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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照中华-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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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诏的中军都司张修身升任游击，留守热河堡的应时盛明旨嘉奖。
与此相应的是，按照皇明军功封赏条例，在武烈河两岸、滦河两岸宜耕地区，为武烈营各营将佐及有功士卒，授予军功土地。
包括牛聚明在内的武烈营游击以上，皆授予十顷宜耕土地，都司以下以职务高低、功劳大小、斩获多寡、从军年限，分别授予土地不等。
第二零七章 为国献身（）
对辽镇和热河镇守府有功将士的封赏，既让得到封赏的人欢呼雀跃，也让其他没有功劳的边镇士卒羡慕不已。
加之此时，给予九边的崇祯元年军饷，已经全数发放到位，一时之间，九边军心凝聚、士气大涨，求战之心日益迫切。
对近来有功将士的封赏好办，如今的崇祯皇帝不像历史上那样财政窘迫，而且封赏出去的土地原本也并不是自己之前控制的，慷他人之慨的事情，做起来当然毫无挂碍、非常爽快。
但是对于牛聚明的功劳，崇祯皇帝却不知道该如何给予褒奖，除了亲自接见，当面听其汇报了整个征战过程之外，也就只有热河堡附近的土地赏赐了。
因为牛聚明除了搅动塞北战局，并立下功劳之外，还给皇帝带回了哈日珠拉，而这个事情又是不能公开赏功或者罚过的。
哈日珠拉的到来，让如今的崇祯皇帝，感到稍稍有点尴尬。
毕竟热河堡的明军刚刚杀了科尔沁的近万老弱，眼下又把科尔沁的第一美女抢来献给自己，自己如果就这么高高兴兴地将之纳入宫中，怎么看都有点昏君的味道。
然而这么一个红颜祸水级别的尤物，杀了绝对是暴殄天物，赐给别人更不可能，再说自己怎么能舍得，这些问题倒是比给予辽东镇和热河堡诸将的封赏，更令皇帝费心。
尤其需要考虑的是，是不是将哈日珠拉迎入宫中，是与崇祯皇帝今后的草原战略联系在一起的。
塞北草原上大大小小的蒙古部落，包括漠南漠北，如今的总人数，可能连二百万都不到，但是却不是能够轻易清除干净的。
再说，蒙古高原上的草地牧场，并不适合中土汉人的生存生产，若是真的灭了这个因为信仰喇嘛教而失去了进取心的游牧民族，长城以外的蒙古高原上反而失去了一道将来应对罗刹人的屏障。
说不定西伯利亚又会兴起一个什么逆天的草原民族，再一次占据蒙古高原，然后往南发展呢。
在崇祯皇帝的心中，蒙古高原上的草原部落，只要归顺了华夏中土的汉人帝国，那么就没有必要非得对他们赶尽杀绝。
如今痴迷藏传佛教喇嘛教的这个草原民族，已经不是中原王朝的最大威胁了。
至于如何对待他们，明太祖朱元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就是“归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自窜于塞外！”
归附的可以继续安置在蒙古高原，不归附的就将他们驱赶到更远的塞外，比如广阔的西伯利亚！
而要执行这样的战略，当然现在就的着手布局，而科尔沁草原上的明珠博尔济吉特…哈日珠拉，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牛聚明虽然没有如今这位崇祯皇帝想得那么深远，但是他的一些想法，在方向上是没有错的。
崇祯皇帝在乾清宫的书房之中接见他的时候，牛聚明对皇帝说道：“朝堂内外的凡夫俗子，可以能会视微臣为佞幸，以为微臣鼓动曹文诏所部千里奔袭，带回科尔沁的哈日珠拉献到御前，只是为了以美色取悦陛下，求得进身之阶。
“其实，这是一个误解。微臣等带回哈日珠拉献给陛下，固然有敬奉陛下之私心，但更多的却是出于我大明今后羁縻招抚东蒙乃至漠北蒙古部落之考虑。哈日珠拉不仅拥有美貌，更令臣下惊叹的则是她拥有的智慧。
“她的美貌与智慧足可为陛下后宫之良配，而尤为重要的则是她的蒙古贵人身份，陛下若将之纳入后宫，则东蒙古乃至漠北蒙古都可知晓陛下善待蒙古诸部之诚意。
“东虏虽然至卑至贱，但其奴酋却也甚有智慧，懂得与蒙古诸部联姻，以笼络蒙古，共谋我大明。
