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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败退回来了。

作为这次大军的统帅，耶律广延在回来之后，便是被大王耶律青招了过去痛骂了一顿，然后便给关在耶律广延自己的府邸，到现在都不准出来。而耶律广延弄出来的烂摊子，自然还是要军院来为他擦屁股了。这几天萧垅等军院的兵使便是频繁地来往军营，查点这次南下大军的损失。

这次南征大军的兵员上倒是损失不大，经过了这几日的清点，大约损失了不到四万余人，辽军的主力还是保住了。但最大的损失，却是在粮草方面，这次耶律广延兵败的最重要因素，那就是因为粮草被烧，只能退兵。而这次辽族为了支持辽军南下，可是将辽族的大部分粮草都集中给了南下的辽军，这一把火确实将这些粮草给烧了泰半，接下来辽族在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都要为粮草的事情头疼了。

忙了一整天，萧垅这才从军院匆匆赶回了自己的府邸。刚刚踏进了府门，一直守在府门的家仆便是立刻上前，对着萧垅一拜，恭恭敬敬地说道：“大人！刚刚有几人前来拜访，说是大人的旧识，有要事来拜访大人。小人不敢怠慢，安排他们在会客厅等待大人了！”

“旧识？”萧垅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虽然他在辽族官场上也算是一员高官了，但是因为平日行事低调，在官场上倒是没有什么朋友。这家仆口中的旧识，却是让萧垅有些摸不着头脑，完全想不出会是什么人。萧垅想不出头脑之后，也就干脆不想了，反正人不就在府里等着嘛，是什么人，见了面就行了。

当即萧垅也只是点了点头，便直接抬起腿朝着府内走去，这是他的府邸，自然也用不着人带路，他自己就走到府内的会客厅。来到会客厅门口，会客厅的大门大开，正好有两名婢女端着茶水准备往里面送，见到萧垅，婢女也是连忙朝着萧垅行礼，喊了一声：“见过大人！”

萧垅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便是大踏步地走进了会客厅。而因为那两名婢女的缘故，会客厅内的几人却是已经知道萧垅来了，不过这几人却没有像普通客人那般起身迎接萧垅这位主人，而是依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抬头望向走进会客厅的萧垅。

而反观萧垅，在踏进会客厅之后，看到厅内的那几人，却是不由得一愣，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的无礼而发怒的样子。在会客厅内坐着的，一共有三人，正是从夏族赶来辽京城的拓跋昊天以及阿也长和另外一名大汉。

萧垅见到拓跋昊天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常色。至于那拓跋昊天，却是将萧垅这短短一瞬间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不过没有说破，而是微微一笑，对着萧垅说道：“萧大人，几年不见，萧大人可是显得清减了！”

萧垅一如往常地神情漠然地点了点头，若不是刚刚那一瞬间的变化，恐怕也看不出他和平常有什么不同。当即，萧垅便是对着身后跟着进来的婢女摆了摆手，让她们将茶水奉上之后，便退了下去。等到婢女们离开之后，萧垅等了一会儿，确定门外没有人经过的时候，这才快步走到大厅门口，将大门紧紧关上。随即又是将耳朵附在了门上，自信听了一会儿，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即转身便是走到了拓跋昊天的面前，竟然是直接跪了下来，拜道：“属下往利连树！见过王子！”

而面对萧垅的大礼，那拓跋昊天根本就没有任何动作，安安稳稳地受了萧垅的这一拜。等到萧垅连着拜了三下之后，这才轻轻地挥了挥手，说道：“往利将军免礼！将军这些年来在辽京城辛苦了！”

“不敢！这些都是属下分内的事情！能够为王子效力，往利连树荣幸之至，属下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萧垅听到拓跋昊天的话之后，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没有改变之前的恭敬，而是双手靠在胸口，上半身稍稍往前弯曲，站在拓跋昊天的身前靠右。

没错！这位辽族官场上的后起之秀，军院中最有前途的兵使萧垅，正是夏族在十年前派遣到辽族的奸细之一！而萧垅的真正名字，就是叫往利连树！往利氏可不是普通的姓氏，在夏族中，往利氏可是夏族八部当中的一员，是夏族高层的重要成员。

