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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前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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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睡在被窝里,心里仍惦记着神姐在哪里睡觉。忽然狂风大作,正当风刮得天昏地暗时,一个不太熟悉的躯体钻进我的被窝……神仙姐。 
  仔细一看,她的样子已大不如以前,头发汗津津地粘在脸上,脸蛋兴奋地潮红,但仍不忘摆她的大架子: 
  “臭死了,你一天洗几次澡啊?你妈管不管你啊?” 
  姐姐呀,上帝帮我作证,我一周洗一次澡,在我们同学中,属于洗澡记录比较高的。你还没见过龙超呢,挺俊秀的一个小伙子,连手都不洗,实在脏得不行了,就花5角钱买一管胶水,涂到手上,还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仔细观察自己的双手,看擦得均不均匀,仔不仔细,然后是最重要的一个项目:搓。此搓非彼搓,也是有技术高下之分的。不能用力太猛,这样会引起刺痛;也不能用力太轻,这样就搓不干净。龙超的搓,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既无疼痛之感,也可以连胶水屑带垢痂一起搓掉。更可恶的是,因为他是我同桌,所以他把搓掉的屑都吹到我的桌子上。那一阵,我简直得了胶水恐惧症。            
  神仙姐姐看我半天不说话,以为我被她骂傻了,不由得有点害怕,为了补偿,她主动地把左手搭在我肩上,右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还加上配音: 
  “没关系,不用自卑。你起码比龙超好多了。” 
  她竟敢如此神通广大!虽然我沉着稳重,温柔大方,面容姣好,是居家旅游良好伴侣,但这时候,我的嘴巴仍然大得可以装下一个鸡蛋。 
  我颤抖着问了一句: 
  “你是谁?” 
  她狂笑一阵,向后仰去: 
  “江湖上没有不认识我的!”她忽然话锋一转,“你们班有几个小妖?” 
  我掰断了三个手指头和两个脚趾头,数着: 
  “狐狸精……杨非雪、蓝娟,冬瓜精……冯圆、范都都,竹竿精……宇文宇、龙超。。。。。。一共50个。” 
  她竖起一根指头摆了摆: 
  “NO,NO,NO,你和龙超不算妖。十二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不同的小木屋里,你爸爸和他爸爸,分别因为没有做足安全措施,不慎分别酿造了两个细胞,细胞们又分别在你妈妈和他妈妈的子宫里,变成了你和他。十二年后,又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不慎在电脑里酝酿了一桩恶性游戏事故,又分别在你和他的电脑里,产生了我们龙凤双煞。今儿个我们龙凤双煞拜托你们帮忙找“武林第一剑……红外斩妖剑”,杀死你们班所有的妖怪,我们就可以考虑带你们进入游戏的下一关。” 
  我向后倒退几步,像所有得知自己身世的无知少女一样,我更惊异于她的暴力,我一向以不谙世事而骄傲,哪知今天招惹上神怪人士,不知是福是祸。 
  我睁大了美丽的杏核眼,结巴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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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斩?咋……除?” 
  她打了个榧子: 
  “灭掉!” 
  我以为和神怪打交道就应当和东北汉子一样,要直爽,便硬着头皮道: 
  “太残忍了吧?” 
  她不满道: 
  “不过是游戏嘛,何必那么认真?他们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妖怪,死了就算了呗!早死早超生!限你们在一个星期内完成任务,如若不然,轻则七窍流血,重则脚气发作!” 
  我赶忙看日历,今天是5月26日,星期一,晴转多云,气温22-25度,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六一儿童节”了,神姐杀人真会选日子。我想到神姐那副用鼻孔看人的欠扁的模样,想发一下小女人特有的牢骚,嘟嘟囔囔地说: 
  “她说我们是游戏,那她算什么?” 
  我躺在被窝里,为明天做打算:得找龙超商量一下,把光盘毁了,省得每天晚上神姐都要来找我困觉,床无端端地被占了一半。            
  第三章 
  第二天早上,我一如既往地走在充满脏话的大街上,心中满是惬意。进了学校门,就是学校人。另一位学校人冯圆气冲冲雄赳赳地把我拉到女厕所,贴着我的耳朵,带着兴奋带着羞涩,小心翼翼地说: 
  “跟你说,我来月经了!” 
