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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心-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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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夕不信,低头就是欲哭无泪的样子。
“真的不疼。”
这下轮到江炎急了,慌不忙地解释着,环着她的手臂也是更用力了些。
楼夕抬头看到,直到确认那处说的是真的,这才破涕为笑。
“不疼就好。”
像是春日的一缕清风,吹得江炎的心,搔搔痒痒。
“那天后来怎么了?……”
两人又是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半晌,楼夕才像想起什么似地抬起头来。
“你说平川,还是我?”江炎眯起眼,上扬的嘴角隐隐冒出一丝浅笑。
楼夕知道他使坏,脸色一红,“我说的是……案子。”
江炎将她裹进怀里,讨好性地揉了揉那处柔柔软软的黑发,“说案子之前,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楼夕抬起眼,不明所以。
“你知道,黑桃j的事,到了案子结束,我总是会和你说的,”江炎有些惶惶地抬起头,语气沉凝,“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
楼夕有些呆愣地看着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为什么?
记忆的闸门飞速旋转,楼夕垂下眼,莫名地心慌意乱。
两天前。
结束案件研讨会后,江炎朝众人嘱咐了几句,便表示自己要在省厅多留一段时间理清线索。
楼夕本是要留,却被季婷以“小炎认真查案的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为由,生拖硬拽地拉了回去。
回住处的路上,也是因为想着案子的事,楼夕多少有些心塞。
大约看出了她的心思,红灯停的时候,季婷恰逢其时地开了口。
“黑桃j的事,我大概也知道一些。”
楼夕猛地回过头,季婷扬起的侧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那时候我也还小,所以知道的,也都是后来资料库里看到的东西。”季婷不急不缓地继续着,与其说是解释,更多的却有些试探楼夕的意思。
楼夕偏头看着她,不言不语。
“黑桃j的案子是我舅父,也就是江炎父亲接手的,当时一起合作的还有省厅知名的天才法医,好像也是姓楼。”季婷眯起眼,黑夜如魅的晚上总叫人禁不住有些惶惶,“后来,据说俩人一起出了黑桃j的案子,成功抓捕的晚上,楼法医也死了。”
“局里记录的是‘因公殉职’,所以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季婷很明显地顿了顿,吊足了楼夕的胃口。
哦不,比起吊胃口,更吊起的,是楼夕久提不下的心弦。
两人就在这样沉默的诡异气氛中一路回到酒店,正准备各自回房的时候,季婷却慌不忙拉住了楼夕。
“我听说当时黑桃j还曾经想要对舅父和楼法医的家人下手……”刻意压低的声线,季婷抿着唇,极快地补了一句。
楼夕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猛地震了一下,回过头,原本敞开的电梯门却早已缓缓关上。
亮得晃眼地镜面照在女子苍白的脸上,季婷只觉得脚下一软,宛若虚脱一般瘫坐在地上。
她垂下眼,下意识地探了探左边口袋里揉得烂碎的薄纸。
“楼夕,女。c市警校优秀毕业生。父,楼天明,原省厅知名法医,于黑桃j案中因公殉职。母,梁秋月。”
如果楼夕不知道黑桃j的事,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梁秋月的刻意隐瞒。
季婷撑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出了电梯。
按照楼夕的性格,她一定会向梁秋月询问当年这件事的真相。
只要问了,就一定会更为强烈地想要破案。
既然犯人的对象始终是楼夕,她季婷何不推一步,将她送入虎口。
反正她去了,江炎怎样都能把她找回来。
只要她去了,郁照就再没有理由替她担惊受怕。
不是么?
第59章 迷雾重重(十)
窗外鸟鸣,楼夕只觉得太阳穴上生生顿顿地疼。
她抬起头,江炎的黑眸好看地让人着迷。
“不知道;大概是当时太想破案了……”
楼夕讪讪地笑着,面色微怔。
江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然笑了。
“也是;忘了你不具备逻辑能力。”
淡淡几个字,表面嘲讽;却分明是替她找的台阶。
如果她不想捅破;那么他也不会追究。
有些事情,或许;藏起来会更好一些。
好像那天夜里。
她尖叫地昏睡过去,伴着平川皮笑肉不笑的笑意;几乎要将他的世界狠狠击溃。
“我劝你尽快做出决定,”平川恶狠狠地将楼夕摔向一边,一字一顿,“除了额头,我可是在她的主要动脉上都划出了伤口;到时候,你的小未婚妻要是失血过多死了,我可不负责任哦。”
“你就是这样对江一梦的?”江炎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不急不缓,“所以她才会选择替你顶罪?……”
原本脸上的笑意刹时散了去,平川抬起眼,细长的眸子里是如毒蟒般的恨意,“不要怪我没警告过你,江炎,如果现在你去死,我大可以放楼夕一命,但是我绝不确保五分钟以后改变主意的可能。”
像是全然没有听到那处威胁一般,江炎微微向前挪了挪步子,神色淡然,“我原来就觉得奇怪,这么大的贩毒集团,凭江一梦一个人怎么可能管得过来。谁知道她一口咬定罪状,没有办法,探不了底。”
像是戳到某人心坎那块最不容置疑的地带一般,平川因为愠怒的脸上通红一片。
“看来你是不想和我做这个交易了,江警司。”平川的语速极快,握着刀刃的左手微微颤抖。
“不,我想,”江炎淡淡一笑,“我只不过实在替江一梦的死不值而已。”
“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和我有什么关系!”几乎是低吼,是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惶惶,平川握紧了拳头,眼看着就要朝楼夕砸去。
却是说时迟,那时快,一把被江炎一个侧身翻摔倒在地。
“为了看好楼夕,很久没有吸了吧。”
江炎眯起眼,一拳正中红心。
平川被疼得说不出话,手上的颤抖却愈发浓重了几分。
“你……你……”支支吾吾的声线里,江炎分明看到,底下人额间的丝丝清汗。
“江一梦戒毒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做贩毒这种生意,一开始我一直都想不通,”江炎一脸鄙夷地看着平川挣扎近扭曲的脸,语气淡淡,“直到后来查出了她和你的关系,才让我恍然大悟。”
“哼……大悟?……”平川有气无力地反驳着,用尽全力握了握右手。
“我不觉得你爱她,平川,”江炎冰冷冷地补了一句,转过身去,“你只是在利用她,从生到死。”
“是啊,那又怎么样?”
