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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此刻的李元和已经被仇恨给冲昏了头脑，当即便是一摆手，便是说道：“不要说了！我意已决！赵勇！赵猛！你们还不去点齐兵马！”李元和转头便是朝着赵家兄弟吼了起来，那赵家兄弟虽然跟随李元和这么久，却是从来没有见过李元和发这么大的火，当即也是立马转身就走了。

见到李元和这副模样，程先觉本来还想劝说的，却是也闭上了嘴巴，静静地看着李元和一甩身后的披风，便是径直往后院走去，显然是要去穿戴铠甲。而在厅内的廖东元与马桓此刻也是赶了出来，见到程先觉竟然就这么让李元和离开了，急忙问道：“程大哥！你怎么就让他就这么真的去了？这次可比得之前和枭狼帮、大周军的战斗，那可是三十多万的辽族大军啊！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将来哪有面目下去见将军和诸位兄弟们啊！”

程先觉却是一脸的苦笑，说道：“这小子的性情简直和将军是一模一样，若不是我早知道将军没有子嗣，恐怕还真的以为他是将军的血脉呢！不管怎么说，他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我们再如何劝阻，也是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与其是花功夫做那无用功，我们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帮着他击败辽军吧！”

击败辽军？这下可是连廖东元和马桓都是相继苦笑了起来，就算是给他们和辽军相同数量的大军，他们也没有那个把握能够击败辽军。要知道，辽军当年可是攻破了铜墙铁壁的大秦帝都，就算是当年天下无敌的大秦铁骑，也是在辽军面前饮下了败果。面对这么强大的辽军，手上只有七千余人的他们如何能够击败辽军？

其实程先觉也是没有多少信心，但现在显然也是没有任何退路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李元和一个人前去冒险。转过头，却是看到王也此刻还愣在那里，明显还没有完全消化辽军来袭的这个消息。程先觉也是不由得一笑，脸上多少露出了一丝轻蔑，虽然这王也平时还是能够表现出一名合格将领的素质，但毕竟只是个世家子弟，遇到这种情况，和李元和比起来，明显就是两个级别。

不过轻蔑归轻蔑，程先觉还是走上前，对王也说道：“王将军！王将军！”虽然心中看不起王也，但是毕竟现在王也是程先觉的上司，在话语上，程先觉还是要保持对王也的基本尊重。

那王也这才回过神来，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一脸惊慌地左右看了看，却是发觉一直坐在上首位置的李元和已经不见了踪影，慌忙问道：“呃，那，那个，李老弟，啊！不！是李将军呢？”李元和毕竟还是名义上王也的上司，所以在这种正式场合上，他还是要称呼李元和的军阶的。

程先觉也是恭恭敬敬地朝着王也行礼说道：“王将军！李将军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已经下令全军集结，准备前往砮城攻击辽军！”

“什么！他疯了吗！”听得程先觉的回答，王也差点没有跳起来，在他看来，那辽军简直就和洪水猛兽没有什么区别，别人躲还来不及，李元和怎么能还凑上去？连忙抓住程先觉的胳膊喊道：“你们怎么能够就这么让他任意妄为呢？为什么没有劝住他们？”

程先觉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这些世家子弟，平常的时候，或许可以和你称兄道弟，但一到威胁到他们利益的时候，脸就变得比谁都快。在这一点上，程先觉可是深有体会，当然，当着王也的面前，他是不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王将军！李将军乃是军中统帅，他所下达的命令，我们这些属下只有执行，又岂能反对？”

“呃！”王也此刻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几人和李元和都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王也也不是瞎子，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罢了。刚刚自己竟然当着这几人面前指责李元和，恐怕已经是引起了他们的反感吧。

程先觉也没有理会王也脸上的尴尬，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对着王也说道：“王将军，眼下辽军大举入侵后秦国，而卞城方面应该还没有接到相关情报。若是耽误下去，恐怕卞城方面也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所以，及时将这个消息传达到卞城，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属下想请将军立刻动身，前往卞城，将这个重要军情上传给四皇子殿下得知！”

