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清山变-第5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龚裕认真的想了想,对劳崇光说:“若说削减匣费,本来是总督大人与本官份内之务,不过,总还是要和盐政福大人商议一番,再做道理,你看呢?”
第103节 盐务积弊(4)
盐政是从前明巡盐御史演变而来,明朝的御史权力极大,小事可以当时决断,大事也可以先行处置,随后再向皇帝禀报。甚至可以凭御赐的‘尚方宝剑’行驶先斩后奏的权利。到了清朝取消了巡城御史的设置,其实在明末,就已经改设为久驻常任的巡抚了。
巡盐御史的职责笼统来说是催课缉私,调节产销。到了康熙六年,这种原本存在的意义已经荡然无存,而成为了天下闻名的一项超级肥差!因为这样,也就不必专派御史巡查,而改为派六部司员。而每一个轮到任事的部员,无不欢天喜地,谁都知道,一任盐政做下来,不但所有的京债可清,犹可以大大的发一笔横财——这种安排近乎成为一种奖励的手段了。到了康熙十二年,又加派内务府官员为盐差。
盐差是差事而不是官,照例每年放一次,当年曹寅以江宁织造连续派盐差十年之久,大清朝有史以来他算是头一份了——有看过《红楼梦》的读者,应该很能够从书中描写的繁华胜景推测出盐差是一个怎么样的阔差事了。能够和盐差相媲美的,大约只有川东道了(关于这一份差事,后文详见)。
到了雍乾年间,政令又有所变更,盐政的名字正式出现,全名叫两淮盐运使。正三品官,下属有各种盐官,有管运输的,有管盐场的,有管缉查的,有管税课的,各司其责。不过和原本相同的是,盐政,盐官,从来都是肥缺。尤其是盐政一衔,历来是点给皇帝身边的近人,也就是内务府的司员。
除了在扬州办公务的两淮盐运使之外,各省也有盐务官员,一来是负责缉私,二来是负责官督商销等事物。说来这都是欺人之谈,先说缉私,私盐泛滥,盐枭猖獗,甚至关系到一省的治安,便是督抚大员也束手无策,一介盐务,文弱书生,手中又无兵权,又无财权,能‘缉’什么‘私’?
再一个便是官督商销。大清的盐制沿袭自明朝的纲盐制,用今天的话来解释也就是:选定地方销盐,由盐商包干的负责制。如果每一年额定的盐引不能足数,则盐课就要受到很大的影响,所以定下官督商销的制度,这个官在两淮就是盐政,在其他各省,就是盐务专责。
盐务官虽小,每天都要和那些盐商打交道,受到的馈赠自然很是可观,也算是美差。湖北省的盐务是个旗人,叫富森,内务府出身,据说是巴结上了湖广总督裕泰的门路,方才点了盐务。
龚裕是知道其中内情的,富森是内务府出身,不过却不是走的裕泰的门路,而是穆彰阿的门下人,在旗人中算是很精明的,才为他找了这样一份差事。
把富森请过府衙,见礼之后,安排人奉上茶水,在坐的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劳崇光和刘炳章,几个人寒暄了几句,龚裕开门见山的说道:“朗平老兄,皇上在旨意中交代得清楚明白,汉口两岸的匣费,都要削减,不过减到一个什么程度,却没有章程,你老兄身为本身盐务,可就都要你一手料理啊。”
富森一听这话心里就不舒服:什么叫我‘一手料理’?这样说来,似乎差事尚未办,责任就已经全数落到自己头上!只是彼此官级差的太多,便是心中腹诽,面子上却丝毫不敢流露:“是!职下自当认真办差。”
“当年陶文毅公在世的时候,大兴盐政新法,于国于民均有建树,便是这匣费一项,也为陶公奏请,改为以肆钱为例,我想,既然皇上没有在旨意中标明此项,我们还是有例循例吧?就将现行的一两二钱改为肆钱,然后具折陈奏,老兄以为呢?”
“大人所言甚是,有例循例本就是我朝成法,就依大人。”
“嗯,”龚裕很满意的点点头,他说:“再有一个嘛,就是汉口两岸私枭横行,朗平兄和各省运商皆有来往,这其中之务,应该也很知道一二吧?该当如何查禁呢?”
