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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在神仙圣土，他更是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懂，他就算是容貌能被认可，仍然会给他的妻主带来麻烦和困扰。
　　他是累赘，是多余的。
　　他之前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竟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残酷的真相。
　　他只觉得忽而如坠冰窖，忽而如烈火焚身，各种极致的痛苦充斥交替，再也无法控制弥漫开来，逃不开躲不掉，与刑责时单纯肉体的痛不同，仿佛是骨肉灵魂都被巨大的恐惧吞没。


32世俗道理

“小兰比较冲动，也很善良，才会收留你，才会答应与你试着谈恋爱。毕竟你们已经有了男女关系，她从小就很负责任，是不忍伤害你。”付止亭继续敲打着冰焰，“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的心情，了解她的压力？她也许只是一时迷恋你的容貌和身体，她早晚能够冷静地思量未来，她真的愿意养你一辈子，或者愿意跟你回去那兵荒马乱蛮荒落后的大周么？”　
　　她一定是不愿的。
　　她喜欢的只是他的容貌和身体吧？　
　　冰焰现在才发现他也许是真的不了解她的想法。一直是她在吩咐，她在安排，他跟着去做去学，他很被动。
　　但他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已经对她动心，与当年他看着藏书楼里那个瘸腿的女仆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睁眼闭眼不由自主想的都是她，他会因为她的靠近抚摸而踏实欢愉，他认为他是爱她的。
　　“你对她是真的爱么？”付止亭质疑道，“你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女人就是她，你必然会产生依赖感。在我们这里叫做雏鸟心态。就像是刚破壳的小鸟将看到的第一个活物当成母亲一样的那种感觉。你对这个世界完全陌生，你本能地依赖她不想离开她，但她未必是你要找的命中注定的妻主。”　
　　雏鸟心态，她也这样说过的。所以她鼓励他去外边走走，认识这个世界，找他真正的妻主。他那时只当她是嫌弃他想要抛弃他，现在想想她说的都是事实吧？　
　　他配不上她，留在她身边会给她添麻烦，让她产生困扰，打搅她的幸福生活。
　　“我建议你们在彼此真正了解之前，只当普通朋友，男女朋友的话实在很难让人接受的。”
　　付止亭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书房的门却被付芷兰大力地推开。
　　付芷兰焦急地问道：“哥，你都对冰焰说什么了，这么半天也不出来，别是背着我在欺负他吧？”　
　　付止亭望着如母鸡护雏一般的小妹，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我是对他讲一讲我们这里的观念。”　
　　“这些我都对他讲了。”付芷兰不服气道，“难道老哥怀疑我的表达能力？”
　　“事实证明你讲的不够透彻，还有故意含糊其辞的嫌疑。”　
　　“那我以后给他找几本正统教科书，让他自己看自己学明白了不就得了？”付芷兰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话中更深一层含义，一味地按照她最初的设想继续着脚本，“冰焰，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单独与大哥讲。”　
　　冰焰没有多话，乖巧地退出书房，将房门从外边关好，不敢停留，直接走去了厨房那边。他是故意不去听书房里他们的对话，他怕听到更不好的真相。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水槽里的脏碗碟上。手上有事情做的时候，脑子里就不会乱想。也许等一会儿他的妻主会为她解释，会给他安慰。也许没有解释和安慰，妻主的大哥就会将他赶走。
　　他会被抛弃的，早晚的事情而已。
　　在被抛弃之前，他应该再为她做些什么，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诸如洗碗打扫，他也只能为她做这种事情吧？　
