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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者无敌-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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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半晌，何基沣开口道：“李长官和战区司令部是什么态度？”
冯中将露出一个略微有点苦涩的笑意：“李长官在私人电报里说，希望我们能审时度势，为国家取得更大的胜利。”
孟翔和吉星文、何基沣都不是傻子，都听出了李上将的意思。虽然局势不容乐观，但李上将以战区司令长官的身份让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自主选择道路，但他个人则是希望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能留下来背水一战的，毕竟，李上将受到薛上将创造的万家岭大捷的刺激，也隐隐有些不甘落于人后。
冯中将接着道：“钧座在电报里还说，第3集团军的于上将和孙中将的意思是，他们会坚定不移地和我们集团军共进退，我们如果选择撤离，他们会和我们一起撤离，我们选择留下来奋战，他们也会和我们并肩作战。而钧座的意思是，由集团军的实权将领们去进行表决。黄师座虽然在养伤，但他是主张留下来作战的，而在59军的四个师长里，龙慕韩、王长海、陈离这三位师长是支持撤退的，王劲哉和骑兵师的张德顺师长则是主张留下来作战的。现在，就看你们三人的意思了。”说着，冯中将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现场的三位师长。
孟翔、吉星文、何基沣互相对视一眼，三人都心如明镜。张中将让全集团军的九个师长进行投票决定，59军的四个师长以及骑兵师的张德顺师长、38师的黄维纲师长这六个人进行的投票结果是三对三，能不能取得结果，就看孟翔、吉星文、何基沣这三个师长的意思了。三人思索了几分钟后，何基沣首先表明了态度：“我认为，目前的局势里，时间是最关键的。如果我们继续拖下去，浪费了宝贵的时间，不但吃不掉第33师团，等到日军第14旅团赶上来增援，那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撤离了。如果我们孤注一掷，那就是拿两个集团军的八九万弟兄们的性命在赌博。我认为这是不划算和很冲动的。还有，军座、孟师座、吉师座，你们是知道的，中央准备在今年夏季进行陆军第二次的全面整顿，到时候各师都要撤销旅级编制。我们集团军的几万弟兄如果在这里拼得死伤殆尽，到时候我们手里没有了实力，更加就成了中央宰割的鱼肉。你们应该懂我的意思。”何基沣最后那句话说得很沉重。
冯中将和孟翔都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事，第33集团军要是在这场恶战里拼得元气大伤，兵员损失巨大，那对于军政部来说，正好是乘机削减第33集团军编制番号的大好机会。
“军座，我认为我们应该拼死一战！”吉星文则奋然咬牙道，“当初七七事变时，军座您是我的师长，我是您收下219团的团长。面对日军的屡屡挑衅，我向您请示，而军座您是义正词严地命令我开枪的。正因为您那个‘坚决抵抗’的命令，我成了七七事变后全国第一个对日本人开枪的军人。抗战两年来，我抗战到底的决心一直没有变！当初打响第一枪的豪情仍然让我无法忘怀。日本人之所以如此凌辱我泱泱中华，就是因为我们太过于患得患失、畏手畏脚。所以，我们不能过于看重个人的荣辱得失，身为中国军人，就应该和侵略者拼到底！”
冯中将的眼中顿时露出欣赏之色。当初七七事变爆发时，冯中将是河北省主席兼北平市警戒司令和第37师师长。那天晚上，日军悍然炮轰卢沟桥，彻底挑起日本全面侵华的序幕，当时是37师219团团长的吉星文打电话询问对策时，身为师长的冯中将声色俱厉地命令他开火还击。如今，冯中将已经是77军军长，吉星文也是37师的师长了。可以说，吉星文是冯中将的老部下。对于吉星文斩钉截铁的回答和豪气干云的魄力，冯中将确实也引起了共鸣。
