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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春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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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沈连城与君娴准备的。

    由于大夫说了,陈襄要注意修养不能劳累,因此,他虽有马,也会厚颜无耻地坐进沈连城和君娴的马车里。

    一路顺遂,四个月后,一行人来到了资阳。

    资阳,虽是北周的疆域,但却是国界之城,西南与西戎接壤,西北过一条河便是北祁,东南接壤之境,则就是陈襄等要去的南梁。

    这是一个民族融合最显见的地方,各地商旅不断,日市夜市繁盛,好不热闹。

    “青菱,家府在资阳是不是有一处别庄?”沈连城印象里是有的,但又不确定。

    “是的女公子。”

    她没有猜错。

    连着四个月下来,不知多少回风餐露宿,沈连城真想有个地方,能好好地歇歇脚。这样想着,她便看向了陈襄。

    “最多逗留五日。”不待她张口,陈襄倒先准允了。

    沈连城心头一喜,继而又觉得不对,忙警惕地问:“可有什么条件?”

    陈襄盯了她一眼,自然不会告诉她,他是看她这一路舟车劳顿,着实不易。

    “女公子您快看!”青菱突然掀开了帘布,直看外边,有些惊奇道,“那不是那两个面首吗?”(未完待续。)

第109章:越石幼度

    一车人顺着青菱视线的方向,看到了外头并肩而行,着锦衣佩玉带,贵不可言的两个男子。

    其中一人墨发齐腰,红带束之,有说有笑,不时侧脸,柔媚风情无限。另一人则是笔直而行,健硕的身姿没有一刻转移。

    此二人,不正是沈连城当时假用的那两个面首么?红衣披发者乃幼度,柔美;月白色锦衣者乃越石,俊逸。

    当时沈连城让冯管家为二人准备一个庄子养足一年,原是将他二人送到资阳这样偏远又热闹的地方来了。

    看幼度笑得开心,又是一脸的春风得意,想必,他二人在此过得不错。

    却在这时,越石突然回转身站定了。他恍然想起,适才骑马而过的人当中,有一人很是面熟。他又仔细瞧瞧,更是觉得,那人便是晋阳公府的家府护卫,洪祁。

    “你看什么?”幼度走出几步不见越石跟上,不禁折返回来,也跟着瞧了瞧。

    这时候,马车停下了。沈连城探出头来,冲他二人笑了笑。

    越石幼度见了,皆是震惊。

    震惊之余,幼度很快露出了一脸喜色,大步走至马车边上,向沈连城施了好大一礼,奇道:“女公子如何来资阳了……”问着脸色就变了,因为她看到车内还坐着“子隐”。

    “说来话长。”沈连城对美男,总是多一些耐心。见越石也走了过来,仍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她更是笑了笑道:“我这就要去这边的庄子歇息几天。你二人……这是要去哪儿?”

    幼度听她说要去别庄小住几日,莫名地高兴,忙道:“我与越石随便逛逛,现在逛得差不多了,也想回去了。”说着看一眼越石,向他使了个眼色。

    “那便一道。”沈连城说着端正了身姿,青菱也放下了帘布。

    外头,幼度高兴不已,越石则是一惯如常冷着一张脸,但他心底,也是高兴的。

    整个庄子,除了越石幼度,也没有一张面孔是沈连城与青菱相熟的。便是几个管事的,自称十几年前在晋阳公府伺候过,见过小时候的沈连城,沈连城和青菱也毫无印象。

    而无论如何,沈连城的到来,都让这别庄热闹得炸了锅。简直就是打入冷宫的妃子,突然有一天受到了天子临幸。

    这难得来一次,还是嫡女千金,还不好吃好喝地伺候得紧紧的?几个嬷嬷争相服侍,恨不得把吃的喝的亲自喂进沈连城嘴里。便是青菱洪祁等,也都受到了高规格的待遇。

    众星捧月,以至于高兴了半天的越石幼度二人根本挨不着沈连城的边儿。便是想通过青菱打听打听她的近况和来由,也都没有机会。

    回到所居的小院,幼度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怅然若失,唉声叹气。

    “女公子竟还跟那个人在一起……”越石坐在桌边,饮着茶,嘀咕了一句。

    “你说子隐?”幼度问着起身,饶有兴致地来到越石边上坐下,压低声音道:“我听那些执剑带刀的喊他主公,还有那两个丑鬼,喊他陈什么什么的……怕不简单啊!”

