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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溪之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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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岁。”
  “是啰是啰,二十七岁的大男子汉,还没挨过女人身子,我晓得是个啥滋味。女人们凑在一起,都在说你……”
  “说我?”
  “是啊,说你要不是给爹妈的病拖累,说不定早进了大学,现在而今眼下,早毕业成了国家干部或是知识分子,哪会仍旧是个农二哥;退一万步讲,就是不进大学,凭你的聪明才智和劳力,也像寨子上很多汉子一样,去外头打工赚了钱,早回寨子砌房子、娶婆娘、生下娃娃了。”李幺姑用的完全是善解人意的同情口吻,声气也随之低弱下来,“不过,不要紧。凉水井寨子上有人已经瞄上你了。哎呀,你看我这一脸的汗。”
  说着,李幺姑顺手撩起自己的衣襟来,使劲抹拭着自己脸上的汗。
  安阳既惊且惧地听着她说话,正想问是哪个看上了自己,不料眼前的一幕让他陡地瞪大了双眼,屏住了呼吸。
  李幺姑把衣襟撩起来的同时,胸部一对雪白的Ru房鼓突地跳了出来,两颗红殷殷的|乳头上下颤动着。
  安阳还是头一次挨得这么近地看见一个成年女人健壮丰满的胸部,他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的Ru房,敛神屏息地紧靠着身后的树干。
  李幺姑把撩起的衣襟在汗津津的脸上抹拭了一圈,又抹拭着额头。一股女人身上的气息那么强烈地拂上安阳的脸。随着她的动作,那一对生气勃勃的Ru房不住地弹跃跳动着,那么蛊惑诱人地晃着。
  安阳忍不住伸出手去。
  李幺姑抹尽了汗,衣襟落了下来。
  安阳伸出的手,恰好隔着衣衫,触碰了一下她的胸部,他惊慌地缩回了手。
  “你这是……”
  李幺姑的双眼愤愤地瞪了他一下,嘴角一翘,似要笑出来,继而连人带身子,重重地挨了上来,顶住了安阳身子,眼波灼灼地一闪,嘴里的呼吸直喷着他的脸,声气陡然放低了说:
  “要晓得是哪个瞄上你了吗?”
  “嗯。”
  “我知道你想晓得。”李幺姑的手逮住了安阳耳垂,重重地摸了一把,“任红锦。”
  “是哪个?”
  “李克明的新媳妇,和我一样,是从猫猫冲嫁到凉水井来的。娶她那天,不是请你当的伴郎吗?忘了。”
  安阳眼前晃过一张丰满的脸庞、结实的身架子。这是凉水井寨子一个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少妇。况且,他和李克明还是相处得不错的好朋友。
  见鬼了。
  安阳只觉得脑壳里头一片昏热,讷讷地说:
  “她、她……不是克明的婆娘吗?”


  “哪个说不是啊,跟你道实情,任红锦嫁给李克明,还是我牵的线呢。”
  “那她……”
  “真憨,”李幺姑逮住他耳垂的手又用了点力扯了一把,像在耍玩,“你想一下,克明娶她,有几年了?”
  “三……三年吧。”
  “三年半。”
  “是我回乡第三年接的亲,”安阳回忆着说,“那时我娘还瘫在床上,眼睛没有瞎,有三年半了。那又怎么样?”
  “你想想,任红锦怀娃娃没得。”
  “呃……”
  安阳记起来了,婚后,任红锦真的没生下孩子。凉水井寨子上,为此总有一些流言蜚语。
  李幺姑扳着手指说:
  “比李克明晚接亲的陈家陈忠才,王家王进财,还有小马儿、小鸭儿、小荣贵五个,都抱上了娃娃。连今年春节接亲的小羊贵,新媳妇的肚皮都腆老高了。你想想,任红锦急不急?”
  听李幺姑这么一说,安阳脸上一阵阵发烧发热,他听出点道道来了。
  李克明在家的日子,有时安阳去他家坐,嗑瓜子聊天,任红锦给他端茶水时,总是双手端着杯子,恭恭敬敬地递给他,两眼瞪得大大地出神望着他。有时他和李克明聊得忘形,无意间一抬头的当儿,他会看见任红锦倚在门框上,痴痴地盯着他。
  那时他从不在意,这会儿,听了李幺姑的话,他怔住了。
  李幺姑双手搭着安阳的肩,顶住他的身子轻轻一扭动,鼓得高高的胸部在他胸口摩挲了一下。
  “你说,是不是一个中意的伴儿,脸庞晃人得很,又年轻又漂亮,嘿嘿。”
  小树林里静静的,风儿吹来,凉凉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李幺姑的声气放得很低很低,脸挨得他很近,她说话间的唾沫星子溅到他的脸上,他觉得痒痒的。安阳没觉得讨厌,他甚至觉得,李幺姑嘴里喷出的气息,都是香香的,很好闻的。
  此刻,她挨得他太紧了,他只想推开她一点,挪一挪身子。
  不料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追问:
  “送上门的女人,你、你喜欢啵?”
