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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兵张嘎》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因为后来有部电视剧也是讲这个的，歪戴破草帽，手拿木枪，身穿白褂，光着脚丫，他只有　13　岁，擅游泳，能爬树，会摔跤，爱咬人，机灵鬼透，野气逼人……这个故事形象十分生动，许多人都能够在他身上找到自己或身边的人的影子，比如宋慕雯就觉得，张嘎的机灵劲跟余二猛很像，如果余二猛去抗日，估计比张嘎做的还好。

　　　　也因为这个电影，本来十分常见的玩具弹弓和小手枪更加流行了，孩子们拿着打麻雀打猫打狗，甚至打坏别人家的窗子热水壶之类的，就算是被骂了也是兴趣不减的。

　　　　后来宋慕雯回忆起这个下午，虽然是坐在黑暗的放映室里，但是看着幕布上的故事，感受着周围的气氛，还有旁边那个人的气息，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可惜任何幸福都是不能复制的，后来再跟余二猛去看电影，可是这样的感受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走出电影院，宋慕雯伸了个懒腰，看着街上的人群，还真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啊。

　　　　“饿不饿啊？咱们去吃东西吧！”

　　　　“我想先去书店，明年我就要去学堂了。”

　　　　余二猛便转了个方向道：“走吧，咱们去新华书店。”

　　　　“不，去老书店旧书摊，那里的书又便宜又好看！”

　　　　“精明鬼！”余二猛带着宋慕雯去了附近的旧书摊。

　　　　这年头卖书的人还是有不少的，特别是旧书摊，除了从大城市里收破烂收来的旧书和烂书，还有那种不知道从哪里的书库里搬出来的老书，有些还是竖着写字的，用的繁体字，这种书买的人不多，现在简体字在逐步推行，繁体字慢慢地弃之不用，而那些书又晦涩难懂，所以买的人不多，这个时候受欢迎的是小人书之类的，最受欢迎的是红宝书，也就是《毛*主*席语录》，许多人，特别是读书人基本上是人手一本，没有的人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的，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忠于革*命的。

　　　　对于毛*主*席语录里所体现的思想，许多宋慕雯还是挺认同的，很多话也是到后世还是很有道理的，但是现在很多人都当成是真理一样崇拜，像一些教的信徒一样奉若神语，宋慕雯就觉得太夸张了。

　　　　大马路边上没有人敢摆摊儿，不过那些小路上弯弯绕绕的巷子里，找准了门进去，就能够找到一个小小的摊位买书了。

　　　　宋慕雯看着那些书直流口水，不是那些小人书，而是那些线装泛黄的书，一看就是有些年代了，应该是古董！

　　　　宋慕雯随手拿起一本看了看，果然看不懂。

　　　　“小姑娘上学堂了嘛？要买啥子书啊？”那守摊的老大爷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摇啊摇，敞着衣服，样子十分豪放。

　　　　宋慕雯合上书道：“明年上学堂，可是我认得字，家里的哥哥教我的。”

　　　　一旁余二猛还补充道：“囡囡很聪明，学得字很多，还很会算数。”

　　　　“那是个聪明的。”老大爷点点头，又拿着蒲扇点了点书摊道：“别个来了都是要小人书的，要买你看的那种书的不是老师就是读过很多书的，第一次看到个小娃娃要买这样的书。小娃娃你聪明，又有本事，我就把价格算低一点儿。”

　　　　宋慕雯立即甜甜道：“多谢大爷！您真好！”

　　　　老大爷呵呵笑起来，余二猛使劲忍住笑，这囡囡确实是有什么事儿求别个的时候才会这么狗腿。

　　　　那些书的名字取得很奇怪，什么《西窗偶记》什么《芙蓉谏》，总之看题目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的，可是内容又看不太懂。

　　　　宋慕雯凭着感觉挑了好些，又选了几本小人书，跟老大爷付款。

　　　　老大爷算了算，竖起一根手指道：“一块零七厘，算你一块。七厘钱算看在你聪明又有眼光的份上。”

　　　　宋慕雯抽了一口气，一块多钱啊，哪里有这么多，她只带了几毛钱！

　　　　余二猛无比豪爽地掏出一块钱道：“囡囡还有想买的吗？”

　　　　宋慕雯看了看那一块钱，又看了看书，急忙摇摇头，哎哟，没办法了，自己没钱了，可是这样的书恐怕经历那一场浩劫之后就找不到了。

　　　　余二猛哪里不知道宋慕雯的想法，道：“再拿几本，我给你出钱。”

