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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宫廷艳史-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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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崔总管兑了银子,悄悄地把琼儿送进宫去。皇帝在“山高水长楼”召见。那琼儿一双小脚儿贴在地下,只有二寸多长,尖瘦玲珑。皇帝看了,不觉先喝了一声“好 !”两边宫女搀扶着,慢慢地走近御座前来,袅袅婷婷地拜倒在地。皇帝赐她平身。琼儿站起来,那一搦腰肢和风摆杨柳似的,摇曳不定。皇帝把她唤近身来,捏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一番:只见她肌肤白腻,眉清目秀。当夜便楼中临幸了。从此把她安顿在“绛雪轩”中。皇帝只因琼儿脚小,终日叫两个宫女搀扶着她走路。有时在召幸的时候,皇帝自己扶着她走路;偶然放了手,让她一人站着,她便腰肢摇摆着,好似风吹莲花。皇帝越看越爱,便在她房中满地铺着绣花软垫,琼儿穿着白罗袜在上面走着。琼儿又喜欢清早起来在花间小步,日子过得十分快活。这时冰花那边,皇帝慢慢地冷淡她起来。
冰花打听得皇帝新近宠上了一个琼儿,心中十分妒恨。又打听得琼儿十分爱清洁的,她便打发宫女,悄悄地把污秽东西 涂在花枝上。清早起来,琼儿扶着一个宫女到花间去小步,忽觉得一阵阵秽恶的气息送进鼻管里来。琼儿四面找寻,看时,那花枝上都涂着污秽东西,连她衣袖裙衫上都染得斑斑点点。
急退缩时,脚下踏着一大堆粪,琼儿“哎唷”一声,踉踉跄跄地逃去,脚下被石子绊住,她小脚儿原站不住的,一个倒栽葱,那额角碰在台阶上,早淌出一缕鲜血来。宫女忙上去扶住,走进门。她闻得浑身臭味,便撑不住“哇”的一声翻肠倒胃大呕起来。宫女服侍她脱去衣裙,香汤淋浴。琼儿撑不住,便病了。
这一病,整整闹了一个月。皇帝格外体贴她,在害病的时候不叫她侍寝,只在冰花宫中临幸。那冰花看看自己的计策灵验,心中十分快活。
后来,琼儿的病慢慢地好了,皇帝又丢下她,临幸琼儿去了。冰花心中万分愤恨,她和宫女们商量,总想来个斩草除根的法子。暑天来到了,琼儿越发爱洁净,每天要洗五次澡,洗一次头发。她洗头发总在清晨时候,洗过了头发,便披在背上,和宫女俩人摇一只小艇子,摇到荷花深处,披散头发,给风吹干;又把荷叶上的露珠漱着口。直待到太阳照在池面上,她才打着桨回宫去。这个消息传到冰花耳朵里去,冰花又有了主意。
便打通了太监,悄悄地买了毒药进宫来,让它溶化在水里,然后在夜深时候去倒在荷叶面上。第二天琼儿不知道,去把毒药吃在肚子里,不到半天工夫,药性发作,皇帝眼看着她在床上翻腾了一会,两眼一翻死去了。皇帝正在宠爱头上,禁不住搂着尸身大哭一场,便吩咐用上等棺殓,抬出园去埋葬。从此以后,这咸丰帝想起琼儿便掉眼泪,一任那班妃嫔在一边劝着也是无用。皇帝越想起琼儿的好处,越是伤心,想得十分厉害,便生起相思病来。
崔总管看看皇帝的病,知道不是医药可以治得的,便在外 面暗暗物色,居然给他找到一个和琼儿一模一样的美人儿,送进宫来服侍皇帝的病。这时皇帝昏昏迷迷地睡在龙床上,见于那美人,认做是琼儿转世过来的。问好名字,她自己说名叫紫瑛。皇帝看紫瑛的声容笑貌和琼儿活着一般,慢慢地把想念琼儿的心冷淡下来。皇帝的病痊愈以后,把紫瑛封做贵妃。紫瑛生长在穷苦人家,却爱读书,求着皇帝替她去请一位老先生到园中来教读。皇上心想:上书房中侍读原是不少,但他们看见又纳了一个新贵人,便又要闹什么劝谏的奏章,实在讨厌;如今不如另外去请一个老先生来,在园中教读着。皇帝便和崔总管商量。崔总管略一思索,便想起了一个人。原来这里大栅栏有一家长安客店,店中有一位姓郑的举人,他进京来会试,落在客店里。谁知会试不中,回家去的盘缠又花完了,流落在客店里,替人写信写门对换几个钱。崔总管和那长安客店的掌柜是同乡,因此常常到他客店里去闲谈,也常见这位落第的举子,年纪已有五十岁了,花白胡子,做人极和气。如今皇帝要替紫瑛请教书先生,崔总管便想起那郑举人来。和皇帝说明了,便跑到长安客店里请去。
