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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地勋爵-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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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太聪明了,若兰。但你得小心。”艾琳再度注视那条侦察犬。“『福宝』今晚不能帮你了。”
  走道上传来麦肯的笑声。
  “来,”艾琳低语的将若兰拉向壁炉,指著上方的一幅画像。“这幅画像是凯尔爵爷的父亲。你不认为他们长得很不像吗?”
  若兰正要同意时,麦肯跳进屋中。半晌后,伯爵碎步走进来,手臂下挟著一本书,假发上有一根白羽毛。
  她的目光移向他的格子呢裙,这时已好好的遮掩他的身体。她脑海中跃上来的第一个念头是:他冬天不会著凉吗?
  “很抱歉让你久等了,若兰小姐,”他将书放在壁炉上,然后伸手取暖。“我必须承认,刚才眼镜歪了,不知道谁走进来。麦肯说是你。”
  “对不起打扰你,”她起身走到他身边,目光移向他那个壮观的罐皮囊袋。她知道那背后是什么。“我应该敲门大声一点。”
  他罪衍的微笑道:“麦肯和我有时候是很野的。想必你已经知道在堡中我们是不敲门的,这是苏格兰式的好客之道。”
  她听到麦肯和双胞胎在角落安抚“福宝”。“您的好客之道是首屈一指的。”
  “我?”他目瞪口呆、手足无措。“我只是要安太太对你来者不拒罢了。”他望向艾琳。“晚安,夫人。”
  她从书上抬起目光。“爵爷,您的鱼饵做好了吗?”
  “承蒙你问起来,”他笑著互搓双手。“已经做好,准备钓大鲑鱼了。”
  若兰审视他强壮的双手。他那宽大手掌上的水泡已愈合成粉红色圆圈。那是一双适于挥剑而非清理羽毛的有力大手,但也极适合逗弄孩子和抚摸女人的肌肤。
  “用过晚餐了吗,若兰小姐?”他说道。“你应该大吃一顿的,因为你英勇的救回那个可怜的孩子。”
  若兰饥肠转辅,但她脑中想的不是食物。“我很好,真的。我希望谈谈这次被攻击的事。”
  他蹙眉。“我将记事本带来了,”他心不在焉地说道。“但这不急。我这个做主人的,怎么可以让你饿肚子?”
  “我想今天那个牧羊人和他家人的损失比较重要。”
  “那么咱们来做个交易吧!——这像不像你的口气?”他眼中闪著笑意。看著她困惑的皱眉,他说道:“别管我。”然后他将记事本挟在腋下,拉起她的手。“我们可以到侧厅去,我让安太太为你准备食物,你一面用餐,我们一面谈。晚安,艾琳小姐。”他刻意的注视麦肯和双胞胎,低语道:“有些男爵罪行的细节不宜让大家听到,我打算向你全盘托出。”
  她的手在他手中感到惬意,而且一陈意外的安全感充满地心中。“您真体贴,爵爷。”
  他如一位胸腆的骑士般说道:“请叫我凯尔。”
  她突然渴望与他独处。“也请叫我若兰。”
  他带她离开起居室。一旦她在侧厅坐定,他便告退。几分钟后他回来,将一个盖著的托盘放在她面前。他夸张的掀开布。“内脏、豌豆和马铃薯,”他宣布道,食物冒出热气,迷糊了他的眼镜。“还有一杯新鲜啤酒。”
  若兰垂涎欲滴,但仍递上餐巾。“来,擦擦眼镜。”
  “哦,不,它会自己散去。你吃。”
  他期待的看著她尝第一口。以奶油和蜂蜜调味的马铃薯泥和芜菁入口即化。“好吃!”
  他咧嘴微笑,像孩子般的拍手。“道地的苏格兰菜还是最难以抗拒的吧!”
  “我曾经在欧洲吃过国宴,但是都比不上这个。”在整个用餐时间,她一直专注的看他将头理在记事本上。那浓浓的剑眉衬托著那高挺的鼻梁和优美的额头和颧骨。
  她再度怀疑他的头发是否像假发一样是黑色,或者和他腿上的金褐色毛一样?她战栗的想到她所看到的另一个部位的毛。它们宛如光滑的貂毛,丰盈而柔软。
  “你冷吗?这里的确太通风了。”
  她竟然差点呛到。
  “我去生火。”他走到壁炉,俯身添柴火。背后的裙子危险的升得极高,露出壮硕的大腿和纠结的肌肉。她的下腹再度绷紧,脑中浮现他下体的影像。她直觉的知道他能够纡解她体内的渴望。她看到赤裸的腿交缠,感到炙热的肌肤熨贴,期望碰触他的男性部位,同时让他抚触她感到空虚而湿润的部位。
  她被晕眩所席卷。
  她羞赧于自己生动的幻想,深饮一口啤酒,并告诫自己保持客观的重要性。
  “好了。”他生起火,站起来踱向她,那个皮囊在他腿间摆动——不。她摒退那个念头。
  “吃完了?”他问道,活像一只母松鸡一样活泼轻快。
  “谢谢你,吃完了。非常美味可口。”
  他拿起记事本,扶她站起来。“我们坐到壁炉边好吗?”