劳崇光突然在一边插口道:“两江陆大人在京中为‘都老爷’上弹本了。说是两江‘政务废弛,私枭横行,于国家正课多有阻碍’,皇上很是不喜,交代军机处,把原参的折子发了下来。这一次陆大人给大人发来公函,要求两省协作,自己料理清楚,否则的话,等到朝廷降旨,怕就很难办了。”
龚裕和富森同时楞了一下,彼此的心情很是不同。龚裕明知道他是在扯谎,这时候也无法纠正,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是啊,陆大人也深为盐枭之事忧心忡忡,请本府调动总务营、缉私营、城防营,严加查验,一经发现,总要人赃并获。”
富森的心里却是打着另外的盘算,京中的事情他不知道,也想不到劳崇光会在这件事上撒谎,他在琢磨对方的话,所谓‘难办’是指人还是事?若是说人,不论是上折子的‘都老爷’还是军机处,都和他没有关系;若是说事情,是在笔杆上耍一些花样,将此事应付过去呢,还是真的要办出个起落来?这些都要弄个清楚。而且,湖北和两江之间的公事往来,和自己却没有很大的相干。心里想着,他很沉着的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朗平兄,平心而论,那位都老爷折子中的话也未必是虚妄。依你来看,这缉私一途,是以水陆,还是旱路为重?”
“这,当然是以水陆为主。”
“老夫和老兄想得一样。”龚裕说:“运河入长江,一路尽是膏腴之地,私枭猖獗,也难怪皇上动怒。老夫想,擒贼擒王,若是能够找到最大的盐枭抓一批,杀一批,想来,这盐课税源,当会清净许多了吧?”
富森转了几下眼珠,有心撒谎蒙蔽过去这一节,又知道龚裕不是两眼漆黑,胸无点墨如同裕泰那般,怕是蒙不过去;详细说,这其中千头万绪又如何说起?当下掉了个花枪:“请容卑职数日,待到查探清楚,再来禀明抚台大人。”
“那好吧,三日之功,可够了吗?”
“够了,够了。”
龚裕点点头,悠闲的端起了茶杯,门下的戈什哈看见了,拉长了嗓子高呼一声:“送客!”
汉口是盐引的集散地,各省等待买盐的驳船等候在岸边,盐船到来,有两种方式售盐。
一种叫整轮,先期排队挂号,等到盐船到来,众人购买;还有一种是散轮,没有任何的限制。因为后一种没有限制,就造成了运商低价竞卖,对整轮贩盐是一个不小的冲击,没有办法,整轮只好停船不卖,抬高盐价——散轮是少数,最后的结果却只是苦了小民百姓——也更加助长了私盐的泛滥。
而整轮也不是一点没有弊端,相反的,他们的花样更多:第一,便是在船未到之前,就把整船盐低价售出,到码头之后,再购买私盐来填补空额,这叫‘过笼蒸糕’,如果买来的私盐抵不够定额,干脆就把船凿沉!上报就说遇到事故,这类事官府是不会追究的。名为‘放生’。
若是已经缴过盐课的(就是说已经上过税的),那就更好了:这样的情况还可以照例补运,在官方的文字上称之为‘淹销’,最关键的是,这种补运的份额,都是免税的!也就是说,一船盐,可以卖到两到三船的价格。所以在嘉道两朝,经常有‘放生’之事发生,后来朝廷学乖了,很是认真的查处此类事故,盐商们才稍微的敛迹匿行一点。
因为以上的缘故,便是正行的盐商,也不得不和私枭打交道,其中有个叫陈醉月的,就是相当有名的一个大盐枭。
陈醉月是广东人,犯了罪,定下充军的处刑,却给他逃到了湖北省界,在汉口龟山附近的集家嘴一带的水路要隘,干起了走私的勾当,十几年的时间下来,已经成为赫赫有名的走私头子。
陈醉月以走私为业,对部属管理非常严格,有一条戒律就是:不准盗劫客商。这样的一条戒律出台之后,老百姓居家并无盗贼的威胁,行旅也不必担心,再加上私盐价廉物美,百姓深受其惠,而地方衙门和各地关卡,他也一一打点,共通声气,谁又肯自找麻烦?因此相率蒙蔽,从无人出面举发,多年下来,已成积重难返,尾大不掉之势。
病毒性感染造成的淋巴结肿大,这是孩子病情的最后确诊情况,用了一种叫什么‘尼龙’的含激素类药物,发烧的症状终于被抑制了。
感谢所有在书评区留言的朋友的关心。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顺便道歉一下,提供给读者的QQ号错了,应该是86794189,而不是86794179。在此致歉。
第104节 上下勾结(1)
富森身为一省盐务,专管盐课,对陈醉月自然是很清楚的,不过,鸡腿打人牙脚软,拿了人家的银子,自然也只能敷衍苟且了。这一次在抚台大人处领了差事,他不敢再装聋作哑,含糊度日,不过陈醉月虽是很有势力的走私头子,不但本省有名,就是在盐商云集的扬州也有很多人听闻过他的名头,却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盐务官来负责抓捕,他要做的,也只是把陈醉月的名字和大约的履历拿出来,剩下的事情,自然是由抚台大人知会总督,然后派缉捕营去办差。
回到府中,下人过来请安:“去,把唐阿奇找来。”
“喳!”