　　　　宋慕雯摇摇头，余二猛道：“以后还我就是了。”

　　　　宋慕雯想了想，机会难得，自己进城的机会少，这些书以后怕保不住，还不如自己先借了余二猛的钱买下，等以后还钱给他也是一样的，道：“那好吧，你先记个帐，以后我想办法还你。”

　　　　宋慕雯又选了好几本，才觉得畅快了。

　　　　老大爷收了钱，很高兴，一下子卖出去那么多，赚了不少啊，现在的人的工资每个月才几块钱呢。

　　　　“你这男娃娃真是好，对妹妹好。”

　　　　余二猛笑呵呵道：“我就这一个妹妹，当然对她好！”

　　　　宋慕雯觉得这个妹妹怪怪的。

　　　　余二猛拿了大部分书，走出那个门，道：“你能看懂吗？”

　　　　宋慕雯道：“总有一天会看懂的，慢慢看就是了。”

　　　　余二猛轻轻松松提着那一摞书，道：“这么聪明，以后肯定能考大学。”

　　　　宋慕雯觉得终于有人识得自己的状元之才一般，道：“那是，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那样也好，以后吃国家粮，有个好饭碗，不用累死累活地种田。”

　　　　在农村人心目中，要是考上大学读出来了，那就是个金凤凰，捧上了金饭碗，这金饭碗还是国家给的，到处都需要人才啊，可是大学生稀缺的很，所以大学生就意味着好未来。

　　　　宋慕雯倒是没想过要吃国家粮，吃国家粮就是吃公家粮，意味着要死守着饭碗，可是宋慕雯觉得自己重生到这个时候不能这么没出息，要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情才行。

　　　　“到时候再说吧，我还没去学堂呢！”宋慕雯不以为意道。

　　　　两个人起了自行车去吃饭，余二猛依旧是熟门熟路得很，一个躲在巷子深处的小面馆，但是里面的面巨好吃，码子也好好吃，宋慕雯吃得舍不得放碗。

　　　　说起将来要做什么，宋慕雯不免要问问余二猛：“你将来要去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做将军了。”余二猛说的云淡风轻，好像那时信手拈来的事情一样。

　　　　宋慕雯道：“那还真是一个远大的理想，余二猛同志，你要奋斗了。”

　　　　余二猛笑了笑，道：“你放心，我肯定会奋斗的。说起来，我明年可能就要去部队了。”

　　　　“啊？”好突然，宋慕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又一想，反正余二猛的年纪也差不多了，而且他自己也早就等不及了，想要早点去部队也是正常的。

　　　　“我听说部队里很严格的，要求很多呢，要出操干什么的。”

　　　　余二猛一边踩着自行车一边道：“我知道啊，我哥跟我说过，所以我早就开始练了，免得到了部队里还要是应该。毛*主*席不是说了么，要成功就要付出更多努力，我这是笨鸟先飞。”

　　　　宋慕雯呵呵笑道：“你要是笨鸟，那可就没什么聪明鸟了。不过呢，聪明鸟也先飞，那肯定比笨鸟先飞还厉害。二猛哥，当了将军可不准忘了我们啊！”

　　　　“那是肯定的，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囡囡啊！你可是第一个知道我想当将军的，跟别个说别个肯定不信我，还要笑话我。”余二猛说的无比真诚，宋慕雯又安慰勉励了几句，看样子余二猛是十分受用的。

　　　　到了家里，余二猛道：“这个书你能这么拿回去吗？”

　　　　宋慕雯道：“恐怕不行，我奶要怪我乱花钱了，不过我可以藏起来。”

　　　　余二猛一想也是如此，当初他玩弹弓什么的，大人不让玩，他就藏在鸡窝啊屋顶啊等地方，大人们从来没有找到过，每次都拿他没办法。

　　　　“那可要藏好了，不要让人看见了。”

　　　　宋慕雯点头道：“那是自然。”藏在空间里，谁看得到啊？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两个人开始约会的感觉？有没有二猛子养媳妇的节奏？


64、舍不得
这个时候已经是很晚了；天完全黑了；宋慕雯摸进院子里；余二猛晚了一点才进去，免得弄出响动惊动了宋家人。

　　　　宋慕雯装作把书藏起来了，然后衣服里藏了几本小人书。

　　　　余二猛进了院子，宋慕雯便喊了一声，李桂芬来开了门；道：“回来了？吃饭了没？”

　　　　余二猛跟着宋慕雯进了屋子；道：“吃了，吃了大碗面。”