　　她的哥哥不喜欢他，不希望他当她的男友，她的父母也应该是不喜欢他的。他真的很怕，很担忧。她终将无法忍受他的无知和拖累么？那个时候他连留下来当仆人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书房之内，兄妹两人对坐。
　　付止亭语重心长道：“小兰，你愿意与冰焰回大周么？你是真的爱他还是仅仅新鲜好奇，迷恋他的容貌身体，才会与他尝试着谈恋爱呢？如果你不想跟他去大周，那么你们终将分开。你年纪不小了，父母都希望你能早点结婚，你真的想再浪费三年的时光陪着他么？”　
　　付芷兰一直不想面对的问题，被大哥再次明确地提出来。她也是犹豫而迷茫的。她对冰焰的感觉真的是爱么？会否是迷恋美色更多一些呢？无论冰焰如何坚持恳求，她都没想过要与他回去大周。她丢不下眼前的花花世界便利生活，她不想与自己的事业和家庭分开。她真的可以继续挥霍宝贵的青春，与他谈一场注定没有结局的恋爱么？　
　　“小兰，冰焰的来历很特殊。你相信我才肯对我讲实情，我很欣慰，知道你是不想让父母跟着担忧操心。我会帮你暂时向家里隐瞒，也可以帮你弄到适合冰焰的身份证件。但你要想清楚将来的事。”付止亭劝道，“就算最终你们真的相爱了，他愿意留在这个世界陪你，你们将要面对的困难也不是现在能够想象的。冰焰在女尊的世界从小受到的教育与你的教育体系你的认知你的好恶都有很大的差别。他现在听从你的安排，是习惯使然，雏鸟心态。他早晚将意识到区别和压力，他也怕拖累你。我自私一点说，我不希望你的生活中有太多烦恼和无法控制的隐患，父母也希望你能够平安快乐嫁得良人。冰焰，真的可以成为你一生的伴侣么？他，真的能够与你平等交流，成为你生活和心灵上的依靠么？他现在当你是他的主人更多一些吧？他不由自主依赖着你，那样过一辈子你会活的很累。”
　　“大哥，你刚才也对冰焰讲了这些么？”付芷兰隐隐生出几分不安，回想刚才冰焰过于安静地走出房间的姿态，他是垂着头的，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他躲避着她的目光，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受委屈了么？她心内莫名一揪。
　　付止亭没有否认：“是啊，我对冰焰讲的是我们这个世界女人的择偶标准。他相差太远，他配不上你。”　
　　付芷兰急道：“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真的明白我的感觉么？谈恋爱不是谈买卖。你对他灌输的道理都是世俗传统的教条主义，你故意的对不对？你看不上他也不能这样伤他的心啊？”
　　付止亭不动声色走到门边，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住就要冲向门口的小妹，认真提醒道：“小兰，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你离得开世俗么？你真能不在意旁人的非议么？我们的家财虽然能确保你与冰焰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永远不见外人。但你真的向往的就是那样的生活么？那样还不如你跟着他去大周更精彩刺激吧？如果你依然贪恋着这个世界的繁华和便利，你与冰焰在一起将会面对无数烦恼。他不想拖累你，你也不能自私地去捆住他让他放弃他的责任。小妹，你冷静一些，仔细想清楚。”　
　　“我想过的，这些我都想过的。我愿意与他在一起，陪他三年又如何？”付芷兰脱口而出，情绪翻涌，“我会帮他了解这个世界，在他找到命中注定的妻主之前当他的女友，有什么不可以么？我在乎别人的眼光，但现在我还能承受那些流言蜚语，他也不怕的。哪一天受不了了再分开，不可以么？好聚好散，我只求今昔快乐不可以么？”　
　　“是可以的。”付止亭无奈地笑了笑，“如果你没有大哥没有父母，你可以率性而为，比现在更自由。我也许能接受你和冰焰，但父母的心情你考虑过么？从小你就比我学习好能力强，父母都认为你比我更适合继承他们的企业，一定能够将他们用心血汗水打造的商业帝国发扬光大。他们对你寄予厚望，他们期待着你的婚姻可以是强强联手，是事业与爱情的双重升华。你的丈夫在事业上可以不如你光芒耀眼，可是他也不能成为你的软肋，脱离主流认知太远成为别人调侃攻击的对象。冰焰，真的合适么？”　