“我大明皇室华夏贵胄，向来不屑于与塞外异族和亲，然而如今形势至此，陛下今日若是不愿屈尊俯就，就是拱手将蒙古诸部送与东虏，结果只是白白便宜了东虏啊！
“陛下英明睿智，想来必不会如此。臣请陛下明鉴！”
牛聚明的这一席话说得是冠冕堂皇，说得皇帝不答应都不行，因为不答应就意味着你为了一己的清高，而置大明北部边境的安慰于不顾。
崇祯皇帝心里偷笑之余，对牛聚明也是更为欣赏。
牛聚明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大顺朝宰相牛金星，心底里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样认为，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说中了皇帝的心思，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说出了皇帝想说而目前有又不便说的话。
牛金星当时说完了这些话，陪同接见的内阁和军机大臣们，也都有点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甚至一时都忘了如何反驳。
而在他们出声之前，崇祯皇帝就已经开口说话了：“牛爱卿如此一说，倒是让朕茅塞顿开了。朕即位以来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中兴大明，中兴我华夏。但凡有利于大明长治久安者，即便于朕的清名有损，朕也要一身当之。卿等对此不必有任何疑虑。”
皇上此言一出，意思已经明白，陪同听取牛聚明汇报塞北战事情形的内阁和军机处大臣们，也都无话可说。
如今的内阁首辅李国鐠、阁臣徐光启，以及阁臣兼军机大臣孙承宗和李邦华，也都不是脑筋僵化的迂腐之人，见皇帝与如今让皇帝赞不绝口的牛聚明一唱一和，把该说的话都说尽了，几人相视之下，除了拱手称颂陛下圣明之外，也是在没有话说。
再说，迎不迎接哈日珠拉进宫，说到底还是皇帝的宫闱私事，只要大明的皇后同意，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但是经过此事，内阁和军机处几位重臣对军机舍人牛聚明的观感，却是一下子变差了很多。
原本对这位新任军机舍人的智谋韬略都很欣赏器重的几位重臣，经此御前的一番奏对谈话，突然发现这个有着毒诸葛名号的牛聚明，实实在在就是一个为了迎合上意不择手段的投机分子。
因此对于牛聚明在塞北战事之中的功劳，内阁和军机处几位重臣也都悄然达成了一致，都是闭口不提。
对此，牛聚明倒是无所谓，他的人生目标相当远大，而如今才刚刚开始，而眼前这些老臣终将老去，如今只要得到了皇帝的认可，还愁没有远大的前程吗？
取得了内阁和军机处重臣们谅解的同时，崇祯皇帝也将军机处议定的关于哈日珠拉的事情说给了皇后周氏、皇嫂懿安皇后张氏，以及田妃、袁妃。
这些后妃们的心中当然是不乐意的，但是敢于表达出来的只有田妃，毕竟之前她是后宫之中崇祯皇帝最喜欢的妃子。
然而她的不快却是毫无意义的，因为皇嫂懿安皇后张氏首先表达了支持，因为对她来说，整件事与她都关系不大，而皇帝已经与内阁和军机处都议论过了的事情，后宫怎么能够反对呢。
所以皇帝一说完，她就发现了田妃脸上的不快，然后立刻就表达了自己支持的态度，而皇帝果然报以感谢的眼神，心中甚是高兴。
周皇后也紧跟着表示了欢迎的立场，如今皇帝的后宫本来就没几个人，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是她善妒，而实际上是皇帝本人之前从未表示过充实后宫的意思。
但是皇帝大婚已经两年之久了，而周氏本人以及田氏、袁氏都没有生下子嗣，皇帝虽然总是推说她们还年轻不着急，但是朝堂上下已经有了议论。
如果周皇后在哈日珠拉的问题上表现出不高兴或者不欢迎的态度，岂不是坐实了善妒的传言？！
再说哈日珠拉是塞北草原部落的绝色美女，她进了宫，即便不能成为自己的臂助，也可以分散皇帝对田妃的宠爱，这也算是一举多得了。
第二零八章 兰妃入宫（）
崇祯皇帝的皇后周氏，在历史上素来以贤惠善良著称，但是一个作为皇后的女人，再怎么贤惠善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地位，乃至今后子嗣的地位，也会变得斤斤计较甚至心狠手辣起来。
