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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心-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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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宫里有的是宝贝,主人为什么还要去地下找一块装饰用的石头呢?”
“仙宫的库存都是按照修真者的需要收集,极少世俗间的奢侈品。只要是女孩子都喜欢珠宝首饰,所以我要找一块品质好点的加工。如果我亲手磨制,那就充满了我的诚意了。”
“主人什么时候学会磨宝石了?”他问。
“现学,不是有你这个连火铳能能锻造的小铁匠教我吗?反正有的是材料,慢慢练手就是。”
一对鹿jīng在林缘急掠过,是九sè鹿的幼崽,一牡一牝,它们似乎在逃避什么人的追赶。
我和绯红衣对望了一眼,原来还有九sè鹿的遗种没被食尘虫杀死。
我抱着赤狐跃上五丈高的树冠,看到一彪盔甲鲜亮的人马如风般紧蹑九sè鹿崽不放。
如果是成年九sè鹿jīng当然能够轻易甩开这五骑的追踪,但是幼年的鹿jīng长力不继,反而被机械流马渐渐拉近距离。
“蹬!”
两匹幼鹿一个急转弯,不如活物灵动的流马万般无奈地看着它们进入了密林。
但是我感应到林深处的杀气,嗯了一下。
果然那里还潜伏着另一彪人马,九sè鹿崽被后面追赶的猎手诱入了伏击圈。
“我的林子还有人打猎?”我问绯红衣。
“主人不是亲手签署的布告吗?每年的秋季,国民可以去南方的林子打猎,只要向你缴纳一定的物产做入场费就行。死活一概由他们本人承担,被熊打死主人也不负责。”
我想一定是慕容芷发布的号令,我反正是看也不看就签上自己的大名。南宫家的林子也让人在规定的季节捕猎灵兽和瑞兽,修真者放养它们的一大目的就是拿来炼药。慕容芷大概是模仿南宫家管理山林的规矩。
——不过,洞天的九sè鹿只剩下这两只,我要拿来作种,不能让这伙猎人杀了。
“嗖!”
还未等我下定决心,一枝冷箭从极刁钻的角度没入小牡鹿的肚子,从背上透了出来。
我的弹指神通把另一枝shè向小母鹿的连珠箭反弹回箭手。
林中的锦袍骑手头领“通”地一声狼狈地跌下流马,箭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我下手还是略微克制,饶而不杀。
其他九骑有三个疾奔向倒地的骑手。
六个霍地拔出刀剑,向我冲来。
他们刀剑俱是下品宝刃,在秋rì照耀下加倍灿然。
我心头火起——谁家的野孩子,都是用老子洞天里的宝矿打造的兵器!
我抡起一阵拳风,一下拔掉一个人持兵刃的手臂。
六人扑在地上惨叫起来。
“有什么好叫的!就这么点疼!”
我把被箭透体的牡鹿抱在怀里,虽然我竭力想封住它的伤口,然后渡了我的气维持它的生命,但终究是慢了一步,唯一的一头牡鹿被放箭的骑手取了xìng命。
我抚摸小母鹿,把神念传递到她心里:“不要怕,我是你的主人,有我在,以后你不会被猎人杀掉了。”
直到我感应到她的心绪宁静下来,我才走向拿着刀剑向我颤抖的另四个骑手。
“你,你……是什么人?你不要恃强凌弱!我们的管领大人可是金丹的绝顶高手,这是我们属国的林苑,小心管领大人惩戒你!”
被我shè穿肩胛骨的骑手摘下面甲,他是个白面俊俏少年,有内功下层修为,看起来是十人中的领袖。众人里也是他最快恢复了镇定,脸上不再冒虚汗。他从怀里取出一枚金牌,上面刻着颁发者的名字:“原剑空”。
——这他妈是刻上我名字的入苑金牌!
我狠抽了他一下耳光,少年的半边脸肿成了蒸糕。
然后我把他的这枚金牌捏弯,用指力抹掉上面我的名字。
“我就是白云属国的管领,讨逆将军原剑空。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再不许你到林子——不,不许你进入我的洞天里来了!”
少年的脸sèyīn晴不定,其他九人怔怔地望着我,脸如死灰。
“在下的姓名不重要。请原将军先为你的百姓疗伤!”