“啊？啊！对！对！”王也这才仿佛反应了过来，连忙点头称是，倒不是觉得程先觉的建议多有道理，而是考虑到他能够名正言顺地回到卞城，远离这个危险的是非之地，这才是最重要的。

烽烟起萧墙　第三百三十三章　出征

打发了王也离开，程先觉便带着廖东元和马桓直接前往城中的军营。让王也走，倒不是因为程先觉要讨好王也，而是接下来的战斗极其凶险，王也除了一手好箭法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与其让他留在军中碍手碍脚，还不如现在就将他打发了。这样一来，军中就只剩下李元和一个统帅，也方便令行禁止，对于接下来的苦战，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等到程先觉三人赶到军营的时候，赵家兄弟已经将将士们全都召集起来了，在这七千多人当中，那原本隶属于廖东元和马桓帐下的风林军，也已经全部打入了后秦军的编制，正式成为了后秦军中的一员。不过风林军的战斗素质却不比李元和所带来的那帮后秦军差，甚至其中一些老兵还要更胜一筹。

见到赵家兄弟的办事效率竟然这么高，程先觉也是不由得暗自点头赞叹，别看这赵家兄弟平常愣头愣脑的，办起事来还真是没得说。而另一个李元和的心腹马二麻子那就跟不用说了，办事稳重细心，听说他们在跟随李元和之前，只不过是几名城守士兵而已。看来在这后秦国内，还真是埋没了不少人才啊！

没过多久，李元和一身戎装，带着马二麻子走进了营地，冷眼看了看在场的众将士，喝道：“有一件事，我并不打算瞒着兄弟们！那就是这次我要带着大家去打一场恶仗，一场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恶仗！对手，是三十多万北方异族的大军！”

李元和说出最后一句话之后，特意听了一下，仿佛就是为了听清楚从将士们口中发出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对于李元和的这般坦白，程先觉倒也没有什么意见，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与其等到开战前才说，扰乱将士们的斗志，还不如现在就说明白，让将士们能够有心理调解的能力。而程先觉也不担心将士们会承受不住，后秦军可是罗天寒创建出来的军队，若是连这点胆识都没有，那也配不上南方七国第一强兵的称号。

而在程先觉身后的廖东元和马桓则是偷偷看了一眼将士们的表情，对于他们原来的那班风林军的部下，他们倒是放心得很。风林军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原本跟着他们两人从战场的死人堆中爬出来的老兵，又岂会害怕死亡。而其他的那些后秦军将士，虽然也是满脸的惊讶，多少有些恐惧，但却没有退缩的意思。特别是赵家兄弟和马二麻子，他们三人的脸上，只有坚定，再也找不到其他负面的情绪。

李元和则是继续喝道：“我知道，诸位兄弟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会认为我李元和疯了！竟然会用七千人去攻击三十多万的大军，更何况对方还是穷凶极恶的北方异族！我现在就告诉大家，没错！我是疯了！因为我已经能够想象，若是就让这支北方异族的大军冲进后秦国的境内，我们后秦国国内的百姓们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二十年前，我就是从北方逃难来到南方的，在那一路上，我亲眼看到北方的百姓们，因为那些异族的入侵，家破人亡！每次回想起当年的那副惨剧，我都是不寒而栗！听着！或许这一战，你们会死！这一战，我们会输！但是，不要忘记了！我们是后秦国的军队！我们的责任就是保卫后秦国的领土！因为在我们的后面，还有我们的父母妻儿！若是我们失败了，我们的父母妻儿就将受到那些北方异族的**！告诉我！你们希望看到那种情况发生吗？”

李元和大声吼着，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这些后秦军将士的面孔，而那些后秦军将士们，此刻也是双目赤红，额头开始不住地跳着青筋，大声回答道：“不！不！不！”

听到将士们的回答之后，李元和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爽朗地笑道：“好！既然这样的话，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和那些北方异族的大军大战一场！杀他个**养的！”

