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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娶大脚女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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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谢】
多年来,不计其数的朋友、同仁、学生及其他人为笔者的谚语库添砖加瓦,他们与笔者分享谚语财富,往往还附上富有启迪的解释。首先让我感谢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鉴于不能一一点名致谢,我谨在各章所附的谚语汇编标明了各谚语的口头或书面出处。
20世纪90年代,笔者、Sanjukta Gupta、 Sabine Cohn、Ang lica Malinarich…Dorfman四人共同执笔,完成了小亚细亚、犹太、拉美的荷文版谚语集,对诸君此次慷慨授权,谨表谢意。厦门的黄明芬列出一长串汉语谚语,Kwame Anthony Appiah 整理出其母Petty Appiah在加纳收集的特威谚语,Cl mentine Faik…Nzuji提供了刚果谚语,Dobrinka Parusheva贡献出保加利亚谚语,Mavis Noordwijk寄来苏里南的斯拉南语谚语,Anne van de Zande送来一本俄文版莫斯科谚语集; Beer Schroder赠送了一本在新加坡发现的亚洲谚语集,特此鸣谢。感谢中国社科院少数民族所同行杨恩红的引荐,使笔者在北京结识了著名的谚语专家刘晓路。
衷心感谢莱顿大学对笔者的研究工作一如既往地予以必不可少的莫大支持。莱顿大学人文学院及其下设的各大研究学院是生气勃勃、催人奋进的工作场所,几十年如一日,着力于东西方文化方面的研究,各种本土文化专家和来自世界各地的访问学者携手共创广阔的跨学科、跨文化接触和交流空间。
因为1999…2000年几家单位慷慨赞助,笔者才得以建立谚语资料库,才得以推进对不断扩充的资料的研究。谨向荷兰国家科学研究组织(NOW)、莱顿大学非西方研究学院(CNWS)、莱顿大学基金会(Leids Universiteitsfonds)和格拉塔马基金会(Gratama Foundation)表达诚挚的谢意。没有这些组织的经济支持,本书的前期工作就不可能顺利展开。
感谢Gijs van Rij 和Mieke van der Stel在建立资料库的过程中协助解决了许多电脑方面的问题。Hedda Post坚持不懈,把资料库系统做成文档卡片资料,并发表富有洞见的评论意见。Juanita Diemel输入许多文档卡片,Andrea Lion帮助笔者找到许多参考文献,出色的学生助手Thera Giezen两年来亦做了不少称职的工作,一并致谢。莱顿大学的同事、比较语言学家Uwe Blaesing及非洲语言学家Felix Ameka 对国家、语言名称表也做出了有益的评论。
2000…2001年,笔者应邀到瓦森纳的荷兰高级研究所(NIAS)从事研究。本书的诞生离不开该所这次邀请。衷心感谢所长、主任及全体员工,是他们使笔者的旅居生活完美无缺。Petry Kievit-Tyson 和Anne Simpson愉快地替笔者修改英文书稿; Yves de Roo构思了一个巧妙而便于进行材料比较的电脑程序,特表谢意。大部分章节的初稿在荷兰高级研究所成形,写作过程中得到诸位同仁的批评指教,其中Philip van der Eijk、 Henk Maier、 Chistine Oppong、Agnes Verbiest对多个章节的意见令人茅塞顿开。Mark Geller认真阅读了每个章节的每一稿,他兴趣盎然,快乐友善,极其鼓舞人心,催人奋发。