而那郑举人原不认识崔总管是什么人,认做他是大户人家的二太爷。如今听他说要请自己去做教书先生,便也答应了。
崔总管雇一辆车,四面用青布围住,郑举人坐在里面,一点也看不见外面的景象。曲曲折折地走了许多路,耳中觉得离热闹街市渐渐地远了。车子在空旷地方又走了一阵,便停住了。揭开车帘一看,只见一带粉墙之内,露出楼台层顶,夹着树梢。
这郑举人认做是大户人家的花园,但心中十分疑惑,既说是请先生,怎么不由大门出入,却走这花园边门?走进门去,果然好大一座园林,望去花木扶疏,楼台层叠。崔总管领着他,在园中弯弯曲曲走着,踱过九曲桥,露出一座月洞门来。门上石 匾刻着“藻园”两字。走进月洞门去,见靠西一溜精舍,曲槛纱窗。走廊下一字儿站着四个书童,大家上来,蹲身下去,齐声说 :“请师爷安 !”上去打起门帘,郑举人踱进屋子里去,见里面窗明几净,图书满架。崔总管请先生坐下,书童送上茶来。崔总管又拿出聘书来,双手递给先生,里面封着整整二百两白银,说 :“这是第一个月束脩。先生倘要寄回家去,可交给我,包你不错 。”郑举人看那聘书下面具名,写着养心斋主人,并没有名姓,便问 :“你家主人什么名字?”书童回说:“俺主人是京城里第一位王爷,先生不必问,将来总可以知道。
如今俺王爷出门去了,家里只有女眷,不便出来招呼先生。先生只要好好的指教学生读书,俺王爷决不亏待你的 。“郑举人看看这班下人都是大模大样的,心中很不高兴;又想到地方精雅,束脩丰厚,也便勉强住了。到了第二天,学生出来拜见先生,郑举人看时,原来是一位绝色的美人,有四个艳婢陪伴着。
每天读书不到两个时辰,便进去了。第二天查问功课,却都熟读,没有遗忘的。郑举人见学生十分聪明,心中也快活。每天吃着山珍海味,睡着罗帐锦被,书童服侍也很周到。只是行动不自由,莫说出园门一步,便是在书房左近略略走远些,便有书童上来拦住说 :“园里随处有女眷游玩着,先生须回避的。”
郑举人到园中不觉又三个月了,颇想到大街上去游玩一趟,将此意对书童说了,书童说 :“须去请命主人 。”后来,郑举人忍不住了,自己偷偷地走出园去,只见园外一片荒凉,莫辨南北,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那书童已候在门口,说道 :“这地方十分荒野,常有狼豺盗贼伤人性命,如必要出去,须坐着驴车,派人保护出去 。”那童儿真的去雇了一乘车子来,两个雄赳赳的大汉跨着辕儿;郑举人坐在车厢里,外面依旧用青布密密围住,车子曲曲折折地走着。走有两三个时辰,慢慢地 听得市声;又在热闹街上走了一阵,车子停住,揭开布围,走下车来看时,依旧在大栅栏长安客店门口。客店掌柜的见了郑举人,忙抢出来迎接,又拿出两封家书来。郑举人看时,信上面说,三次汇银子六百两都已收到,家中人口平安。郑举人看了,心中十分快活,便拉这掌柜上饭馆去。吃酒中间,郑举人问 :“那教书的人家是什么功名?主人的姓名是什么?”掌柜听了,只是摇摇头说 :“不知道 。”两人吃完了酒饭,又在大街上闲逛了一会儿,两个大汉催他上车回去。从此每隔两个月,便出去一趟。
且说那女学生在一年里读的书也不少。郑举人年老慈祥,女学生也慢慢地和他亲近起来,说长道短。每当郑举人问起她家里的事体,她却绝口不肯说。过了几天,看看已是年关岁尾,郑举人在客地里,不觉勾起了思乡的念头。正凄凉的时候,那女学生从里面出来,四个丫头扶着她。郑举人问她脸上看时,见这女学生红潮满颊,颇有酒意。郑举人上去问她 :“怎么了?”那女学生向先生嫣然一笑,坐在椅子上,动不得了。忽然听得她大喊一声,两手按住肚子,说十分疼痛;接着朱唇也褪了色,眼珠也定住了。吓得这四个丫头手忙脚乱,把这女学生抬进内屋去。只见那班书童也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丢下郑举人一人在书房中。他看了莫名其妙。直到傍晚时候,崔总管急匆匆地走出来,说道 :“可怜!这女学生急病死了。主人吩咐:请先生出园去,这里有五百两银子,先生拿去。回到家里,千万莫把这里的情形对人提起 。”说着,一辆驴车已停在园门口。