少年突然顶起我嘴。
——他说的是被我拔掉手的六个纨绔子吗?世界上居然有诸侯要为拿着诸侯的兵器向诸侯挥刀的百姓疗伤!
呸。
“好啊!”
我把他们的六条断臂统统捏碎。
“你看,我医好了。从今以后他们不必担心自己的手了。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了。哈哈。”
“想不到原剑空是一个昏君!昂山妖人已除,又多出一尊残虐百姓的恶虎!”
少年一发狠拔出插在肩胛骨的箭,抽出他的佩刀玩具般在我眼前晃。
两个侍从死命把他架起来,一个中年侍从在我的脚下叩首不止。
“启禀原将军……我家少主是素学仁长老唯一的嫡玄孙素锦年,年方十五岁,不识将军金面。念在学仁长老是执事长老之一,请您千万手下留情。我们误伤了将军的宝鹿,rì后一定重重赔偿……少主也会闭门思过,再不滋事了。”
“海盗子!”少年向我破口大骂,“不要得志猖狂!你的发迹全是运气,其实长老们没一个稀罕你!”
全场寂静。
“主人杀了他吧。”绯红衣冷冷道。
我深吸一口气,我小时候虽然也是小恶霸,从来不会拿道理做自己的挡箭牌,把自己打扮成好人。说我残虐百姓——哼,残虐你和你小弟吧!
“滚。”
我把素锦年的两条腿打折,
“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下次再看到你,就把你杀掉!”
——今天扫兴死了!
我给被shè死的公鹿做了一个坟包,带着唯一幸存的九sè幼鹿回到道场养育。
虽然后来我和绯红衣在灼夜芝林的深处还是采到了几把鸽子蛋大小的极品蓝宝石,但那天的shè鹿事情始终堵在我的胸口,让我念头不能通达。
……
我和慕容芷在她生rì饮宴的时候说起那天的事情,愤愤不平。
“实在太cāo蛋了!如果我爹还活着,直接把那小崽子蛋黄打出来!我平生从没有受到那样的侮辱。要是厉害的人物用拳头把我打个半死,我脑浆出来也服帖他有本事。可是,这小毛孩只有嘴炮!明明杀掉唯一的九sè公鹿的是他,反倒成了我是恶人了!”
我控制不住地拍案,一下一个手印。
“轻点,上好的木案呢……”
慕容芷问,“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杀掉素锦年?”
“因为规矩是用我名义定的……我哪里想到会有九sè鹿存世的情况。既然放他们进林苑来,我就不能禁止他们捕杀里面的灵兽。那样的话,等于在打颁发围猎许可的小芷你脸。还有,我爹以前教导我当帮主不能滥杀,所以我就只折掉了他们的手和腿。反正这些阔少以后装义肢,又不影响生活。”
“小空你心真是直率不过”,她笑道,
“其实你当时把他们杀了,然后推说是山林野兽咬死的,不就了结事情了吗?谁还能说出什么异论来?”
我摇了下头,
“不行,我是金丹,杀这些弱者可不想耍赖。”
慕容芷掩口笑了,
“傻得可爱。——你送我的蓝宝石链子我喜欢极了。”
她的脖子围着我花了三天整时间磨制的宝石链。我是用中品的小刀切割,好几次把自己的手指都削出伤痕,现在手指还用绷带盖住上面的疮痍。
我把葡萄酒斟满夜光杯,祝贺慕容芷,
“五福入命,诸事顺遂。”
到了初秋她的身体全复,境界也到了筑基中层。我们的洞天也经营地有声有sè,只愿天长地久下去。
“同祝!”
慕容芷一口饮尽,脸sè酡红。
“可喜欢我?”
“恩。”
“喜欢什么?”