笔者应Les Treilles基金会及基金会主席Anne Postel-Vinay女士的慷慨邀请,在法国南部Tourtour 的Les Treilles 庄园内的La petite疗养所度过2002年之夏,那里风光宜人,幽静安宁。基金会的全体员工服务细致周到,令笔者得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本书收尾部分的写作中去。
Laura Susijn、Adam Fruedenheim和Christopher Fagg分别负责本书的出版发行、编辑和审校工作,特此感谢他们深厚扎实的专业知识和经久不衰的工作热情。最后,向思想开明的丈夫扬道声“谢谢”。
万学之母
我想,桑丘,没有哪则谚语是不真实的,因为谚语全部基于对经验本身的观察,是万学之母。 (塞万提斯《堂吉诃德》)
人类由几乎无意照面的亲属组成。来自不同文化的人们,人世间的男男女女,都需要学会如何与人交流(Zeldin 2000:44)。我们怎样才能学会用包容的态度思考、言说、书写和交往呢?我们一直在思考、言说、书写自己和他人,我们不仅需要掌握这方面的资讯和知识,也需要了解他人是怎样思考、言说、书写他们自己和我们的。
互相了解是在各个层面和平共处的关键。关注人类的共性,绝对有益,而且这在今天比往昔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紧迫。但有些人仍执意区分“我们”与“他们”,区分属于我们的和不属于我们的,甚至更恶劣的是,竟然还以善恶这一危险标准来区分“我们”和“他们”。相比之下,互相了解是个好得多的出发点。
无需赘言,那些寻找差异的人最终只能找到差异,而那些寻找共同点的人将会发现人类现有的或已有的共同经验。有些人似乎认为,人类的共性是由于全球化之故。尽管如此,这一共性也是由人类古老的普遍特质所致:我们不但共有一副人的形体,而且共享人类某些基本需求和经验。尽管地域文化不同,尽管历史发生了变化(当然了),大约4;000年前苏美尔人在刻印泥板上的一些洞见与后来希腊文、拉丁文、梵文及中文里的相关记录仍能产生共鸣,甚至与非洲、亚洲、南美洲口传至今的观点亦有相通之处。
关于女人的谚语同样反映出将“我们”和“他们”截然相对的积习,不过这种对立表现在性别意义上而非文化意义上。诚然,破天荒的事情已在今日世界里发生,男女可以平等地接受教育,承担同样的工作,但这只不过是全球范围内少数幸运儿而已。我们应该认识到,全世界的人们几百年来一直在设置或维护着一个个障碍,以阻止男女平等。而且极为重要的是,许多谚语都倾向于将男女获得平等的教育机会或平等的角色描绘成一幅不尽如人意甚至是梦魇般的景象。
笔者长期从事不同文化传统的口述和笔头文本的比较研究工作。研究谚语,是对人类历史进行一次漫长的探索,时常惊心动魄,但又回报颇丰的。在过去几年里,笔者穿梭于世界各地,发表演说,汇报自己的研究成果,听众包括大城市的学者(从纽约到巴黎到北京)、农村妇女、聚集在莱顿犹太教堂和内罗毕清真寺里的形形色色的听众、各国大学生以及布鲁塞尔欧洲议会的成员们。
谈论谚语是一种美妙的经历。无论文化背景,无论社会地位,所有的人都可以谈论谚语。无论走到天涯海角,人们都热爱谚语,为谚语着迷,因为谚语关系到人类的生存。关于女人的谚语同样关乎男人,所以这项研究工作关系到我们所有人。
最让笔者惊讶的是,人们似乎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理解其他文化的谚语,而这些文化他们可能闻所未闻。谚语里包含着对我们所共有的、与我们息息相关的生活元素的观察。谚语让我们排除疑虑和敌意,放弃两极分化,为促进相互了解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出发点。用兄弟姐妹般的情谊共同审视我们的文化遗产,是我们在不同文化之间架起理解桥梁的良好开端。
生产创造与生育繁殖(1)
抗拒死亡的最好方式是生儿育女。(喀麦隆、几内亚及尼日尔福尔富德语)
据一则古老的苏美尔谚语说,男人和女人是用同一块泥巴塑造而成的。几千年后出现的一则近代俄语谚语补充道:我们以相同的方式来到人世。这两则谚语或许言之有理,但是为什么男女之间那小小的生理差异却引发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呢?