唐阿奇是汉口人,是个白天吃太阳,晚上吃月亮的家伙,只是和那些‘破靴党’不同的是,他识得几个字,弄上件长衫,做些装准头,讲吃茶,哄喝诈骗的勾当,有个绰号叫油流鬼。在盐务局领一份差飨,却不当差,不入值,只是负责给富森联系盐商,收取贿赂,仗着他地头熟,人脉通,倒很是为自己挣下了一份家当。
听差的到街上找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在一个叫小红帽的土娼家中找到了他:“老唐……快和我走,大人有事找。”
唐阿奇起身拿长衫披上,一边系纽襻,一边问:“什么事这么急?”
“我也不知道,就是大人让找你,快和我走吧。”
两个人一路回到富森的府里,请安见礼之后,富森上下打量他几眼:“老唐,近来很得意吧?”
“全靠大人栽培!”
“便是我肯栽培,怕也没有几天了。”
唐阿奇楞了一下:“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富森叹了口气:“谈正经的吧。今天抚台大人把我找去了,……”
听富森说完,唐阿奇也有点脸色发紧,陈醉月是湖北盐运局上下最大的金主,若真的是被抓了,他己身自然有国法相绳,与旁人无关,只是若是他口风不严,把这些年来贿赂上下的事情说出去,可怎么得了?
退一步讲,便是陈醉月没有真凭实据可证实其言,少了这一个金主,这一干局内人都是大手大脚惯了的,又当如何?不过他终究是伶俐人,一开始的慌乱之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偷眼看看富森,正在用黄杨木的小梳子在疏爬着颔下的短髯,似乎是事不关己的模样,殊不知这等矫情镇物的表征,看在唐阿奇的眼中,更增几分狐疑:“大人,”
“嗯?”富森鼻子中哼了一声,抬眼瞅向他:“什么?”
“大人,此事,难道就任由抚台大人他们……”看富森一派匕鬯不惊,视若无事的样子,下面的话倒是得认真的斟酌了:“大人,陈醉月是盐贩私枭,虽然也算是我等的好朋友,但总算是犯了国法的,朝廷自然要抓他。但是抓到之后又当如何?不一定就是有罪,他有他的道路,或者一点事也没有就出来了。我们不必为他担心。”
富森吧嗒吧嗒的吸了几口水烟,撩起眼皮,一派悠闲神色:“总不能看着他落水却袖手不管吧。传扬出去,我等成了不顾朋友的小人了?若果他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就出来了,我等今日所为之事,岂不是也是留一分日后相见的情分?”
“大人见教的是。”
“不过呢,此事重在机密,不能传入第三人耳中。”富森放下水烟:“此事总要给几位大人面子上一个好看,具体的数额嘛,老唐,你辛苦一趟,到集家嘴去一次,把我的话转告给老陈,他是那等晓事的,必不会让你难做。”
所谓的好看是一些盐枭和官家共同玩儿的把戏:每逢上面逼迫得紧了,缉私的官兵不能不有所交代,便弄上几袋私盐,放在驴子上,或者扔在船舱里,有意丢给官兵,由他们去报功,公事上吹得一塌糊涂,实际上虎头蛇尾,没有半分功劳可言;也有的那盐枭肯于牺牲,真的弄上整船的私盐,作为缴获的走私品,那才真的可以大吹特吹。
唐阿奇自然听得懂对方话中的意思,赶忙郑重声明:“大人的公事,属下知道轻重,不过问一声而已。否则,害了几位大人的公事,也害了好朋友,我又岂能做这般不知道轻重的事情?”说着话,他站了起来:“如果大人没有其他的吩咐,我现在就走一趟?”
