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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者无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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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日军的飞机和炮弹炸得一片狼藉的这家院子里,高大的歪脖子树下静静放着两把太师椅,院子里的几十盆花草和十来朵摇曳生姿的盆栽正郁郁葱葱地生长着。如果不是战争,这里应该是个非常清幽宁静的居所。孟翔等人手足无措地看到两位年过古稀的老人正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在静静沐浴着夕阳的绚丽。两位老人一位是华发苍颜、风骨嶙峋的老爷子,一位是白发婆娑、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两位老人仿佛在悠闲地欣赏着晚霞,似乎院子外近在咫尺的战火和他们毫无关系,两位老人的脸上都是真正看透了生死的从容和令人为之肃然的平静。滕县战役开始前,滕县的居民除了三千余自愿协助军队作战的青壮年外,老弱妇孺基本都撤光了,但也有些在这里生活了大半个世纪的老者没有撤离。这些老人已经看淡了生死,他们不愿意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宅而客居他乡。
看见孟翔这些冒冒失失的不速之客,两个老人微笑着打招呼,一举一动简直像世外仙者。
孟翔觉得眼前这一幕简直就是错觉。回过神后,他火急火燎道:“老人家!快跟我们走!鬼子马上要摸进来了!”
两位老人一起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睛里都饱含着慈祥的感谢。老爷子微笑道:“孩子们,我们都七十多岁的人了。黄土本来就埋到脖子了,还怕什么死呀?宁做故乡鬼,不做异域人。后院有个小门,你们快从那里走吧!”
孟翔忍不住一阵眼酸。赵海军急忙拉了拉他:“行了!别再继续浪费时间了!我们快走!”
在经过老人身边的时候,老爷子突然拉住孟翔,两眼炯炯有神:“孩子,给我一个炸弹。”
“什么?”孟翔楞了一下。
“给我一个炸弹,就是你们手上那种扔的小炸弹。”老爷子语气很平静,神情非常认真,眼神庄重得令人为之动容,“我们这把老骨头,上不了战场,但还是可以为你们做些什么的。”
孟翔明白这两位老人要做什么,眼中的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赵海军摘下腰上的一颗手榴弹,又拧掉了盖子,然后毕恭毕敬地交给老爷子:“老人家,只要一拉这根线,再数个一二三,这网易就会爆炸。”他的动作和表情恭敬得简直像个孙子,仿佛是一个晚辈在拿着什么好东西孝敬着长辈。
老爷子满意地笑了笑,接过手榴弹后对旁边的老太太道:“老伴,咱们还是在光绪年间结为伉俪的。今天,我们怕是要真正死亦同穴了。只是,这辈子实在是委屈你啦。”
老太太微笑着,脸上是一种沧桑而圆满的幸福。
孟翔咬住嘴唇,但被赵海军推搡着向院子的后面跑去。他不忍心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两位相濡以沫一辈子的老人正紧紧握着手,手中间是那颗手榴弹,仿佛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是他们这辈子生死相依的见证。
“孩子们,你们都是好样的!”背后传来了老爷子的呼喊声。紧接着,便是嘈杂的脚步声和日本兵叽里呱啦的叫喊声。最后,正穿过后院小门的孟翔听到了前院子里传来一声爆炸。
跌跌撞撞地跑回到师部后,孟翔见到了已经心急如火的王铭章等人。孟翔气喘吁吁地报告道:“师座,北关阵地已经完全失守,王旅座也殉国了,张团座正带着残余的弟兄们在荆河路一带边战边退,但已经有日军的小股部队渗透到了这里附近。另外,北关阵地上能撤回来的兄弟恐怕不足五百人,师部也已经很不安全了。师座、参座、主任,请你们赶紧撤离吧!”
赵渭滨叹息一声:“撤?还能往哪里撤?北关和东关都丢失了,滕县已经四面被围。唉!”
