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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八怪传奇(上卷)-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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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了再说。”

  不看则罢,一看呢,他已经封痂的创伤重被掀开了,盈盈出血的心底深处诱发出一声令人心颤的长叹,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

  “真不该拿给你。”黄慎后悔莫及地说。

  板桥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你要是不给我,哪天我知道了,我会嫉恨你一辈子。”

  “石涛老人看了这封绝缘书,有感而画你收藏的那幅画。”黄慎告诉了真情,“我与高翔在场。”

  “板桥读懂了老人的心。”板桥这边说着,那边静静地撕碎了一姐的信,黄慎想抢已经来不及了。

  板桥走到院前的小溪前,将手中的碎片一片一片丢进流淌的水中,碎片随着流水悄悄无声地淌走了。

  “往下作何筹划?”黄慎问道,“远游?还是闭门造画?”

  板桥想了一下道:“不瞒黄兄,古人有言,学而优则仕,求不得功名,岂不枉来人世一遭?”说着免不了由衷地叹道,“只可惜近日闹闹哄哄,耽搁甚多,我想到焦山的寺院去,躲过尘嚣,好好读一阵子书。黄兄有意同行吗?”

  “罢了,功名与我无缘。”黄慎苦笑了一下说,“家小老母皆指望我一人,不卖画我何以为生?”

  正说着,板桥望见远处过来一乘小轿,说道:“哎,轿子冲我们来的,老瓢,你来喜了。”

  黄慎说:“老弟开什么玩笑?”

  小轿旁,跟着一个扬州府的跟差,跟差老远地就喊道:“前面可是黄慎画师?”

  板桥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跟差领着小轿近得前来,道:“黄师傅,哟,这不是板桥师傅吗?我们在到处找你,你躲到这儿来了。”

  板桥冷冷地道:“找我们有何公干?”

  “嘿嘿,我是洪师爷的属下,两位师傅没忘吧?”跟差套近乎地说。

  “有话快说,绕那么多的弯子做什么。”黄慎不无厌恶地说。

  “府上麻大人有请两位,到府上有要事相求。”跟差说。

  “不去!”板桥说,“回去告诉你们麻大人,就说郑板桥不愿给他惹麻烦。”

  “嘿嘿,师傅,你看小的这模样,敢说这等话吗?”跟差企怜地说,“两位师傅,可怜可怜小的一次,我要是找不回你们,饭碗也就没了……”

  板桥与黄慎对视了一眼,说“有什么大事,这般风风雨雨。”

  “小的不知,好象是朝廷有什么大员来了扬州,点着名要师傅们去作什么画。”

  “知道了。”板桥挥了手说道,“你先头走,给你主子报个信,我们随后到。”

  “这……”跟差以为板桥是在诓骗他,胆怯地望着黄慎。

  “这什么?你以为我在诓骗你不是?!”板桥道,“一个轿子两个人坐得下吗?给了你台阶,你倒识不得好人了。”

  “我该死。”跟差连连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道:“小的无礼,得罪了得罪了!”

  撵走了扬州府的跟差,板桥逼着黄慎去喊梅子起床,黄慎脚跟特重地去了,板桥瞧他那份憨痴的模样,想笑没笑出来。

  梅子早就醒了,似乎就是要等黄慎的一声喊,天随人愿,她的心里甜丝丝的。

  2

  梅子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特意在回去的路上多溜达了会。

  从黄慎的“西冷草堂”到红月楼,必经辕门桥头过,以辕门桥为中心,南是通向福运门的引市街,北是扬州最繁华的辕门桥街与教场街,东是左卫街,西为多子街。四条主街道,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流,皆在辕门桥上汇合,街道显得很狭窄。街道两边店面门前摆了一溜小摊子,什么卖灯罩,剪花样的,小百货担糖人担儿,作鸡蛋饼摇棉花糖儿的,抽牌九下棋的,卖花生瓜子、酥糖薄饼、潮糕筒子糕……五花八门,应有尽有。除了这些固定的小摊,还有游动的贩子,以卖花为主。扬州卖花有假花真花之分。真花以芍药、牡丹、秋海棠、月桂、墨菊、栀子花、茉莉花为最多。本地的芍药花品种多,又名贵,唐代就誉满华夏。扬州的女工聪慧灵巧,色彩搭配逼真、制作精细的各色绒花与真花相差无几。所以扬州女戴花讨俏也就不分季节了。扬州抛头露面的女流大多是靠承官接商送笑讨生活,凭的就是一点姿色,扬州女人的姿色很讲究发髻的娇俏味道,秀美娇俏的发髻仅靠那点珠光宝气远远不够味,有花点缀那味道就款款而出了。卖花女的提花篮,扬州人叫花屉子,这种花屉子有点象梳妆盒,通常她们的手上还有个小双面摇锣,僻静小街上就不叫卖,凭锣声招引街坊。