平川忽然笑出声来,江炎只觉得左腿猛地一阵痛楚,“哗”地一阵,血花四溅。
因为毒瘾而泛白凹凸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血色,平川垂下眼,一时间,气喘不止。
“快出来啊,你忘了么,只有他们死了,你才能活着出去。”
顺着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动静方向看去,身着白裙的女孩浑身颤抖地向前走着,右手握着的,却分明是一把用得出了锈的枪。
“快啊,没看到他腿伤了么……”平川握紧拳头,一把拽住江炎血流不止的伤口,咬紧牙关,“我发誓,只要他们死了,一定放你走。”
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惊恐不已。
月色朦胧下,女孩颤抖着举起枪,江炎回过头,分明听到上膛的声音。
左脚疼得厉害,平川细得发怵的手好像某种有毒生物一般,丝丝刺进肉里。
“快啊……你到底在等什么……”
大约是失了耐性,平川的声线上扬不断,几乎成了夜魅般的尖叫。
女孩瞪大的眼睛里湿湿润润,豆大的泪珠措不及防地掉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再五分钟,省厅的后备队伍就会进行突击。
只是,还没等到江炎回头,太阳穴上便已抵上了那处的冰凉不止。
“对……对不起……我……我……”
女孩的双肩不断抖动,因为抽泣的嗓音沙沙哑哑,直到最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几乎是还没来得急设想的功夫,原本抵着江炎的枪口瞬间被移开,“砰”地一声,而后四夜寂静。
江炎垂下眼,左腿上被扣住的生疼渐渐散了去。
平川放大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女孩,仿佛某种怪物一般,企图将她吞噬。
女孩颤着膝盖瘫倒在地上,和楼夕一样的额间伤口殷殷红红。
“她怎么样?”闻声而来的救援队纷纷赶来,季婷一脸仓惶地奔向江炎,又一眼瞥过他身后不省人事的楼夕,分外是忧心。
“没事,失血过多,晕过去而已。”江炎不紧不慢地答着,视线却紧紧落在楼夕身上,直到看着她被团团围着抗进担架,这才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
“江警司,”另一边,面色黝黑的年轻警探一路小跑地跟了过来,指了指江边面色苍白的女孩,“她怎么办?”
“先带回去吧,应该受了不少刺激。”江炎撑着身子站起来,示意由那年轻警员扶着,走到女孩边上。
“谢谢。”
简单有力地道歉,江炎直起身,标准的军礼。
女孩散焦的瞳孔微微缓过些神来,她抬起眼,眸子里满是江炎刚劲对的动作。
然后出乎意料地,笑了。
当然,整件事情到我们江警司该说的时候,就成了极为简单的几句话。
他自然不会告诉楼夕那些生死一线的事,平淡的语气也将整件事变得如纸上谈兵一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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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秋月自那次和女儿挂了电话之后就终日都觉得有些惶惶。
心里总觉得有些莫名地缺了点什么,而省厅忽然打来告知楼夕住院的电话,则将她的这种心情更加重了几分。
省厅原本的计划是先将梁秋月接回来,等楼夕好一些之后再安排探视,只不过,梁秋月毕竟也是警员家属,探视这么简单的问题又怎么难得倒她呢。
在老太太朝负责的警员死缠烂打了近半个小时后,年轻小伙终于是脱不下面子,悻悻将老太太领到了病房前。
于是就出现了以下一幕,面色焦虑推门而入的楼母,还有病床上,紧紧相拥却瞬间石化的两人。
“妈……”楼夕努力撑起身子坐起来,下意识地推开江炎环抱的掌心,“你……你怎么……怎么来了……”
大概是年龄大了,梁秋月一时反应不太过来,半晌,才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我来的不是时候……?”
