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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照中华-第4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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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午辰时左右,对马岛以东海面上风平浪静,而岛上的枪声却听起来越来越密集,而且也越来越接近船队的驻锚地。
陈继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立刻下令船队起锚,并派了小船尽量靠近海岸观察情况。
结果,船队刚刚闻令起锚,派出去的小船还没有接近正在退潮的海岸线,就看见岸上由南往北正讨回来一支队伍。
陈继盛拿出望远镜一看才发现,这支队伍竟然是自己瀛洲镇守府的兵马,孔有德被一队明军士卒护卫者跑在前面,而罗守忠则带着火枪队在后面掩护。
而这些狼狈逃回的明军士卒的后面,还有一些惊慌失措大呼小叫的朝鲜兵。
朝鲜兵身后不远处的树林里,则不断地想着砰砰砰的火枪开火之声!
陈继盛一看这个场面,当时大惊失色,知道派上岛去的朝鲜军主力,怕是凶多吉少,赶紧下令派出小船靠岸接应。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在背后结队追击上到明军与朝鲜军的对马岛藩的军队,终于端着一排排的火枪出现在海岸上,同时也出现在了陈继盛、元斗杓的望远镜里。
到了这时,陈继盛方才知道对马藩上的守军,居然装备了这么多的火枪,也才认识到自己实在是有点小看了这些敢于骚扰朝鲜沿海的倭寇。
在元斗杓的连声催促之下,陈继盛赶紧下令,船队之中的战船开炮轰击海岸上排成了密集队形的倭寇火枪手,掩护逃到了海岸边的自军赶紧上船撤离。
不过,此时让陈继盛感到后悔不已的是,这次从图们镇守府那边撤退回来的时候,根据东江镇大帅毛文龙的安排,也是根据图们镇守府镇守使尚可喜的请求,他让孔有德将船队随军携带和装备的大量火炮,包括大将军炮、佛郎机炮以及从佛郎机炮改进而来的崇祯一式后装子母炮,留给了尚可喜与班志富。
到了这个需要炮火支援的时候,偌大一支船队,只有十几艘四百料的福船还装备着佛郎机炮,虽然打死了一串串对马岛上正在列队追击的倭兵,但却不足以击溃他们的队伍,也难以阻挡他们的追击。
好在瀛洲镇守府的几百明军跑在前面,而他们的手中也有火枪还击。
就这样,到了当日上午的巳时前后,孔有德、罗守忠带着剩余的几百明军火枪手,顺利逃回到了船上,而上船逃回的朝鲜军却寥寥无几。
等到孔有德、罗守忠乘坐小船登上了陈继盛的旗舰福船,陈继盛方才知道其中的详情。
第八八七章 海上封锁()
且说一大早上,孔有德带着罗守忠所部的明军火枪手压着阵,督促着朝鲜军翻过山岭,走出山林,往南面严原港内的内陆进军。
孔有德身为驻防在瀛洲岛上的东江镇水师副将,曾经多次率领麾下水师船队,骚扰过对马岛的海岸,袭击过来往对马岛的商船,但是他却没有真正率领过军队登陆上岸,对对马岛上的情形也不太清楚。
等到他们凭感觉摸索着往南行进,并且刚刚看见那座传说中的金石山城的时候,他们的行踪,同时也被山城上的守望者所发现。
原本的突袭,不得不变成了强攻。
孔有德并不担心强攻,毕竟朝鲜人要是不行的话,还有自己麾下带来以防万一的五百名火枪手和几门从船上拆下来的佛郎机火炮呢。
可惜的是,孔有德也小瞧了对马藩。
此时二十六岁的对马藩藩主宗义成,还有被他尊为老师的浅草寺老和尚规伯玄方,在原本历史上就是智谋百出胆大妄为的人物,这一回既然与大明朝的水师选择了开战,自然早有防备。
严原港外海面上的大明朝水师,从下午到晚上,再到这个清晨,只是一个劲儿地利用战船上的火炮发动炮击,却始终不发动登陆进攻,早让这个宗义成和规伯玄方起了疑心,将金石山城外的不少藩兵,都收拢到了城内坚守。