　　付芷兰虽然知道大哥说的有理，她却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赌气反问道：“冰焰不合适，那于伯的儿子就合适了？他是再婚，他比我大那么多，难道不会被人抨击不会给我抹黑么？父母希望我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可是那些个财貌双全的王子们也看不上我这样的大龄男人婆吧？考虑那么多物质条件，就算是爱了么？”　
　　“真爱在世俗的世界里，有多大用处呢？”付止亭凝声质问，同时也扪心自问。他看问题一直是很现实的，不现实靠幻想过日子是行不通的。他一直认为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不满足物质条件就根本没门路去追求精神上的幸福感。难道他错了么？　
　　“大哥，我承认你比我年长比我见识多，更了解这个社会。可我喜欢冰焰，现在就要强行将我们分开，对我是不公平的。”付芷兰没有屈服于大哥的压迫感，坚持表达自己的意思。
　　从小她就是这样，并不会按照旁人说三道四的就去改变自己的心意，否则也不会成为现在这种独立自主的女强人。她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追去，她也需要爱……付止亭都懂都明白的。
　　“大哥，给我一个自由的机会好不好？”付芷兰握住大哥的手，认真地恳求，“我没什么好解释，我的感情已经控制不住。我想要和冰焰在一起。也许你和父母不愿意接受他成为我的男友，那我可以退让。我只希望现在能多帮帮他，让他留在我这里，我教他认识这个世界。将来去留都由他自己选择。”　
　　付止亭深刻地了解小妹的坚韧倔强和执着，他其实也没有想过要强行将冰焰带走。他终究是不忍见小妹为了感情的事如此难过。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她颤抖的心都在宣告着她的决定。他没有资格去束缚她的自由，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33新的身份

“好吧，冰焰的真实情况我先帮你瞒着父母。你们也可以暂时住在一起。”付止亭放缓了语气，退了半步开出条件，“看起来你们现在是分床睡的，说明你们之间可能还有什么纠结没有告诉我。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再说他是你的男友，按照母亲的期待去相亲，好么？”
　　付芷兰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当然也了解老哥的固执，她若是不依从，未必能够逃得开老哥的约束，所以她也退了半步，并且讨价还价道：“我和冰焰从普通朋友开始也无妨。可我现在哪里有心情与别人相亲？那件事情还是拖一拖如何？老哥神通广大，尽快帮冰焰弄一套身份证件和文凭怎么样？”
　　付止亭摸了摸小妹新烫的卷发，在她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心底的宠溺不断上涌：“好，先帮他弄个其他国籍护照和签证不难。他要文凭干什么？至于相亲的事情我可管不了，你自己和咱妈商量。”
　　“文凭用来找工作啊。”　
　　“假造文凭是不能当真的技能使用的。”付止亭质疑道，“冰焰刚才说你要安排他去学习烹饪，将来考个厨师证之类的，我觉得那还相对靠谱。至少将来他离开了你，有一门手艺能不愁吃穿。”
　　付芷兰胸有成竹笑着说道：“大哥，你太小看冰焰也小看我了。学习厨艺只是冰焰的爱好和向往之一。他很聪明，识文断字知书达理。他那个世界的文字与我们这里繁体字几乎是一样的，让他以古文体写诗作文绝对不比研究古文的专家差。他还会武功，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大哥你应该知道我的身手吧？在他面前我那个就是花拳绣腿完全不顶用，他随便一抬手，就能制住我。你既然不让我们当男女朋友，那我雇佣他当我的私人助理兼保镖如何？这样我们天天在一起也没人会非议什么。”
　　保镖，这个主意倒是不坏。多年来付止亭作为付家长子，在外人眼中是根正苗红铁定的家产继承人。因此难免有对手仇家会不择手段算计他，甚至是花钱雇凶买他的命，以期打击付氏的商业帝国。付止亭和妻子出入随行除了专属司机，还会带保镖，一刻都不能疏忽。
　　至于付芷兰，因为是女儿，读书毕业后又不在家族企业中担任职务，外界一直认为付氏只想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将她风光外嫁，夫家人选不定，她的地位也就无足轻重。
