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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路(校对版)-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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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边境已经长达六年时间不曾经历过战乱,即使前几年曾遭遇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百姓流亡,西北大军粮食供应短缺,曾一度处于弱势,外族也没有抓住机会入侵,顶多就是两国交界的地带偶尔有些小规模冲突,只需几千精兵就可以解决。几十万大军守在那里,除了耗费钱粮,并没有太多用处,更何况其中大部分人都参军将近十年,早该放其归乡。因此朝廷决定,将年纪较大、体力偏弱的数万老兵先裁下来,换上新兵,等过两年,新兵操练娴熟,可以应付战事了,再将一部分老兵裁下来。如此循环操作,就可以在几年内将西北大军全部换上年轻力壮的士兵,再守边境十年都不成问题。
还有一点,长期驻守西北、在西北大军中享有至高声誉的一位老帅,他与楚王交情极好,据闻他是楚王生母的同乡。两家还算得上是亲戚。楚王还是皇子的时候,虽然没有强有力的母族支撑,但从不曾被人小看,跟这位在军中地位日渐稳固的老帅也不无关系。又因为楚王支持皇帝登位,这位老帅就成了皇帝的嫡系。随着皇帝坐稳了皇位,他也连续十年稳坐军中第一把交椅。当然,现在情况不同了。皇帝感念老帅的支持。却也不得不提防着些,用光明正大的理由裁换他手下将士,分他手中的权力,以免他手握数十万大军,却站在楚王那边,对皇位造成威胁。
不过,在老帅手下听了十年令的这批老兵,自然不可能那么轻易听从朝廷安排的。在边疆吃了多年的苦。好不容易能回乡了,居然又要离开亲人到另一处边疆去?若不是朝廷许诺会给他们每人五十亩地,只怕还未离西北就要哗变了。当然。老帅目前在明面上还是要支持朝廷决策的,自然也就替朝廷说了不少好话。朝廷后来又松了口,允许老兵们先回老家探亲。也可以带上家眷往东北去,到锦东后,开垦新地的头三年还有减免税赋等优惠政策,不少老兵就动了心。毕竟他们很多都是家徒四壁的,即使当了几年兵,手上有些积蓄,也撑不了多久,家里没田没地,去了东北却能平白得到五十亩良田,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至于那些本就有些家底的,或是舍不得故土的,也就罢了。最后官府一清点,愿意去的人竟有三万之众。
这三万人并不是一下涌到东北来的,根据朝廷的安排,今年秋天会先有第一批五千人到达,等明年夏天,会有第二批八千人,明年秋后是第三批八千人,剩下的则是后年才来。这个人数不包括家眷在内。这三万老兵都有多年的战场经验,年纪约在二十八到五十岁之间,虽然大部分人年龄偏大,但无一不是弓马娴熟的。有他们在,再加上本地原有的驻军,东北边境也就稳固了。既不必另行派军队前来,也有人耕种新开的土地,实在是一举两得。
朝廷有此良策,底下人自然要把差事办好。这件事来得比较突然,裁军之事是年后才定下来的,第一批老兵又赶在秋后就要到了,在他们到来之前,锦东府必须做好准备工作,不但要将分派的田地丈量清楚,还要把这五千人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妥当,而且东北的冬季比中原要冷得多,虽说老兵们在西北熬惯了,但要是真出点什么差错,冷坏了他们,就连龚乐林这位知府大人,也不好向皇帝和朝廷交待。
周康是分惯粮田的通判,龚知府就把丈量土地的差事交给了他,又点了刘谢做协理,让他顺便把田地相关文书给办好,争取老兵们一到,就能将田地交到每个人手上,还不能让人挑出错来。
这可不是件容易办的差事,实在吃力不讨好,不过要是办得好了,朝廷将来要嘉奖,自然少不了他们那份。而且他们在清河也做过类似的工作,想必是手到擒来的,为此,龚知府还让周康与刘谢闲暇时帮一帮另一位分管水利基建的陈通判,后者要负责建造安置老兵的房屋,虽然动工已经有些日子了,但在这方面没有太多经验,所以工期延误得很厉害。
刘谢介绍完前因后果,就叹了口气:“丈量土地已经不容易,还不知要忙到几时,再要帮陈通判的忙,只怕今年要忙到年底了!哪怕是老兵们顺利在锦东安置下来,在明春之前也无法种粮食,冬天里吃什么喝什么,还有取暖用的柴火薪炭,哪样不是府衙操心?还要提防他们闲着无事,吃酒打架,惹事生非……等过了年,又要忙起下一批老兵的事。想要再象从前在清河时那样过舒服日子……怕是再不能了!”