    “你想办法把青菱找来问问。”越石看向幼度,对他抱以期望。

    “我们这等身份,怕是请不动。”幼度则是用无名指捋了捋细长的眉毛,细声道:“你别看青菱是个奴子,进门到这庄子里,那也是个大人物!身后不知有多少人缠着呢。”

    越石听言,深谙其中道理,不禁蹙了眉。

    “晚上我们再去找女公子吧?”幼度忽然生了主意,“晚上她没人缠了,该是会见我们的。你没发现,她在街上时对你我的态度就很好?”

    说着他更是得意洋洋,满脑子臆想,“想我二人仪表堂堂,美若神仙,哪个女儿家不惦念?”又捋了捋墨发,接着道:“有时候照镜子,我都被自己的美色吸引得……想干自己。”

    越石听言,狠瞪了他一眼,而后起身要回自己屋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不忘丢下话:“去见女公子时,叫上我。”

    幼度应了一声,全然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粗鄙之言惹恼了越石,捋着顺滑的头发,又看看自己的纤纤玉指,又一次为自己的美色沉醉了。

    夜深人静之时,二人果然来到了沈连城所居的院子。

    自然被洪祁拦下了。

    洪祁不高兴道:“女公子累了一天,睡下了。”

    这时,青菱巧伺候过沈连城出来,看到他二人,想了想便折回屋去,向沈连城通报了一声。

    “让他们进来吧!”怎么说,也算是熟人,见一见也没什么。但想了想,她又转了念,“还是我出去吧!”

    她来到院中,眼见洪祁就要将二人打发走,忙制止了。

    “女公子。”幼度见了她,和白间一样高兴。

    院中有一副石桌椅,沈连城便引了他二人到其间坐下说话。

    “你二人在此可过得逍遥快活?”她噙着笑,样子很有些温和。

    “幸得女公子恩慈,我俩才有这么好的日子过。”幼度说。很快,他便问沈连城:“女公子如何来资阳了?那跟着子隐的,又是些什么人?”

    “有些复杂……我就不说了。”沈连城却是这样作答。

    幼度不禁有些尴尬,心里头痒痒的难受。但沈连城不说,他也不好再问。

    “我只是在此暂时落脚,五天后就要去南梁腹地了。”沈连城不妨多说一句。

    “南梁腹地?哪里?”越石难得讲一句话。

    “梓潼郡和新野县。”

    “巧了!”幼度欣喜,“越石就是梓潼郡出生的。”

    “你是南梁人士?”沈连城倒不曾问过。

    越石点头,“我与幼度都是南梁人。”

    “怎就到大周,做了面首?”沈连城开始对他二人的身份感到有些好奇。

    “在自己的国家,不能活了罢!”幼度出声,破天荒没了脸上的嬉笑,竟露出了一抹凄怜。“只有该死的人,才要抛家弃国。”

    沈连城面色也跟之变得凝重,只听他接着道:“我们本也是有名有姓的,虽不及女公子这般身份贵重,却也是清白人家出身……”(未完待续。)

第110章:或许有用

    幼度要说他与越石的过往,越石却是瞪了他一眼,有些不乐意。

    “这有何说不得的?”幼度偏就要说了,语气里满是执意。

    越石起身,走到一边去了。望着远天,背身而立,面无颜色。过往的事,他想也不愿想。

    南梁国君陈宣帝昏聩残暴,又生性敏感多疑,大兴冤狱。文人墨客之家,吟诗作对都要小心了,多说一个字,说错一句话被人听到,经言官之口传到他耳里,轻则蛊惑人心下狱之罪,重则忤逆作乱,株连九族。

    越石与幼度六七岁那年,便是因为族人之中有意气风发者,嘴上犯事了,才遭了灭门惨祸。越石幼度长相俊秀,被人放水送到奸佞之臣家中做了***他二人就是在此时认识的。

    长到十多岁,奸佞之臣死了,他们为了不被活埋陪葬,才拼了性命逃了出去。然而,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却又被人牙子买了,几经坎坷,终沦为面首。

    “做面首之前,猪狗不如;做面首之后,总算是个人了,至少,是一个被需要的人。”言及此处,幼度脸上才又重展了笑颜,透着点邪魅。

    听了他们的事,沈连城心里头酸酸的一阵难受。他们历经的人生,好苦。幼度生性乐观,没那么重的心思,而越石……他一定还沉浸在过去的阴影里不可自拔吧!