李元和最后却是爆了一句粗口，反倒是激起了将士们的士气，将士们一时间却是忘记了对那北方异族大军的恐惧，统统高举着手中的兵刃，齐声嘶吼起来，整个后秦军的士气被推到了顶点。对于李元和的举动，程先觉也是十分满意地点头，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同样是满脸期待的廖东元、马桓，悄声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小子的性格越来越像将军了！”

“嘿嘿！”这次回答程先觉的，却是马桓，他嘿嘿一笑，说道：“岂止是像啊，在我看来，简直和将军年轻的时候没啥两样！程大哥！你真的查清楚了吗？将军当年的确是没有留下子嗣？”

程先觉笑着啐了一口，说道：“当然查清楚了！你们莫要忘了，将军暗中的那个身份，是不允许他娶妻生子的！不过现在看到这个小子，我还是第一次对自己所查探出来的情报产生怀疑呢！好！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子将来是不是能够闯出和将军一样的成就！”

程先觉他们三人在那里说悄悄话，李元和当然是没有发觉到，见到将士们的士气被自己彻底调动起来，李元和也知道时机成熟了，当即便是直接快步走到赵家兄弟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战马旁，提着手中的丈八长枪，朝着将士们一挥，喝道：“兄弟们！我们出发！”

“喏！”所有的将士全都按照李元和的命令，齐声应喝，随即，程先觉、廖东元和马桓三人也是直接跨上了坐骑，紧跟着李元和奔出了营地，朝着城北赶去。而后秦军将士们，则是在马二麻子与赵家兄弟的带领下，快步跟上。

趁着这个时候，程先觉也是悄声将自己打发王也回卞城的事情告诉了李元和，当然，像王也曾经指责李元和之类的话，程先觉也是有意隐瞒了下来。得知王也就这么跑了，李元和也仅仅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即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看了看身后的程先觉三人，说道：“程将军！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冲动了？”虽然李元和对于王也的离开并不意外，但要说心中没有芥蒂，那是真的不可能的。不过李元和倒也能够理解王也的选择，毕竟自己这次的选择实在是太过疯狂了，简直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想到这里，李元和对于依旧跟着自己前去送死的程先觉等人，不由得赶到一丝愧疚。

程先觉却是回以微笑，淡然地说道：“将军！为将者，若是没有血性，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有时候，适当的冲动，才更能够体现出一个优秀将领的能力。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可不是一个出色的将领所应该具备的。只要将军能够把握住冲动的分寸，在属下看来，将军依旧是个了不起的统帅！”

听得程先觉对自己竟然有这么高的评价，李元和也是回以微笑，心中却是平静了不少。先前因为对辽军的仇恨而冲昏的头脑也清醒了过来，不过李元和却是没有后悔自己所做出的决定。若是让李元和再选择一次，李元和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决定出兵！就算是不为报仇，李元和先前对将士们所说的，那也是他自己的真心话，他已经无法再容忍辽军再次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了，不论如何，李元和都会拼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去阻止！

程先觉再次开口说道：“将军既然已经决定了出兵，就不知道将军是否有相应的打算，还是就这么带着大家强行冲击辽军？”

李元和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我还真的没有想过，说实在的，我现在也感觉自己是太过疯狂了，以区区七千人，竟然去攻打三十多万人！哈哈！相信此战之后，天下人都会知道我李元和这么一个狂妄无边的蠢材吧！”

“哈哈哈哈！”跟在另一边的廖东元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当年曾经以三千将士完胜十万大昌军，更是以三千之众就深入大昌境内，搅得大昌国鸡犬不宁的将军，为何今日竟然如此不自信起来？将军刚刚也说了，再不济，经过这一战之后，我们也算是托了将军的福，天下闻名了！能够名留青史，就算是战死沙场，我们还有什么话说！”

李元和不由得一愣，随即也是哈哈笑了起来，他知道廖东元这么说，无非就是为了劝慰自己，同时也是在表明他们的决心。李元和的心中不由得一暖，随即便是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廖将军说得对！大不了我们就战死沙场！最起码，我们是为了保卫国家而战，怎么说，也能够名留青史吧！就算是被天下人笑骂一声蠢材，那又何妨！”说完，李元和转过头望向了北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比起刚刚李元和那稍稍带着迷茫的眼神，此刻却是多出了一份坚定。