  我一听这事就来劲,我最喜欢打听人家的隐私,兴奋地只舔嘴唇,赶忙问: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她把头低下,咬着嘴唇,说: 
  “就是晚上嘛,我忽然觉得,那里,好象有东西流出来,我拿手一摸,全是血。搞得我都不敢动了。我又不敢跟我妈说,因为她睡着了。而且,她跟我爸睡在一起。早上吧,我就偷偷拿了一袋卫生巾,垫上了。咋办呢?今天还有体育课!” 
  我向来是那种正派善良的好学生,一听这话,关系到个人安危,我可不敢怠慢,严肃地说: 
  “我认为这件事,还是应该跟大人说。首先,你就应该跟体育老师说,她是过来人哪。其次,你一定要跟家长说……” 
  等我一口气说了五次“一定要跟家长说”之后,她终于不耐烦了,脸上露出了敷衍的表情,伸出五个又粗又短的指头,说: 
  “听了你一番金玉良言,我已经对月经,有了很深的了解,我一定会在今后的生活中,战胜月经的。” 
  蓝鹃和杨非雪也来上厕所,杨非雪亲热地拉着我的手,把我们扯到厕所旁边的芭蕉树下,一点都不羞羞地说: 
  “我的姑妈来了!” 
  我连忙问: 
  “你姑妈好看吧?” 
  她们一群女生,戳我的头说: 
  “姑妈就是月经!” 
  冯圆总算找到了一个同党,赶紧与她交换心得: 
  “来的时候你有感觉吧?” 
  “没有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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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没有!” 
  听到她们两个成熟的“女人”,说一些我插不进嘴的私房话,我恐慌地问: 
  “来月经疼吧?” 
  她们一个说疼,一个说不疼,听得我更是紧张。但我还是觉得很庆幸,有她们两个带头,我从此就不怕“姑妈”了。因为我既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第一个,那种前无古人的感觉太恐怖了,总觉得自己不太正常,又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好象给后面来“姑妈”的人当了垫背的。最后一个,也觉得自己不正常,看到厕所里散落的卫生巾,说不定还会触景生情,挥泪如雨呢。 
  我这个人比较奇怪,生来就对月经有所了解,只是没有料到,过了十二年,才等到了和同学谈论这项事务。 
  两个发育超前的“女人”走了以后,我和蓝鹃冷了一会儿场,她忽然想起什么,冷不防地说: 
  “哎,对了,政教处的老师,让你去政教处走一趟。” 
  晴天哪,霹雳哪!记得一次音乐课,老师见我们太吵,便揪出两个典型,把他们送到了政教处,听说还记了个什么大过,他们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哭得屁滚尿流,据说政教处的梁老师,眉毛从来都是吊着的,他嗓门的分贝比我大十倍,最近我好象没犯什么错误啊! 
  我忐忑不安地走进政教处。 
  政教处里,两个老师,三双眼睛注视着我(一双是眼镜),百闻不如一见,我终于见到了如雷贯耳的梁老师,男的,很壮。梁老师伸手就塞给我一个16开的蓝皮本本,并告诉我: 
  “是这样的:以后你就当文明监督员,每天早上七点半,中午一点半以前,就得到校。在后门站岗,拦拦家长,逮逮迟到的,顺便抓一下没带红领巾的。好了,你先去值勤吧。”            
  小时候,我只要没戴红领巾,就撒泼,连哭带爬连嚷带闹,假装在书包里找红领巾。再假装找妈妈,喃喃地念叨着:“咦?我带了呀,怎么丢了呢?”再梦游似地走出学校,再等着值勤的姐姐哥哥们询问别的同胞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去。但知音好找,机会难求,我这一招,总是换来迟到加没戴红领巾的“罪名”。所以,在我幼小的心灵中,那些值勤的姐姐哥哥们是多神圣啊!当然,更多的是凶! 
  当我把这个好消息与我的死党冯圆杨非雪等人分享时,她们不屑一顾地说: 
  “哼!连看大门的都不是,还是个看后门的!” 