两个师长，一票对一票。冯中将和吉星文、何基沣随后都把目光投向了没有表态的孟翔。而在59军那边，也是三票对三票的僵局。换句话说，最关键的一票就在孟翔手里。不管他做出什么选择，都会是五比四的结果，孟翔如果选择全军撤退，那全军就会撤退。
孟翔沉默了一下，两眼突然间精光四射：“诸位，我们究竟有什么好怕的呢？为什么不和鬼子拼了？眼下的局势，确实危险，但是这样的机会，又能有几次？我们如果现在放弃了，但以后回想起来，会不会后悔？”他实在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日军打得落荒而逃。孟翔在心里暗暗发狠：妈的！拼就拼！谁怕谁？
“没错！拼了！”吉星文也目光如炬。何基沣虽然沉默不语，但也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去回复钧座。”冯中将用有点复杂的眼神望了望孟翔。
而在日军那边，冈村中将也不得不进行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致电第33师团的甘粨中将：甘粨君，能否聚歼襄阳和随县之间的中国军队，位处特殊位置的第33师团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不知第33师团能够临危受命、担此重任？
接到司令官的来电后，甘粨中将知道自己师团的命运：是冒着被歼灭的危险继续钉在原地并配合第13师团和第34师团去歼灭掉包围自己的中国军队，还是突出包围圈，仓促逃离？甘粨中将当然清楚这两条路的不同意义：后一条路虽然安全，但肯定一无所获，而且第33师团和他本人也会从此成为被轻视和鄙夷的胆小鼠辈，前一条路虽然很危险，但一旦成功了，那第33师团就是歼灭中国军队的首功部队，接下来铺在自己和第33师团面前的肯定是一条金光大道。这对于可谓建功立业、一战成名的甘粨中将来说，白白放弃这么好的立功机会还不如自杀去。并且他也很自信，中国军队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吃掉自己一整个师团。
打定主意后的甘粨中将以坚定不移的语气恢复了冈村中将：第33师团绝不后退一步！
面对同样的局势，双方都选择了同样的决定。在双方都下定决心之后，这场包围和反包围的激战也随之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四十二节随县战役（1）（）
真正的战场上，老兵是不怕炮的，所谓“老兵怕枪，新兵怕炮”。对于老兵来说，只要老老实实缩在战壕里，并且鬼子的炮弹不落在自己身边，那自己基本没事，即使有炮弹正好落在自己身边，也是一瞬间的事情，既没法躲，而且也死得痛快，因此老兵不怕炮，而是怕横飞的流弹和神出鬼没的冷枪冷弹。而新兵则完全会被鬼子地动山摇的炮击给吓住了，在这同时却意识不到，子弹其实比炮弹的致死率更高。孟翔刚刚带兵的时候，经常发现那些第一次上过战场的新兵在命大活下来后，却有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下，有的则开始莫名其妙地生病，最后在几天内陆续慢慢死掉。孟翔起初还以为那些新兵是被吓死的，后来经过赵海军的解释，才知道那些战后生病的新兵其实都是被炮弹的震波给震伤了内脏。实际上，日军展开炮击时，躲避的士兵们应该用手抱着脑袋蹲伏着，而不是整个人都贴着地面趴下。这是因为第二种躲避方式看似最安全，但对身体的损害程度却最大。当炮弹爆炸时，震波会通过地面作为媒介，源源不断地传入趴在地面上的人的体内，从而严重地损害内脏。
能够从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很多人都是因为注意到了这些细节。
此时的随州战场上，77军的37师和179师的一万七八千官兵正在挖掘的战壕里忍受着日军铺天盖地的炮击和轰炸。从躲避日军炮弹和炸弹的姿势中就可以很明显地分辨出哪些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哪些是初上战场的新兵。
