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清山变-第40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涤公教训的是,卑职都……记下了。”
“皇上啊,不但是老夫平生仅见,最称仁厚之君。更且是翻遍史籍也难寻的圣明之主。年初的时候,袁甲三因文获罪,一时间朝野上下,人人钳口,个个消声。只以为袁甲三一命固然不保,就是他府上三百余人,亦当随同赴死,到最后的结果呢?”他笑了一下,又说道,“也不过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就是连家眷仆从,甚至也不曾同至关外受苦,这固然是袁甲三入朝以来,屡有功勋,但也可见,皇上于这件事,只是想收小惩大诫之效,否则的话,你以为只凭二阿哥的一番话,就能救回他一条性命了吗?”
“涤公这话卑职有戚戚之感。当初卑职还曾经写信给涤公,请您上书做求恳之言,为您推拒之后,卑职还以为……”他说,“如今看来,皇上的心思,大人早就摸得透透的了,所以方有如此之态。”
“皇上登基十余年来,厚福养士,朝野之间,无不感念圣恩。特别是对于我等汉家人才,更是优容有加,因是之故,朝堂上一片云蒸霞蔚;国势蒸蒸之景。”曾国藩叹息一声,放缓了语调,“至于政务嘛,有文博川、许信臣、阎丹初、赵蓉舫几人在皇上身边,自然也毋须烦恼什么。我只是担心,外务之事,特别是多年来和列洋国家多有接触,于我天朝保持绪统不缀,略有影响啊。”
“大人何出此言?”
“洋人虽也是文明之邦,但终究是目中无君父之人。和这样的人交往多了,难保国人不受其影响,变得目无尊上,言行荒诞”
“大人?”
“不行,此事我得写折子向皇上陈明,”说着话,他站了起来,向沈葆桢一笑,“瀚宇,皇上圣心难测,日后你就明白了。”
沈葆桢给他临别赠言的一句话说得稀里糊涂,有心再问,他却已经转回内堂去了。
四月十三日,曾国藩一行人到了热河,在园子门口请过圣安,递上牌子,皇帝立刻宣召,行礼之后,命他起身,曾国藩站在御案前,把大帽子戴好,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等候皇帝问讯。“这篇折子,是你在路上写的?”
曾国藩抬头看看,皇帝手中拿着自己前几天由折差飞马传递的折子,由头是《为百姓愚昧盲从,仰祈圣鉴事》。“是,这是臣四月初八日,驻节徐州时所撰拟奏折。折中多有非是之言,请皇上恕罪。”
“朕有时候啊,脑子中也会想,自朕登基以来,到如今十二年的时间,上靠祖宗保佑,下靠朕小心料理,薄徭赋而轻刑名,总算有今日之景。但要想我大清绪统万世不绝的传承下去,只靠朕一人之力,又能够起到如许之用?后世之君,有一个桀纣之辈,则前人心血,必将荡然青史千年,殷鉴不远,还不足以使我君臣谨凛在心的吗?”
“皇上这话,也是臣心中所想。总要使我天朝福祚不绝,传之万世,方是人臣之责。”
“很多话呢,”皇帝若有所思的望着曾国藩,似乎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朕总想找一个人倾吐心中所有,但不论是对谁,都不能宣之于口。不过朕向你保证,等有一天,朕认为时候到了,一定会说出来,届时,你一定会是朕倾诉的对象”
曾国藩楞了一下,抬头向上,正对上皇帝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老人心中感动,跪倒下来,“皇上如此期许微臣,臣唯有……豁死以报主知”
“谁让你死了?朕还要你帮衬着朕,把这大清的江山打造得如铁板一般坚硬而牢固呢。”皇帝放开心绪,又说道,“本来朕是想就此把你留在身边的。军机处乏人矣但思及当年,朕和你定下的五年之约,只好忍痛割爱了。不过这一次你到热河,也不必急着回去,多和朕呆几天,我们君臣处得够了,朕再放你走。”
曾国藩心神鸡荡,只觉浑身发疼,却想不出什么话来表达心中的感动,只得原地碰了个头,“是。”
“沈葆桢是和你一同北上的?”
“是。”
“其人才学如何?”
“沈葆桢可称能员,他办事细密,作风严峻,擅长兵法,精于吏治,在安庆府上,有遗爱于民。”曾国藩心中一动,把沈葆桢接到谕旨之后,神情恍惚,多有辗转反侧的话也说了出来。
皇帝听得扑哧一笑,“把他吓得不轻,倒是朕的错处了。”他说,“沈葆桢之才,朕早已知之。说起来,安庆一府,对他也过于屈才了。”他忽然问道,“这一次从英国而来的各家造船厂的代表和匠役人才同赴行在了,你知道吗?”