  梅子拦住了一个卖花女,细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前面板桥在郊外玉勾斜祭奠洪师爷、何清清时我们见过的那个名叫饶五妹的小姑娘。五妹的花篮里有真花,也有绢花,但你不问,真假已经无法辨认。

  “哪是真花,哪是绢花?”梅子问五妹道。

  五妹悉心地指点着花篮中:“这,还有这,是真花;这,还有这些都是绢花。”

  “真的假的一个样,你要不说我都分不清了。”梅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由衷地赞道,“你的花做得真好。这些绢花我都要了,不过,你要跟我走一趟,送到红月楼去。”

  “姐姐,真花我卖。”五妹为难地笑了一下道,“人工做的绢花我不卖?”

  “不卖,你拎到街上做什么?”梅子不解地问道。

  “我想拿它换东西。”五妹睁着那双清澈的大眼道。

  “换什么?”梅子新鲜地说,“你想要换什么,我都给你找得来。”

  “郑板桥先生的字画……”五妹不太好意思地张口道,“姐姐有吗?”

  梅子听了此言,竟然呆了:“你懂板桥先生的画,还是你爹让你来的?”

  “我自己要啊!”五妹自尊心受到伤害,声音大了起来。“他的人了不起,他的画当然了不起。”

  梅子笑了:“爱屋及乌,对不起,得罪姑娘了。板桥先生的字画我有,我有,你随我来。”

  梅子将五妹带到孟潍扬的“静心斋”,喊道:“孟老板,孟老板——”

  “啊哟,是梅子姑娘,这么一大早,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孟潍扬迎到门口,把两个姑娘让进去。

  就在这时,大街上一阵熙攘,上千的百姓向街两旁闪开,让出一条通道来,一群家奴蔟拥着一顶豪华敞篷大轿往这边疾奔而来,大轿上,端坐着目空一切的岳文成。

  梅子问:“孟老板,这是什么人,这么霸道。”

  孟潍扬不耻一顾地笑了下:“他的爷爷就是雍正先帝时,大兴‘文字狱’出了名的岳钟祺大将军。扬州有他岳家的地产和房产,气势大着呢。”

  梅子:“哦……”

  岳文成的家人说过,一天之内不把梅子送上门,他家公子就要上门来,结果怎么样,那就要看他家公子的脸色。这边是这么说的,那边他真的会那么做吗?现在这个白面书生还真的来了,看他这份文儒的模样,他会出格到哪去呢?胡四姨虽说作了最大的心理防范,但还是不着边际地紧张,双手打颤,不知道往哪搁才好。你说这人吧就是那么怪气,她胡四姨身经沙场过关斩将一路杀过来,还没说怕过谁,这个岳文成皮肤白皙、面慈语和,没哪处能让人害怕的,也就是怪了,胡四姨见着他第一眼就开始打颤颤,暗下里自己给自己的掌心里掐出了血,那惶惶的心就是稳不住。

  岳文成径自走进了梅子的卧室,背着手巡看着屋里富有特色的字画。

  胡四姨小心地追在他的身后,陪笑道:“哎呀,公子来得真是不巧,我家梅子一夜未归,现在还不知在哪里呢。我让湘莲、荷花作陪还不行吗?湘莲,荷花——”

  “妈妈,我在这里。”湘莲、荷花在楼上应声来到了梅子卧室门口:“妈妈有何吩咐?”

  “你们俩侍候好这位公子……”胡四姨吩咐道。

  没等湘莲两个姑娘应声,岳文成转过了身子:“你们俩回去,本公子找的不是你们。”

  天杀的,说话的声音跟一般的男人都不一样,那么好听,要是自己年轻个十来岁,贴着也就上去了还用别人吗?胡四姨心猿意马收不住。

  岳文成盯视着胡四姨亲和地说道:“妈妈,本公子初到红月楼,你不会与我打马虎眼吧?”

  “哪能呢?”胡四姨捂住冒骚的肚脐眼,心里有些发醋地陪着笑脸道:“接外人是接,接公子也是接,收谁的银两不是一回事?”