　　殊不知，付氏看好的其实是女儿，是故意让她保持低调，将她安插在外学习经营管理的手段，将来作为新鲜血液回归家族企业，才能发现自家弊端，才能破旧立新，推动商业帝国划时代的进步。
　　付止亭是个幌子，他的心志也不在经营企业这方面。他的理想是能够与妻子带着孩子自由自在环游世界，不用再防备那些无处不在的暗算，不用时刻都带着保镖。
　　他已经三十五岁了，从二十五岁开始帮助父母管理家族企业，十年的时光做着他并不喜欢的事情他早就厌倦了。他日夜期盼着小妹能够早日结婚稳定下来，接手父母的企业。他那时挂个副职功成身退，是多么美好畅快？　
　　小妹将接掌家族企业的消息早晚会透露出去，她身边带着保镖也许能够更安全一些。付止亭想到这些顺水推舟道：“小妹，如果冰焰真的武功高强，让他当你的贴身保镖的确不错。我先帮他弄个神秘的受训证明，你对外也好有个交代。”　
　　“大哥最好了！”付芷兰像个孩子似地扑入大哥的怀抱。
　　付止亭的后背重重撞在门上，后腰抵着门把手生疼，不禁暗叹他的暴力妹妹啊，看似温柔的拥抱，一般人还真是不容易承受。但愿冰焰的身体足够结实，神经也足够强悍，否则留在小妹身边，铁定要吃苦头的。
　　兄妹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家常，付止亭便告辞离开。
　　付芷兰从厨房将发呆的冰焰拉到玄关，一起欢送大哥离去。
　　公寓的大门关好，付芷兰回头望着冰焰，柔声问道：“冰焰，大哥讲话比较现实，也因为当你是自己人，才会对你要求比较高。大哥毕竟是第一次见你，不了解你的能力和特长，他又很宠爱我，怕我吃亏，所以也许会对你讲一些我也想不到的话。你有什么委屈不要藏在心里，都告诉我好不好？”
　　冰焰的心思还停留在即将被赶走的担忧中，头不知不觉低垂，轻声答道：“大哥讲的都很有道理，我想我们并不适合当男女朋友，是我拖累你了。”　
　　他也说不适合？　
　　付芷兰虽然早就想到会有这种结果，不过话从冰焰的嘴里说来，给她的冲击不可能完全没有。即使她知道冰焰是受了大哥的影响，但是这正说明冰焰也开始思考与她在一起的问题。他不会一直无知，他会明白这个世界的现实与无奈。他会如何选择？　
　　他现在已经主动表态，她不能强求。
　　她迅速收拾好心情，浅浅笑着回答道：“现在可能真的不算太合适。不过你不要担心，大哥不会赶你走的，他已经同意让你留下来。我可以继续教你这个世界的常识。我还计划请你当我的保镖。”
　　“保镖？是护卫的意思么？”冰焰刚刚以为会得到被赶走的通知，结果却是她依然温柔对他说他可以留下来，她真的很好！　
　　他的心中再次升腾起新的希望。
　　她虽然也说暂时不让他当男友，可他没有被立刻抛弃。的
　　他还有机会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漆黑夜晚泥泞道路上艰难行走，突然看到远处一点烛火，忽而明灭飘忽不定，却依然是真实存在着希望的。
　　他要坚持住！　
　　他现在至少知道了自己哪里配不上她，如果她不嫌弃，他还能留在她身边，将来他就有机会完成任务了对不对？　
　　可是他真的要将她用非常手段请回大周么？　
　　她在这里有属于她的幸福生活。他依赖她，爱慕她，就应该让她快乐才对，她对他这么好，他竟然只想着将她强行带离她的幸福世界，他是不对的。
　　他配不上这么好的她，他还对她怀了那些叵测的心思，她若是对他非打即骂态度恶劣，他亦能稍稍安心。她却总是和颜悦色温柔体贴，他对不起她，他该怎么办才好？　
　　但是他此来到神仙圣土，就是为了将他的妻主请回大周。
　　他必须抓住任何能留在她身边的机会，说服她，让她主动愿意跟他回去大周。他可以不是她的男友，不计较名份，只做她的奴仆，只要她愿意与他回去大周。说不定他会发现两全其美的方法，解决他们的问题烦恼。
　　对！他不能退缩，不能放弃！　
　　“差不多就是护卫的意思。而且除了保护我的安全，我还希望你能尽快学会使用现代化办公设备，包括开汽车。过几天等你伤好了，我打算带你一起去我的公司上班。我的办公室是单间，面积足够再给你安排一个座位。到时候你我将有更多时间单独相处，怎么样，你愿意么？”付芷兰夹带私心地规划着他的新身份，增加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日久生情这句话，她信。
　　能跟随妻主一起去工作？除了保护她的安全，还被允许日夜陪伴着她，真是太幸福了。冰焰的眸子里渐渐又荡漾起起灿烂神采，嘴唇也微微上翘，绽放迷人笑容。
　　付芷兰最喜欢看他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