汉口城中有一处通裕盐栈,这里便是陈醉月和城中各方衙门打交道的一个秘密所在,不论是盐务,府衙,缉捕营,又或者是各方杂陈,皆是通过这里传递消息。
唐阿奇到的时候,里面正好走出一个人来,身材高大,生着两撇黑黝黝的八字胡,迎面相见,唐阿奇赶忙请下安去:“把总大人,唐阿奇给您请安了。”
出来的男人姓陈,叫会兴。是沔阳州镇总兵阿勒经阿帐下管总务营的一个把总,和通裕之间的账目从来都是由他经手的,这一次到这里来,是照例来取本月的‘月规’的。集家嘴正处于永州镇所辖之下,阿勒经阿是镇总兵,自然也是陈醉月‘孝敬’的对象,而且,还是其中最大的份额,不过具体是多少,却是从来没有人知道的。
陈把总蛮客气的点点头,脸上堆满了笑容:“老唐,近来在哪里发财?”
“哪儿啊,您还不知道我吗?不过是跟着我们大人混口饭吃。比不来陈大人。”唐阿奇问道:“把总大人,今天怎么到府城来了?”
“和我家总兵大人一起来的,抚台大人有事情交代。”
唐阿奇心中有数,知道大约是为了什么,和对方寒暄了几句,两个人拱手告辞,走进了盐栈。
阿勒经阿大步登堂,到了正厅恭恭敬敬跪拜下去磕头见礼:“卑职,参见大人。”
“来,过来坐,过来坐。羽斋啊,”龚裕叫着他的字,很和煦的笑着,挥手让他在下首落座:“这一次找你过江来,是有一件事要和你相商。”
“大人这话,卑职不敢当,大人有命,只管吩咐下来便是。卑职定当豁死以报!”总兵是正二品官,巡抚却是从二品,不过清朝文重于武,而且巡抚挂兵部侍郎衔,有节制一省兵务的职权,所以阿勒经阿要行大礼,龚裕却只要拱拱手就可以了。
阿勒经阿是满洲正红旗,姓阿布尔氏。他原来是奕裕龌首邮保诟锾玫氖涛溃拦舛吣甑那锾欤仍}惹下一件祸事(详见后文),害得阿勒经阿和另外两个侍卫挨了一顿板子,又从府里给调了出来,任职为广东肇庆协副将,转过年来,调到沔阳州镇,任总兵一职。
“言重,言重了。”龚裕等人知道阿勒经阿侍卫出身,凭军功升到总兵之职,而且不识字,说出话来自然就带着一些从‘讲书人’那里听来的文字,听来不伦不类,倒不以为忤:“羽斋老兄大才,大家都很钦佩的。沔阳镇公务繁忙,你老兄却管得井井有条,本府和大帅都是看在眼里的。”
“多谢大人,卑职不敢当。”
“这一次找你来,是有一件棘手的公事,想来只要你老兄肯帮忙,便没有做不来的道理。”
这是拿大帽子硬往他头上戴了,阿勒经阿搞不来读书人的这些心肠,以为抚台大人在真心的夸赞自己,开心的咧开大嘴笑了起来:“承蒙大帅和抚台大人看得起我,卑职定当效力。”
龚裕和劳崇光相视一笑:“皇上有旨意,要严厉查处、整顿我省盐枭猖獗的状况,本省内最大的一股盐枭,便是集家嘴的陈醉月,老夫想,集家嘴是在羽斋兄你的治下,由你来负责缉查,再合适也没有了,你说呢?”
阿勒经阿眨眨眼,心中好生失悔!他虽然粗鲁不文,终究不是傻瓜,而且,每个月拿着人家的银子,现在反过头来要去抓人家,天下哪有这般的道理?只是话已说出,没有反口的余地,心中嘀咕着,嘴上就更显得拙笨了:“大人,私盐到处都有,要想全部断绝,怕不是……一天之内就可以做到的。”
“我知道,私盐猖獗,由来已久,不过上谕煌煌,我们不能不有个交代。”龚裕官腔打得十足,双眸半张半合的望着他:“这个陈醉月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卑职略知一二。也是听闻,怕不能确实。”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问题也说出来。要人还是要钱,本官这里都可以为你通融,公事上,可是半点折扣也不能打的。”
阿勒经阿想了很久,终于挤出一句话来:“大人,我是粗人,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若是说得不对的,请大人包涵。”
“你说,你说。”
他大致的意思是说,湖北省内河道纵横,水路发达无比,陈醉月又是走水路贩盐起家,于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