  “你瞎扯个啥呀,”安阳想要挣脱她的手,岔开话题,“人家哪愿意做这种事。是你在瞎操心呗。”
  “胡打乱说。”李幺姑轻声呵斥,“这两口子,做梦都在想要个娃娃。偷偷摸摸的,两口子不晓得出外去找了多少医生看,找了多少江湖郎中的偏方来吃。就是没得用,一丁点儿的用处都没得。那些药又特别贵,克明家这些年赚的钱,都花在这件事上头了。唉……”
  安阳虽和李克明是好朋友,但李克明从没说过这种事,哪怕是给他透露过一点儿消息。
  李幺姑管自往下说:
  “不瞒你讲,克明家的几个老辈子聚在一起思量过,干脆,找克明哪个本家兄弟替代一下,说啥子灯一黑,不都是一样吗?是克明死活不干,不愿在本家兄弟面前出这个丑。老人们催急了,克明甚至对任红锦说,让她回娘家自己去找人。”
  李克明也真可怜,安阳不吭声了。
  李幺姑说得如此有板有眼,他不得不信了。
  “嘿嘿,”李幺姑得意地笑了,“这下你信了吧。”
  说话间,李幺姑的脸不由分说地贴了上来,她的脸颊汗津津的,有些黏人,嘴里的气息热烘烘地拂上安阳的脸。她的两片嘴唇似舔似亲地在安阳脸上吻了一下,遂而脸颊又紧贴上来。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安阳骇然用双手抵住了她的双肩,他感觉到她柔软的胸部紧挨着自己,浑身燥热不安地叫了一声:
  “李幺姑,你不要这样……”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原先只是对李幺姑的女儿李昌惠有好感,李幺姑不让他和李昌惠接触,可这会儿,却变成了这样……这、这叫什么了?
  “咋不要?”
  李幺姑的喉咙顿时粗起来,一边说话,一边在他脸上摸了一下又一下,她做惯了农活的手粗糙得像在轻轻割着他的脸。
  “得了任红锦,你就把我这个串线的蹬开了?”
  “你说哪里去了,”安阳辩白说,“任红锦是哪个,我还没想起来哩。”
  “谎话!你以为我不知,你常去她家玩,还说她家的茶叶香,她炒的瓜子好吃。”
  这倒是实话。
  “呃……”安阳没话了,他既不安又惶恐。
  小树林里已是漆黑一片,树林子外头也已黑尽了。
  他和李幺姑那么近地挨在一起,远远地看就像是两人紧搂着,他只要对李幺姑的热情稍有回应,两个人在树林里不知要发生什么事了。
  他感觉得到李幺姑作为一个女人对自己强烈的诱惑,想要推开她的手伸出去时,总是乏力的。他几次想张开臂膀,不顾一切地回抱她,但是手一触碰到她的身躯,他却又似遭到火灼般收了回来。
  李幺姑比他自在沉着得多,她的一只手从他的脸上摸到了他的颈脖,另一只手又悍然不顾地伸进了他的衬衣,张开巴掌抚摩着他的前胸。
  “听我说,安阳,我愿替你牵这个线,一来是觉得当年为他两个牵线,没生下娃娃,总感到是个欠缺,好事没做圆。二来嘛,就是觉得你这么个壮壮实实的男子汉,也该享受享受女人了。记得你妈病在床上时,我去看望她,她还惦着你的事,托我给你找一个媳妇呢……”
  安阳不吭气,这是真的,他妈躺倒在床的日子,时常唉声叹气地说,把他的婚事耽搁了。
  李幺姑的双眼若有所思般睁得大大的,放低了声气说:
  “你安阳有孝心,忙着照顾他们两个病壳壳,得不到姑娘喜欢。现在你一个人了,昌惠许给了人家信用社主任家儿,不能给你。我思来想去,只能让任红锦陪你睡,她要个娃娃,你呢,需要女人的温存。对不,你说对不?”