和辽族只有两个耶律氏与萧氏两个姓氏不同，夏族八部的八个姓氏，在夏族当中，代表的就是夏族的统治阶级。而夏族的普通百姓则都是和拓跋昊天身边的阿也长那般没有姓氏只有名字，夏族则是完全围绕着夏族八部建立起来的一个民族。

而往利连树既然是来自于夏族八部中的成员，自然也就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奸细。实际上，往利连树当年可以说是夏族八部中少有的青年俊杰，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夏族军中的高级军官。但也正因为往利连树的优秀，十年前的他也被选中了成为夏族派往辽族的奸细之一。这十年来，往利连树利用自己的才华，硬是顶着个假身份在辽族官场混得是风生水起，成为了辽京城内一众夏族奸细的领袖。

这次拓跋昊天前来辽京城秘密会见这些奸细，自然就一定要先来找往利连树，况且，往利连树在军院的特殊身份，也能够为拓跋昊天此次行动提供很好的帮助。所以，拓跋昊天这一行人一赶到辽京城之后，第一个目标便是找到往利连树的府邸，来找往利连树商议如何进行下一步行动。

烽烟起萧墙　第三百五十三章　推断

以往利连树的才智，结合这几天辽京城发生的大小事情，自然是不难猜出这位夏族王位的继承人来到这里的缘由。不过往利连树也没有蠢到什么都说破，虽然没有人不喜欢有一个能干的属下，但是属下要是太过聪明了，只会惹得主子讨厌而已。

对于往利连树的心思，拓跋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清楚，但是从表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异常，拓跋昊天只是看了一眼往利连树，随即便是说道：“王利将军，我听闻那耶律广延率兵南下却是吃了一个败仗，退回了辽京城，可真有此事？”虽然拓跋昊天一早就听到这个消息，也正是因为这个消息而赶来的，但毕竟也只是传闻而已，为了避免是辽族故意散播的谣言，拓跋昊天还是要在往利连树这个军院的兵使这里确认一下。

果然是这件事！往利连树心中也是喊了一句，马上便是对着拓跋昊天抱拳一拜，点头说道：“回王子的话，确有此事！那耶律广延虽然带了整整三十五万大军南下后秦国，可是没有想到正好碰到大周国也攻入后秦国，大周国的大将军李珂抢先一步夺下了砮城。耶律广延一连几日都没有攻下砮城，反倒是被一把火莫名其妙地烧掉了大半的粮草，只能是退回辽京城！”

“废物！”拓跋昊天冷声喝骂了一句，当然，这句废物不是骂眼前的往利连树的，而是拓跋昊天对耶律广延这个辽族大王子的不屑。整整三十五万大军啊，竟然连一座汉人的城池都没有打下来，就这么败退了回来，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往利连树此刻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王子，这次耶律广延战败，虽然其本人能力差是一个原因，但却不是此战战败的主要原因！那大周国的大将军李珂的确是个领兵打仗的天才，仅靠四万余人，加上砮城的地势，硬是抵挡住了辽军三十五万人的强攻，此人在一天，却也是我们夏族的心腹大患啊！”往利连树出声提醒拓跋昊天，却是不想拓跋昊天过于轻视李珂这个敌人，也算是尽他为人臣子的本分。

总算这拓跋昊天也是一代英主，丝毫没有因为往利连树的话而有什么不快，反倒是点头说道：“这李珂的名头我也是早有所闻！的确不是寻常的武将，想那汉人虽然没有我们北人骁勇，但此等智勇双全的人才却是很多！当年的死守霞关的赢起，开创后秦国大业的罗天寒，还有这个李珂，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惜啊，为何我们夏族就没有这样的英才呢？”说到这里，拓跋昊天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显然是对大周国能够拥有李珂这样的无敌战将而感到羡慕。

不过羡慕归羡慕，拓跋昊天很快就将心思从这上面收了回来，继续问道：“耶律广延既然兵败，那耶律青那只老狐狸有什么动作？”拓跋昊天直接将辽族大王耶律青称之为老狐狸也不是没有缘故的，虽然耶律青平日里装得好像是浑浑噩噩的样子，但像拓跋昊天这些聪明人却是知道，这只不过是耶律青的伪装罢了，能够将辽族发展成现在这种规模，又岂会是一个昏君？

