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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轻声为你歌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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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真如童欣所说的,这世上有个人就有个样,夏瑶永远成不了薛菲菲,薛菲菲压根也就没想过要成为夏瑶。夏瑶即使做了薛菲菲的决定,那夏瑶也还是夏瑶,变不了她薛菲菲。

  而事实是夏瑶还没来得及实施薛菲菲的决定,自己就先半路退缩了。

  烟光在烟灰缸里灭了下去,留下最后一个绚烂的光亮姿态,最终隐没。跟电视里正播的季羡林先生去世的新闻好像商量好了要演这么一出似的。

  每年最炎热的时候好像总要走些人。夏瑶这么想道。这时候倒不免想到了姑姑,不晓得姑姑怎么样了。有些日子没去看看姑姑了。

  这雷像似先前还未到来之前那样已经退到了离这一带远些的反方向的地方。

  这么想着,玻璃茶几上的手机亮了几下,夏瑶拿起电话,手机上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显示,没来得及细看其他的,是曲靖东,便顿了顿先接了起来。

  曲靖东没多说什么,只问夏瑶回来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夏瑶虽然打定了主意,却还是有些紧张地咽了几口水,方说出自己想试试其它的机会。但每字每句说出来像打在夏瑶自己的身上,似乎很艰难,跟做了对不起谁的事似的。

  说完便也没再有过多的言语。

  曲靖东似乎没预料到夏瑶的决定。半晌没说话。

  末了两人沉默了一瞬,曲靖东便很快又恢复过来,对夏瑶道,

  “这样吧,夏瑶,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反正公司随时都欢迎你”。

  夏瑶回应了一声,又回复到公式化的“谢谢”之类的便收了线。

  刚挂上,曲靖东末了的话还在夏瑶耳边回荡,夏瑶等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听到的话,现在听着却怎么也感动不起来,融化不下去。

  夏瑶这边对曲靖东的话还没沉淀下来,电话却又突然急促的亮闪了起来。是夏林。

  夏瑶一接,夏林在另一头便劈里啪啦说开了,像拧了盖的碳酸汽水。

  “姐,你刚干嘛呢,打你好多电话都不接”。

  “什么事啊,你在哪儿呢,身边怎么那么吵”,夏瑶有些不放心道。

  “我跟小可在街上呢。姐,我刚带小可去看过姑姑了,明天姑姑那儿你自己去吧,后天我来帮你搬东西”,

  刚说完,只听小可接了过去说道,

  “姐,姑姑挺好的,总惦记着你呢,后天我跟夏林一起过来帮你”。

  夏瑶嗯了一声,让他们在外边早点回家、路上小心之类的便挂了。

  虽长不了夏林几岁,但每回对着夏林,夏瑶不由得总要像个老妈子似的唠叨些老话。林学礼也不止一次说过别总拿夏林当孩子,夏林在某些问题的认知和处理上可比你理智成熟多了的话,可夏瑶还是会忍不住,这点她自己也觉得很无奈。

  她知道夏林一定在挂完电话之后对小可开玩笑地抱怨她人未老心先老了。

  挂了电话,夏林的声音一搅和,曲靖东的话倒瞬时也松了不少下去。夏瑶拿起手机翻看了一遍未接来电,都是曲靖东和夏林的。刚自己睡着了,倒是什么也没感觉到。

  这个季羡林真的走了。好像病了好一阵了。林青霞当时还曾去探望过,还写了篇见季羡林的文章。夏瑶看到晚间新闻里又复播了一遍。突然想起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关于我们走不出去的青春(五)选择就是放弃
第二天,夏瑶起了早,买了点水果,去医院看姑姑。

  姑父也在。姑父还是跟从前一样,话不多。说完昨天夏林带了小可来过,便没再多话。跟从前比,姑姑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的情形,夏瑶看着倒更像做回了姑姑自己,有什么就说什么,对姑父也不像从前那样带着些尊崇的抑制自己,倒是姑父却不似前几年姑姑还健康的时候那样动不动就当面不待见姑姑了。

  半晌,姑姑问夏瑶林学礼怎么没来。夏瑶一愣,进来的时候姑姑明明是没有认出夏瑶来,这会儿倒又像是清醒了过来。见夏瑶未吱声,姑姑便又道,平常吵吵也无可厚非,吵吵就过去了,别当了真,你看看夏林和小可整天吵吵嚷嚷的,那小子心里可比你明白着呢。