同时也在昨天夜里就派了人前往北方数十里外的清水山城,去传令对马藩的家老柳川调兴率军增援。
结果可想而知,设想中的突袭变成了强攻,本就失去了先机,而层层叠叠、依山就势修建的金石山城,又十分高大坚固。
孔有德带来的几门佛郎机炮,根本靠不上前,就被城头的枪炮击退。
元斗杓派出来领兵主战的申昌焕,硬着头皮带领麾下的朝鲜军刚刚冲着金石山城的外围城墙发动第一波攻势,就被城上的对马岛守军密集的火枪打死在冲锋的路上。
孔有德和罗守忠好不容易收拢住了朝鲜军混乱的队伍,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办,是该撤退呢还该派人请援,却又突然再到了来自北方的一直倭兵的夹击,本就失去了统帅的朝鲜军与孔有德等明军将领沟通不畅,很快就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随着金石山城内的守军成群结队端着火绳枪出城进攻,还都是手持冷兵器的朝鲜军迅速崩溃。
这样一来,孔有德就没什么犹豫不决了,一声令下,带着麾下明军士卒就往海岸的方向上撤退。
还好,护着他撤退的罗守忠麾下是五百名装备精良的火枪手,来自清水山城的柳川调兴麾下倭兵,经过跋涉,队形松散,面对明军火枪手突然发起的突围战,很快被罗守忠率部冲开了一个口子。
孔有德带着罗守忠以及罗守忠麾下冲出了包围圈的明军火枪手们,一路往登陆地逃去。
而进攻时原本走前前面,现在撤退时走在后面的朝鲜军却没这么幸运了,这些刚刚跟着明军在建虏后金国的大后方烧杀抢掠回来的朝鲜军,本来已经树立起来了一点自信,但在对马岛藩七八千铁炮足轻的夹击下,几乎全军覆没。
只有少部分跟明军跟得比较紧的朝鲜军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而其他被围住的大部分朝鲜军,都死在了岛上倭兵的火枪之下。
对马岛藩的倭兵虽然都是火绳枪,但是在风和日丽的气候条件下,以三段击的战术队形推进,面对手持刀剑长矛短弓此类冷兵器慌乱奔逃的朝鲜军,简直是摧枯拉朽一般。
孔有德逃回到了船上之后,一贯桀骜不驯的他见了陈继盛,也不得不下跪请罪,自请处罚,请陈继盛让他率领麾下水师营的明军再次上岸进攻。
陈继盛之前听李性忠说起过一次进攻失败,这一次听了孔有德、罗守忠等人的说法,知道这个对马藩不简单。
若是自己孤注一掷或许有取胜的机会,但是经过了之前在图们江口一带,以及建虏后金国大后方的连番征战之后,随军携带的弹药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
这些明军火枪火炮的大批弹药消耗,在图们镇守府那个地区,或者说在朝鲜的沿海港口,是得不到有效补充的。
若非如此,这一次,他也不会只让罗守忠带着五百火枪手上岸作战了。
陈继盛拒绝了孔有德请求,然后收拢了逃回了的败军,带着船队回到严原港的外海,会合了李性忠麾下同样弹药不多了的船队之后,当日下午,重新回到了对马岛东面十多海里外的那处岛屿附近,驻锚休整。
好在对马岛藩的藩主宗义成为了吸引李性忠的船队进攻严原港,故意将岛上的船只遗留在港内作为诱饵,以示岛上无备,岛上现有的船只都被击毁,陈继盛等人倒也不怕他们跑了。
第二次进攻对马岛失败之后,陈继盛、李性忠、孔有德、李贵、元斗杓等人,商量来商量去,决议先采取封锁围困的办法,看看能不能逼迫岛上的宗义成等人接受大明的条件。
与此同时,陈继盛也派出了一支已经拆卸了火炮的船队,先行返回瀛洲岛报信。
一方面为大军运送粮食补给,另一方则运送急需的大炮和弹药补给。
几天之后,瀛洲岛上的粮食送到,并带来了毛维张的书信,支持他们封锁对马岛的思路。
这个时候的毛维张,在瀛洲岛上当了镇守使这么久之后,已经充分认识到了海上贸易的重要性,特别是海上贸易对于一个海岛维持生存的极端重要性了。
因为瀛洲镇守府本身就是一个岛屿,岛上的物产虽然还算是丰饶,但是若失去了来往的商船,失去了海上的贸易,这个岛再大,也不过是一个海上的监狱。
