德已失,是做不了我们袁家当家少夫人的,看在太妃娘娘的面上,侧室夫人我是一定会为她留着的。”
  一面说着,袁夫人一面对着众人做着夸张的动作,还不时用帕子掩了嘴笑,整个人花枝乱颤的,扬眉吐气啊。
  大姑奶奶早没了把女儿许给杭四的心肠,只指望着能挽回此事,心中悔恨万千,是她自己害了女儿啊,想出了这个么上不得台面的计谋,赔了女儿还丢面子。又不能说女儿是与杭四来幽会的,那样同样没脸,而杭四若不认就更难堪了。
  不能,她绝不同意把女儿许给袁家做妾,凌秀生得花容月貌,还有满腹诗书,岂能给那种粗人糟蹋了,尤其是她一心要叫女儿攀上了王公贵族府邸,就是叫凌秀给什么王爷世子的当个侧妃她也愿意啊。袁家那儿子,百无一用,家中又没有爵位可以继承,怎么帮得了凌家?
  想到这,大姑奶奶面容狰狞,张牙舞爪地吼道:“你做梦,我们秀儿绝不会给你们做妾的。”
  当下,女眷们是不是在杭家都顾不得了,低声指点着,无不是讽刺凌家小姐人大心大,自己为自己择了夫婿,都不用爹娘操心,还想出这种下作的手段来。若不是有太妃坐在上首,她们此刻怕是早就大说大笑起来了,还要呼朋唤友前来看这一场世所罕见的好戏。
  老王爷,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太妃娘娘相信要是早知今日,她当年大姑奶奶出生那一刻,拼着与老王爷对立,也要掐死她。没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给她收拾这样的烂摊子,太妃知道这绝非凌秀的意思,一定是她那个糊涂混蛋母亲做下的。当然,她心下还是有一丝怀疑的,那就是凌家如何肯将女儿嫁给那样一个无赖呢,这与他们好处不大啊。
  浅草觉得这戏看的差不多了,有必要报给里边的小姐知道,自然不是她自己的小姐了,一切都在掌握中呢,她是要间接报给表小姐。她如果聪明,就认了,如果看不清形势,那确实就只有做妾一条路了,本来风荷还不打算把落水狗打得太惨。
  凌秀听完浅草的叙述,哇的一声昏死过去,她绝对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这根本不在她预料之内。她顶多以为袁少爷是巧合,只要杭家有心保她,她可以安然脱身,就是名誉受了些损伤。事情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实在是她始料未及的。
  三少夫人唬了一跳,慌得要认请太医,风荷忙止住了她,叫丫鬟掐凌秀的人中,口中解释道:“三嫂,不能把表小姐的情况传出去,那样只会叫人更加看轻了她,进而影响我们杭家的威望啊。”
  三少夫人从来都是没主意的人,旁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便呆呆地看着风荷的举动。
  “嘤咛”一声,凌秀转醒过来,伏膝痛哭。过了一小会,她又想起不能任由他们把她嫁去袁家,哭着下床,要去求太妃给她做主。
  凌秀使计谋划杭四是她的错,风荷是存了心让她自食其果。但风荷到底是女子,不欲看到凌秀太失体面,更怕她会说出什么牵扯到杭四的话来,扯住了她的衣袖喝问:“表小姐,你确定你要出去抛头露面?今日之事,明日就会传遍京城,杭家再有权有势也保不住你。你想想,你们凌氏宗族容得下你吗,你如果不嫁给袁家公子,你只有死路一条啊。你毕竟是凌家之人,不是我们杭家的女孩儿,太妃凭什么出面,凭什么去跟你们宗族长辈交涉,这些你想过没有?而且以眼下的局势,除了袁家,你以为还有谁会娶你,这可关系到家族声誉的大事,不是我们妇道人家几句话就能抹过去算了的。”
  不可能,不可能啊,凌秀心里一千次一万次的呼唤,但是她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风荷说的句句是真,难道她只有嫁去袁家一条路吗?相比起嫁去袁家而言,凌秀觉得死反不可怕,但可怕的是那样一种死法,受世人唾弃,被千人所指。她怎么承受得起。
  三少夫人亦是认为凌秀还是乖乖听由长辈们吩咐的好,婚姻大事本就应该父母做主,表小姐岂能自己说什么话呢,那样妇德都没了,不过表小姐的妇德已经没了,她表示赞同风荷的话。
  外间,大姑奶奶依然不肯死心,而袁夫人,似乎娶定了凌秀一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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