“臣略知一二。”
“安庆虽然有造船厂,但终于还是初初起步,很多事要靠英国人,或者其他有意在我天朝有需要的时候提供助力的西洋国家提供帮助的情况下,才能使之逐渐壮大。而在朕看来,炮船舰艇固然可以花上大把的银钱购买,而使之能够航行海上的专攻人才,却是花钱买不来的所以朕想,要在江宁成立海事学院,大力培养我天朝自己的海上蛟龙,在有需要的时候,就是请外国教习,甚至派生员出洋学习,也是在所不惜的。总之一句话,要成为我大清海上将领的摇篮——而担任这样一所学校的山长之职的人才,朕想,非沈葆桢莫属。”
曾国藩心中大喜若是真的能有这样一天,不但圆了沈葆桢平生之志,更可以使他的大名传之千古,万载不灭
皇帝将他的面色看在眼里,忍不住一笑,向做带引大臣之职的端华摆摆手,“你下去,带沈葆桢进来。”
沈葆桢进殿之时,脸色发白,他是道光二十七年的进士,和李鸿章同榜,但名次上要落后一点,散馆之后,久历外务,偶尔回到京中,也不过三节两寿,随班祝暇,还从来不曾近睹天颜。碰头行礼之后,皇帝问他,“朕听说,你这一次过来的时候,于朝廷的旨意,多有不愉之声?”
“臣不敢。雷霆雨露莫非君恩,臣幼承庭训,岂有不知?”虽然曾国藩说此行绝无大碍,但近距离感受咫尺天威,还是将他吓得不轻,干干的咽了口唾沫,他说,“总是臣在任上多有劣行,致使百姓怨声迭起,皇上处置为臣,正是圣明烛照,臣又岂敢有……不敬之心?”
“你没有就是最好。”皇帝说道,“曾国藩是朕信重的大臣,在朕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这一次免了你安庆知府,却另有一份差事要交给你。望你认真报效,上不负朕恩,下不枉曾国藩举荐之德。嗯?”
“臣定当认真办差,不负皇上所托。”
皇帝把刚才和曾国藩说的话又对他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海军学堂一事,事关百年兴衰大计,这不但是因为我天朝疆圉,海岸绵长,更是为时势所求,抵御列洋各国,不在于我们能够建造多少炮台,也不在于我们拥有多少陆上虎贲之士——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这句话想来你不会不知道吧?”
不等沈葆桢说话,皇帝又道,“选用你做海军学院的山长,并不是因为你有多少才学,你的才学或称深厚,又岂能深得过曾国藩,高得过朕躬去吗?选用你,是因为你并不拘泥于礼法之辨,而肯于,也善于张开眼睛看世界。朕听人说,你在知府任上,一方面为安庆造船厂的英国技工打抱不平,几乎杀了一个偷英国人汗衫的中国工人;另外一方面,又能够善待弁员,从来不曾克扣过工人的饷银,此事可是有的?”
这两件事都是有的,偷汗衫的事情是在去年夏天,沈葆桢以其‘太不替中国人争脸’为由,要杀那个做贼的工人,经人苦劝,才饶过他一条性命,但也将其开除,方始了事;至于薪饷一事,更加是沈葆桢的得意之笔。
咸丰十年的时候,皇帝下旨,在安庆兴建造船厂,全部雇请英国专家,亲临指导之外,对于弁员的薪酬,经沈葆桢一再争取,得到了相当高的报酬,其中无技术工人每天工作时,月薪4。5到7两;技术工人更高,冬季每天做8。5小时,春秋9小时,夏季10小时,月薪7到21两——这已经是相当可观的收入了。而且,沈葆桢从来不准任何人因为任何不合理的理由克扣饷银,工人每个月都能按时领取,所以工人的表现也非常出色,到咸丰十一年年底的时候,已经初步掌握了西方的工具使用和技能。
听皇帝提及这两件事,沈葆桢伏地碰头,“臣愧不敢当。总是臣于圣人所传的恕道略有研修,行事之间,更丝毫不敢违背了皇上厚待天下的圣训,才有今日之情。”
“厚待百姓自然是对的。而在上位者能够以恩情示人,百姓更加会报之以琼瑶。便说安庆造船厂吧,朕听说,到你历任的时候,已经有了初步的生产能力了?”
