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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掌与宴宴爱-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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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祁之顿时心下明了，表情依旧自然，露出礼仪性的微笑：“令堂一切无恙？”
“她已经不在六年了。”
高祁之震惊。
“车祸。”林恒谦一字一字地说。
高祁之不语。
“当然对你而言，她是生是死并不重要。”林恒谦笑着讽刺，“你不过是为了她的钱，慰她寂寥的一个男妓而已。”
寒意逼人，林恒谦的话像是带着霜的一把银刃，他在笑，却带出了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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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母亲的交情还轮不到你来置喙。”高祁之很是平静，“我们无论是什么关系，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现在也是成年人，应该懂得。”
“高先生果然卑劣无耻。”林恒谦笑着摇摇头，“勾引寂寞的深闺少妇是你一贯的伎俩。”
“我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教训。”高祁之冷声道。
“你有一个肮脏的过去，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认为你还有资格拥有苏苑吗？”林恒谦逼问。
“这更是与你无关。”
“那样的可人儿，是珍宝，纯洁无暇，而你，你只会是玷污她。”林恒谦双眸寒光尽露，带着入骨的恨。
“我不配拥有她？你就配吗？可是她没有选择你。”高祁之说。
“因为她还不知道你那些丑事。”林恒谦微微仰头，轻轻吸一口气，像是嗅着花园里的芬香，继而慢慢地说，“你在二十一岁时认识了一个叫沈雅娴的女人，顺利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又由她穿针引线，结交不同的贵妇，用自己的肉体赚钱，如蚁附膻，营营役役，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出卖自己的肉色得来的。”
沉吟许久，高祁之缓缓开口：“对，你说得没有错，我有今天的确是靠着她们，包括你的母亲，她也帮过我许多，我是卖过，那是交易，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没有逼任何人，各取所需，但今时今日，年轻人，轮不到你这个第三人出来指手画脚。”
“你想净身而退？恐怕不行吧，现在你的事情传得纷纷扬扬，那些女人的丈夫非富则贵，你信誉倒地，身价大跌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你还有信心保障给苏苑一个将来？”
“这是我的事情，苏苑是我的，作为男人，我会负责。”
“这对她不公平，你，配不上她，她和你在一起后只会有无尽的痛苦，她必须要忍受流言飞语，忍受一个当过男妓的丈夫，那些困难和痛苦，你确定她承担得了？”
“既然她选择了我，这些就是必须承担的。”高祁之平静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话毕，高祁之转身离开。
“高先生，你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林恒谦冷冷地笑。
“我对爱，一向自私。”高祁之最后转头，瞟了一眼林恒谦。
车子发动。
林恒谦看着高祁之慢慢消失在自己视野之外，紧紧握住了身侧的拳头。
车子开得飞快，高祁之扯下了自己的领带，猛地刹车，缓缓靠在皮椅上。
徐卿卿，高祁之终于想起了她，她和林恒谦有八分相像，她美丽，温婉，和她在一起不同于和那些气势逼人的艳俗妇人在一起的感觉，完全没有逼仄，她待他是极尽温柔，如一个纯净的女孩。
她对自己是有过真心的，高祁之很清楚，自己被她感动过，也心动过，他们之间，那短暂的一年，除了金钱和肉色，也有温暖的感情。
后悔吗？高祁之苦笑着摇头，唯独她，自己不后悔，年轻气盛的自己是心甘情愿地陪伴她，安慰她，给她枯如井的生活带去一波危险却美丽的涟漪。