往利连树自然也是一个聪明人，对于拓跋昊天的这个“老狐狸”的形容那是极为认可，当即便是回答道：“耶律广延回到辽京城之后，耶律青大怒，当场便是下令要将耶律广延斩首，是朝中的一干重臣求情，这才让耶律青收回了命令，改为削去耶律广延的所有官职，并令他在自己的府邸面壁思过，不住出府！”

“哼！”听完往利连树的话，拓跋昊天冷冷一哼，说道：“这不过是这老狐狸拉拢人心的手段罢了！我才不相信这老狐狸舍得杀自己的儿子呢！想来，他肯定是料到那些大臣会为耶律广延求情，所以才会故作姿态罢了！耶律广延这次兵败可是重罪，若不如此做作一番，耶律广延又岂有命在？”

对于拓跋昊天的推断，往利连树也是表示同意，两人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究下去。往利连树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原本跟随大军一同出征的三王子耶律广浩，在回程的路上遇刺，他手下的心腹大将萧哲身亡，而耶律广浩也是身负重伤，到现在还没有恢复知觉！”

“遇刺？”这个消息却是让拓跋昊天眼睛一亮，和之前耶律广延兵败的消息相比，这个消息辽族上层可是封锁得十分严实，要不是往利连树身居高位，恐怕也不知道这个消息。而拓跋昊天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再结合这一路上的遭遇，以及那个在天河河岸被自己救上来的人，顿时就将其中关节全都想通了。

拓跋昊天立马就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没有想到那个刺客竟然如此大胆，在三十五万辽军当中刺杀辽族三王子！难怪会受那么重的伤！难怪一路上会遇到那么多抓捕他的辽军！只不过拓跋昊天却是更加欣喜耶律广浩遇刺的消息，这耶律广浩和自己一样，都是北方异族中的异类。通晓汉人文化，而且才智过人，拓跋昊天最不希望的，就是此人登上辽族大王的位置，所以才会特地从夏族赶来。只可惜，听往利连树的说法，这耶律广浩并没有死，让拓跋昊天也是不由得暗叫惋惜。

而现在拓跋昊天倒是很想知道，这个刺客身后的人到底会是谁，他可不相信一个如此高手会莫名其妙地跑来刺杀堂堂辽族三王子！当即拓跋昊天便是问道：“往利将军，那这刺杀耶律广浩的凶手可曾抓到？”虽然刺客就在自己的手上，但拓跋昊天却没有告诉往利连树的打算，同样通晓汉人文化的拓跋昊天，从汉人的历史中也是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待人处事一定要留有一线余地。

往利连树自然不知道真正的刺客已经落在拓跋昊天手中了，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这个属下倒是不知，那耶律青在得知耶律广浩遇刺之后，也只是派出了辽族族内的医师前去为耶律广浩医治。不过属下猜测，那耶律青肯定早已经在暗中进行查探，只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大张旗鼓罢了！”

“哦？”拓跋昊天听完往利连树的回答之后，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照你这么说的话，那老狐狸难道是认为这件事是辽族内部人所为？”

“十有**，应该是如此！”往利连树点头说道，“按照事后的调查，那刺客是装作军中的一名百夫长，趁着耶律广浩外出的时候，对耶律广浩进行刺杀的，后来萧哲虽然及时赶到，但却不敌刺客，反被刺客刺杀。最后幸亏是国舅萧文阁及时带兵赶至，才总算是救了耶律广浩一命。而那百夫长能够在军中潜伏不被人发现，想来若是没有内应，恐怕是很难做得到的！刚开始的时候，属下也猜测会不会是那耶律广延所为，毕竟耶律广浩是耶律广延继承王位的一大阻碍。不过属下仔细想了想，那耶律广延也不是蠢材，又岂会做出这种惹祸上身的举动。”

对于往利连树的推测，拓跋昊天也是连连点头表示同意。恐怕李元和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一时兴起的举动，竟然会让这么多人猜测不透，虽然没有如愿将耶律广浩杀死，但造成的这种影响，只怕也能够让李元和大喊值得了！

两人猜测了半天，却是没有猜出个所以然了，不过拓跋昊天此次来辽京城也不是为了猜测这刺客的幕后主使是谁。再说了，那刺客本人就在他的手上，他早晚也能够从刺客的口中得知这个秘密。所以拓跋昊天马上就止住了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而是对往利连树说道：“相信你应该已经知道我这次前来辽京城的目的，说说你的看法吧！”