  姑姑刚说完,又一幅像没清醒过一样,对着姑父嚷嚷起来,说那苹果皮削的跟什么似的等等之类。

  跟姑父点了下头,打了个招呼,夏瑶又拉了拉姑姑的臂膀说了声先走了过阵再来看姑姑,便退了出来,只听身后姑姑还在问这是哪家的姑娘。

  夏瑶心里一紧,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医院里头来来往往的人,夏瑶经过他们,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到了一楼,刚从电梯口出来,不想迎面却看到了一张熟脸。有些眼前一亮。

  “夏瑶”

  “单伟”

  两人几乎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有些欣喜。

  小学开始到高中毕业,同校同班,夏瑶知道单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也见过单伟朦朦胧胧追女孩子的样子,单伟也见识过夏瑶固执死撑,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劲头,算得上青梅竹马,却不是什么心动不心动的关系,倒是各自把对方看得更为分明,对方嘴皮子动动,大约就知道是长了什么心眼了。

  后来大家各自上了不同的大学,偶尔时不时地联系,期间也见过几回,有回单伟不自觉地牵了夏瑶的手让夏瑶吓了一跳逃跑了以后很久没再见过单伟,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单伟打电话说自己还没表白过的女生结婚了问夏瑶跟他什么时候结婚。

  单伟结婚前半年给夏瑶发过条短信,问夏瑶最近好不好。当时两人已经好久没说过话了,自从夏瑶道明两人做情侣不合适屡次拒绝再见单伟以后。单伟没有自己说,夏瑶用不着问别人,便也有些猜到不会随便再问这样隔墙挠痒话的单伟要结婚了可能。

  不晓得这算不算是一场两人对过去青葱岁月时光的无声告别。谁也没有说穿什么。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穿的。两人自始自终没有发生过什么。

  从前,一堆小孩子一起赶路,当中有单伟,有夏瑶,还有一些其他的孩子,后来他们碰到无数条岔道横陈在面前,单伟似看准了要朝某条路上走,那里有人等着他。夏瑶左顾右盼的却有些茫然,单伟左等右等的不见夏瑶,他便朝了夏瑶挥挥手,慢慢转了身,也终于走了。

  后来夏瑶跟童欣说,十多年的感情,以后也不再会有那样的人出现了。好像某个位子空了。但空的有些不明所以。却又不是心痛。好像自己过去的某个时代宣告结束了。

  那天夜里,夏瑶跟童欣横叉八叉地仰躺在童欣换过工作以后新租房子的大床上,当时正值跟大学四年男朋友闹分手的童欣责骂夏瑶是个大傻瓜,瞎折腾,自作孽不可活之类的。夏瑶听着外边嘀嘀嗒嘀嘀嗒落在屋外院子花坛里的雨声,只是睁大了眼睛在黑暗里。

  两人没多久便睡着了。第二天却又是个大晴天。空气里倒是因为夜里下过雨的关系多了丝清新。

  现在夏瑶见着单伟。一晃也有四、五年的光景。单伟倒是没怎么变,一米八过得个头比之过去显得更英气锐利些。可能跟日本人混久了,又在日本呆了段时间,一般在人前的时候总是很正式得体,现在也是一样,往往不认识的人会觉得过于严谨,念书时候是这样,现在见着好像更变本加厉了。

  “你怎么在这儿,谁病了吗”,只听单伟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姑姑,你知道的,当年收养我跟夏林的”,夏瑶接着道,“你呢”,复又指着单伟手上的类似病历卡的东西,

  “噢”,单伟答了一声,似是有些想起什么,“总在你面前说我眼睛长的桃花似得,不好看得”,

  “你倒还记得这些”,夏瑶听了不免笑道。

  单伟接着,顿了顿又道,“我陪我太太来产检,刚忘记复诊卡在车里了,我下来取呢,车又停在医院外边,这不就遇上你了”。

  “你倒还记得这些”,夏瑶听了不免笑道。

  单伟呵呵笑道,“自然的,说我不好看呢”。

  “你倒是没什么变,要说变,也是比从前好看了”,单伟笑着看了看夏瑶道,

  没等说完,拉着夏瑶朝旁边站了下,电梯旁又不知何时聚了些人,她们站的位置有些挡道了。

  两人稍站定,夏瑶便佯装没好气道,

  “谢谢你没当着面说我老,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你那三寸不烂之舌,站的都能说成飞的”,