说到底,母女俩也是十多年没能这么面对面地好好说话了,看到女儿和陌生男人的搂搂抱抱的模样,梁秋月的第一反应不是责怪,而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装作从未出现过那样。
只不过,床边的小伙却怎样都有些眼熟。
不对,何止眼熟,明明就像极了曾经的某个故人。
只是,人老了到底记忆不太行,梁秋月矗在门口想了近五分钟,还是没将脑海里模模糊糊的印象和那陌生小伙的脸联系起来。
倒是我们的江警司,头一回见“丈母娘”就瘸着一条腿,脸上还有未褪额伤疤,好一副的狼狈模样。
于是,极为难得的,男人的脸上微微扬起一阵红晕,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尴尬得可以。
“那个……妈……我,我给你介绍一下……”“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楼夕有意无意地清了清嗓子,偏头看着江炎,“这……这是我……我同事,江炎……”
下意识的谎话,楼夕还到底还记得母亲说到“江平”时候的愠怒。
“江炎?”
梁秋月念念叨叨地重复着女儿的话,却依旧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妈?”楼夕见梁秋月一个人不说话的模样,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慌不忙开了口。
“哦,没事,我就觉得这小伙看上去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这人哪,年纪上去了,容易记错事情。”梁秋月笑呵呵地打着圆场,慢慢悠悠地朝两人走来,“省里的领导说你出任务受伤了,特意把我接过来照顾照顾你。”
语罢,也就将手里炖了大半天的汤一大坨摊在桌上。
“我看这个……江……小伙也受伤了啊,不然一起喝了吧……”
江炎愣也似地看着楼母忙前忙后的模样,然后极为憨厚的,笑了一下。
嗯,你没看错,就是憨厚到不能所以的神情。
梁秋月有些好笑地看着江炎的一脸茫然,还以为他是客气,走近了几分,就将手里盛好的汤碗塞进他手里。
“趁热吃了啊,乖。”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今天的三更。因为时差的关系,你们看到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睡了。
要对陪我到这里的小天使们说声谢谢。
你们是我努力的动力。
虽然我不会卖萌,也不会撒娇……
但是一定会努力成为你们心里的那个作者。
谢谢,鞠躬。
第60章 初见丈母娘(一)
江炎觉得;这个世界上最难过的事莫过于丈母娘站在你面前;你却还不能开口叫一声“妈”。
看着梁秋月不亦乐乎忙前忙后的样子;江炎只觉得心里满满当当。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同长辈的关系似乎就没怎么亲密过;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
“好喝不?”见江炎手上没有动作;梁秋月又是极为关切地问了一句。
“嗯。”江炎本就不是会表达感情的人;听她这么一问,干脆一扬手;“咕咚咕咚”一碗热汤下肚。
梁秋月见他喝得爽快,想大约小伙也是饿了,二话不说;便又替江炎乘了一碗。
“好喝就多喝点。”梁秋月笑脸盈盈地看着她,心里早已是生了几分欢喜。这小伙儿生得好看;做事情也挺利索;除了话不多挺木愣的样子,还真是合了她对自家女婿的念想。
“对了,夕夕,”也是看着江炎喝汤的功夫,梁秋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一眼盯上了楼夕,“有件事情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住院病房外。
刚从外头折回来的邵宇一眼就瞥见了撑着身子一瘸一拐出来的江炎,心里也是几分担忧,便一路小跑着从走廊那头奔了过来。
“江……江警司……”邵宇还记得因为案子的事和江炎起得冲撞,虽说也不过就一句话的功夫,现在再说话起来,也还是多少有些尴尬。
闻声抬起头,江炎冲邵宇淡淡笑了笑,又禁不住回头看了看病房里的母女俩。
“你怎么出来了,江……警司……”见他这样,邵宇也是几分好奇地凑上前看了两把,“诶,那个,是谁啊?”
“楼夕母亲,”江炎不紧不慢地接着话,紧跟着咽了咽口水,“她们说要单独谈谈,这不,我就被赶出来了。”
难得的玩笑意味,让邵宇本觉着的尴尬气氛瞬然也是缓和了许多。
而另一边,江炎前脚刚踏出去,楼母后脚就冲楼夕变了脸。
“我说你这孩子……受伤了也不说一声,你知道那天挂了电话我有多担心么……”
“是,你爸的死是我不对,可是妈这辈子也就你一个亲人了,连你都不照顾好自己,你叫我老了去了可怎么放心得下啊……”
“你倒是和我说说,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无缘无故说起黑桃j的案子?那案子犯人不是抓住了么?”
……
自那天楼夕挂断电话以来积郁已久的心情如洪水猛兽般一瞬间迸涌而出,梁秋月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微微哽咽起来。
楼夕不知所措地看着面色微怔的母亲,想起这么多年来母女俩之间的隔阂,也是喉头一算,差点掉下泪来。
她记得父亲还在的时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就算现在想起来,心头也还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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