崇祯皇帝本人对这一点当然也很理解，所以在与诸位后妃谈了迎哈日珠拉入宫的问题，等皇嫂懿安皇后张氏、田妃、袁妃告退之后，他便借着留宿坤宁宫的机会，单独对皇后周氏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皇后且放宽心，朕心中有数。在你没有为朕诞下子嗣之前，朕不会过于宠幸其他人。
“即便是将来哈日珠拉有了子嗣，她的子嗣毕竟有着异族的血统，朕不会让她的子嗣成为我大明皇位的继承人。”
崇祯皇帝这么一说，皇后周氏最后的一点担心也瞬间消除了，当夜两人自然是翻云覆雨，极尽鱼水之欢。
取得了内外的谅解之后，哈日珠拉到达京师之后第三日清晨，就以海兰珠之名，以理藩院院使吴惟英表妹的身份，被皇帝从大内派出的迎亲使者王承恩、牛聚明一起，按照皇帝纳取妃子的礼仪，接进了紫禁城中。
入宫当日，就由皇帝册封为兰妃，位在丽妃田氏、静妃袁氏之下，居于坤宁宫西侧最北的储秀宫中。
这个储秀宫在后来的历史上曾经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但是此时的储秀宫还只是乾西诸宫之中一处非常普通的院落而已。
并且，因为储秀宫地处紫禁城乾西诸宫的最北面，靠近整个大内的后苑御花园，所以相对冷清得多，此时也并没有前朝的妃嫔居住，皇后派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就被封作了哈日珠拉今后的住所。
丽妃田氏见传闻中美艳不可方物的这个异族女子，被安排在了西宫最北面的储秀宫，心下也是略感平衡，觉得皇帝并没有原来臆想的那样重视这个海兰珠。
而静妃袁氏本来就是与世无争的性子，除了琴棋书画，如今又一门心思钻研园艺，也并不在意后宫之中会不会出现一个新的竞争对手。
就这样，十月十二日，崇祯皇帝在交泰殿中见到了耳闻已久的塞北草原第一美女，科尔沁的明珠哈日珠拉，当然了，此时的哈日珠拉，已经被皇帝赐名海兰珠。
如今这位拥有后世灵魂的崇祯皇帝，一开始想给哈日珠拉换一个汉名，可是想来想去，找不到更顺口更适合的名字，最后干脆还是用了历史上哈日珠拉的汉名海兰珠。
本来也是按照蒙语的发音翻译过来的汉名，但是海兰珠显然要比哈日珠拉更文雅更有意境。
海兰珠在王承恩的引领之下，先后向着皇帝、皇后行了大礼，然后专门对皇后行了臣子之礼，最后向着一同观礼的懿安皇后张氏，以及崇祯皇帝在信王时期就纳了的丽妃田氏、静妃袁氏行了礼。
皇后及其他嫔妃在这个场合受了新纳妃子的大礼，就等于是承认了后者的地位。
整个过程之中，海兰珠都像是木偶一样，按照王承恩事先交给的礼节，一声不吭地走完了程序。
最后礼毕，被礼官引着，出得交泰殿来，接着上了轿子，被抬进了储秀宫中。
期间，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的崇祯皇帝，并没有在交泰殿中见到海兰珠的脸庞，因为一张大大的龙凤呈祥图案的大红盖头，把海兰珠肩膀以上遮挡的严严实实。
但是仅从海兰珠的身型体态来看，拥有后世审美眼光的崇祯皇帝，还是很满意的，正是他喜欢的那种高挑健美而又曲线玲珑、体态婀娜的类型。
然而见到了海兰珠的身高之后，虽然没看见相貌，心中原本有点醋意的丽妃田氏，也很快放下了心。
这个时代的大明，不论男女，普遍都以柔弱为美。
女子更是以娇小玲珑、千娇百媚为上。
在历史上，丽妃田氏就因其娇小玲珑而深得崇祯皇帝的宠爱。
如今在丽妃田氏的眼中，这个海兰珠可绝对称不上娇小玲珑啊，而且那一双天足大脚，更是让她放心。
明朝的女子缠足之风，虽然没有后世满清末期那样极端和变态，但是在士大夫阶层，也已经非常的普遍。
特别是明末的江南地区，整个社会皆以三寸金莲为美，但凡小康之家的女子，多数都是自小就缠足，要不然的话，就很难婚配到好的人家。
只有在那些社会下层的贫苦之家，因为女子也需要辛勤劳作，天足才算是比较多见一些。
海兰珠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各种礼节行得虽然中规中矩，但也看得出来动作有些僵硬。对此，崇祯皇帝也能够理解。
毕竟任何一个女子，被迫嫁给一个此前完全没见过的男人，心中都不会多么情愿。
即便是对方贵为大明的皇帝，心中也多少会有些纠结与不甘。但是海兰珠还是默默地接受了命运对于自己的安排。