回溯人类的起源,我们发现世界各地的口述传统里(如神话和万物起源的故事、童话、动物寓言、情诗、摇篮曲以及谚语)都提到了生理性别和社会性别。世代相传的口头“智慧”再现了迷人的文化史。谚语作为世界上最小的文学体裁,是人类一系列叙事史中极为显著的部分。虽然谚语是我们的主要课题,但先简单梳理一下创世神话里的男男女女是怎样形成的,会是一个极好的切入点。
男人和女人是用同一块泥巴塑造而成的,这个苏美尔神话,应该启发了关于亚当第一任妻子的故事。她的名字叫利莉思,此女并非夏娃,上帝用塑造亚当的泥土塑造了利莉思。
亚当和利莉思的平等出世产生了严重后果,原因是利莉思想进行女上位性交,还坚持自己的权力。据有的版本说,亚当一口回绝,休掉了利莉思,将她赶出了伊甸园。还有的版本称,利莉思抛弃了亚当。利莉思大喊上帝的名字,飞入高空,远离伊甸园,飞至红海。上帝派遣天使将她抓回到亚当身边。上帝威胁道,如果利莉思不从命,她每天都要失去一百个活泼可爱的子女。但是她宁愿失去儿女,也不愿回到亚当身边。从那以后,利莉思开始对情敌夏娃采取报复行动,掐死婴儿,夜里吞食独睡的男人的精子(Ginzburg 1967:65)。
显然,性交的上位姿势是个让人艳羡的权威位置。笔者最近在坦桑尼亚参加了一次讨论会,讨论的内容是男女离婚后孩子的归属问题。很多男人坚持认为,孩子应归父亲,其中一个半带调侃的理由就是:“父亲在造孩子时占上位。”利莉思的故事传达出这样一个结论——男女平等不是好想法。
夏娃启发了其他一些人类起源的故事,先是犹太文化中,后又是阿拉伯世界、非洲及欧洲文化中。这一故事的一些变体否定夏娃是用亚当的肋骨造出来的说法,因为在夏娃出世之前发生了一场变故。几年前,笔者从一个住在刚果的苏丹难民那里了解到以下故事:
上帝派天使长加百列下凡,从酣睡的亚当身上取出一根肋骨。在飞回天堂的途中,加百列碰上了魔鬼。魔鬼说:“喂,加百列,你好吗?”加百列彬彬有礼地回应魔鬼的问候,然后急急忙忙地动身赶路。魔鬼注意到了加百列手中的古怪玩意儿,于是就凑近些,和天使一同飞行。“那玩意儿是什么?”魔鬼好奇地问。“不关你的事!”加百列粗鲁地答道。魔鬼继续追问,天使沉默不答。魔鬼突然从加百列手中一把抢过肋骨,加百列马上追赶。魔鬼从加百列手中逃出后,以最快的速度飞行,加百列不愿空手回去见上帝,紧紧拽着敌人不放手。他们边飞行边扭打,边扭打边飞行,这样过了很长时间,魔鬼最终成功逃开。他们默默地飞行,一个在前,一个尾随其后,魔鬼意欲逃走,加百列穷追不舍,终于追上了魔鬼,抓住他的尾巴。魔鬼当然想奋力挣脱,但是加百列死死抓住不松手。搏斗半天,魔鬼的尾巴突然断掉了。天使长没能从魔鬼手中夺回亚当的肋骨,所以他把魔鬼的尾巴交给了天堂里的上帝。第一个女人就是用这根尾巴造出来的……
显然,女人一直都是用身体进行创造和生育的,可远古的男人或许无法相信是自己促就了怀孕和生育的奇迹。奇怪的是,创世神话有时却明显无视女人的生育功能。上帝造亚当和夏娃就是一例:夏娃是用亚当的肋骨造出来的,反之则不然。
很多神话否定女人的生育能力,而造人的陶匠、雕刻家或艺人都是男神或人类始祖。他们用泥土或尘土捏成人类,或者以这样那样的方式生出人类。例如,埃及神阿图姆从口中吐出双胞胎,或在另一变体故事中通过手淫生出一对双胞胎。刚果的库巴人讲述着这样一个口传故事:天地之初,上帝肠胃不适,感觉很不舒服,以致浑身疼痛,呕吐不止。他用呕吐物一一造出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和人类。而加蓬芳族神话又是这样来解释神秘的人类起源的:第一个女人是从男人的脚趾里变出来的,或者由始祖用一块木头刻成的。我们无从知道古人如何异想天开,构思出这样自给自足的造物主。用智性来弥补女人身体之所为(Dundes 1984:278…279),这是不是一种“自然的”冲动?'1'
生产创造与生育繁殖(2)
谚语较之神话更贴近世俗生活,它完全承认生育能力是女人的必要特性,生儿育女是人生一个重要的领域。“女人生养了男人”,一则加纳特威语谚语如是说。生育能力在人们眼里如此奇特,数不胜数的谚语表达了对这一令人生畏的创造能力的敬意和恐惧。
神话是一种强有力的文学体裁。从神话里衍生而出的教义和说法不应受到神话信徒的质疑。神话肯定并解释“男人”如何在混乱之中创造秩序,如何利用文化成功地将人的意志强加在大自然之上。口述传统中的女人总是与野性难驯的自然联系在一起。很多神话里都有这样的说法:人类伊始,女人大权在握,男人被迫和盘托出自己的秘密,理由就是:“拥有一切”的女人有权这么做。“拥有一切”指拥有生殖能力、###(被阐释为小###)以及阴部(Sierksma 1979;Sanday 1981:182)。