  彼此明白说得正话反话,当下也就没再就这事往下说,一瞬之间的空档两人倒好像有点无话可说。

  没会儿,“夏林呢,夏林好吗?我也是好久没见到他了,那臭小子这几年没少给你添堵吧”,单伟像想起了什么似得赶紧道。

  “昨天还带女朋友过来见过姑姑呢。这几年成熟了不少,比我聪明,还常常教训我呢,说我越老越不成熟,却又越来越老妈子”,说起夏林,夏瑶似有些回过神,呵呵笑了。

  两人站着又聊了些同学近期的事情。当单伟说道自己这几年的发展的时候,他电话响了,单伟嗯了几下说马上来,便笑着道,“我太太。快轮到她了”。

  夏瑶忙道,“那赶紧去吧,该等急了,别让担心了”,对单伟笑笑,“以后有空聊吧”。

  说完两人作势道别,夏瑶刚想转身,只听单伟在电梯口突然叫住夏瑶。

  夏瑶转头看向单伟,轻轻的嗯了一下。

  只见单伟回了几步,右手拍了拍夏瑶的左肩道,“夏瑶,别总是太为难自己了”,说完不离肩的轻拍了几下,说是拍,却又重重地像打在夏瑶的心坎上。

  临别单伟问了夏瑶夏林的手机号码,说是要改天找夏林叙叙旧,骂骂他这几年怎么都不联络了。

  而后两人方才道了别。各自朝两头散了。

  电梯口没一会儿又聚起了很多人,一波又一波的。

  出了医院,临街是繁华的商业街,夏瑶沿街的梧桐走了会儿待身上刚刚中央空调里凉爽渐渐散去开始觉着热了才想起来,转头拦了车回家。

  到了家,从冰箱里拿出做好的绿豆汤盛了碗喝,有些头晕便去卧室躺了会儿。

  这一躺却睡得有些昏天黑地的。醒来时候已是傍晚,跟昨天差不多的光景,若不是没有打雷下雨或许还以为是昨天。

  夏瑶起身出去洗了把脸,又到厨房弄了些吃的。方转到卧室,开了玻璃茶几上的计算机,开始写邮件。等弄完邮件已到晚上十点多。

  夏瑶起身复又乒乒乓乓把打包好的纸箱、行李罗列了一阵,在厨房、卫生间、卧室、阳台环顾了一圈,方才上床睡去。

  第二天,夏瑶并没有如计划的那样离开上海。

  一个星期后,夏瑶在姑姑住的医院附近,靠近闹市的地方租了套差不多格局的房子。夏林和小可也来帮忙。

  待夏瑶把东西复归原位又是傍晚了。小可家里有事夏林便先送了她下楼,自己又折回,帮夏瑶把鱼缸、门锁之类的弄好。刚折回推门进屋,却听夏瑶在打电话,只道,

  “我思来想去,还是暂时决定不过去了”。

  抬头瞥见夏林进来,用手指了指鱼缸,示意他先弄鱼缸。便转身进了卧室。也没什么更多的说话声。

  偶尔不间断地传来几声,

  “我知道……这一切都很好……所以我反复考虑只得写了邮件给你们公司……实在不知道当面该怎么拒绝……我也是诸多无奈……”

  接着好像又说了些什么才挂了。卧室一度安静下来,事后只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气声。还多了股子淡淡的青烟味。

  晚上吃完饭。夏瑶收拾碗筷进了厨房,端了半块西瓜给夏林,湿漉漉的,似乎冰了一阵,又挪出来凉过一阵,递了个调羹给夏林,又转身进了厨房。

  半晌,却见夏林怵在厨房门口,夏瑶一开始没看到他,一瞥见便笑着问他,“干吗,杵在那儿也不吱个声”。

  夏林的视线好似越过夏瑶朝厨房窗外望去,这边是靠近马路的第一排房子,没有前屋挡着,外边天色也很好,蓝天白云的,在黑夜里还带点粉的精光。不远处能看到医院那20多层的房子。只听夏林问道,

  “姐,你后悔吗?”