  说着话,她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
  她把事情说得赤裸裸的,安阳还能说什么呢?
  她的手虽然粗糙,可终究是女人的手,摸在他身上,他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快慰和舒服。他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才对头嘛,哪有大男子汉不喜欢女人的呀。”
  李幺姑的手在他胸口放肆地抚摩着。
  “安阳,看你,这一小会儿就激动起来了。我感觉得到的,瞅你眼神就晓得了,你也想女人。跟你说实话,做好事,我就要管到底。在你和任红锦睡以前,我还要试一试,看看你究竟行不行呢……你莫动、莫动呀,安阳……”
  冷不防,李幺姑双臂一张,紧紧地抱住了安阳,整个身子扑了上来,嘴里喘息着,一张脸贴上安阳的下巴,柔柔地颤声喊着:
  “憨包儿,你咋个还不醒啊,我也是女人哪!你、你嫌弃我吗?来,来,安阳,来哪……”
  李幺姑的身子不住扭动着,一双眼睛饥渴企盼地睁得老大。
  这简直是直接在引诱他了,安阳只感到浑身像挨着一团燃烧的火,他似被人抽了一鞭,全身一惊,用尽力气,猛地推开李幺姑,大步往小树林外冲去。
  身后,传来被他推倒在地的李幺姑一声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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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和任红锦约定了,我再找你。”
缠溪之恋 三
  是的,安阳和任红锦之间,是李幺姑牵的线。没有李幺姑,安阳不会和任红锦相好,也不会让任红锦那么快怀孕。
  李克明死了以后,任红锦到省城来找到安阳,安阳的心中已有些隐隐的不安了。而当任红锦明白无误地告诉他,随她而来的李昌芸,是安阳的亲生女儿时,安阳简直是紧张了。尽管任红锦说,这话她没对李昌芸讲过,也不会讲,但安阳当然晓得她对自己说的意思。
  任红锦是率直的。
  她说,长久地生活在凉水井寨子上,尽管时常想到和安阳的情意,想到他们俩呆在一起时的幸福时光和那些个难忘的短暂的夜晚,不过碍于李克明整天守在家中,她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听说安阳发了财之后,她也冲动地想过要来看他,但她顾忌着李克明,始终没有来,也没把生下了李昌芸的真相告诉安阳。
  任红锦也是通情达理的。
  她说,现在李克明不幸死了,她自然而然想到了安阳,带着女儿来找安阳,盼望能做成真正的一家子。不过安阳已成了家,婆娘聂艳秋又是一个那么能干而又美丽的城里女人,任红锦无意坏安阳的好事。她只求安阳能帮帮她们母女俩,让他们在省城里安顿下来,有一口饭吃,能打一份工,过上一份安定的日子。
  安阳怎么能拒绝呢?
  他对聂艳秋说,当年好友的家人找上门来了,让她们先在家里住上一段日子,等找到了活干,租到了房子,她们自会搬出去。聂艳秋老大的不愿意,但碍于安阳已经答应了人家,也就忍下了。
  哪晓得,任红锦嘴上说的是一回事,生活中行的又是另一回事。只要聂艳秋不在家中,孔雀苑花园别墅家中,就是她说了算,俨然是这家里的另一个主人。更让安阳惧怕的是,她只要逮着机会,就想和安阳重温旧梦,想和安阳亲热,一脸的无所顾忌。
  能怪她吗?
  她也只有三十来岁啊。
  安阳应付着她,每次总以聂艳秋随时随地可能回家搪塞。
  那一次,聂艳秋离开省城到茶园出差去了,李昌芸一入睡,任红锦就缠着安阳上了床。她在床上对安阳极尽温存缠绵,又是哭又是笑。她说,她是安阳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安阳也是她真正的头一个男人。她口口声声喊着安阳老公,说在凉水井寨子上,虽然生下了李昌芸,堵住了寨邻乡亲们的流言蜚语,可在这些年里,她始终是思念着安阳的。陪着李克明这个没得用的男人,过的实在是痛苦寡味的日子。现在好了,她说,她终于自由了,安阳和聂艳秋不是没生孩子吗?她还要替安阳生一个。
  听听,她简直是啥都不管了,
  安阳能说啥呢?她讲的确是实情,李克明死后,她来找他,似乎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说,他会负责给她们母女俩租一套房子,让女儿昌芸进省城里的小学校发蒙读书,任红锦愿意打工,就找一份工做,她若觉得打工累,尽可以呆在家中照顾娃娃,他会对她们负责到底。他唯一央求任红锦的是,不能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对聂艳秋说。
  “为啥子?”她瞪着安阳尖锐地问,“你是怕她晓得了我们过去的事,晓得了昌芸是你的亲生女儿,和你离婚?”