烽烟起萧墙　第三百三十四章　定计

冼城距离砮城并不远，李元和却并没有急着行军。按照斥候所说的，那围攻砮城的辽军在砮城周围布置了不少探子，后秦军的人马不多，若要起到作用，就必须抓住奇袭的机会。所以李元和干脆下令晚上行军，而且行军路上还特意让马二麻子带着斥候队伍仔细探听，要是碰到辽军的探子，就地射杀！所以原本只需要三天的路程，李元和却是偏偏走了七天。

等到行军至距离砮城大约百里左右的地方，李元和看到一片高坡，干脆就让后秦军在这高坡上休息。而且根据斥候的说法，再过去，就是辽军营地的范围了，这里倒是最合适的休息地点。安排妥了将士们之后，李元和带着程先觉等后秦军的将领一并登上了高坡，遥遥朝着北方望去。

这一望，可是让李元和等人吓了一大跳，朝着被北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顶顶白色的帐篷，一直延伸向了远处的黑暗当中。李元和以前也曾经看过十万大军的威势，可是现在看这三十多万大军的营地，那架势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李元和先前也算是战意昂扬，可是现在看到这辽军的气势，心中的信心可是大受打击了。

倒是在一旁的程先觉最为镇静，脸上惊讶的神情也是一闪即没，随即笑着对李元和说道：“将军！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也没有退路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对辽军发动进攻了，就是不知道将军有什么想法吗？”显然程先觉也看出了李元和心中的变化，他这么一说，却是为了提起李元和的信心。

李元和的脑海中又回想起了当年的惨剧，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红芒，用力的点了点头，却是将心中刚刚升起地那一丝惧意给丢弃。抬起头，紧紧盯着辽军的营地，说道：“程将军！这辽军虽然人数众多，但这营地的布置却是大有问题！你们看，营地内营帐分布极为松散，虽然看似雄伟，但却毫无防备！我想，我们明天大可从这方面下手！”

众将也是抬头朝着辽军营地望去，果然像李元和所说的那样，本来在安营扎寨，也是一门极为讲究的学问，一个合格的营地，其实就是一个临时的堡垒，在关键的时候，能够起到很重要的作用。而上次李珂攻打李元和时所布置的营地，就极为出色，简直就像是一个口袋，李元和夜袭的时候，冲进营地容易，可是要冲出来，却是十分困难，若不是李元和身手了得，只怕早就交代在那里了。

而眼前的这个营地，虽然咋一看上去很是吓人，可是营帐和营帐之间却是过于分散，在营地的周边既没有安插围栏，也没有布置岗哨。不过以李元和看来，估计是辽军将砮城唯一的一个出口给堵住，所以根本就不担心砮城内的大周军冲出来。只是这么一来，却是便宜了李元和，辽军营地的如此布置，大大增加了后秦军的胜算。

而一旁的程先觉却是早在第一眼看到辽军营地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这个漏洞，见到李元和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克服心中的恐惧，并且发现这个漏洞，程先觉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当即，程先觉便说道：“将军！这辽军如此大意，后防空虚，的确是给我们提供了胜算，但是辽军的人数太多了，就算是我们能够成功发动袭击，只靠我们区区七千多人，还是很难对辽军造成什么伤害啊！”

还是这个老问题，双方人数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换句话说，辽军也是因此而有恃无恐，三十多万的大军，就算是举后秦国国内全部的兵力，也不见得拼得过。就凭李元和这七千人，就算是冲杀到了对方的营地内，或许刚开始能够造成对方的恐慌，可是等辽军稳定下来，只怕李元和根本就无法抵挡对方的反扑！显然程先觉的这句话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众人全都因为这个问题而沉默了起来。

“可恶！”马桓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解决的办法，不由得懊恼地捶了一下拳头，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