葆桢说道,“咸丰十二年三月十二日,船厂第一艘新建之船,已经完全完成。只不过,尚未及下水试车。”
“想来也不会有很大的问题的,嗯?”皇帝听闻好消息,心中高兴,“这艘船……,曾国藩,没有听你说过啊?”
“回皇上话,臣本来是想详细上表的,后来得皇上的谕旨,臣便想,这样的好消息,还是当面向皇上奏陈才是。”曾国藩说,“臣有欺瞒圣主之罪,请皇上处置。”
“这不能算是罪过。你们也是想让朕高兴的嘛做得好,做得好”他又低头问道,“这艘船叫什么名字?造价几何,数据如何?”
“船体尚未取名。臣想,这是我天朝所造第一艘铁甲战船,还请皇上赐予嘉名。而造价之数,请皇上恕罪,臣尚未及料理清楚。而数据一项,船长238英尺尺,吃水尺,排水量1370吨,货仓载货量350吨,装有立式150匹马力蒸汽机一台,平均时速40华里。”
皇帝心中一愣,能达到这样的高速吗?心里换算了一下,不由苦笑:40华里听起来很快,实际上不过10节的速度,这还算什么快速?但终于是大清第一艘自己建造的铁甲舰,欢喜之情终究站了大半,“嗯,好,好哦,你说还没有起名字吗?朕给这艘船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就叫……万年清,你们以为如何?”
第114节夜来议政
第114节夜来议政
“皇上圣明”伫立一侧,久未出声的端华大声说道,“大清万年,天子万年以此嘉号相许,可见皇上于新舰圣意嘉勉之意,也可使万民报效,我天朝福祚绵长,传之千古”
皇帝笑了几声,心情大好之下,说话也不是那么顾忌了,“你们这兄弟两个啊,就是会耍嘴皮子功夫”说完转头看着沈葆桢和曾国藩,“于安庆造船厂的技工和外国匠役之人,都要给予重奖,所有参与制造的人员,不论中外,一概赏发三月的薪酬——曾国藩,你回任之后,命人将详细名单拟上,奖励的款项嘛,料想不会很多,就从安徽藩库支给好了。”
“是。”
“还有,沈葆桢,教化育人,百年大计,船,我们不会制造没有关系,可以通过外国来购买,而人才则不行。还是要大大的培养我天朝自己的海军将领为第一要务。总不能船有了,却没有操行于海上,与敌战斗的统帅。所以说,海军学校的建立,是当下第一要务,朕把这份重担交给你,你要千千万万小心谨慎,时时刻刻也不要有半点疏忽大意啊”
“臣都记下了。日后当以皇上圣谕为行事圭臬,不敢有片刻游移。”
“你先在热河住下,在这期间,你做两件事,第一,整理一下你胸中所学,把海军学院的整训大纲准备出来,纲举而目张嘛,上一份条陈,朕;再有,你到文祥那里去,传朕的旨意,由你和英国外相文翰交涉,询问一下对方的意见,看看能不能多多的招募英国教习,有海面操舟、编队、军事经验的教习,礼聘到我天朝来,担任海军学院教习之职。若是此事能够达成的话,自然是极好,若是不行,朕再想别的办法。”
沈葆桢还是第一次到御前奏答,经过这片刻的折冲,给他发现,皇帝真的是如曾国藩所言,在正事上没有半点临之以威的味道,不要说不像是皇帝在和臣下说话,就是连自己府中的清客,都似乎也要比他更来得崖岸自高。那种感觉,竟有点像刚刚开门g不久的孩童,向师长请教一般了。
他疑惑的抬头看看,正对上皇帝一双明亮的眸子,沈葆桢眼前一酸,只觉胸中热流涌起,赶忙又低下头去。
“至于教学的内容,从各国延请来的教习传授专业技法之外,生员接受一到两年的学习之后,要亲自驾船出海,由海口而近洋,由近洋而远洋,水火分度,礁沙夷险、风信征验、桅舵轮将迎,都要让孩子们印之于实境,熟能生巧之外,尚可以收新旧相参、践更递换之效。”
沈葆桢心中无比敬服,学业尚未正式展开,皇上已经事先想到理论配合以实践的治学不二法门了?