  “有这话就行。”岳文成气爽地说道,“要多少银两你张个口。梅子姑娘回来了,谁也不许再沾她,她是我的了……”

  胡四姨与岳文成接上了火,胆怯的心绪好了些,也敢放松说话了:“哟,我说公子,你总不是天外人吧,当今的皇上明令禁止嫖娼卖淫,你有几个脑袋,这般大气?”

  家奴浅笑问道:“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公子一看就是个体面人家出来的,总不会不知道对我们歌舞坊朝廷有律令在案。”胡四姨说。

  “你开口皇帝,闭口朝廷,存心取笑我岳某不成?”岳文成仍然是那种亲和的笑。

  “不敢。”

  “哼!朝廷是什么?皇帝又是什么?”接下来他岳文成就有些离谱了,“他皇上禁娼堵淫,皇宫里还是三宫六院,一个不少,半个不拉。”

  不说皇上没事,这一提倒让胡四姨醒过了神,梅子不能放出去,皇上来扬州,红月楼拿什么奉献?“好好好,大爷,我不和你贫嘴,扬州地盘大,有哪家妈妈愿意和公子成交,你去找好了。我这红月楼是堂堂正正的官办歌舞坊,你别坏了我胡四姨的名声。”

  “哟,老妈子今天怎么啦?不给颜色不开窍是不是?”见岳文成一个眼色,岳家的家院明白了头十分,“来呀,把大门给我关上,砸!”

  红月楼这可就遭殃罗,她胡四姨怎会知晓岳文成的身份呢,要不,总要想点法子周旋一番,也不至于闹得这么惨啊。

  “现在你知道我岳公子是说一不二的了吧?”岳文成抓住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胡四姨,那张漂亮的脸还说挂着笑。

  胡四姨这时再也不敢抗嘴了。

  “不叫你作难,官府要是怪罪下来了,你就说梅子是我岳某纳的妾,放在这儿养着的,我看他们谁的头大,敢朝爷爷说三道四?!说好了,梅子一回来就要送到我的府上去。”说完带着家丁打手扬长而去。

  梅子回到红月楼,见遍地狼藉,不知出了何事,脚步轻轻地走近有人痛吟的四姨卧室。

  卧室里,胡四姨躺倒在床上,郎中一边上药敷治,四姨一边哇哇地惨叫着。

  梅子被人突然拽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原来是湘莲。

  “湘莲,出了什么事?”梅子问。

  “这些都是因为你。”湘莲悄悄说。

  梅子乱了神,她明白昨天在大明寺遭遇的那个公子找上门来了,怎么办?

  “四姨求求你,梅子什么都能听你的,可你不能把我交给那个畜牲……我死也不从。”梅子跑到胡四姨的榻前求情道。

  胡四姨怎么不知道梅子的心性?此时只好回旋地说:“你让我想想再说好不好,你先回到你的房里去。”接着又冲着围在榻前的女伎们说,“好了好了,这儿不用你们了,都各回各的房间吧。”

  梅子和众姐妹走了,胡四姨给身边的家院猴三使了一个眼色,猴三会意地点了下头,跟随梅子而去。

  梅子刚回到房中就被跟随其后的猴三反锁上了。

  听见异常的反锁声,梅子冲到房门处,大声地喊着:“开门,开门!”拉不开房门,徒劳无益,情知掉到陷阱里了,梅子颓然软倚在房门上,屈辱的泪水盈上眼眶。

  3

  板桥、金农、黄慎、高翔、汪士慎都被麻三贵请到了扬州府议事厅,在座的还有扬州府同知赵怀沙、扬州府通判吴子坤。师爷章元杰给了麻三贵一张纸条,在麻三贵的耳畔咬耳说:“都到齐了,一个不拉。”

  麻三贵展看纸条的名单,抬头笑道:“请诸位画师来,那是我们扬州的体面。为什么这么说呢,抚天大将军岳钟琪在京城听说了我们扬州画师的大名,慕名而来,特意着他的小儿子岳文成到扬州索要几位的字画大作……”

  吴子坤不怀善意地笑道:“嘿嘿,我们扬州这下子真是要大出风头了。”

  “是啊,大将军名重满朝,有他点着名作画,真是千古留名的事了。”赵怀沙也说。

  “大人。”板桥说道,“这个名我们要是不想留呢?”