孟翔这时才注意到指挥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躺着谢大墉。他吃了一惊:“谢参谋怎么了?是受伤了还是。。。”他急忙走过去一摸,谢大墉的身体早已经凉透了,那张熟悉的脸已经凝固。
“我们回来的时候被日军散兵缠住。。。交火中,谢参谋的腰部被子弹打穿了,我一路背着他回来,但是还没有回到师部,他就撑不住了。。。”罗副官长低着头。
孟翔再次感伤不已。谢大墉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参谋,却是带着孟翔加入川军的引路人,也是孟翔的第一个上级。谢大墉平时对孟翔各方面非常照顾。可现在。。。孟翔忍不住一阵心酸。
半晌没说话的王铭章开口道:“撤吧!师部就撤到南关。一来,我们的伤兵医院在那里,二来,南关阵地还在我们手里,日军在那里的力量稍微薄弱,我们或许还有机会突围。另外,立刻命令东关城区和北关城区的部队尽量向南关撤退和聚拢。”
众人都点点头,一起忙着搬运文件和电台。
天黑后,日军对滕县的蚕食速度减缓了很多。毕竟日军也伤亡巨大,加上守军在地形上的熟悉优势,再加上日军担心城内的陷阱也不敢轻易使用坦克,这让濑谷少将天黑后下令暂停全面推进,反正滕县的战事已经基本上算是稳操胜券,城内的守军也只是瓮中之鳖罢了。虽然胜利在望,但濑谷少将还是感到很不舒服的,因此部队的伤亡代价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料。
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激战,滕县一半左右的城区基本已落入了日军手中。此时还控制在守军手里的,只有西南和南部城区。后半夜的时候,727团团长张宣武、366旅旅长童澄、740团团长王麟、特务营营长刘止戎等几个军官带着残余的部队勉强集结到了滕县南部城区的几个重要阵地上,重点防守以保护师部。实际上,这几个实权军官手中的部队加起来也不足一千人了,过半都带着伤。除此之外,还有大概上千名官兵和保安团青壮年散落在日军占领区各自为战,但已经无法撤回了。重新恢复宁静的滕县夜色里,零零散散的枪声一直持续不断,伴随着一阵阵此起彼伏、极度痛苦的绝望惨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异常清晰。那是兽性大发的日军在占领区内成批成批残酷虐杀被俘的守军士兵和倒在地上无法移动的守军伤兵。
野战医院的附近正好有一家棺材店,实际上当初把医院设立在这里也是基于这种方便的就近原则。张宣武等人连忙把店里所有的棺材都抬到从日军占领区通往南关的道路上,并在棺材里装满瓦砾碎石,垒在道路中间充当临时掩体。在眼下没有水泥钢筋以及时间的情况下,这个办法倒也很有效果。夜里曾有几路小股日军摸过来试图偷袭,但都被依托着棺材阵地进行反击的士兵们给打退了。
第二十八节我死国存(3)()
尽管日军暂时停止了进攻,但所有人都明白,最后的时刻已经来临了。
临时指挥部内,空气几乎凝固了,王铭章的神色犹如钢铁,沉默而决然。后半夜的时候,王铭章用僵硬的语气问道:“汤恩伯的援军仍然还没来?”
坐在电台前的廖台长眼含泪水地点了点头。
王铭章轻轻一笑,笑容中既有无奈和愤怒,也有一丝的轻蔑。点起一根烟后,王铭章用平静的语气对廖台长吩咐道:“立刻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
廖台长娴熟地把手指放在发报机上:
敌凌晨时分集结重兵夜袭滕县东关阵地,守军王文振团长、严翊代理团长先后力战身死,官兵伤亡殆尽,东关已失,敌蜂拥入城,无法驱逐;下午五时,敌以重炮群和多辆坦克反复冲击北关阵地,北关亦失。我部官兵奋力苦战至此,与敌与城中反复争夺,予敌以重大杀伤,各部皆伤亡空前。若援军至天明依旧无望,则滕县危矣。三月十八日,二十二时。王铭章。
发送完这份悲壮的电报后,廖台长的泪水簌簌地掉了下来。王铭章走到他身边,用赞许的眼神看了看他,然后又用如矩的目光看着周围所有的人,依次扫射现场每个人:“弟兄们!”