她已经不在了，高祁之闭上眼睛，心里苦楚四溢，也许这是对她，也是对自己的一个惩罚。
人都有过去，而自己的过去是不堪回首，是肮脏，是污迹，本以为可以随着时间湮没，但原来不行，时间到了，一切依旧要转身去面对。
不是没有面对的勇气，而是现在，现在有了苏苑，自己用最光明，温和的一面去爱她，去疼她，去呵护她，却还是不行，还是要伤害她。
她那般纯净，质朴，和一头无设防的小鹿一般，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卷入这个由自己造成的漩涡。
想到苏苑，高祁之的胸口隐隐作痛，轻轻打开音乐，入水的钢琴乐倾泻出来。
想到四年前第一次见到苏苑，安静地坐在机场的大厅，带着一个行李箱子来到了自己的生活中。
她是不一样的女孩，不一样的女人，不一样的情感。
她的可爱，她的善良，她的俏皮，她的等待，她的宽容，她的深爱……慢慢融化，包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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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现在的高祁之只想自私地独占她，没有任何纷纷扰扰，只是将她锁在自己怀里，疼着她，爱着她。
她对他的爱慕是他最大的满足和骄傲，于是，在神坛上的感觉久了，不想再下来。
高祁之缓缓点燃一根烟，直到烟灰堆积，慢慢落在自己的西服上。
真与假
夜晚，风从窗口缝里灌进来，枕寒衾冷，苏苑睁开眼睛，起身披上衣服去关窗。
窗下有温暖的一道光。
是车灯。
苏苑睁大眼睛，立刻趿上拖鞋下楼。
高祁之正仰头靠在皮椅上，苏苑小跑过来敲车窗。
“你来了怎么不叫我？”
高祁之笑着脱下外衣给苏苑裹上。
“路过，就一支烟的时间，立刻就走。”
“怎麽了？心情不好？”苏苑试探地问，她听出高祁之的声音有些粗哑。
“戴着呢？”高祁之低头拉住苏苑的收，看着她无名指上那枚温暖的钻戒。
“当然，我可舍不得摘。”
“真的愿意嫁给我？”高祁之问。
苏苑笑笑，红红脸，点点头。
“你闭上眼睛。”高祁之柔声道。
苏苑乖乖闭上眼睛。
“你说说看，小时候幻想嫁给怎么样的人？”
苏苑想了想，笑着摇摇头。
“说呀，你们女孩子肯定有过幻想。”
“就是你这样的。”苏苑直言。
“我是怎么样的？”
“很好很好的。”
“怎么个好法？”
“英俊，温柔，幽默，对我好。”苏苑第一次说出这样肉麻的心声。
没有声音。
“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嗯。”
眼睛里立刻跳入高祁之的面容。
“真的是我？”
“是你。”苏苑伸臂抱住高祁之，嗅着专属于他的味道。
“你不会后悔？”
苏苑抬起脸笑笑：“是不是你不要我了？你后悔了？”
“你个小东西。”高祁之对着她的唇便吻下去。
苏苑陷入了婚前的甜蜜中，夏晨琅得知她的婚事也吓了一跳。
“苏苑……你要结婚了？不是林恒谦？”
苏苑有些尴尬地笑笑：“当然……不是他，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人。”
那人？苏苑的语调温柔似水，带着幸福的羞怯，夏晨琅立刻心下明了。
“什么时候？”
“大概是下个月吧。”
“好快啊，来得及准备吗？”夏晨琅很是雀跃。
“来得及，当然要你帮忙。”苏苑邀请。
“你得先让我看看那人。”
“啊？哦，好。”苏苑点点头。
不知为何，将高祁之介绍给别人苏苑总是带着一种满足和自豪，他是她的了，搂着他的臂膀，光明磊落地将他介绍给旁人。
这是莫大的幸福。
高祁之完全满足了苏苑的幸福的期望，他十分绅士风度地走进报社与苏苑的同事握手，众人都对这个成熟俊朗的男子有着好感，纷纷送上祝福。
夏晨琅看见高祁之的时候也着实吃惊，像是商报上走下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
高祁之为两个闺密点了一桌子的港式小点心，笑着看她们吃。
“你不吃吗？”夏晨时不时盯着高祁之看。
高祁之笑笑，倾身过去吃了一口苏苑盘子里的抹茶汤团。
你侬我侬，看得夏晨琅很是羡慕。
“晨琅说陪我去挑婚纱。”苏苑满面幸福。
“好，麻烦你了，给她好好打扮打扮。”高祁之笑着谢夏晨琅。
橱窗里美丽动人的婚纱纯洁无暇，苏苑几乎不敢走进去。
夏晨琅牵着她的手进去。
“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还扭扭捏捏的！”
苏苑步入了一个白如云朵的天地，一袭一袭的曳地婚纱，塔夫绸，蕾丝排，进口锦缎，雪纺，真丝，每个模特都宛若女神维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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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指尖轻轻触摸婚纱，苏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穿上这个。