“全部,无论好坏。”
她揉进我怀里,蚊声说,
“那就全部让你喜欢……”
我们两人的**纠缠在一起,她如同酒一样醇美滚烫。在寝房里我和她不能自持地呻吟,少女初夜的疼痛过后,是yù仙yù死的狂欢,我品尝着她粉红sè的蓓蕾,酒和我的液体流遍她的身体。
初入十八岁的慕容芷成了我的女人。
………【第八十章 决裂(七)】………
我和慕容芷度过了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的一月。
那是如同幻梦般的一月,我们不理会外面的事情,不在乎他人的感受,只沉醉在两人的私密花园里。在我们这个鼎盛年华情…yù一旦放出,就像大洪水淹没了世界,只剩下两人幸存的孤岛。
慕容芷有几次会清醒地回到现实。但无jīng打采地去鹿台草草交待完臣僚俗务后,又回到了我的怀抱,开始新一轮的贪欢。
“总不能荒废修炼吧?”她偶尔会这么说。
“可是,如果不尽兴地话,念头总是不干净。不能让没有尝过腥的猫干活啊?”
“说的我好像是你的鱼一样。”
“彼此是对方的鱼。小芷的身体不像我那样在呼唤吗?”
我有时会错觉她是我的**,我们两块小泥巴被混在泥浆里,又捏合在了一块湿润的大泥巴。
八月上旬的时候,我和慕容芷已经能把泛滥的欢爱念头抑制下来,汹涌的爱cháo变成涓滴的溪流。
她的身上多了一种果实的味道,少女的稚气如烟般渐渐褪去。我有一种得意的感觉,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业;内心又有些惆怅,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坏事,亏欠了小芷什么。
我暗暗发誓以后自己再不和其他女孩子好了,要我再想法子讨好另外一个女人,实在没有那样的心思——这天下再没有人值得我付出那么多感情了。
我们从自己划下的温泉禁地手牵着手回到了道场。
从山上看山下的城镇,到处都热闹地挂起了大红花灯。
“不是吧,我们的好事人尽皆知了?”我有点害臊。
“你的rì子过昏头了?临近中秋,张挂花灯是华夏风俗。”她纠正。
原来如此,但是我稍微有点疑问的是,为什么我的鹿台上面还挂着出丧的素,城楼的上面还吊着一个新死的人——就像一块擦不掉的污迹黏在画上面。
“那家伙是谁?”
我隐隐预感我们玩闹掉的一个月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我们掌控之外发生。城楼下簇拥着蜂窝般的人,一身丧服的王启泰是数千人的中心,人群怒目圆睁,对着我所在的仙宫咬牙切齿。
“悬吊在城楼上面的怎么会是学仁长老?”
慕容芷咦了一声,我看到她脸sè如霜地喝来绯红衣质问,“我们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件一件地向我禀报,最小的细节都不许遗漏……”
我也无心听赤狐没有止境地讲述,捏了下慕容芷的手,“你梳一张妆再出去。我下去看看。”
“小空你先了解完情况再下去,道场外人汹汹的气焰,还是静观其变——”
“我是金丹,千万人我也不怕。至于情况,问问下面的人就知道了。”
小芷是把心全贴在我身上而忘记我的实力,下面的人都是乌合之众,能奈何得了我?我倒是关心学仁的死。——城楼外的人明显升腾起对我的恶意,难道他们认为学仁的死是我这边造成的?
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是我手下的灵兽违背我的命令,做出了什么祸事?还是蒋义山的军队擅自行动,对儒者们下手?
咦,说到军队,他们似乎在鹿台内静观。
我满身甲胄的蒋义山和他带来的五百兵卒自愿做我道场外的守卫,他们都驻扎在鹿台内部。
我也不开鹿台下的城门,而是几步从近乎笔直的城墙上滑下去,顺手把学仁长老的尸体从城门的白绫取下,抱了下来。
他的腹里和颈部各插了一把好刀。筑基境的生机强大,单是悬梁几天也死不了,这家伙是毫不犹豫地一心求死。
“小王长老,这一个月我都不在道场,你是这里最明白道理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在几句话里给我讲清楚。”
我起初想轻松地笑笑,放松下大家的气氛。但看着那群人要把我吞掉的表情,心情大坏,黑着脸沉声问王启泰。我的声音隐含狮子吼,围观的人不自觉地后退避开我。有些脆弱的家伙一个跌跤,把怀里藏着的兵刃都摔了出来。
王启泰屹立不动,他应该感受到我没有释放出杀气和恶意,我听到他对我的传音入密:
“这一个月你逼得太急,连下几道金牌要把触怒你的孩子处死。学仁要保他唯一的血裔,跪在鹿台下哀求了你半个月。你闭城不出,他心中大惧,就舍弃自身xìng命来求情。”
他长叹了一口气,
“唉。你这次是酷虐了一点。学仁长老待人素来好,乡亲们的愤恨都集中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啊!”