    沈连城不禁望向那个健硕的身影,恻隐之心大动。“我从未见越石笑过。”

    “我也没见过。”幼度说,“他自小就不会笑,因为这个,不知挨了多少打。”

    “不会笑?还是不愿笑?”

    “我问过,他不肯说。”

    便是还想笑,这么多年下去,也该不会了吧。沈连城想了想,问:“你们跟我祖父签的是一年的短契,契约期满之后,要去往何处?”

    “自然是回京都忘尘楼。”

    “忘尘楼?”

    “我们被人牙子卖来卖去,最后忘尘楼的掌柜的,买了我们长契,长契之内,再与客人签订短契。”

    “那要为你们赎身,得花多少银子?”沈连城问。

    幼度一喜,眼里直泛桃花,“女公子要为我二人赎身?”

    沈连城一愕,却是冷下脸来,“应该不便宜,我可没钱。”

    听了她这话,幼度眼里并无失望之色。原本,他眼里的期待,也只是故意做作罢了。

    “不过我倒有个主意。”沈连城微眯了眯眼目,闪过一丝狡黠,却不急着说,而是让青菱去将越石叫了过来。待他落座之后,她才道:“你二人可愿与我一道去往南梁腹地,成一番大事?”

    “何事?”幼度新奇而问。

    “现在还不好说。”沈连城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打算,具体的,还得到了实地再看情况而定。

    “我愿去。”越石二话不说,竟然答应了下来。沈连城呆了呆,只听他接着道:“我想回梓潼郡看看。”

    “我要做的事,可是极其凶险之事。”这一点,沈连城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再危险,也不过是一条命。”越石性情冷漠,说这话时,却不失了义气。说罢他又看向幼度,问他:“你呢?”

    “我……”幼度支支吾吾,听说跟性命有关的事,自然不情愿,“我得听听看,去了有何好处。”

    “成了,可换你等终身自由。”沈连城说着,语气里不无诱惑,但很快掩了去,多了一层吓唬的意味道:“不成,那就要自求多福,各自保命。”

    幼度一听,有些畏惧地瑟缩了一下肩膀。

    “那你留下。”越石见状,也是诚心诚意为他拿了主意。

    “你说的什么话?”幼度突然尖着嗓子,生气了,一张比女人好看的脸立时拧成了团,羞恼道:“你我认识以来,不离不弃也有十三年了!怎么现在说走就走?让我留下,万一等不到你回来,那是要我去阴间寻你吗?”

    他生气的样子,让沈连城想到了一个听闻丈夫要抛弃自己离家出走的怨妇。

    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断袖之癖”四个字很快在脑子里浮现。这使得她不自控与青菱相视看了一眼。她想,青菱眼里透着惊疑之色,该是与自己想到一块儿了。

    幼度情绪颇有些激动,脸和脖子都红了。越石只觉这样在沈连城跟前,很有些失礼,他忙拉了他起身,向沈连城长揖一礼道:“女公子,我与幼度,都去!多谢女公子成全。”

    “我答应说去了吗……”

    “我们走。”幼度话音未落,越石已是伸手,拽着他离开。

    目送他二人离开院子,沈连城与青菱面面相觑,扑哧一声笑了。且不管他二人是何关系,那样的两个人朝夕相处,倒是有趣得很。

    陈襄来的时候,恰看到幼度被越石拽着,一路吵吵嚷嚷离开。

    原本,看他二人走了,他也就放心了,可听着他们的话,心底却生了些疑惑。于是,他还是决意进院子里,向沈连城问清楚。

    沈连城早有些困倦,正欲回屋歇息,不经意瞥见他鬼魅一般的身影站在院门口,心里顿时生了些烦闷。她站定,直等着他近前说话。

    “带他二人去梓潼郡,我答应了?”他的眸光,比站在院子门口时还冷冽了三分。

    “越石是在梓潼郡出生的,幼度也是南梁人,去了那边,必有用得着的时候。”沈连城说罢这话,看着他轻哼了一声,挑衅问:“怎么?他二人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也防着?”