往利连树心中一惊，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变化，虽然被拓跋昊天一口揭穿了自己的伪装，但往利连树也没有矢口否认，那样只会是让自己的主子心生不满。当即，往利连树便是径直回答道：“王子！眼下那耶律广浩身负重伤，也不知是生是死，但为了保险起见，属下以为，还是不能对耶律广浩掉以轻心才是！此人自几年前掌权开始，辽京城内的警戒也是大大加强，依属下之见，不如趁着这个时机，将耶律广浩给彻底的……”话说到一般，往利连树却是没有再说下去了。

虽然没有说完，但拓跋昊天却是明白往利连树的意思，刚刚在得知耶律广浩遇刺的消息之后，拓跋昊天还真是松了口气。他亲自来到这辽京城可谓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虽然到现在为止，辽族和夏族还没有撕破脸皮，但他若是被辽族抓到了，可不认为对方会就此放过自己。

烽烟起萧墙　第三百五十四章　安排

往利连树的建议也是让拓跋昊天颇为心动，其实他来到辽京城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让耶律广浩登上辽族的王位，要不然辽族强大起来的话，对于夏族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眼下既然耶律广浩身负重伤，那是否能够趁着这个时候将耶律广浩给彻底解决掉，一劳永逸呢？

不过拓跋昊天并没有就此忘乎所以，耶律广浩已经遇刺了一次，那对于他的保护肯定要比以前更加严密，想要再次刺杀耶律广浩，那可是困难得多。因此，拓跋昊天并没有当场就对往利连树的这个建议作出回答，而是稍稍思考一番后，说道：“这件事暂且按下，你刚刚说耶律广延被勒令在自己的府邸面壁思过，那这次耶律广浩遇刺的事情，耶律青是否怀疑到他身上？”

往利连树这次却没有像刚才那般直接回答，而是想了想，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个属下倒不敢确定！那耶律青一直都是针对耶律广延兵败的事情发怒，让耶律广延回家面壁思过，而对于耶律广浩遇刺的事情，却是提都没提过。耶律青不提，其他重臣自然也就不敢多说话，所以没有人知道耶律青心里对这件事是个什么看法。”

耶律青模棱两可的态度也让拓跋昊天有些皱眉了，依照他来看，耶律青不可能看不出耶律广延与这件事没有关系，可是为何耶律青会没有对这件事进行处理？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王子被刺杀的大事啊！无论放在哪一国，这可都是会让朝堂发生大震荡的惊闻，为何耶律青会按兵不动？

想不通耶律青的用意，拓跋昊天也感觉到自己这次来到辽京城的目的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当即便是甩了甩脑袋，正色对往利连树说道：“这样吧！这次我来辽京城肯定会落到一些有心人的眼里，虽然耶律广浩现在重伤，但并不代表他所建立的情报组织没有一点作用！我把小莲放在你这里，你对外就宣称是几个夏族的商人帮你将失散多年的妹妹给找来了！这样最少也能够解释我们一进辽京城就来到你府上的原因。”

拓跋昊天的这个安排虽然有些漏洞，但这短短时间内，也只有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了。往利连树立马便是对拓跋昊天抱拳拜道：“属下领命！”那拓跋昊天口中的小莲，其实就是拓跋昊天身边的那个丫头，全名是叫做没藏莲，虽然只是拓跋昊天的贴身丫头，却也是夏族八部之一没藏氏的成员，忠心方面自然是用不着担心。

随即，拓跋昊天又转过头对一直站在身边没有说话的阿也长说道：“我记得你好像认得耶律广延身边的那个战将耶律荣吧！你在他那里的身份应该没有泄露吧？”

阿也长还是之前的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刚刚不管拓跋昊天和往利连树谈到什么事情，他的脸上都是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变化。听的拓跋昊天的问话，阿也长这才像是突然睡醒了一般，抱拳对拓跋昊天说道：“回王子的话，小人这几年为了帮助往利将军传达消息，假借商人的身份和那耶律荣有过几次接触。此人虽然勇猛，但却是好色之徒，小人送了他几名汉家女子，他也没有怀疑过小人的身份！”

“很好！”拓跋昊天拍了拍自己的腿，说道：“待会你去带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