敲定了和日军硬碰硬决战并力求能吃掉或重创日军第33师团的作战方针后，鄂北战局顿时是针尖对麦芒。由于黄师长身负重伤，张中将亲自率领38师和全力配合第33集团军作战的第3集团军，在枣阳、襄阳之间死死地挡住急于报仇的日军第13师团，在这同时，59军则在张参谋长的指挥下回身反戈一击，奋力冲杀已经兵临枣阳城下的日军第33师团。张中将这样做，一方面是挡住第13师团，给77军提供时间，同时也是配合第77军，展开歼灭日军第33师团的行动；而在77军这边，180师奉命坚守随州，阻挡住同样兵临随州城下的日军第34师团，37师和179师则奋力向西，联合第38师，前后夹击已经插翅难飞的第33师团。
以59军四个步兵师、77军两个步兵师，外加集团军直属的第9骑兵师，第33集团军集结了七个步骑师的强大兵力，对瓮中之鳖的第33师团展开了铁笼般的合围。第33师团由于既来不及攻下枣阳，同时又被180师抄了后路随县，因此全师团的主力尽皆处于枣阳和随县之间的野地上。日军这样的处境，对中国军队既有利也有弊。有利的是：日军没有城市可以作为据点进行顽抗；有弊的是：中日两军都要在野地战作战，日军的火炮和飞机就可以为地面日军提供强大的火力援助。一时间，鹿死谁手还很难说。最要紧的是，襄阳的第13师团和随县城下的第34师团都不会坐视第33师团的覆灭，因此都在不断发动猛攻，这使得坚守枣阳的38师、第3集团军以及180师承担的压力非常大。尽管桂军第11集团军和义阳三关的第2集团军都在星夜兼程地赶来增援，但一场恶战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以180师此时一万六千的兵力、百分之九十的老兵率、优于日军的步兵火力、强大的飞雷炮等诸多优势，并且依托随县的有力位置，抗拒日军第34师团这么一个已经被180师打残一个联队的二流师团，孟翔还是很有信心的，因此他更关心友军对第33师团的围歼作战。
实际上，虽然中国军队七个师对日军一个乙等师团在兵力上拥有五比一的优势，但日军的炮群和机群也不是吃素的。59军和37师、179师的好几次进攻都是这样的：漫山遍野的中国军队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向第33师团，打得日军处处吃紧、疲于奔命，但很快，大批的日机便呼啸而来，并对地面上完全暴露在野地上的中国军队狂轰滥炸，第33师团的炮兵部队（山炮兵第33联队）也乘机大发淫威。铺天盖地的炸弹和炮弹下，奋勇冲锋但无处可躲的官兵们立刻被炸倒炸飞了一大片。这样的打法肯定是得不偿失，不但杀伤不了多少日军，而且还白白地给日军机群炮群提供了杀伤己方的机会，在损失惨重的同时，对官兵们士气的打击也很大。
龙慕韩、王劲哉、陈离、陈长海、吉星文、何基沣等在第一线指挥作战的军官们无不叫苦连天。龙慕韩在打给孟翔的电话里气急败坏地抱怨道：“都是你小子，胃口那么大，搞出这场围歼作战。鬼子一个师团是那么好吃的吗？你这个罪魁祸首现在倒是舒舒服服的，带着你的180师躲在随县城内看热闹，我们就倒血霉了。在野地上根本没有地方躲嘛，鬼子飞机大炮一个轰炸或齐射，弟兄们立刻被炸得血肉横飞一片。这还怎么打呀？你小子不是诡计多端嘛？赶紧想想有什么好主意没！”龙慕韩确实被战况搞得恼火，他虽然和孟翔的关系很铁，但这次说话起来也是恶声恶气。
孟翔被龙慕韩抱怨得也很不好意思，他使劲挠挠头。是啊，在野地上和日军打这种大规模的围歼战，确实很麻烦，日军的飞机和大炮几乎是肆无忌惮地狂轰滥炸。就这样硬拼下去，部队说不定不但吃不掉第33师团，自身反而被打得得不偿失。搜索枯肠思索半天后，孟翔确实又有了鬼主意。
听完孟翔“足智多谋”的办法和180师送来的大批特殊物资后，龙慕韩等人果然高兴得喜笑颜开，不但连连称赞，而且打电话的语气也重新亲热得和孟翔称兄道弟起来。
孟翔的办法也很简单，核心就是“赖皮”二字。在之前大大小小的多场战役中，各部队都缴获了大批的日军制服，少部分完好，大部分都破烂不堪，但此时也管不上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在孟翔的提议下，59军和37师、179师的最前线的各部队都统一换上日军制服，再加上官兵们配发的本来就是日本产的钢盔和三八大盖，因此这数万部队都伪装成了以假乱真的日军，再加上孟翔热心送来了大批“180师特产”的日军太阳旗。这样打起来，几万都是日军制服和都挥舞着太阳旗的军队混战在一起，空中的日军机群根本分不清楚哪里是“皇军”，哪里是伪装成“皇军”的中国军队，炸弹自然也不敢乱扔。另外，伪装成日军的部队都统一佩戴着用以区别的标志，并且在混战中大声用汉语叫骂，这样也避免了自己人打自己人的误伤事件。实际上，把己方部队伪装成敌军，是很多深受“正规军事教育”的指挥官不屑去做的事情，因为这样会被认为是有损荣誉的。但孟翔可没有那么迂腐，在他看来，只要能消灭日军，管他用什么办法。至于龙慕韩等将领，对这种“有损荣誉”的办法也大加褒扬，逻辑是现成的：总不能为了那见鬼的荣誉而白白增加弟兄们的死伤人数吧？