    “我不带闲人。”陈襄冷声。

    沈连城一双凤目瞪得大大的看他,心里已是极度地恼怒,但她紧抿双唇,却没有言语。良久,她忽然反身,要往屋内去。

    争不了的事,她就不与之争了。

    而见她不与自己争了,陈襄竟有些失望。他张了张口,想叫住她,却又不知若叫住了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好。于是,他又闭了嘴。看着她进屋,不得不反身离开。

    屋内,青菱见陈襄走远了,这才问沈连城:“女公子,他不让带,这可如何是好?”

    沈连城嘴角噙笑,胸有成竹道:“越石幼度是活的,我要他们去,他们就能去。”(未完待续。)

第111章:一场春梦

    陈襄一路往自己的住处去,胸口却像是有一股气,咽不下也出不来,很是难受。

    这一路四个月以来,沈连城跟自己甚少说话。说过的事,更是十个指头也数得出来。本以为她会因为带不带越石幼度这件事而与自己起一番争执的,谁知才说了一句两句,她竟就不搭理自己了!

    他很不高兴,带着这种不高兴,疲累地睡下了。

    翌日天还没亮,他做了一个梦,竟然梦见自己与沈连城举行婚礼了。

    她着大红的嫁衣,戴凤冠霞帔,盈盈而笑,高兴得像个孩子。一双明亮而聪敏的眸子,总是充溢着幸福和欣喜,留恋地望着他,仿佛他就是她的一切,她此生再也离不开的男人。

    她与他没有仇恨,只有彼此爱慕。

    他抱着她,他有鱼,她有水,洞房花烛,彼此承欢。他爱怜地抚摩她每一寸肌肤,唇齿之间,尽是她身上的香甜气味。

    她抱着他,氤氲的眸子一刻不停地望着他,五指柔荑在他的脊背划出深深浅浅的痕迹。她还在他的耳边,呢呢细语,说着她对他的爱,对他的渴望……

    梦突然醒了。

    他出了一身的汗,亵衣亵裤都湿了。而梦里的画面,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一时竟是燥热难挡。

    怎会做这样的梦?真是让人又羞又恼。不过,想着梦里的事,他的唇角,还是不自觉勾起了一点弧度,两腿之间,更是柱起了一处硬物……

    一柱擎天!药效去了?他正常了。

    他突然有些兴奋,脑子里想到的,唯有沈连城。哼,她喂给自己吃下的恶毒的药,竟让他禁欲了四个多月。药效终于过了!如果她现在就在自己身边,他一定要折磨她个十遍、百遍。

    不过,她身上还藏了这种药。自己好了一事,可不能让她知道。她若知道了,势必还会想办法让自己再吃一粒的。这阴毒的药,实在让他难受了好一阵!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忍忍吧!等这件事结束了,他剩下的人生,也只有折磨她这一件事可做。他啊,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时间,又何须急于一时?

    如是想着,他躁动的情绪也便平复了。这时,君娴端着洗嗽用的水和毛巾悄声走了进来。

    “主公醒了?”见他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她有些意外。

    陈襄见她,下意识地拿被子挡了挡下面的小帐篷,闷声道:“水放下你就出去,我自己来。”

    君娴张了张口,她以为他早已习惯了自己在身边伺候。今晨这是怎么了?看他掖着被子不肯起身,她恍然想到什么,脸刷地一下红了,忙应了声逃出屋去。

    来到外头,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心中小鹿乱撞。

    而沈连城的院子里,天光一亮就又开始热闹了。有嬷嬷从成衣店,给她买了好几身新衣,要她试穿,看合不合适。

    衣服极具民族特色,多是窄袖收腰不拖沓的裙衫,上身活泼有朝气,沈连城倒是喜欢得紧,尽数收下了。

    嬷嬷又让下面的奴子拿了一件斗篷上前,眉开眼笑道:“这是老奴昨夜亲手为女公子缝制的。天气转凉,女公子外出,用得着。”

    鹅黄色的斗篷,领口卷了一层厚厚的鸭绒,围在脖子上,又柔软又暖和。沈连城突然意识到,自己离家,原来有这么久了。夏天都过去了,秋意渐凉。

    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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