作为蒙古草原上部落首领的女儿，海兰珠对于自己的命运，当然也有过考虑。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婚姻永远不可能自主选择，即便当年躲过了嫁给自己亲姑父的人伦惨剧，她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还是会被嫁给某个建州女真部的贝勒、贝子，或者被嫁给蒙古高原上随便哪个部落的台吉或者那颜。
至于究竟会被嫁给谁，全看他们对于科尔沁有着怎样的用处，或者有着多大的用处。
因此，说到底，她都会成为为了科尔沁部的利益，或者只是为了左翼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利益而被牺牲掉的一个牺牲品。
正是因为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她才没有反抗，或者说默默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因为若是终究不能摆脱科尔沁女子这样的命运，那么与其嫁给建州女真部的某个贵人，甚至是嫁给草原上某个部落的台吉，反倒不如嫁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那个人，这样也更合乎科尔沁的利益。
而全天下最有权势的那个人，正是大明的皇帝陛下。
所以，已经到了婚配年龄的海兰珠，最后选择了接受命运对自己的安排，跟着大明的官军一路南下来到了热河堡。
在科尔沁草原上已经生活了十八年的海兰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风景。
九月末的热河堡，有山有水有森林，虽然目前还只是热河镇守府的官署和军营所在，并没有经过园林大师的刻意营造，但热河堡中的泉林湖山及明式建筑，还是令她心醉神迷。
在热河堡仅仅居住了不到一个月，海兰珠就彻底爱上了这座后世的避暑山庄，而这也成了后来崇祯皇帝前去塞外巡视和避暑的一个绝佳借口。
对草原上后来发生的战事，牛聚明也没有向她隐瞒，而她也很庆幸自己的父亲能够逃脱全军覆亡的命运，顺利逃回科尔沁草原。
因为来到热河堡的她已经明白，如今的大明绝不是一个区区的科尔沁部落所能冒犯的了。
再然后，她就带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侍女，在牛聚明及其麾下的锦衣卫的护送之下，一路经过古北口，进入了大明京畿腹地。
而长城的雄伟壮观，京畿周边的丰收景象，大明京师的满目繁华，更让她意识到了大明的强大，意识到科尔沁选择归附建州女真部并与大明为敌的失策。
所有的这一切，使得她最后默默地，顺从了大明京师礼官的教导和安排，安安静静地完成了入宫被册封为妃的礼节程序，成为了大明皇帝的兰妃。
第二零九章 朝堂之上（）
这一次，辽东镇监军御史陈仁锡报告情况，没有使用密折匣子，而是与辽东督师鹿善继一起联署，通过如今得到了大力整顿和加强的辽东驿站系统，经由朝廷的通政使司，递进军机处的。
这样一来，知道塞北大捷消息的人当然就多了，凡是对大明北部边情有所了解的人无不额手称庆，振奋不已。
但是也有一些自诩清流的御史和官员，第二天就上书弹劾鹿善继、陈仁锡和曹文诏等人，擅开边衅、招惹事端，应该严肃惩处、以儆效尤。
得知草原上的变化之后，一直兴高采烈的崇祯皇帝，对于这种惯于泼冷水、唱反调的所谓清流，当然是没有一点好感。因此对这样的奏折，也是一贯地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搁在过去天启朝的时候，像这种不开眼的弹章，即使是递进了通政使司，甚至是递进了内阁，也会在司礼监的这一关被拦下，必定不会让它进入皇帝的视野，惹的皇帝大动肝火。
但是现在的司礼监却没有这个胆量了。
曹化淳仍然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也仍然时不时地得到皇帝的赏赐与褒奖，但是如今的皇帝，却根本不向他交办紧要的军国大事去做，除了内廷各个衙门口的分内事务之外，在任何军国大事上，皇帝从来都不征求他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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