崔总管送先生上了车,关上园门进去了。郑举人回到客店里,把这情形告诉掌柜,又悄悄地问掌柜 :“这到底是什么人家?”到这时候,那掌柜才告诉他 :“你去的地方,便是圆明圆,那女学生便是当今皇上新纳的贵人 。”原来那女学生便是紫 瑛,皇帝因她爱读书,便吩咐崔总管把这郑举人去请来,在院中读了一年书。紫瑛却十分聪明,识得的字也不少,皇帝看了十分欢喜。谁知那冰花打听得皇上又宠上了一个贵人,天天临幸着,自己这里受到冷落,怀着一肚子的怨恨;却故意和紫瑛好,常常暗地里来往着,又送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给紫瑛。紫瑛到底是个小孩儿的心性,她哪能知道此中奸计,便也和冰花好,两人背着皇上,把肺腑里的话也说了出来。后来她们打伙的日子久了,冰花看紫瑛慢慢地有些入港了。有一天,紫瑛悄悄地告诉冰花说 :“皇上服下春药,十分精神,常常一夜到天明地缠绕不休,俺们女人娇怯怯的身体,如何抵挡得住?”冰花听了,心中越发妒忌,便想了一条毒计,暗暗地弄了一小瓶毒药给紫瑛。说 :“这是提神的药酒,须早晨空肚子喝下去,到夜里自然有精神了 。”紫瑛听了她的话,她和皇上正在恩爱头里,要讨好皇上,便背着人把这一小瓶毒药一齐倒下肚子去,点滴不留。她原不会吃酒的,吃了这酒,顿觉脸红耳热,心头乱跳。她便忍耐着,依旧上学去。谁知一到了书房里,那药力顿时发作起来。这药毒发作,先封住喉咙,所以紫瑛只说得一声痛,便说不出第二句话来。皇帝见自己最爱的美人快死了,急得把紫瑛搂在怀里连连嚷着召御医。待将御医召进宫来,紫瑛已死在皇帝怀里。皇帝见接连死了两个美人,都是中毒的样子,知道她们一定是遭人的毒手,便立刻要搜查宫中。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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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回 目成心许载澂淫族姑 歌场舞榭玉喜识书生
却说咸丰帝见两个心爱的妃子都中毒死了,心中又悲伤又愤怒,便吩咐太监们在宫中搜查。先从紫瑛手下的宫女查起,又在各妃子的房里搜查了一遍,都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地方。
那冰花做事体十分秘密,她手下的宫女太监都得了她的好处,谁敢多嘴。皇帝看看查不出凭据,也只得罢了。只是想起那琼儿和紫瑛两个美儿和小鸟依人一般,如今死了,眼前顿觉寂寞起来,想到伤心的地方,不禁掉下泪来。这时他也不召幸别的妃子,只是一个人在“涵碧山房”住宿,左右自有宫女太监伺候着。那冰花谋死了紫瑛以后,天天望着皇帝召幸她,终不见圣旨下来,气得她一般也是在房里唉声叹气。那皇帝因想美人想得厉害,便昏昏沉沉地病了。咸丰帝性子原是急躁的,如今害了病,越是严厉了。那班伺候的宫女常常遭打。他在病中喜怒无常,有时把宫女搂在怀里,有时推下床去,有时揪着头发摔到门外去,有时候甚至拔下佩刀来砍去宫女的脑袋。那班宫女真是有苦没处诉。御医天天请脉下药,也没有效验。消息慢慢传到坤宁宫里,给孝贞后知道了,忙摆动凤驾亲自到园里去,把皇帝接回宫来,又亲自服侍着皇帝。咸丰帝原是很敬重孝贞皇后的,他见了孝贞皇后殷勤侍奉,便也感动了夫妻的情分,那病势也一天一天地减轻了。那恭亲王奕訢是咸丰帝的弟弟, 兄弟两人平日十分亲爱的。孝贞后便去把恭亲王请进宫来。那奕訢见了皇帝,便劝谏说 :“如今国家多故,正赖皇上振作有为,皇上宜保重身体,恢复精神,勤劳国事。上保列祖列宗之伟业,下救百姓万民之大难 。”咸丰帝听了皇弟的一番劝,也慢慢明白过来,看看病体已大好了,便传谕坐朝。