　　　　宋家人都在屋子里准备洗洗睡了，三婶早就回去照顾宝宝了；而二婶正跟两个儿子斗法，宋慕斓看到两个人回来了；依旧还有气，转过脸不看两个人。

　　　　余二猛掏出一包糖给宋慕斓递过去道：“阿斓，囡囡给你买的，快收着吧！”

　　　　宋慕雯惊讶，这余二猛啥时候买了糖，还帮着自己收买人心了？

　　　　宋慕斓闹别扭不肯收，一旁宋慕辉和宋慕轩才不管那么多，嚷嚷道：“二猛哥给我啊，我要吃糖！”

　　　　宋老太在一旁道：“你买给她吃做啥？你还有弟弟，带回去给你弟弟吃。”

　　　　余二猛道：“阿婆别这么客气，我家里有吃的呢，那几个小的也会自己弄。阿斓，你再不接，我就要给你两个哥哥了哟！”

　　　　宋慕斓看了看虎视眈眈的兄弟两个，急忙把糖一把抢过去，然后放在衣服里藏了起来。

　　　　宋慕武不理他们，走到宋慕雯身边，带着期待看着她。宋慕雯摸了摸身上，显出有书的样子，宋慕武顿时一喜，他就知道妹妹对他最好了，每次出去都会记得给他买小人书。

　　　　宋慕斓收了糖，心情才舒服了一些，今天宋慕雯和余二猛走了以后，她可是挨了好大一顿打，她妈最后都看不下去了，来求宋老太，别打坏了闺女，可是宋老太一恨宋慕斓在外人面前抹了自己的面子，二恨在别人面前丢了人，三恨宋慕斓骂宋慕雯骂得狠，所以好打了一顿。

　　　　对于骂人这件事，宋老太的观点是，骂人要学，要会骂人，但是不能骂自家人，这个学了不是对自家人用的。

　　　　宋慕斓犯了宋老太几个忌讳，所以被打得狠了，几乎哭了一天，一边哭一边干活儿，就算是怨气冲天也没办法，她倒是想离开这个家，想让宋老太急一急，可是她实在没有勇气离开，上次拍花子的事情还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呢！

　　　　哄好了宋慕斓，余二猛也要回去了，这都晚上了，回去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余二猛一走，宋慕斓就被要求把糖交出来。被打了一顿的宋慕斓老老实实把糖交给了宋老太，宋老太给每个孙儿孙女发了一个，给宋慕斓两个，道：“现在晚了，吃了一个就要去睡，等明天再吃！”

　　　　宋慕斓得了两个，糖被全部拿走的怒气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又有些得意自己的糖是最多的。

　　　　宋慕雯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小孩子好哄还是忘性大，还是说宋老太实在是有手段。

　　　　宋慕雯买了一堆书，就开始研究了，本来跟着宋慕武学了这么久的写字，已经很憋屈了，那些字她几个星期就都会写好不好，因为繁体字多了。数学根本就不用学，暂时。

　　　　宋慕雯找了一本词典，才一边翻字典一边看明白了，自己买的几本书都比较杂，什么戏曲有，做文章的有，志怪也有，还有一些记录了一些手艺的书。

　　　　宋慕雯将书放好，这里面有些内容是流传下去了，有些却没有，空间的电脑里都没有那样的数据存储，说明后世没有那样的资料出现，看来自己确实是捞到漏网之鱼了。

　　　　宋慕雯想到j□j期间有很多书要被烧掉被毁掉，就觉得可惜，不知道烧掉了多少重要的东西呢，那么多年的战乱已经毁掉了许多，而这样一场文化浩劫，更是损失惨重，宋慕雯觉得自己要想想办法才好，能够救一本是一本了。

　　　　到了秋天的时候，进门没多久的四婶就开始发懒，懒得动弹，二婶还和三婶嚼舌根说周玲香以前是装的，现在可算是露出原来的面目了。

　　　　可是过了两天，就有人说，四婶是怀孕了！

　　　　这件事让宋家人高兴不已，特别是宋老太，这四儿媳妇才进门没多久呢，就怀上了，自己果然挑了一个好的！

　　　　刚出生的弟弟才几个月，家里又要有小婴儿了，这个时候宋慕雯体会到了这样的大家庭的好处，要是小家庭，你一个一个接着生，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啊？也难怪随着社会的发展，家庭规模的缩小，很多人都不怎么愿意生了，照顾孩子真的是一件很苦很累的活儿。

