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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流浪着》
作者：天之葬



正文
第一章　流浪的人

　　　　　　　（天堂小说网　acboo。）　　　　月光皎洁——哎——请允许我用“惨白”二字来形容吧。惨白的月光悠悠地铺下，一层淡淡的光华写意的呈现在世人面前，它无视高山河流，哪怕是悬崖的阻碍，毫不犹豫地，甚至是果断地将沐浴在夜色中的各地域连接在了一起。月圆之夜最念家，小邱不同，小邱没有家，小邱是个流浪汉，他始终在流浪，他流浪到了哪儿，哪儿就是他的家。可是此时，眼望着无星的夜空中那孤傲的月亮，蜷缩在街道黑暗角落里的小邱竟有些哽咽了，小邱苦笑，多年的流浪使他学会了苦笑——这真是慰藉心灵的良方——难道一名流浪汉也配想家？这谁知道，长长的街道无语，冷月无语，小邱，亦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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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邱当然不姓小，没人知道他姓什么，连他自己似乎也不知道——要明白，当一个人潜意识里不想记住某件事时，他就真的会忘了它，这不同与喝酒，因为喝酒时，醉得最厉害的那个人往往便是最不想喝醉的人。小邱在喝酒，似乎他唯一不同与其他流浪汉的地方就是他好象随时都可以弄到酒，尽管那只是非常平常的那种农家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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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邱今年16岁，流浪无疑是个磨练心智的好方法，它可以使小孩瞬间长大，也可以使老人立即还童。小邱便是个典例，浑浊的目光，长且乱的头发，突显沧桑的胡渣，无一不向人们昭示着自己主人那似乎并不年轻的年龄。只是，他的脸上似乎随时都带着笑意，那种充满童稚的，善意的，甜甜的笑，这似乎极不平衡，可小邱这一生注定了是要不平凡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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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一生富贵，有人一生贫穷，有人一生幸运，有人一生坎坷，可是否有人一生都在流浪呢？有，黄叔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刚出生就是一个弃婴——上天在他出生时开了个恶劣的玩笑，只赐给了他一只眼睛。是一个年老的乞丐把他抚养成人，而现在，他自己也正抚养着一个叫做小邱的乞丐，“真是因果循环哪。”想到此处，黄叔不禁笑了笑，布满皱纹的脸庞也因此显得分外可亲，仿佛春季里的一朵小野花，令人心情愉快。他侧脸看了看还在一旁喝酒的小邱“这是个奇怪的孩子”黄叔从刚发现他时起就这么觉得了。那年小邱12岁，被饥饿折磨的他仿佛一条受伤的小狗，蜷缩在一大户人家的门口，饥饿的感觉黄叔懂，那是对人身心的两重折磨，都说灾难是检验一个人的最好方法，饥饿又何尝不是呢？它可以将一个伟人折磨成小人，同时，又可以使人看到一个原本不起眼的人的伟大的一面，小邱就是这么一个人，他那时明知自己已经临近死亡，也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放下面子，像街上的所有乞丐一样，伸出枯瘦的双手，就会有人递上食物，甚至是金钱。可他固执的眼神却显露出他决不放弃尊严的决心，他可以接受别人递来的食物，可他不会主动乞讨。也许各位会觉得这二者从根本上讲并没有多大区别，可对于小邱来说，区别大了，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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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因为如此，他近乎贪婪地喝完了黄叔递上的一碗粥。打那时候起，这一老一少便凑到了一起。开始了属于他们的流浪，我在这之所以称他们为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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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是乞丐，是因为他们只流浪，不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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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回忆中拔出来的黄叔又转头看了看了小邱，酒，已喝完，小邱也已入睡，黄叔不得不承认，小邱睡觉的工夫可比他好多了，他总是可以安详地睡着，哪怕是忍着已经挨了一天饿的肚子，而黄叔，却总是喜欢在黑暗中琢磨一些在白天无暇思考或没有想到的问题。这也许就是少年们特有的单纯的心性吧。黄叔却不知道，哪怕是在年老的流浪汉中，自己也是个较喜欢的瞎想的人，因为流浪的人们除了想食物，就是想家。而对于这二者，黄叔个人却并不感兴趣，他不必担心食物，并且，他没有家。他想的事情往往是其他流浪汉们所不会想的。比如，小邱的身世，在这些流浪者们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询问别人的身世是极不礼貌的。是啊，若没有个凄惨的往昔，谁会沦落到这一步呢？而谁，又愿提起自己悲惨的过去？于是，黄叔只能靠自己的想象来构筑小邱的身世，可唯一的结果却是——越来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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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欣慰的是，黄叔最近有了一个新发现，这小子好象还有个未婚妻。这是黄叔从小邱随身携带的那半块玉佩上推断出来的。富人们不是常将完整的玉佩分成两半来定情吗？“是了，肯定是了。”黄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极为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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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想着便不禁又露出了微笑，笑声似乎惊醒了小邱。但见他轻轻转过身，面向黄叔，又摇了摇手中的空酒壶，低头看着别在腰见的半块玉佩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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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值好几个馒头呢。”说完，苦笑一会儿便继续睡下了。