  赵怀沙给呛了一下,“这……”

  吴子坤打了个圆场道:“事情还没说完,就动意气,总不好吧?”

  “那就接着往下说吧。”金农扬着头说。

  “呃,对。接着说。”麻三贵瞄着岳钟的书函道:“岳大将军今年八十高龄,欲纳扬州名画师之作,给八十寿诞添喜增色。请下列几位画师,呃,就是在座的……画什么呢,万寿字一幅,要写上‘万寿无疆’的字样……还有,八仙图一张,里边的曹国舅的头像要是岳文成的模样……”

  底下所有的人都呆了,相互惊异地探询着。

  麻三贵接着说道:“清竹图一幅,清竹要单根的,一捅到天……”

  “一捅到天是什么意思?”板桥谑笑道。

  “我哪懂呢。”麻三贵道,“你不看我在念岳太公的信嘛,怎么画那是你的事。”

  “既然大人说,怎么画那是我们的事,那我们几个有话要商量下。”板桥道。

  麻三贵不知板桥要搞什么鬼,不放心地:“诸位有话在此当面说,若是谈论字画的润笔费,放心,我作主先付两百两押金,岳公子认同收下了,每幅再付五百两,这是当今画市上最高的价了。”

  “谁跟你说润笔费了?”板桥直视道,“点题作画,应该有个章法,我们得商议商议。要不,就拉倒,我们不在乎什么润笔费不润笔费!”

  麻三贵与同知、通判交换了下眼色,说道:“那好吧,你们到院子里商议去,我们在这里等着。”

  哥几个不知板桥听了岳钟琪的信有什么念头,随他来到府院里。板桥圈起大伙,神色严峻地说:

  “你们注意了吗?岳太公居心叵测,大有和皇上争夺天下之意!”

  汪士慎懵懂地道:“几张画子说明不了什么。”

  金农嚼出板桥话中的含意了,道:“仁兄差矣,板桥说得对,这个岳太公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黄慎愣愣地问道:“只听你们说岳太公岳太公,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说着望了下高翔,“你知道吗?”

  高翔摇了摇头:“不知道。”

  “让我来告诉你这个人吧。”板桥叙说道:“雍正年间,浙江的吕留良先生推辞了朝廷要他去博学鸿词的委任,跑到寺院里当了和尚,在寺院里,他写了不少犯上的文章,吕留良死了,什事也没有,事情出在一个湖南人身上,他叫曾静,曾静听说吕留良的学问,派了他的弟子张熙到浙江寻找吕留良的文稿,还找到了吕留良的两个弟子,他们回到湖南与曾静一会合,打起推翻朝政的主意来。文人造反成不了大事,于是他们找到了陕甘总督,汉族大臣岳钟琪。这时的岳钟琪掌握很大的兵权,因为*新疆叛乱岳钟琪立了大功,此时正受到雍正帝的重用。如果岳钟琪能被说动,四个秀才造反也就成了一多半。曾静写信让张熙去找到岳钟琪,岳钟琪见信大惊,抓起了张熙,一顿毒打之后,第二天又秘密召见了张熙,说那一番毒打是试探他张熙的,自己想反清正愁找不到帮手。张熙一开始不相信,禁不住岳钟琪装得郑重其事,还真的乞神赌咒,于是信了他,把什么话都说了。岳钟琪一面派人到湖南抓人,一面八百里紧急奏章递到了雍正那里。雍正间的文字狱就从这里开始了。他岳钟琪从此调到京城,被雍正帝授为抚天大将军。”

  “这种混帐奸人,给他作画,岂不是辱没了我等的画笔?”汪士慎激忿地说。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金农道,“依我之见,画还是要画,就是看怎么个画法了。”

  板桥点头称是:“冬心兄所说极是。我听说,这个岳钟琪杀了人,就是告到皇上哪儿去了,皇上都要让他三分。如果不画,我们几个逃不了事小,关键这个老家伙心狠手毒,他会连带我等的家人老小一同扫得一个不剩。”   

  以柔克刚,棉里藏针,这是几位可怜的画师唯一的选择。任何违心的东西都有它不能外宣的秘幕,如果没有他们惊伦的机巧,没有他们绝世的聪慧,恐怕扬州八怪的故事今天就不是这么写了。

  几位画师笑呵呵地回到议事厅,麻三贵的长脸缓和了下来,早在他们商议的时辰,麻三贵就安排衙役摆好了画案,放上了闭墨纸张。他们不用多说,各就各位,挽袖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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