真的要嫁人了，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况且是嫁给高祁之。
从试衣间走出来，夏晨琅几乎是尖叫。
“好漂亮，我也要试穿！”
苏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上如雪花般轻盈的一袭曳地，显得颈长腰细，肌肤晶莹。
“这件很适合您。”服务员小姐笑脸盈盈，继续介绍着，“像腰间的铃兰坠饰更有梦幻的感觉，很多准新娘都来订购。”
准新娘，说的是自己？苏苑不禁地伸手捧住自己的脸，果真有些热。
夏晨琅雀跃地嚷着也要试穿，也要嫁人。
原来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是那样美丽动人的事情，苏苑垂眸，看看手指上的钻戒，幸福从心里沁出来。
“我可以试那件吗？”苏苑指指一件露背的塔夫绸婚纱。
“好。”服务员笑着去取。
挑选完婚纱，又去挑选鞋子。
坐在软沙发上，女侍员为苏苑试穿一双优雅奢华的高跟鞋，细长的跟，宝蓝色的手织娟，镶有水晶和玛瑙，鞋尖是一朵黑色的玫瑰。
苏苑看看价钱，很贵，但是人生中唯一一次结婚，对自己奢华一点也无妨。
“我就要这个好了。”苏苑笑笑。
女侍员进去拿新鞋，苏苑坐在沙发上轻轻揉着自己的脚尖。
门推开，一个戴着墨镜的富贵妇人进来。
“姑妈？”夏晨琅笑着小跳上去，拉着姑妈的手为她介绍，“这就是苏苑，我是来陪她买鞋的。”
“你好。”苏苑笑笑。
“姑妈是这里的贵宾，是她介绍来这里买的。”夏晨琅俏皮地笑。
那妇人摘下墨镜，露出完美的妆容，上下打量着苏苑。
“果然很水嫩的女孩，要做新娘子了？”
苏苑点点头。
“喜欢哪双鞋子？这里的经理是我老朋友了，等会可以要个折扣。”
“谢谢您，我挑了那双。”苏苑指指那双黑玫瑰的高跟鞋。
“很漂亮，很适合你。”妇人笑笑。
结账的时候，苏苑从包里拿出高祁之给她的卡，签下了“高祁之”三个字。
那妇人微微一怔，立刻重新打量苏苑。
“好的，谢谢。”苏苑接过包装精美的盒子。
“冒昧问下，是哪位先生这般幸运，即将成为苏小姐的丈夫？”妇人依旧笑脸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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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苑也大方地答：“他姓高，名祁之。”
“真的是高祁之？”妇人呢喃。
“姑妈，你认识吗？”夏晨琅问。
“听说过，回国后生意做得不错。”妇人淡淡道。
苏苑没料到夏晨琅的姑妈认识高祁之，那想必也知道高祁之那段刚过去的婚姻，但有些尴尬的是自己没有将这个事实告诉夏晨琅。
“苏苑真的好幸福，老公是百里挑一，又帅又有钱。”夏晨琅羡慕道。
“你这傻孩子。”妇人嗔怪。
苏苑不语。
未料隔日早晨苏苑还未醒便接到了夏晨琅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夏晨琅声音吞吞吐吐。
“怎麽了？”
“我和你说个事……没别的意思。”
苏苑垂眸，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两人约在咖啡馆。
“我姑妈认识你的高祁之。”夏晨琅小声地说。
“嗯，我知道。”苏苑撩撩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晨琅，我没将他结过婚的事情和你说……不是刻意隐瞒你，只是……感觉没有必要。”
夏晨琅语塞，过了好久才开口：“苏苑，我没别的意思，不是有意破坏你的心情，不是诽谤……我姑妈说他的名声很不好。”
苏苑心一惊。
“他和很多女人有过关系，现在圈子里正传着呢，说他傍过富婆，其中一个是黄财务部长的太太，听说黄太太现在被打得出不了门……还有……
夏晨琅还想继续说，却发现苏苑面色苍白，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在发颤。
“苏苑……你没事吧。”
“那些都是谣言！为什么要中伤他！”苏苑起身，有些悲愤道。
“是我姑妈说的，她不说假话。”夏晨琅低头弱弱道，“而且不管怎么样，他和甄茗茗的事情总是不假的……
“他已经离婚了！为什么大家对离婚的人总是有偏见！”苏苑激动，心却不断向下沉，她有感觉，夏晨琅姑妈说的话都是真的。
夏晨琅低头不语。
苏苑坐下，将咖啡饮尽。