黄叔不说话，也苦笑——这东西似乎会传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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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叔眯着仅有的一只眼抬头看天，月色朦胧，仍旧无星——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也是他和小邱相处的最后一夜，因为明天，只要太阳微露脸庞，他就会将小邱带到华山——小邱需要学武，绝不能真的陪着他流浪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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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及此处，黄叔又下意识地紧了紧对小邱的怀抱，眼中满是慈爱，却也透着孤独，那是经过了百年沧桑的老人所特有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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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的尽头直指东方，那儿，已翻出了些许鱼肚白。几户勤奋的书生房中，已隐约透出了丝丝烛光。黄叔感慨：“离分别，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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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冷月下的阴谋

　　　　　　　第二章　冷月下的阴谋　
（天堂小说网　acboo。）　　　　月冷如冰，刀如火，刀已出鞘，月将西沉。阴冷的街道处，赫然站着几位持刀的黑衣汉子，黑衣，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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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过了吗？”一名看着似乎是头目的矮个子问道。另一名靠在墙角的黑衣人忙道：“查过了，附近没有可疑的人，只是，只是有一老一少俩乞丐躺在街上，少的约莫25左右，老的已逾七旬，看来不像是对方的人。”“别说了，”那汉子还未说完便被矮个子头目打断了，“我从前教过你们多少遍，宁可枉杀一百，不能露网一个，去，干脆点。”“是，是，小的这就去。”刚才那说话的汉子回答得战战兢兢，似乎一个不小心，便会丢去小命。由此可见，这矮个子头目绝对是个可怕的人，由这么一个可怕的人执行的任务，又会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任务呢？话不多说，只见刚才还垂手立在那说话的汉子展动身形，瞬间便已到了七八丈开外，如此惊世骇俗的轻功绝不多见。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便转了回来，矮个子微笑，他相信自己的手下，不用多问，那两乞丐必定已是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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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结果却——“逃了？你是说他们在你天下第一飞腿柳非云的眼皮底下溜了？”“不是，不是这样的，小的到那儿时，他们一老一少就已不在了，小的搜遍了方圆一里的地方，愣是没见那两人，这才斗胆回来复命。还请，还请小姐治罪。”小姐？难道那矮个子头目竟是个妙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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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本是我爹的左护法，此翻随我出来也是爹爹的旨意，我不好擅自发落，治罪一事就等回去请教我爹爹吧。”那小姐顿了一顿，又道：“只是经此一事，恐怕事情有变，我等的行动也只好提前进行了，免得华山那些笨蛋及早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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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便同那些汉子一闪消失在了漆黑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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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非云？任何一个江湖人士听到这个名字都会为之一愣，因为他乃是江湖新近升起的帮派引贤轩的左护法，同右护法冷拂雀互为帮主的左膀右臂。此时此刻出现在这华山角下的小镇，莫不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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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叔没空分析柳非云这名字，他只顾着喘气，因为紧张而喘气，相比之下，躺在一旁敲着酒壶的小邱要比他悠闲得多。他们没有走，只是待在原地——恰巧那儿有个水沟。那柳非云看到一老一少不见了，自会急着四处寻找，哪会留意到旁边这不起眼的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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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叔开始有些佩服小邱了，他竟然在睡梦中如此敏锐地发现了有人正急速向他们靠近，这才免去一场大祸。黄叔甚至不想知道那人为什么要杀他们，因为流浪汉们从来都不被重视的，很可能只为了一点小事便把性命丢了，世事如此。谁让自己只是个流浪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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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黄叔侧头看了看正努力在狭小的空间内把酒壶从右手换到左手的小邱，问道：“你不紧张吗？”小邱淡然地说道：“紧张有什么用，该来的总会来的。”黄叔苦笑，他只有苦笑，“是啊，该来的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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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现在，该离别的总要离别，纵然有千般不舍，万般不忍，又有何用？少年人趁着年少，本就该干些大事，莫待年老空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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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美景好，万亩水田，一块一块仿佛被一柄快刀切过一般，互相依偎着排列在华山脚下。华山一派，历史悠久，势力雄厚，光是派中建筑物就绵延数十里，不见首尾，一片壮观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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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世间上进的青年真不少，华山正门口就排列着数百名嚷嚷着要拜师学艺的热血青年。