从烟波致爽殿殿跪安而出,沈葆桢用了三天时间,首先去总署衙门,和荣禄一起,到英国人下榻的管驿,拜会文翰,他在安庆府任上有年,又曾经经手安庆造船厂事物,和造船厂聘请的英国技师也打过不少交道,英语也能听懂几句,这一次奉旨办差,和文翰相见,谈及礼聘教习一事,后者没口子的答应下来,“……请您放心,中国大人阁下,我们大英帝国,很愿意帮助中国,完成从陆地进军海洋的一切需要,只是不知道,贵国所需要的是何种人才呢?”
“首先自然是操船教习人才,其次是舰船编队、海员培养、轮机休整、水面联络。”沈葆桢一边思考,一边说道,“阁下以为,还有什么是本官未曾料想清楚的吗?”
“大约就是如此了。”文翰说道,“不过我以为,更加主要的,还不在于这些教习人才的选择,而是贵国生员,能不能、肯不肯接受我大英国人的教导及训练。”
“这一层请阁下放心,一切由本官负责办理。”
“那好。”文翰点头,“既然如此,等我回国之后,将贵国的要求通知我国政府,届时,会安排贵国需要的人才到北京汇聚,听候贵国的安排。”
“多谢勋爵阁下的盛情。至于贵国教习来华之后的生活及每月薪酬之事,请容等本官向皇上面陈之后,再做详细磋商。”沈葆桢谢过文翰,和荣禄告辞出来,回转自己所住的公署,开始构思准备起草《海军学院办事章程》的奏折文字。
以他的博学,也知道这样一份奏折的起草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说,海军学院是中华有史以来第一次为训练、支撑海面作战部队而行的学堂,章程条款很少有可以用来参考的资料,一切都要凭自己的细心筹谋;第二,即便尚未正式成文,颁行全国,沈葆桢也很可以想见,百姓对于把自家的孩子送到外国人手中读书求学,只怕十个中有九个是不会愿意的所以,就要在学制、费用上多多做一些倾斜,而这样一来,必然会引起一些京中卫道士们的不满,就如同当年京中成立同文馆,被倭仁等人群起而攻之一样,只怕这所秉承皇上的旨意办理的海军学校,也会遭到同样的指责吧?
沈葆桢苦笑片刻,提笔在手,草草写下几行,“第一,各弟子到学学习,每逢万寿、端午、中秋,给假三天。度岁时于封印日回家,开印日到学,凡遇外国礼拜日,亦不给假,每日晨起后,夜眠前,听教习洋员训课。不准在外惰游,致荒学业,不准侮慢教师,欺凌同学。不得请长假。”
“第二,饮食医药费,均由学中发给,此外每月给银四两赡养家庭。有病重者准许回家调理,病痊后即行销假。”
“第三,每三个月考试一次,一等者赏银五两,二等者无赏无罚,三等者记惰一次,两次连考三等者戒责,三次连考三等者斥出。三次连考一等者另赏衣料。”学习期限暂定为五年,入学时,取具其父兄及本人甘结,不得改习别业,
“第四,由学中山长遴委明干绅士,常驻学中稽考师生勤惰。”
“第五,学成之后,准以水师弁员濯用,学成监工、船主者,即令做监工、船主,每月薪水照外国监工、船主薪酬发给,有文职、文生者入学,未便概保武职,准照军功人员例议奖。”
写完看看,只是一家之言,未必尽善尽美,但一人智短,能够想到的也只有如此了。沈葆桢把所拟的数款重新修饰誊录了一番,抄在折本上,命人送交山庄内奏事处,传听差预备晚饭,草草吃过,正要上床休息,门外有人声响起,“大人,大人?宫里来人了。”
沈葆桢翻身坐起,开mé,是自己的仆人,身后站着一个很眼熟的年轻男子,名字却不记得,“敢问?”
“我姓陆。”
只提了一个姓氏,沈葆桢就想起来了,是六福公公,赶忙上前一步,弯腰问道,“陆公公,可是有事?”
“皇上看过大人的折子,命奴才前来,宣大人入园子。”
“啊,是葆桢迟疑了一下,赶忙说道,“陆公公,请屋里做,容我更衣,随公公前去面圣。”
把六福暂时让进房中,沈葆桢却站住脚步,把家人叫过来,耳语了几句,后者一皱眉,“老爷?这点钱……”
“别多说,快去”
胡乱的套上官服,拿起大帽子,和六福乘一顶小轿出府,“陆公公,本官从安徽任上初次面圣,于这御前的规矩不大懂,还请陆公公多多提点,这一点小小心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