基督教神学家常常从《圣经·创世记》故事和其他很多故事片段中寻找男优女劣的佐证。基督死后,福音使徒保罗已经开始质疑男女平等的问题。保罗坚持说,“男人”是“女人”的头,他的观点后来被神父们热切地援引。这种主观信念渐渐比耶稣本人的话更具影响力,这一点在很多谚语中得以体现。后来,乌力马或穆斯林译者对《可兰经》的阐释也同样如此(Mernissi 1987;Ascha 1987;Ahmed 1992;Henk Bodewitz的口头信息)。梵文经书对印度妇女的正统看法似乎如出一辙(Archer; Fischler; and Wyke 1994:233…251;Leslie 1989)。拿佛教来说,释迦牟尼在世期间妇女的地位有所提升,但他死后敌对势力使妇女的地位回落(Volger and Von Welck 1985:194…201)。“创世记”故事和谚语所奉行的妇女政策是要在生育领域和生活其他领域之间找到“平衡”,可能就是由男人独统的世界宗教所追求的那种“平衡”。
谚语参考故事,故事也参考谚语。希伯来和欧洲谚语因而向女人发难,将女人称做“夏娃”。谚语常常借用《圣经》的创世记故事。例如,一则俄语谚语说道:“我们别指望自己的肋骨能有什么长处。”一则罗马尼亚语谚语这样说道:“即使最好的女人身上也带着一根魔鬼的肋骨。”'2'尽管夏娃与利莉思出身不同,不是用黏土造出的,但是夏娃非但没有谦卑恭顺,反而不合时宜地采取主动。一则俄语谚语就指出了夏娃的固执己见:“‘我自己走。’夏娃说,一把推开领她出天堂的天使。”一些源于欧洲的谚语以《圣经》中温顺谦卑的圣母玛丽亚比喻完美理想的妻子。谚语强调说,理想的梦中妻子如凤毛麟角:“并非人人都可以娶到玛丽亚那样的妻子,除非他得到上帝的赐福。”夏娃自然被视为玛丽亚的反面。
世界其他地方的谚语也同样谈到神话和故事里的女神,如苏美尔神话中的谷神娥日努-库苏:“庄稼甜过夫,庄稼甜过母,祝你娶个娥日努-库苏。”又如,深受人们信奉的观音菩萨:“少女如观音,老妇似猢狲。”
口述传统给我们留下了一笔道德遗产。它教化人们在某一具体场所如何行动、如何思考。口述传统确立了一些常识、价值观和处世之道(Mieder 1994:213)。谚语与其他受人尊敬的口头或书面文本一样,也具有权威性。它们从某些视角出发来揭示事情的本来面目。诸如此类的权威性观点除促使人们进行角色塑造和身份建构之外,还同时继续在很多方面产生巨大影响。尽管我们几乎无从知晓某个谚语最初是男人还是女人发明的,但我们仍可研究其中的利益冲突。当我们审视有关妇女的谚语时,我们应该思考的是这些利益冲突,以及这些冲突在各种文化中的具体表达形式——是反诘夸张,还是直陈其事,这些问题也正是本书要探讨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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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搜集与问题研究(1)
古老的谚语永不会破碎。(俄语)
像当代西方社会大多数人一样,笔者在前往非洲之前从来没有过多地关注过谚语这种文学体裁。尼日利亚作家齐努阿·阿切贝(Chinua Achebe)曾经说过,口述文化'3'中的谚语仍然是“佐词语之餐的棕榈油”。笔者在刚果生活期间常常记录听来的谚语,原因是那些谚语具有一种让人着魔的诗意。几年后回到欧洲,一位出版商请笔者担任《闻所未闻的格言:亚非拉妇女和文学》(Unheard Words: Women and Literature in Africa; The Arab World;Asia;The Caribbean and Latin America 1985)一书的编辑。该书包括五大部分,分别介绍来自上述五个地区的女作家,笔者意欲在每部分前面附上来自相关地区的谚语集。自此,笔者开始对与女人有关的谚语萌发兴趣。
当时的手头资料相当有限,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人们认为文化主要通过差异性昭显出来,但与这一主观臆想相反,笔者发现各地各历史时期的谚语具有惊人的相似性。是否可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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