师部内的所有人都望向王铭章。
王铭章顿了顿,微笑着道:“你们都是好样的。能和你们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是我王铭章的荣耀。我非常的骄傲,我的士兵们、军官们都恪守职责到了最后一刻,我以你们为荣。”
师部的炊事兵缓缓地走过来,给每个人分发了最后的晚餐,其实每个人也只分到了两个干馒头。王铭章、赵渭滨、廖嘉文等高级军官额外地分到了热汤,但王铭章命令炊事兵把这些热汤都送到附近的医院里。人影憧憧的院子里,孟翔和赵海军互相依靠着坐在院子里的角落里。赵海军的大腿已经被军医用白酒清洗过并包扎了起来。此时的他一反常态,没有睡觉,而是瞪着眼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孟翔此时感到自己也无所谓了,他其实有种得意,参加滕县战役的这四天来,他靠着他的鬼主意和小聪明,干掉了不下于一个排的日军,再加上被他发明的木头地雷和竹筒地雷所炸死炸残的日军,那恐怕要超过一个营了,甚至他还亲手结果了十一个日军俘虏的命。实际上,孟翔感到自己的心境变得很平和,虽然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但孟翔的内心却没有任何波澜,他只是感到欣慰:自己的离奇经历虽然只有三个月就结束了,但自己毕竟没有白白送命,也没有白来一趟。在这场整个中华民族的大浩劫里,自己也算是尽到了一个中国人的责任了,可以死而无憾了。但这个秘密憋得孟翔有点难受,他很想和赵海军这个最熟的朋友倾诉一下,反正时间也剩不了多少了。
“老赵,我告诉你个秘密。”孟翔故作神秘地道。
赵海军的眼皮抬都不抬:“没兴趣。”
这个回答让孟翔感觉岔了气般难受:“为什么?”
“都快死了,我哪还有那么多好奇心?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反正两眼一闭,啥都没有了。”赵海军懒洋洋地道。
“真没劲。”孟翔决定还是放弃了。几分钟后,他很真诚地望向赵海军,“老赵,对不起。”
“嗯?什么对不起的?”赵海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要不是当初我坚持参加川军,我和你恐怕都不会交代在这里。我连累你了。”
赵海军笑了:“你真的以为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难道中央军打仗就不死人了?我是觉得在地方军里没什么搞头而已。但是我一直没有忘,我是一个中国军人。我虽然是个小人物,但能够像个男子汉那样堂堂正正战死,也没什么了。而且这几天下来,我承认我当初想错了。川军并不是垃圾部队,而是非常棒的军队。能够参加川军并和这么多川军兄弟们一起浴血奋战并死在一起,我觉得这辈子也值了。”
孟翔惊讶地看着赵海军,心里对他涌起前所未有的尊敬。
赵海军望向孟翔:“孟老弟,你还记得当初我们逃亡过程中碰到的那户人家吗?”
孟翔苦笑地道:“当然记得了!那户人家的惨状经常在我眼前,那家女主人临死前的骂声也一直在我耳边回荡。老赵,实不相瞒,第一天在阵地上时,我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直哆嗦,但我的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女主人骂我们懦夫的话,所以我就不再害怕了。我告诉自己,证明自己的时候来了,我不能再做懦夫了。”
赵海军拍了拍孟翔的肩膀:“孟老弟,你当初跪在那户人家的坟墓前发誓要给他们报仇,其实你现在已经做到了。你不是懦夫,我们都不是懦夫。这四天下来,我亲手干掉了十三个鬼子兵,五个是在拼刺刀时被我捅死的,八个被我扔手榴弹炸死的。你干掉得恐怕就更多了。”
孟翔欣慰而轻松地笑了起来,他心里那点埋在内心最深处的羞愧和自责在此时都烟消云散了。孟翔望着不时被炮火映照得一闪一灭的夜幕,他知道,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个晚上了。但他心里没有什么畏惧了,只有一种自豪感:是的,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夸夸其谈的愤青了,我已经真正地为自己的祖国做出贡献了。
三月十九日,滕县血战的第五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孟翔就被一阵尖锐的高音喇叭的声音给吵醒了。惊醒过来后,他才意识到这是日军设立在距离守军占领区最近的阵地上的高音喇叭在进行着最后的劝降:
“王铭章将军!大日本皇军对您和您的部队所表现出的浴血顽强、视死如归的精神再次表示尊重和敬佩。您是一位了不起的军人,也是一位真正的军人,但可惜,您却为不得人心的蒋介石政权效力,与强大的大日本皇军为敌,所以您现在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但大日本皇军并没有对您进行赶尽杀绝的意思,只要您幡然悔悟、弃暗投明,那么,您将成为新中国的开国元勋。大日本皇军进入中国的举动已经得到了中国各界的广泛支持,在大日本帝国的帮助下,位于北平的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已经正式成立,而位于南京的中华民国维持政府也即将成立。新中国的政权正在雨后春笋般蓬勃生长,这说明大日本帝国的对华友善已经得到了中国广大人民的支持。王铭章将军,您这样的将才却沦为蒋介石政权的炮灰,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如果您能改变错误的思想,那么,皇军保证您会在中华民国维持政府的军部内担任集团军司令职务,并授予您上将军衔。王铭章将军,请您好好想想吧!中午十二点,皇军将彻底扫荡滕县,希望您不要玉石俱焚。”
顿了半小时后,高音喇叭再次响起:
“川军兄弟们,你们的师长王铭章死心塌地为蒋介石卖命,全然不顾你们的生命和家人,强迫你们与皇军展开激战。皇军如今已经重重包围了你们,你们已经插翅难飞。川军兄弟们,看看那些已经战死的同僚,想想他们的父母妻儿在接到阵亡通知书后是何等的绝望,而国民政府也肯定对他们的家人不闻不问,因为国民政府本来就把你们川军当成炮灰。川军兄弟们,请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儿吧!如果你们阵亡了,那他们会是多么的悲惨。你们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及,只要你们击毙冥顽不灵的王铭章,将他的首级交给皇军,皇军愿意出十万大洋购买。”
师部内,集结在这里的残余官兵们陆续站起身,凝视着王铭章、赵渭滨、廖嘉文等长官。王铭章笑了笑:“十万大洋,矶谷廉介真是慷慨呀!十万大洋,足够解决上千个阵亡兄弟的安家费了。能够用我这颗人头换来上千个阵亡兄弟的父母妻儿过上好日子,也是值得的嘛!”他毫无惧色地笑着。
“援军到了吗?”王铭章收起笑容,望向旁边的赵渭滨。
“没。”赵渭滨神色痛苦地缓缓摇了摇头。
王铭章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个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中。他转过身,再次望向电台前的廖台长:“立刻发报给集团军司令部。”
廖台长十指如飞:
我援军仍未到达,敌已尽皆入城。余即令所有部队与敌作最后之血战。三月十九日,晨。
口述完电报后,王铭章语气很艰涩地对廖台长道:“最后关头的时候,记得要砸碎电台。”
廖台长眼含热泪地点点头。
天亮后,日军的飞机和炮群再次疯狂地倾泻起炮弹和炸弹。从东关阵地和北关阵地撤退并集结起来的部队在距离师部不到八百米的地方设立了最后的防线,两部官兵呈现“八”字形地护卫着师部,而师部的背后则是南关阵地。南关阵地外延的野地上,数百名日军正在缓缓地移动而来,几面太阳旗刺眼地闪耀着耀武扬威的红光。日军的后发,几门大口径的火炮正在缓缓逼近过来。日军已经判断出城内守军的指挥部正背靠着南关阵地,因此准备直接攻破南关从背后扑入守军的指挥部。
整个上午倒没有太大的战斗,日军明显在积聚力量准备发动最后一击。师部内,王铭章、赵渭滨、廖嘉文这几位将军都已摘下军帽,戴上钢盔,手里都拿着德国造的mp…18冲锋枪,腰间缠着手雷和弹匣。将军们的目光专注而庄严,神色果决而无畏,脸上大无畏之色在炮火映衬下渊渟岳峙、焕然若神。
孟翔、赵海军、刘峰岭、宋来鹏、曲阳、李兴武等官兵们也纷纷武装着自己。孟翔手持一把三八式步枪,背上背着一把从地上捡来的大砍刀,腰间塞满子弹和手榴弹,那把已经没有了子弹的美式m1911手枪也揣在腰间,摘下来一晚上的那顶德式m35钢盔也重新戴起来。孟翔摸了摸衣服后袋,摸出几根香烟,随即和赵海军等军官们都散了。军官们一起狠狠抽烟,准备踏上最后的战斗道路。
临近中午的时候,天崩地裂的巨大爆炸声陡然间在师部后方响起。护卫南关阵地的特务营营长刘止戎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师座!南关阵地出现两个中队的日军!并配有重型火炮!”
“弟兄们,该上路了!就让我们倒在冲锋的路上吧!”王铭章目光如炬,然后向现场所有的人庄严敬礼。尽管王铭章的脸上挂着微笑,但孟翔真切地看到两行热泪正顺着师长的眼眶缓缓地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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