“我没有要中伤他的意思，我只是怕你……上当。”夏晨琅慢慢地说，“他对女人好像很有一套，又有那么复杂的过去，苏苑，你真的确定要嫁给他？”
苏苑抬头，眸子里全是慌乱，抿着唇，胡乱地点头。
“那些都是谣言……而且是过去的事情了，和我没有关系。”
夏晨琅终于不说任何话，低头喝咖啡，像是一个说错话的小孩。
两人若无其事地又去逛街，购物一番，苏苑有些茫然地刷卡，突然感觉一切都很逼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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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好。”夏晨琅打了一辆车。
“我一个人就好。”苏苑上了车，关上门，靠在车窗上。
手机铃声响起，是高祁之的电话，她看了看，没有接。
不想回家，径直去了公司，苏苑一直埋头到天黑。
“要嫁给有钱人了，还用得着这么拼吗？”几个同事打趣。
苏苑费力笑笑。
直到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苏苑才合上文件，慢慢趴在桌子上，手机里是二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高祁之打来的。
不知为何，苏苑有点不敢听到他的声音。
电话铃又响起。
苏苑接了。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电话那头是高祁之焦虑的声音。
“哦，我没事，现在在公司。”
“我来接你，吃过饭没有？”
“没有。”苏苑有些哽咽。
“怎麽了？”
“没有……肚子饿了。”苏苑赶紧调整声音。
走出报社，高祁之的车已经停在那里。
“快上车。”
苏苑坐上车。
“脸色这么差？小东西饿坏了？”高祁之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从车后座拿出一个大盒子。
是苏苑喜欢吃的寿司，还有热面和汤。
他竟然都买来了。
将暖气调高，高祁之脱下皮手套给苏苑戴上。
“手那么凉。”
“我……
“嗯？”高祁之低头打开盒子，夹了一个鳗鱼寿司送到苏苑嘴边。
苏苑张口，慢慢地吃。
他没有变，还是如此温柔，如此细腻，对她那样疼爱。
苏苑吃了一半便抱住他，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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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那么粘人？”高祁之笑着搂紧她。
苏苑闭上眼睛，沉溺于这一刻。
那些都是假的，此刻，满车的寿司香气，腾腾热面，还有他厚实的手掌，这些才是真的。
雨夜
月末，苏苑去送文件，林恒谦的秘书引她进去。
林恒谦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吃三明治。
“这么早？”
“嗯，这是广告文件。”苏苑将文件递过去。
“我还没吃早餐，要不要一起？”林恒谦邀请。
“不用了，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苏苑看看手表。
“有什么事情比工作的还要急？”林恒谦讽刺地笑笑。
苏苑明白自己的态度的确是错了，默默地站在一边等他用餐完毕。
“你要结婚了？”
林恒谦看见她无名指上的钻戒。
苏苑点点头。
“是高祁之？”
苏苑还是点点头。
“正巧，有东西给你看。”林恒谦打开抽屉，将一封牛皮纸轻轻丢在桌上。
“我不要看。”苏苑撇过头去。
林恒谦慢条斯理地代开牛皮纸袋，哗啦啦，里面的照片掉出来，每一张上面都有高祁之。
年轻时候的高祁之，头发有些长，皮肤还是麦色的，有着大男孩的眼睛和笑容。
此刻，一个对苏苑来说非常陌生的高祁之跳入了眼帘。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苏苑抬起眼睛对着林恒谦。
“很简单，你被骗了。”林恒谦言简意赅道。
苏苑震惊。
“你不问问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是从他的前妻那拿来的，他从二十一岁开始就周旋在不同的女人之间，游刃有余。”林恒谦随意拿起一张照片，举高对着阳光，“看，这就是你要嫁的人，他多么肮脏。”
“那是过去的事情，你没有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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