  夏瑶抬头看了看夏林,转头又朝夏林眼望的窗外望去,这里的视角比先前的房子好多了。

  “不知道……也许会吧”,

  夏瑶收回眼光,又重新擦起盘子来,滤过水擦干叠到柜子里。

  像是想到了什么,夏瑶沉默了会儿却又道,

  “我从来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你小时候生病发烧我都会害怕的做梦梦见你在姑姑家门前那幢没人住的平屋里边的角落哭,哭着说难受我却无能为力,姑姑虽然对我们很好,姑父也不打骂我们,可我却从来就不敢在她们面前造次,总是很乖。事事都苛求自己做到最好让人满意,一点点小事我便就像只惊弓之鸟。从前单伟在身边的时候,不知道那时候算不算是傻,而学礼在的时候,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等到去追求信赖感的时候,偏偏却又用错了地方,好像总是在不断地做错事情,我好似永远也无法学会权衡和在无数的选择中作出抉择,这对我来说似乎总是很难。也许正因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古话,到头来我只发现,这几年力求做到最好却换来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学着放弃,别的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

  说着说着,夏瑶拿着抹布和盘子擦拭的双手突然停顿下来,蹲在地上哭了。

  夏林原本倚在门框上,现在却慢慢走上前,也蹲下身,抱了抱夏瑶的头。轻轻拍着。

  夏瑶没有动。只是嘤嘤的哭着。

  好象回到小时候。

  爸妈不在了,夏瑶蹲坐在小板凳上铺刷刷的掉眼泪,夏林走到夏瑶面前看着那样的夏瑶,夏瑶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弟弟,夏林一脸的疑惑和不忍,夏瑶没理他只管自己哭,夏林却伸出左手轻轻拍夏瑶的头。

  两人也像现在这样,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嘤嘤地哭,一个轻轻拍她的头。

  夏瑶的新工作好像在离姑姑医院不远的地方,离新搬的房子也似不到一站路。

  经常许是不加班的时候,夏瑶会从公司直接走路去看看姑姑。姑姑还是老样子,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夏瑶总是在那儿坐会儿,听听姑姑真真切切的说话。姑姑不认识自己的时候总会问夏瑶是哪家的姑娘,然后拉着夏瑶说上好一会儿话,有一回还讲了从前夏瑶和夏林小时候的事情。夏林和小可也时常会来。

  现在的夏季似乎越来越长,不仅原本白天的日长,似乎季节的时间也长了不少。这不,刚刚一阵夏季的炙烈日头刚刚上来,这夏天该还有很长一段日子要走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关于我们走不出去的青春(六)凭借气场各自为政
七月中旬。周六下午。虹桥机场。

  夏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机场,怎么上的飞机,等自己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在机舱里坐定。

  一个星期的连轴转此时终于长舒出一口气。疲惫感也才巴巴窃窃地继而滽了上来。

  周六的飞机机舱很空荡,后机舱基本上没什么人,除了飞机引擎的隆隆声,夏瑶身旁带香港口音的中年男人眼见机舱空荡正欲起身换座位,航空小姐却是执意要乘客按照自己的座位坐着,理由是为保持机舱的平衡感。几相回合之下,航空小姐似觉得自己快下不来台似方才松口说,待飞机平稳起飞后才换位子比较好,事情方才落定。

  航空小姐又走到夏瑶面前,恭敬地又温和地示意夏瑶端正坐姿以免飞机起飞时碰撞受伤,夏瑶稍摆正了一些因为空间拥挤而斜倚着为使自己舒适些、摆脱点疲惫的姿势。航空小姐方才走开,朝前舱去了。

  半晌,那段嘀咕过后,香港男人又对着电话吼了几声,夏瑶余光瞥了一眼,也许也并非是吼,可能人长相比较斯文,于是声音稍微大些,便使人觉得有些不陪衬,就会觉得比较夸张,似乎是*的客服专职经理之类的来电,香港男人很有些老大不满意,没多晌电话信号似乎断了,机舱里响起了航空小姐的播音,提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关机之类的话,香港男人便没再继续。

  夏瑶真真切切地收罗着这些碎语,静坐着,等待起飞。

  客户的日程一改再改,周四终于确定下来了具体的出差日期。

  童欣在广告公司混了几年,从信誓旦旦的Copywriter逐渐偃旗息鼓,再而PR,终于复转到Account Executive,几年工夫倒是一路飙到了Account Manager,但不管如何转换,她都一样地抱怨自己过着狗一样的日子,披星戴月很常规,风花雪月似乎就不正常了。

  她曾在礼拜六的早上接过客户的电话后愤愤地说,

  “妈的,有钱的永远是老大,我们从始至终都是奶奶的拉皮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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