青云忙问他:“丈量土地很困难吗?我记得以前在清河时,这事儿很容易办的,也就是花个十来天吧,就把全县的荒地都量完了。虽说锦东府地方大些,但花上三五个月,难不成还做不完?反正今年老兵来了也种不了田,这件事其实不必太赶吧?”
刘谢却摇头:“知府大人说了,老兵们千里迢迢来此,若不能将土地文书立时交到他们手中。只怕他们不能安心,更容易生事,因此,必须尽快做完这件事,八月里第一个老兵踏足锦东之前,所有的土地都要丈量完毕。分割妥当,写好了文书,上好了档子。”
青云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三万老兵,每人五十亩。就是一百五十万亩地,折合一万五千顷,或者说是一千平方公里。即使府衙要求一亩一亩地量,那工作量也不小了,更别说同时还要进行房屋建设等准备工作,还不如先把头一批五千士兵要分的二十五万亩地先量出来,等分派好了,再去量其他的。同时将时间节省出来,专心做好房屋建设。否则,老兵来了以后。连住的地方都不能保证,就算拿到土地契约又有什么用?
不过龚知府既然这样吩咐了,那就照着他说的去做好了。现在才进六月。离八月老兵们抵达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估计应该可以把差事办完,至于建屋子什么的……现在才开始动工也太赶了。帮着想想主意可以,就不必出大力气了吧?她记得陈通判跟周康的关系平平,在府衙众官员里头,已经算是比较冷淡的一位了,据说是瞧不起周康岳家倒霉、周康本人又是从朝中被贬到地方上的缘故。
只是刘谢接下来的话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丈量土地其实并非难事,写文书上档子也是极容易的,难就难在能用的人手太少了!知府大人在府衙里只给周大人与我拨了两个人,再从底下几个县里抽调了些人手,满打满算还不足十个!而这里头,通术数又有经验的不过六人。光凭这些人,想要在两个月内把一百五十万亩地给丈量出来,再立好地界,只怕……”他顿了顿,“从前在清河,那几百亩地,也要派上十多人丈量好几日呢!”
青云忙问:“怎么只有这几个人手?难道龚大人是存心为难你们?!”这是刁难,绝对是刁难!万一因为人手不足,周康未能在期限内完成工作,肯定要受责罚,刘谢也要跟着倒霉。这分明就跟曹玦明说的一样,是龚乐林帮着姜融君拿她出气来了!
刘谢从未想过这种可能,闻言倒是吓了一跳:“怎么会呢?知府大人也是不得已。如今房屋只建了几百间,离五千差得太远了,府衙几乎所有人都在忙这件事。只有我与周大人是新来的,不曾参与,正好腾出手来忙丈量土地之事。况且知府大人也说了,周大人与我在清河时就做过这种差事,可说是熟手,与别人相比更有把握将事情办好。”
说得真好听!青云心中暗暗骂了两句,实在不忍心打破刘谢的美好幻想,只能替他想法子:“精通术数的人虽然少,但丈量土地,也用不着人人都精通吧?拿几根标好长度的绳子,两人一拉,看绳子的长度就能算出土地的大概面积了。这种事随便什么人都能做,既然府衙安排的人手少,不如让周大人把自家的下人都带上好了。我记得他家有二三十个成年男仆呢,成天闲在家里没什么事做,不如出上一把力?”
刘谢如梦初醒:“好孩子,你提醒我了!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咱们家也有几个人手可用的,只要留下余嫂子母女俩看家就好,张家父子和林三都能跟我出门去。”
出门去?青云怔了怔:“要上哪儿?你们要量的土地不在府城附近吗?”