  “她会这么做的。”安阳说。
  “那最好,让她走好了。”
  任红锦往安阳身上一扑,紧搂着他幸灾乐祸地说:
  “本来她就是多余的。”
  安阳扳开了任红锦的双手,严肃地对她说,不行,她一走,生意就要垮,生意一垮,那就啥都没了,还得回到过去那种穷日子。
  任红锦说安阳是在蒙她,凉水井乡间和省城里,哪个不晓得安阳是靠贩茶叶发起来的?怕她个啥!
  安阳告诉她,这是实情,他们是靠茶叶发起来的。在公司里,安阳负责的是茶叶的采购和加工,而茶叶的销售,也就是卖茶叶这一头,完全靠聂艳秋,离了她,茶叶就卖不出去。
  你不信吗?直到今天,茶叶仍是凉水井乡下山坡上四处可见的那些烂贱的茶叶,最好的那种,在赶场时也只能卖到二十五元钱一斤。你想一想,在凉水井周围团转所有的寨子还有哪个靠这些茶叶发了财?
  任红锦眼神游离,不置可否地回望着安阳,沉默了好久,才勉强地点了点头。
  瞅着她的目光,安阳不能确定她永久不说,但他以为,事情至少暂时是捂住了。
  不料,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聂艳秋出差一回家,态度坚决地要任红锦母女搬出去,并且果断地采取了行动。她说,在省城里找一个打工的活、租房子,都容易得很,一切全由她来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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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个能人,不但很快找到了那套两室一小厅的房子,还为李昌芸办妥了借读的小学,替任红锦介绍了一份在餐馆洗碗的活。这一切,她全是以任红锦名义办的。
  除了向她表示谢意,安阳能说啥呢?
  但是在心底深处,他在猜测,聂艳秋去茶园出差期间,也许突然想到了,他是和这对孤儿寡母住在一起的,况且任红锦虽说是个农妇,已三十来岁,但她的相貌还是很中看的。肯定是这一念头促使她回来后雷厉风行地采取了措施。也可能她是从任红锦平时的行为举止甚至眼神中,看出了啥子。
  不过,聂艳秋什么都没对他说,没有表示过任何猜测和怀疑。
  不幸的是,任红锦和李昌芸死了。
  对于安阳来说,她们死得太突然了。尤其是李昌芸,终究是他的女儿啊。
  母女俩住在孔雀苑的日子里,安阳时常会在李昌芸耍的时候,久久地凝视着她,陷入沉思。
  他承认,这娃儿的脸貌眼神,这娃儿的一举一动,都有几分像他。
  安阳几次在李昌芸入睡时,悄悄地走近过她的床边,久久地怀着复杂的感情端详着她。是的,这是他的女儿,他从没负过一点儿责任的女儿,正像任红锦说的,他和结发的妻子聂艳秋还没生儿育女。而他的心灵深处,是盼望儿女的呀。
  是不是他无意中流露的这一份感情,让任红锦看出来了,任红锦才会得寸进尺地说,还要为他生一个娃娃呢?
  是不是聂艳秋也从他的眼神举止中,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呢?唉,婚后聂艳秋总说,现在生娃娃太早,太耽搁生意。她有远大追求,她有一套完整的计划,尽快地想要做大、做强,在几年之内,成为千万富婆,在多少年之后,成为亿万富婆,可作为妻子,她哪里晓得安阳的心事呢?
  现在任红锦和李昌芸死了,不要说派出所有怀疑,就是安阳的心底深处,也是存有疑惑的。
  煤气热水器的排烟管道里,咋个会堵塞着一团草呢?这团害人的草是什么人故意塞进去的呢?聂艳秋当然不可能干这样的缺德事,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呢?她那么聪明,那么能干,那么会支使人。她……
  安阳不敢往下想,心头充满了疑惑。这疑惑堵在他的心头,搅得他吃不香、睡不安稳,谈生意时常常走神。
  尽管如此,他也不能把这种疑惑说出来,他也不便把那一套房子是聂艳秋出面租的如实告诉给民警小毕。他只能把一切埋在心里,他只能在心里对这件事情暗暗焦虑和自责。
  正是这一自责歉疚的心理,使得他不断地回忆起往事,回忆起在缠溪的源头凉水井寨子上度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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