小邱仿佛又看到了大堆乞丐在某户施舍粥饭的人家门口大排其队的情景，颇有感慨——原来世间大多数人都在不断地施舍和乞讨，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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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邱不愿做那大多数的人，于是，他有意无意地晃动起了自己的半块玉佩，那看门的显然是个识货的人，并且，识货之人大多聪明，而聪明之人是绝不会无故得罪一个腰佩无价宝玉的世家子弟的。“也许，该让他先进。”看门的人如是想，难得的是，他居然也如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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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更何况，黄叔送了他整整四年。老实说，那四年里，小邱很愉快，那是对简单生活的幸福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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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获得准许可以进入华山山门的小邱就这样静静地和黄叔对视着，二人皆无语，一老一少突破了年龄的隔阂，竟都把对方当成了朋友一般的人物。“你——”还是黄叔打破了沉默，他老练地拍了拍衣服的下摆，说道：“也许，你该早点进去。”“是，是啊，也许，我该进去了。。。。。。”说着，小邱也拍了拍自己衣服的下摆。两人就这样相视一笑，各自转身走去，阳光和煦，衬着黄叔那苍老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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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者

　　　　　　　
（天堂小说网　acboo。）　　　　微风，抚摩着路边的小草带来春的信息。山花烂漫处，百鸟齐鸣。世界上本就存在着这许多美好的事物，只是，忙于生计的人们总是残酷地忽视它们的存在。小邱不同，小邱乐于观察并感受这世间美好的一切，因而，他总是很快乐。此刻，他正走在通往华山派择徒的通天殿的山路上，道旁乱石嶙峋，杂花生树，间杂着几句小雀的啼叫，不远处的小亭内，还有两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樵夫在执子黑白，好不快意，人生一大乐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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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不尽的殿堂广厦，走不穷的通幽曲径，听不完的莺歌燕语。。。。。。这是小邱对华山的初步认识。“能在这人间仙境学艺，倒也快哉。。。。。。”正想着，打远处忽然跑来一队人马。个个身穿长衣，头戴方巾，腰佩长剑，英姿飒爽间不乏凛凛正气，想是华山子弟了。倒是当先那位50上下的老者，衣着不堪，灰头土脸，脚上，也只剩下了一只破烂的草鞋，和小邱竟仿佛是一路中人。可他神情却雀跃非常，在身后二三十名华山弟子的追逐下，于树林之中左腾右闪，仍旧游刃有余，显是功夫不弱。嘴巴还一张一合地念着民间童谣：“小花猫，嘴巴谗。。。。。。”随后又是“哎呦”一声，但见他反手便把已然接近的两名华山弟子摔出了一丈之外，嘴里还兀自说着：“你们别追着老汉呀，老汉又没偷你们糖儿吃。。。。。。”说话间已经离小邱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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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邱心想：“自己好歹也算半个华山弟子了，华山派的事当然有责任管的，何况那老汉疯疯癫癫的似个小孩，多半也只是和那些未来师兄们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才惹出这般情景的，且待我问上一问，若果真只是玩笑，倒也犯不上如此大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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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小邱朗声便道：“这位老人家为何如此行色匆匆，莫不是要去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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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跑动着的那老者听到这话仿佛更加高兴了，笑容急剧夸大，到后来，似乎眉目都挤在了一起：“是啊，是啊，老汉去赶集呢。”说完竟又念起了儿歌：“左手鸡，右手鸭，别个葫芦去赶集。。。。。。”然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追来的华山弟子们，忙又改口道：“不是的，不是的，可怜老汉手无缚鸡之力，被这些凶神恶煞的小伙子拿着武器追得满山逃窜，苦不堪言。。。。。。”说到后来，竟有些声泪俱下的味道了。弄的随后追来的华山弟子们只得停下脚步，面面相觑——我们何时凶神恶煞了，你又何时手无缚鸡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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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邱苦笑，他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却见那老者也学着他揉鼻子，竟然拼命想挤出一滴眼泪来。摇了摇头，小邱问道：“那这些‘凶神恶煞’的人为什么要追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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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邱这问题一出口，就见那老者立马破涕为笑道：“因为。。。。。。因为老汉发现了一个惊世大秘密。”那神情，竟仿佛是在强忍着笑意。突然，就听“扑哧”一声，他终究没能忍住：“我告诉你啊，原来。。。。。。哈哈。。。。。。原来他们华山派掌门是个疯子，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可笑不可笑？”说完，也不管别人，只是兀自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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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后面华山子弟中的一名矮胖个子开了话：“师叔，请您别开玩笑，快随弟子们回去吧，师傅他老人家听说您。。。。。。出。。。。。。出来了，不知道多担心呢。”原来这五旬老头乃是华山掌门子德的师弟子影，师兄二人从小便一起学艺华山，师弟子影本来天资聪慧，所学武功已远远高出自己的师兄子德，只是可惜，他未到三十便无故得了失心疯，在江湖上尽做些令人难以琢磨的怪事，黑白两道俱有不少人遭他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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