随着孟翔的这一手，第33师团顿时大吃苦头。因为围攻过来的中国军队都可恶地穿着皇军的制服，搞得天空中赶来增援的皇军飞机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往哪里扔炸弹。有的不负责的日军飞行员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在双方混战的地方乱扔一气炸弹，在炸倒一大片中国军队的同时，也把日军炸倒了一大片。对于这样的待遇，中国官兵们当然没有意见，反正都被炸习惯了，现在挨炸还能拉着一大片鬼子一起死，肯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甘粨中将则受不了了，己方人数本来就只有中国军队的五分之一，现在一起挨炸，肯定是不划算的事情。因此在这之后，日军航空兵的出动频率以及对中国军队造成的伤亡，确实大大地低于了先前。
李兴武是个很称职的参谋长，他又向龙慕韩等将领们提议：进攻部队最好把握昼夜时间，白天猛烈攻杀日军，晚上就地挖掘战壕、构建防线，以步步蚕食的方式去压缩日军生存空间。对于这个同样能减少部队伤亡并增加部队战果的提议，龙慕韩等人自然欣然采纳。
除此之外，孟翔又慷慨热忱、大公无私地给友军各部队每个师都免费赠送了上百门180师特产的飞雷炮，不但送货上门，而且还服务周到地提供了和飞雷炮相配套的圆饼状炸药包以及操控飞雷炮的飞雷炮兵。这样一来，日军又吃了苦头。特别是在这种野地混战里，中国军队的飞雷炮更加是如鱼得水地大发神威。几十门飞雷炮集中轰射日军，不但炸得日军临时构建的工事土崩瓦解，而且对日军有生力量的打击也是“一炮过去，碎石横飞、人马皆倒”。龙慕韩等人原本看到180师送来的这些“造型简陋、貌不惊人”的所谓土炮时，还很怀疑这些玩意的威力，但在实战后，龙慕韩等人对飞雷炮的威力顿时大吃一惊，同时纷纷喜不自禁。兴奋至极的龙慕韩再次打电话给孟翔时，语气里几乎是又爱又恨：
“困龙！你这小子真是太可恨了！背后悄悄发明了这么厉害的秘密武器，却偷偷摸摸藏起来吃独食！怎么不早点提供给我们！害得我们白白损失了多少弟兄！”
“汉臣大哥，既然是秘密武器，那肯定不能太招摇的，必须要在关键的时候一鸣惊人嘛！”孟翔打着哈哈，“怎么样？飞雷炮厉害吧？现在有没有信心吃掉鬼子？”
“厉害！太厉害了！堪比重型迫击炮！你小子赶紧多给我弄些飞雷炮来！这玩意除了射程不太远和准确性太高外，威力简直比中央军进口的那些德国轻型榴弹炮还厉害！”
“好好好，马上给你弄。反正随县城内有不少铁匠铺，再加上飞雷炮本来就是土制武器，你要多少都没问题。”
挂上电话后，孟翔心里还很高兴的。通过龙慕韩两次电话的语气变化，孟翔可以猜出前线官兵们的士气都比之前好多了。原本龙慕韩等人对能不能吃掉第33师团没有太大的信心，但现在，他们的斗志也都被自己鼓动得昂扬起来了，这当然是好事。
六月五日上午，随县的战局发生了孟翔料想不到的变化。
这场中日双方互相都力求吃掉对方成编制部队的混战中，进攻枣阳的第13师团和进攻随县的第34师团是已经被中国军队基本包围的第33师团的两根救命稻草。另外，第33师团之所以在战事起初没有撤离，反而乖乖地“自投罗网”，也是冈村中将的安排。冈村中将此举的意图是：以第33师团为诱饵，引诱中国军队包围第33师团，从而为第13、第34师团反包围中国军队提供战机，从而实现“四面包围、中心开花”的目标。这个战术不得不让孟翔想起了后世著名的“孟良崮战役”。冈村中将没有想到的是，包围第33师团的中国军队会使用那么多“旁门左道”的战术，打得第33师团隐隐露出无法继续“中心开花”甚至会被打得屁股开花的趋势。这让感到自己有些弄巧成拙的冈村中将不得不三番五次声色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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