“当然不在了。”刘谢笑道,“城外都是草原,虽说也可以拿来种地,但那就先把草烧了,未免太可惜。知府大人说,那片草原还是留着养马算了。要分给老兵的土地,他早就看好了,就在长云山西边和北边,听说那里与东秦边境的山地正好连着,十分广阔,怕有几千里地呢。我们暂时只往北边量七十里,再往西边也量七十里,正好是一片平原,中间并无山脉阻挡。我们带人过去,要在长云山脚下的吉门子庄落脚。那里离府城足有二十多里地,只住十来户人家,屋子也窄小,远不如城里舒服。不过胜在离新田近,来往方便些,也能节省许多时间。”
青云有些犹豫地问:“我记得锦东府离两国边境只有几十里路……”可听龚知府的安排,似乎打算越过国界,去占人家东秦的地方?那样真的没问题吗……
刘谢却不担心这个:“从前两国议定国界时,就以长云山为地界,东边归属东秦人所有,西边和南边是我们的地方,至于北边,从未有过定论,听说那里从前也有外族人住着,只是许久不曾听闻动静了。知府大人早已派人探查过,从未听说有什么危险,应该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青云只觉得自己更不放心了。不过想想,只是丈量土地,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等老兵们到了,将土地占下来,后面的事就不用她操心了。
她想了想,便试探地问:“干爹,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好不好?”
刘谢有些吃惊:“这是为什么?你替干爹看家,不好么?何苦去吃这苦头?”
青云自然不能直说是因为怕他与周康都走了,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府衙里,只有一个周楠为援,恐怕要受某些人的气,便只笑了笑:“我也想为干爹分忧呀?我的术数还算不错,应该能帮上你们的忙。”
刘谢信以为真,十分感动:“好孩子!难为你有这个心!”想了想,青云确实在术数方面比他出色,而且从前也帮他做过不少实事了,便答应下来,只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表示要去寻周康:“周家婆子也多,个个强壮能干,我请周大人多带几个去,有她们陪你,我就放心了。我看那柳家的二丫挺机灵的,年纪也大些,不如把她也带上吧!”
青云不置可否,笑着说要替他打点行李去,便回了自己房间,脸色沉了下来。
如果龚乐林是打着让周康与刘谢完不成任务受朝廷责备的主意的话,那她就想办法帮他们在期限内将这件差事办完办好,让龚乐林无法得逞!居然拿公事来泄私愤,她以前真是太高看他了!这回一定要狠狠地打他的脸才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守西北的那位老帅与楚王府相熟,当年姜锋若真的奉了楚王妃之命出走,为何不去西北投奔那位老帅,反而转到东北来呢?他是后来才去的西北吧?好象也没跟这位老帅联系,难不成是他觉得自己做的事不会得到楚王支持,老帅可能不会给楚王妃面子?
真是麻烦死了,她可不愿意坐实楚王庶女的身份啊……
第二十八章 丈量
锦东府衙的工房书吏马留安,是个三十多岁的读书人,他是锦城府人士,算是半个本地人了,家中原也是世代耕读人家,在锦城府有些名声。只可惜他本人是个老童生,努力了十多年也未能考上秀才,家里人便托了关系,让他进了新开衙的锦东府做个小吏,慢慢熬资历搏升迁。他在文书上有些专长,很容易就成为了工房骨干,小日子过得不错,只可惜好梦不长。
锦东府领了朝廷的命令,要负责即将迁来的数万老兵的衣食住行,其中房屋是大项,早在年初朝廷有风声传来时,锦东知府龚乐林就命人开始动工了,负责此事的是主管水利、营造等事务的陈通判。这位陈通判来历不小,据说是当朝工部侍郎的堂兄弟,也有亲戚在户部任职,有他出面,无论工部还是户部,都不会给锦东府添麻烦,钱款与材料都是充足的。马留安的家人特地将他塞进锦东府工房,也有借这位陈通判大人之力,为他铺路的意思。
不过陈通判虽然有十分给力的人脉关系,个人能力却有些问题。龚知府把给老兵建房子的事交给他,有足够的钱财与材料,数千工匠忙了三个月下来,居然只建好三四百间屋子,据说有些还建得不够坚固,没法住人。龚知府再一查账目,有几笔款子的去向不清不楚的,分明有猫腻,找了陈通判来问,他又说不清楚,因为他对这方面的工作不怎么擅长,所以都交给手下的师爷去办了。碰巧,他平日里十分倚重的一位师爷,前些日子报说家里来信,老母病重,已经辞去了。这位师爷不在,他就无法解释账簿上的每一笔支出,无论谁问都是一问三不知。问起那师爷家乡何处,他却又忘了!