那时,满朝文武许久没有上朝了,听说皇上坐朝,大家都欢呼万岁。皇上不问国事多日,到此时才知道南京失守、杭州不保,各路的驻防兵队不战自退。接着又是两广总督耆英奏报,说英国兵打进了广州城。咸丰帝听了,连问 :“怎么办?怎么办?”那在朝的官员,大家都像封了口的葫芦一般,一言不出。
后来还是户部尚书肃顺奏道 :“俺们旗人都是混蛋!只知道吃粮,不知道打仗。请陛下降旨,谕在籍侍郎曾国藩速率乡团助战 。”这个圣旨一下,那班满洲统兵大员都觉得丢脸。便有向荣从湖北打下来,屯兵在孝陵卫,称做江南大营;琦善也带着直隶;陕西、黑龙江马步诸军去攻打扬州,称做江北大营。这两路兵马和太平军大战,太平军东王杨秀清带领神兵迎战。什么是神兵?原来他兵队前面,先把十二三岁的男孩子身披五彩,打扮得和天神模样,绑在竹竿尖上,一手放着烟火,一手舞弄刀枪,弄得队前烟雾蔽天,称做天魔阵。天魔阵后面跟着一队女兵,打扮着十分妖娆,由广东女人萧三娘统带着女兵,宝髻珍冠,蛮靴紫祷。那三娘长得实在美丽,她走在阵前,只叫把宝剑一挥,那些兵士便拼命杀去。琦善也统领马军死力杀来。他要洗去“旗人都是混蛋”一句话的羞耻,便打得十分勇猛。杀了五阵,得了五次胜仗。洪天王看看清兵来势甚勇,便不用力敌而用智取,打发细作到孝陵卫去放一把火,烧得江南大兵弃甲而逃。这里太平军中林凤祥带兵杀出。江北大营听得江南大营吃了败仗,便也立刻溃散。琦善一时走投无路,心中 又十分气愤,便在马上拔下佩刀自刎而死。从此太平军势焰大盛,林凤祥一支兵马转战江北,杨秀清也带了二万兵马直攻河南归德。凤祥又掳了煤船,渡过黄河,打进山西省去。战报不断飞到京城,咸丰帝立刻召集各部大臣,开御前会议。下旨派直隶总督讷尔经为钦差大臣,专办河南军务;一面催曾国藩招募湘勇,在湖北剿办。曾国藩和张亮基创办长江水师,才把太平军制住。
咸丰帝自从听了恭亲王的劝谏以后,便十分亲信他。咸丰帝只因平日好色过甚,身体也淘虚了。这时军务正忙,皇帝也没有精神办理,所以一切军国大事都由恭亲王在宫中帮同办理。皇帝怕他进出劳苦,便留恭亲王在宫中住宿。恭亲王一连在宫里住宿了十多天,谁知他大儿子在家里却闹出一件风流案子来。原来恭亲王有一个大儿子,名叫载澂,宫里的人都称呼他澂贝勒。这位贝勒爷是嫖赌全才,终日和一班京城地面上的混混搅在一起,声色犬马没有一样不好。尤其是好色,北京地面止的窑姐儿、私窝子,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大家都称他大爷。这澂大爷还生成一种下流脾气:他家里虽有钱,他玩女人不爱光明正大拿钱出去娶姨太太,也不爱到窑子里去花钱做大爷,他最爱偷偷摸摸。他玩窑姐儿,最爱跟别人去吃镶边酒。
趁主人不防备的时候,便和窑姐儿偷情去。待偷上了手,便肯把银子整千整万地花着。他逛私窝子,也是一般的脾气。他又最爱奸占人家的寡妇、处女。打听得某家有年轻的寡妇或是处女,他不问面貌好坏,便出奇地想法子偷去,待到上了手,那女人向他要银子,五百便是五百,一千便是一千。因此有许多穷苦人家的少妇,都把丈夫藏起来,冒充着寡妇去引诱他。澂贝勒终年在外面无法无天地玩着,花的银子也不少了。家里只有一位福晋,却没有姨太太。那位福晋也因和贝勒不合,终年 住在娘家的时候多。澂贝勒天天在外面胡混,慢慢地染了一身恶疮;给他父亲恭亲王知道了,便抓去关在王府里,一面请医生替他服药调理。在王府里关了半年,恶疮已治好了,恭亲王放他出来。他依旧在外面胡作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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