瀛洲镇守府所在的瀛洲岛还好,面积大不说,岛上除了岛中央的朝天山以外,几乎都是开阔的平原,即便不是平原,剩下的也都是可以耕种的浅山丘陵地带。
这样的条件,比起对马岛那个多山多石多森林的地形来说,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
对马岛连粮食自给都做不到,一旦封锁了对马藩的贸易,岛上的守军和人口越多,他们能够维持的时间就短。
不过在给陈继盛的信中,毛维张也告诉陈继盛、李性忠等人,务必严格约束部下。
封锁对马岛可以,拦截那些去往对马岛的商船可以,但是不要无事生非地,去袭击日本平户藩的壹岐岛。
尤其是在朝廷有了明确的旨意之前,更不能把这次有关对马岛的战事稀里糊涂地扩大化到日本本土去。
陈继盛同样在瀛洲岛上任职已久,因为地理位置近便,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是与来往西归浦或者瀛洲澳的海商,打听倭国的情况。
两三年下来,虽然还没有亲自去过,但是对于东面那个传说中多金多银的倭国群岛还是有了不少的了解,虽然对倭国充满了蔑视,但却不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接到了毛维张的信后,又过了数日,到了六月上旬,陈继盛派回瀛洲岛去的船队,运送着存储在瀛洲镇守府的大量弹药和岛上拆卸下来的上百门崇祯一式后装子母炮,再次与主力船队会合,开始了封锁对马海峡,逼迫对马岛藩就范的海上封锁战。
而来自瀛洲镇守府源源不断的强大的粮食弹药等物资补给,也让陈继盛、李性忠等人,有能力得以率领一万多人的大军,以及五百多艘大小船只,执行封锁对马海峡的岛屿封锁战。
这些水师人马和战船,分作了数支船队,出没在对马岛北岛(即后世上岛)、南岛(即后世下岛)的沿岸,以及对马岛的东部海域。
不仅时不时地炮击严原港和对马岛的海岸,而且还将不少从长崎和壹岐方向行驶过来的日本商船,一艘艘拦截了下来,要么直接击沉,要么俘虏了带回。
自从崇祯二年九月朝鲜驱逐了釜山的倭馆之后,这片海域之上来往的商船就已经少了一大半了。
等到大明水师和朝鲜水师在这里巡弋封锁,将来从日本方向来的商船全部截住,这片海域之上很快就再也没有一条商船敢于从此经过了。
陈继盛率领着庞大的水师船队,在对马岛以东海域巡弋了两个多月以后,对马岛上的对马藩藩主宗义成、家老柳川调兴等人,也终于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是在这个时候,陈继盛再次接到毛维张派人送来的书信,说是朝廷有了旨意,让他带着孔有德立刻赶回瀛洲岛上接旨。
第八八八章 站稳脚跟()
毛维张在这封信中所说的朝廷旨意,正是朝廷革新军制重组五军都督府,让毛维张出任海军都督府右护军,同时也让陈继盛担任瀛洲镇守使的旨意。
当然,这个旨意是不能在毛维张写给陈继盛的信中直接说明的。
毕竟朝廷派来传旨的锦衣卫到了岛上,是要当着陈继盛、孔有德等当事人的面儿,以及岛上的太监王德化和其他大小将领们的面儿,当众宣布任命的。
陈继盛接到了毛维张信后,将封锁对马藩的水师船队交给了李性忠指挥,自己则带着孔有德等属于瀛洲镇守府节制指挥的将领们,乘船赶回了瀛洲岛。
在赶回瀛洲岛的船上,人人都猜测毛维张可能要调走了,毕竟文官任职三年,差不多也该动动地方了。
如今这些瀛洲镇守府的将校官佐们,大部分人都已经将原来搁在皮岛、安东等地的妻儿老小等亲属家眷,接到了瀛洲岛上安置。
来到这里以后,家家户户都有了自己的庄园田产,日子比之过去朝不保夕的时候真是不知道了好了多少倍。
而这一切,说到底都是毛维张这个他们曾经看不上眼的朝廷文官,带着这些人筚路蓝缕积攒下来的。
因此,不管是陈继盛、孔有德、毕登翰等这些原本就属于朝廷将校官佐行列的人,还是当初在占领瀛洲岛的过程中收服的林传福、陈夏生、罗守忠等人,对于毛维张这个文官出身的监军兼镇守使的离去,都很不舍。
人人都担心毛维张离去之后,若是朝廷再派一个不合拍的文官过来,把如今瀛洲镇守府的大好局面都给搞砸了可咋办。