  我满心激动地到校门口站岗,享受着同学谄媚的微笑。不多久,有几个自称也是文明监督员的人来了,看他们的个头之小,实在不像。忽然,从值勤本里掉出来几个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四个值勤牌牌,红底黄字,闪闪金光,我的自豪又加了一成。 
  接下来是自我介绍。他们分别是二年级的值勤一号,三年级的值勤二号,四年级的值勤三号,我是四号,五年级的。二号和三号好象是老相好,不顾男女有别,一见面就亲切地扭打起来,目的是不当“猪头”。 
  他们看我对值勤的事好象一无所知,就自愿当起我的场外指导,意思是说,他们指导,我干活。 
  由于上一届的文明监督员比较尽责任,把想横穿校园的家长都吓退了,所以,半天也没见一个违规者。 
  正在我发楞的当儿,忽然听到三号咬牙切齿地一声: 
  “快逮!” 
  哦,那是一个身穿红上衣的中年妇女,烫着“波浪头”,正徐徐地向学校走来。这是我的第一次逮人行动,决心“首战告捷”。我鼓足勇气,向右大跨一步,成“大”字形拦在她面前,尽量友好地说: 
  “阿姨,家长不许进学校!” 
  那人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竟一点也不畏惧,一脸不耐烦地推开我的手,径直朝校园走去,我忽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个景象:四个值勤队员一齐抱住一个家长的腰,气势雄伟,势不可挡。见她越走越远,我赶紧冲上去,抱住她的腰,感觉不太好,她的腰上好象戴了游泳圈,因为腰粗,所以我抱得很困难,那妇女当然左右挣扎,摇摇晃晃,嘴里还念叨着: 
  “造反了!放手!” 
  我一个弱女子,要抱住她,不是等于蚂蚁抱树吗?她终于掰开我的手指,骂骂咧咧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瞪我一眼。 
  我刚想追上去同她理论,值勤一号说: 
  “她是老师!” 
  果然,几位同学朝她敬队礼。我不禁涨红了脸,没想到第一次值勤,就错拦了老师。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过了一会儿,过来一个女学生,似乎是隔壁高中的女学生。她长得好看,看起来像个好学生,她脚步急促,面露难色,边走边看表,现在的确快到上课的时间了。唉!救人诚可贵,可不挨老师的骂当然价更高,于是我只好狠下心来,拦在她面前,甜甜地无可奈何地说: 
  “姐姐,你不能进去!” 


  那姐姐当然吃了一惊,在地上直蹦,都快哭了,实在憨态可拘,她心急火燎地说: 
  “哎呀,就让我过一下嘛!”                
  旁边的值勤一号说: 
  “就让她过吧,她是我们班周鹏的姐姐。” 
  我只好放过了她。令我有点愤慨的是,她竟然没跟我握手就走了。 
  我放过了她,梁老师会不会放过我呢? 
  那姐姐走了没一分钟,政教处的梁老师就气冲冲地过来了: 
  “你们怎么看的门?刚才我看见一个高中生跑过去了……你们好好看着,我去前门。” 
  这时我才意识到前门与后门本质上的不同:首先,样子就有很大的不同。前门金碧辉煌,所有荣誉称号,都挂在前门;而后门,可怜巴巴的一个小铁门,锈迹斑斑,贴满了补习班的招生广告和“今天食堂供餐:珍珠丸子,红烧田鸡……”;其次,来开会的大人物和拍摄校庆的摄影师都从前门走,而后门进出的只是些为了上学不迟到走捷径的高中生,以及马上就要迟到的抄近路的职工。 
  这时候,我都懒得看值勤一、二、三号了,因为他们肯定和我一样的动作:紧紧地靠在墙壁上,紧紧地咬着下唇,紧紧地低着头。 
  听完了梁老师长达几分钟的训话,我立刻批评那些值勤者: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拜托拿出点专业精神好不好?” 
  于是,低年级的小鬼们,只好在我的胁迫下,与我签定了不平等条约:如果碰到男的,就由他们三个一块儿拦,因为男的力气大;如果碰到女的,就我一个人上。 
  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男的,正大步流星地跨进校门。但我身旁的一二三号,仍没动静,我赶紧推他们一把,可他们仍然紧贴墙壁,头冒虚汗,紧握拳头,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走过,无奈,我只得快步走上去,拦住那中年男子,露出最甜蜜的笑容,说道:  
  “叔叔,对不起,家长不能进去!” 