我隐隐约约想起来,一个月前是有一伙恶少跑到我林苑来杀了我的九sè鹿。我已经惩戒过他们了,这伙人还在兴风作浪吗?那个少年的名字叫什么?
混蛋,我连他名字都记不起,还十八道金牌催他死呢,老子这个月都和自己的女人在一道。
“素……素锦年。”我狠狠地敲了下自己脑袋,“小王长老,他躲在哪里?告诉我,我不送他金牌,我的拳头直接送他和他曾祖一道去黄泉路作伴!”
我的眼睛如电扫过人群,混在人堆的一个单薄人影耗子般瑟缩了一下,要往更深处挤。我一步踏出,围着我的人被我的威压不由自主地分开,身服重孝的素锦年孤零零一人,面无血sè地暴露在我眼前。
“我记得自己说过,下次看到你,就是你死期。”
我的一手向他伸出,要一下摘掉他脑袋。
王启泰一臂挡在了我攻击的线路,护住素锦年。
不愧是金丹儒者,有着至诚之道,能预判我的杀手。
——但也仅此而已。
我的手透过王启泰的肩膀,立刻捅出一个透明窟窿来,他的嘴角因为剧痛抽搐了一下。
稍微有点血溅到我的脸颊上,我一指信手抹去。
人群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让开,不然我先杀了你。”我凝视着王启泰——你怎么搞不清状态呢!你身后的那个家伙在离间。我要把这个恶种子杀干净。
“锦年这孩子是学仁用xìng命保的。小空,多杀无益。已死一人,何必再造杀孽?——你和小芷也曾是孩子啊。难道当时我兄长和老族长会因为你们的出身,而预防xìng地下杀手吗?——小孩子,是能改变自己的。这是我的信念。”
过去一年多的事在我脑中闪回,我心里一阵柔软,把手从王启泰的手臂抽回,从纳戒取丹药为他敷上,温声说,
“学仁长老要保那个孩子的意志比我要杀那个孩子的意志强,我为了你们,放过他。”
素锦年的人影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鹿台下的城楼轰的打开。蒋义山率领jīng甲明艳的兵卒霍地冲出,森冷的长枪和黑洞洞的火铳瞬间把其他心怀不满的人群压制。
慕容芷一身正装从鹿台下的城门款款走出。
“把乱民全部拘拿,收缴尽他们的兵器,一切听候管领大人发落。”
“得令!”元限、言知礼齐声道。
“真是英主之风,可惜偏生为女娃。”王启泰讥讽了一下。
“小芷见过小王长老,前讨逆将军卒后你就一直在南岛石塔守丧,北岛的议事大厅也不去了。现在的讨逆将军兼属国管领大人要见你真难得很呐!”
她笑了一下。
“我们里面说去吧。把那些人先关一阵小黑屋,”我想了下,对蒋义山说,“到晚上放回去和家人团圆过中秋。”
——臣民犯下对自己的诸侯动刀子的罪行,这已经是我对他们最大的宽容和最轻的惩罚了。
……
我把稍微养得壮实的九sè小母鹿从花园里唤到道场的宴厅里,亲手为她喂了一颗青苹果。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这是古乐府的诗句,古代你们儒门的圣贤就知道九sè鹿是了不起的祥瑞,是仁慈和美好的象征。可是那群恶少对这样幼小可爱的灵兽都能下手,他们都是长眼睛的吧,这么流转着光辉的鹿难道都看不清楚吗?”
我不想做长舌妇,但是一想到当天的场景,就气愤难平,
“我是进猎场的规矩是没有讲清楚,但稍微有人心的人都知道不能杀死如此萌萌然的弱小生灵吧。我是海盗子,但我从小就知道不能那么做,只有罗刹国来的妖才从孕妇肚子里挖婴儿肉吃吧。素锦年这种儒门的子弟却比我污烂的多。”
——至于称我海盗子我也不打算做素锦年的罪名。本来我就觉得我是海盗我自豪,这种鄙视老子爹的家伙才真没什么货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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