龚知府为此差点儿没气炸,一边命人将陈通判手下另外两个师爷看管起来审问,一边行文到其他州府通辑走掉的那名师爷。但在处理陈通判的时候,他犹豫了。目前工部与户部只拨了不到四成的款项,只要有陈通判在。剩下的六成多应该可以顺利全拨下来,万一这时候处置了他,朝中有人拖后腿,延误工程进度,岂不是坏了皇帝与朝廷的大计?龚知府无奈之下只能将陈通判狠狠骂了一顿。勒令后者亲自作出整改,务必要赶在秋天之前建好至少两千间结构简单而坚固的房屋,让老兵们到达后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由于不放心。龚知府最后还是忍不住亲自过问此事,每日里几乎是押着陈通判处理相关事务,还把府衙大部分人手都分派到工地上监工去了。
另一方面,新来的那位负责田粮事务的周通判,以及与他同来的刘经历,据说从前是在淮城那边的清河县任职。清河县曾收留过五千多流民,为他们盖房、分地,钱花得不多。却把有可能发生的乱子压了下去,还为县衙增添了不少收入,事情做得非常漂亮。朝廷上曾一度点明名夸奖的,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就没了消息。如今他们到了锦东来,正赶上这建房的事。作为拥有丰富经验的人,龚知府当然不会放过了。他让他们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陈通判,并且时常给出提点与建议,因为陈通判的态度不够客气谦逊,他还发过火。听说陈通判为此没少在私下埋怨过龚知府、周通判与刘经历。本来和乐平静的锦东府衙,开始有些小波澜了。
马留安本是工房的人,原该跟着其他人一起到建筑工地上去才是,但有些不巧,他这人虽然读书不怎么样,性情却十分书生气,自认有些小清高。陈通判私下埋怨周通判与刘经历他们的事,工房众人皆知,谁也没吭声,他却糊里糊涂地多嘴,在工房里跟别人吐嘈,说陈通判自己不懂行,还要怪人家太懂行,是尸位素餐之辈。谁知陈通判手下的亲随正好路过听见了,他就倒了霉。陈通判也不多言,二话不说就把他调到了周通判手下,让他去荒野上风吹日晒,做那丈量土地的活计。
马留安才做小吏不足一年,原是个五体不勤的文弱书生,叫他写写字抄抄文书还罢了,让他去做费劳力的粗活?他哪里受得住?更别说周通判与刘经历被派到城外荒野上丈量土地,据闻曾遭了陈通判的算计,不但人手少,支援也少,住不好吃不好睡不好,日子过得更苦了。他一想到这点,心里就后悔不迭。
马留安从出城的那一刻起,整个人就无精打采的,到了吉门子庄,刚开始丈量工作不到一个时辰,他就被烈日晒得晕倒了。其他人无法,只能将他送回住宿的地方休息。
吉门子庄很小,只住了十多户人家,而且大部分人的房屋都低矮窄小。龚知府是个不喜扰民的,因此府衙一行人前来时,带了三四顶大帐篷,是军队在草原上练兵时用的那一种,每顶最多可容纳二十人住宿,质量也过硬。另外,先前府衙派来探索的人在吉门子庄后头的长云山上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山洞,里头可说是风凉水冷,住上百人都不成问题,取水也十分方便。因此周通判一行人分两批,一批住山洞,一批住帐篷,剩下还有七八个女子,包括刘经历的女儿及其丫环,以及周通判家里的婆子们,则借住了庄子里的两间小屋,为此还给了村民四只羊和四匹粗布为代价。
马留安住的就是其中一顶帐篷。此时他们初来乍到,只有周家的几个家仆婆子在一名下县的吏员指点下将帐篷全都支起来,其他人则忙丈量的工作去了,刘经历的女儿带着丫环去砌灶、烧水。马留安躺在简陋的被铺上,四周地面上满布别人的行李,连个侍候的小厮都没有,也无人给他送碗水、打个扇子,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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