  那叔叔倒挺友好,停下脚步看着我,这时我才看到他的面目是多么恐怖:眼睛虽小,但全部都是红的,我向毛主席保证,这是全世界最红的眼睛。他开口就是一口痰,这痰黄中带绿,绿中带红,彩色斑斓,红色占地面积最大。他的鼻子上还塞了一个纸球,也被血浸红了,他道: 
  “我从这儿过一下。” 
  我强忍住恶心,更加卖力地笑着说: 
  “那也不行,这是学校规定的。” 
  那人不耐烦了,又吐了一口痰,说: 
  “我过一下都不行?!” 
  吃硬不吃软?我只好严肃起来,义正词严地说: 
  “那也不行,这是学校规定的。” 
  他只好搔着他已经不剩几根头发的头皮,走了。 
  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我瞪了那几个不负责人的值勤者一眼,表示指责。 
  迟来的预备铃终于响起来。终于可以开始我最喜欢的一项运动:“逮”迟到的人。 
  这个“逮”字,是有讲究的,不能打草惊蛇,也万不能漏掉一个。一般迟到的人,总是躲躲闪闪,不敢进门,总是躲在门后(因为上课铃打了之后,后面的两扇大门就要关,只留下一道小门,好象给狗通过的小洞),而我们也在门后,所以变得有点像藏猫猫,只有一门之隔,对待这种逃避检查的“亡命之徒”,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埋伏”。 
  我们先派一个人假装回教室,其余三个躲在大门后面,等他一进来,就一扑而上。 
  一号当侦察兵,到门口望一望,只听他低喝一声: 
  “有‘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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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话没说完,就看到一个身穿校服的小女孩,胆怯地向我们走来,我们一看到有“鱼”,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感,刚才的屈辱已经一扫而空。三号刚才的懦弱,也已经一扫而光,他喜滋滋地阴笑,凶巴巴地问道: 
  “小孩,几年级的?” 
  哼,欺软怕硬!这个小孩多可怜啊!看她哭得鼻涕已流三千尺,我实在不忍,弯下腰,很阴森,但我自己以为很亲切地笑问: 
  “小妹妹,你是几年级几班的,把自己的名字写到这个本子上好吗?” 
  这招果然见“笑”,她破涕为笑,但鼻涕还是有的,流量也不在少的。她把本子接过去,挺高兴地把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地写上去。我也没太在意,直到她把本子还给我,我才发现,本子上多了两坨不知名的液固体,有点像果冻。 
  由于这次“逮”得太顺利,所以不是太有快感,有点扫兴的感觉。远远地,听到了重重的脚步声,我兴奋地对部下说: 
  “实行X计划,预备……卡木拉(开始)!” 
  所谓“X计划”,就是前面所提到的“逮”人的“终极必杀技”。 
  于是,我们全面埋伏,只等那人出现。终于,脚步近了,我喊道: 
  “三、二、一,出击!” 
  话一出口,三二一号就不约而同地跳了出来,还有音效: 
  “当当当,当——,你是几年级的?” 
  迎面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出去倒垃圾的前辈:门卫爷爷。他与我们这群看门的有所不同的是,他有老伴。据说,他也是我们这所学校的,因为程度差,所以留了五十多级,至今还没有小学毕业。学校看他老实,就派他守后门,他的老伴是守前门的。 
  幸亏老爷爷饱经风霜,反映不算激烈。只是手里的撮箕掉了下来,口中当然也得念念有词: 
  “越来越不象话了,连老人都欺负,让……评评理。” 
  老人家应该是被尊重的,这个时候,我们露出几个讨好专用微笑,是免不了的。            
  正当我们道歉的当儿,另一个迟到者已经来了。还是条“大鱼”,光就身高而言,就可以断定他起码上了三年级,恕我直言,他长得有点呆头呆脑,像“下岗馒头”,我们几个欣喜若狂地上去把他团团围住: 
  “你是几年级的?叫什么名字?” 
  话音未落,那迟到者的妈妈就赶来了。一看她就是那种泼辣型的,一定不好欺负。大概是因为她在更年期,所以看上去随时准备发火,而我们就成了她的导火索。 
  她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就连推带搡地拉着他的儿往教室里走。我一把拉住她说: 
  “不能进,他迟到了!” 
  没想到我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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