　　　　这还没高兴完，李桂芬也被发现怀孕了！

　　　　喔唷，还真是双喜临门，宋老太的嘴都咧到耳后根了，家里又要添丁了。

　　　　宋慕雯则很不好意思，现在她不是跟李桂芬和宋大刚睡一个床了，睡在一张小小的，由砖头和木板搭起来的床上，但是还是在房间里，宋慕雯没发现两个人什么时候亲×热过啊，以前是没注意，现在才恍然觉悟，哦！两个人暗度陈仓啦！

　　　　夫妻敦伦为常理，但是宋慕雯觉得围观很有罪，所以请求搬出来，理由冠冕堂皇的，“妈妈现在要生小弟弟了，我得搬出来住，这样子妈妈才休息的好，屋子本来就小，转不开身对弟弟也不好。”

　　　　宋老太现在是一切以未出生的小孙子为准，便同意了让宋慕雯搬出来，宋慕武也从爷爷奶　里搬出去，兄妹两个住一个屋子。

　　　　宋家兄弟将后面的屋子拾掇了一番，让兄妹二人住了进去，李桂芬还担心，可是两个孩子把自己照顾的不错，李桂芬也就慢慢地放开手了。

　　　　宋慕雯和宋慕武兄妹两个凑到一起了，简直就是要闹翻天，两个人的房子虽然不怎么关门，可是两个人在里面藏了不少东西。

　　　　宋慕斓还偷偷进去看兄妹两个有没有藏什么好吃的，翻了几次床铺和衣柜发现没有之后，便放弃了。宋慕武和宋慕雯哪有那么笨？好东西当然不能藏在衣柜里或被子下，宋慕武将小人书藏在了有些高的房梁上。不过这个屋子是加盖的，所以不是很高。宋慕武窜上衣柜顶，就把装了小人书的篮子放在上头，上面仔仔细细盖好了，不让老鼠咬了。

　　　　其他的东西比如零花钱啊，好吃的啊，就藏在墙缝里。宋慕武为此还挖掉了一块砖，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什么东西都可以藏里面。但是好吃的不藏，有的吃就尽量吃，放在那里不仅有虎视眈眈的宋慕斓和另外两个兄弟，还有老鼠也会偷吃，落到别人的手里实在是太划不来了，所以兄妹两干脆先吃掉。

　　　　而且宋慕武也有些能耐，总能弄到一些什么野果子、糖一类的，回来了之后就躲在被子里和宋慕雯悄悄地吃，两个人像老鼠一样躲在被子，偷偷吃了好吃的，又没有被别人发现，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像三婶的待遇一样，宋慕雯跟宋老太申请了给李桂芬和周玲香两个人每天煮各煮一个白煮蛋。宋老太有些心疼，但是想到三儿媳怀孕的时候有那个待遇，这两个没有，恐怕别人要嚼舌根了，所以还是给了好。

　　　　二婶酸溜溜的，几个媳妇里面，只有她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了。

　　　　二婶跟宋慕雯玩笑道：“囡囡啥时候也亲爱二婶一回啊？二婶对囡囡也很好吧？”

　　　　宋慕雯认真点点头道：“二婶当然很好，如果二婶也怀了小弟弟，也可以每天吃个蛋。”

　　　　二婶撇撇嘴，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宋慕雯耸耸肩，大家住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有这样的事情的。

　　　　秋收完毕之后，就传来了确切的消息，余二猛明年开年就要去部队了，据说他哥回来带他去。

　　　　宋慕雯坐在门槛上，心里感觉怪怪的，去了部队的话，就要好久才能回来一次了，以后没有余二猛带着出去玩，要少不少乐趣，宋慕雯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挺舍不得余二猛去部队的，部队能写信，可是写个信也要审查，就是怕军事机密被泄露了。

　　　　余大猛是上次回来之后第二次回来，好几年不见人，现在总算能够见一回了，杨桃儿很高兴，可是想到两个儿子都要去当兵，她又很想哭，哎呀，真是的，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结果没有一个着家的。

　　　　余大猛真的跟名字一样，高大威猛，笑得时候有些憨厚的感觉，不过据说他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班长了。能够噌噌噌往上升的人，哪里会憨厚呢？宋慕雯觉得，余大猛肯定也是个精明的人。

　　　　余大猛见了宋慕雯，惊奇道：“长这么大了？长好看了不少！”

　　　　余二猛坐在那里得意道：“那是当然，我也花了不少力气养她的。”

　　　　宋慕雯黑线，你哪里养我了，不就是跟着你出去吃几个零嘴么。

　　　　余大猛嗯了一声，突然抓着宋慕雯的后衣领把她提了起来，余二猛吓一跳，急忙站起来道：“哥你干啥呢，别吓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