还好,等他们到了之后,圣旨宣读完毕,毛维张如他们所料升官调走了,但是朝廷却并没有选派朝中的文官前来这里,而是让一直在瀛洲镇守府管军的陈继盛,就地出任瀛洲镇守使。
与此同时,孔有德顶替了陈继盛原本的角色,而毛有性、毕登翰、林传福、陈夏生等人,也各有晋升,算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当初崇祯皇帝让毛维张这个进士出身的文,兼任瀛洲镇守府镇守使的职务,说起来也是出于对陈继盛以下这些东江镇武官们的一种不信任。
在当时所有的这些人中,毕竟只有毛维张这个人在原本的历史上是因为城破之后自杀殉节而死的,算得上是让崇祯皇帝完全放心的一个。
不过,经过了这么两三年的时间,陈继盛也好,孔有德也好,其他最早来自东江的小将们,以及毛维张在瀛洲岛上招抚的那些海盗们也好,都经受住了考验。
崇祯皇帝也可以放心地把这里暂时交到陈继盛来掌管了。
崇祯皇帝之所以要让人用心地经营这个地方,除了这个地方战略地位比较重要之外,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将来有一天,要把这个地方作为收拾日本的一个跳板。
就像是日本把对马岛作为进军朝鲜的跳板一样,瀛洲岛将来就是大明朝的海军大举进军日本之时的一个前进基地。
虽然那一天还很遥远,至少要等到如今刚刚成立的海军都督府,将大明南北沿海的水师,真正整合完毕之后才能考虑,但是准备工作却是越早越好。
比如说现在,对于瀛洲岛上大明军队的存在,数百里外的日本列岛西南诸藩,都在适应。
不管是对马岛上的对马藩也好,还是吞并了壹岐国的平户藩也好,以及更近一点的长崎也好,还有日本列岛南端的肥前藩、萨摩藩也好,都从最初得知消息时的警惕与猜疑,变成了现在的习惯与无视了。
甚至包括远在日本东海岸江户城的德川幕府,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终究还是采取了静观其变的态度,渐渐地变得无动于衷。
因为瀛洲岛上的这些大明水师和官军,自从占领了瀛洲岛以后,就没有再采取其他的动作。
尽管孔有德带着驻守瀛洲岛的水师抢劫过过往内的商船,骚扰过对马藩的海岸,但是却很少去接近长崎,接近平户藩的领地或者肥前藩、萨摩藩的领地。
与此同时,瀛洲岛上的西归浦也好,瀛洲澳也好,都向来往长崎的商船开放了港口。
虽然如今日本的商船依旧不得靠近大明的海岸,包括大明朝本土已经开放的广州、泉州、宁波、上海、登州五个港口,但却可以前来瀛洲岛贸易。
这对日本列岛沿海的这些藩主大名们来说,同样是好极了的消息。
远在江户的德川幕府虽然采取了闭关锁国的政策,不允许外国商船停靠长崎港以外的任何其他地方。
但是对于远离江户幕府核心地区的对马藩、平户藩、萨摩藩等等这些沿海藩主大名们来说,贸易是他们的生命。
因此,跟大明朝开海之前的情况几乎一样,上面的德川幕府不允许与外国通商,特别是禁止与天主教国家通商贸易,但是下面的藩主却不管这个,公开的通商贸易不让干,那就私底下悄悄地来。
受之前大明朝与倭寇的战争影响,崇祯皇帝虽然力推开海通商,但是不管是京师与南京户部,以及两个户部监管的南北榷政使司,却都秉承过去的传统,不许日本商船与商人靠岸。
就连距离日本还算比较近一点的登州港,也不许日本商船与商人往来贸易。
唯有这个瀛洲镇守府的西归浦和瀛洲澳港,为了增加收入,吸引商船前来,然后抽取入港船只的关税,才大胆放开了对日本商船入港停靠贸易的禁令。
来自长崎港、对马藩、平户藩、肥前藩与萨摩藩等等日本列岛的商船与商人,在这两处港口,可以与来自大明、朝鲜各地的海商贸易,这对这些日本的藩主大名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所以,瀛洲镇守府建立将近三年以来,总算是在朝鲜国的暗自不满之下,在数百里外的日本西海岸与南端各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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