  想想那些烧杀淫掠,她告诉自己。“好的,凯尔。你生的火真好。”
  他对她摇摇手指。“若兰,你这样的赞美会剥光我所有的尊严。”
  剥光。她震慑心神,几乎是跑向壁炉边的一张椅子。
  他盘腿坐在炉火前。“这里光线比较好,”他打开书本。“你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炉火在他白色的丝质衬衫上闪耀,将他的腿毛化为黄金。“好,”他拿起一枝铅笔,将书页翻到最后一个项目。他写上今天的日期。“请告诉我这次攻击的细节——多少羊毛被偷,他们造成什么损害等等。我会记下来。”
  他的态度激怒了若兰。“难道你不想知道丽莎的遭遇吗?”
  他的肩膀垮下。“可是你不是希望直截了当吗?”
  “直截了当?”从凯尔的眼睛,她清楚的看到自己。她欲哭无泪,因为他将她视为冰冷无情的人。其他人也这样看她吗?刹那间,改变他对她的看法似乎变得事关重大。
  “我说错话了吗?”他诚恳的表情使她更加难堪。
  “不,凯尔,你说得对,我要感谢你。”
  他困惑的销眉。“谢谢你救了她。”
  和他在一起感到如此自在,若兰想要碰触他,但她克制自己。“『福宝』发现她睡在稻草堆中。”
  “那么她真的没有危险?没有被劫持?”
  “我想是的。丽莎说,当强盗来时,她钻进地板下的一个洞,飞快的逃走。”想到这个孩子的勇敢经历,若兰又说道:“她很早熟。这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大冒险。”
  凯尔笑道:“很好。她从她父亲那里承袭了勇气。两杯黄汤下肚,他可以大谈使民族英雄逊色不已的故事。”
  “我很惊讶他不谈边地勋爵的事,”她说道。“所有其他人似乎都被那个人迷住了!”
  他好奇地审视她。“你也被这种浪漫的传奇迷住了吗?”
  她不安的挑著她断裂的指甲。“我不相信有鬼。”
  “我想也是。一个像你这种身分的女人是不许有这种幻想观念的。”
  又来了,一种拐弯抹角但坦诚的评价。她直觉的知道他认为她不懂情趣。难道他不明白她是职责所在喝?
  她驱散一股无可奈何的哀愁。“正是,凯尔。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些盗匪的长相,以便有人能指认他们?”
  “他们都是同一批人。”他往回翻了几页,将书凑到光线下。“啊,有了,在这里。带头的是一个缺了门牙的男人,有人说他讲话漏风。另一个家伙中等身材、秃头。第三个——”
  “停,”她打断道。“你不必描述了,反正我没有看到他们。你怎知道他们为男爵工作?”
  伯爵狐疑地抬眼看她。“那个缺门牙的管理男爵的牛群。或者,应该说,从我这里偷去的牛。”
  他那慵懒的态度令她光火。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眸子,今天它们是近似榛色而非绿色。他很具吸引力。这位笨拙的伯爵具有某些柔顺的性格。她惊讶自己竟然被这样的懦夫所吸引。或者他只是一位爱好和平的人?
  “怎么了,若兰?你一直心神不宁的。”
  “不,没事。”她回想那个牧羊人的农场。“二十袋羊毛被偷,剪羊毛小屋被毁。林太太的一把梳子不见了,她痛不欲生,因为那上面有她的族徽。”
  他翻回新页,开始纪录。“你的记性真好。”
  “四头母羊以及牧羊人最好的那只羔羊被偷,两只林太太的牧羊犬被杀。”
  “哦!不。”他叹道。“那人必定伤心欲绝,或许还有其他农场遭殃,我会派人去看看。还有别的吗?”
  “这样还不够吗?”若兰说道。
  “我又说错话了吗?”
  她感到疲惫不堪。“没事,爵爷。”
  “你不再叫我凯尔,一定有问题。”他悲哀地说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今晚“朋友”似乎是危险的字眼。“我们是朋友,凯尔。”
  “但如果我更强势一点,你会比较喜欢我。”她张口欲辩,他抬起手。“别否认,我有自知之明,我决定学习用剑。”
  若兰感到哑口无言。“小心不要伤了自己。我可以看看那本书吗?你就用不著读它。”
  他将它紧抓在胸口,歉然说道:“不行,那就像是暴露我的灵魂一样,虽然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还是请你不要。”
  他无心的话使她退缩,她仍镇静地说道:“如果你会不安,我就不坚持。我累了,请容我告退。”
  “哦,当然,我太粗心了。”他站起来伸出手。
  他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吻她的手。“你有迷迭香的味道,多怡人。”然后他送她到阶梯。“好好休息,若兰,希望你作个美梦。”
  第八章
  若兰只身穿过木门,进入那座秘园。她听见墙外站岗士兵模糊的笑声以及牛羊准备入睡的声音。夜空中星光闪烁,上弦月的笑脸嘲弄著一片企图遮蔽一座苏格兰城堡和一位潜行女人的乌云。
  她在斗篷的口袋中塞入一枝腊烛、打火石和刀子,以及赛拉的指南针。如果边地勋爵循著老路,就在午夜前来临,她会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探索地道,以逸待劳。
  她沿著阴影,经过那些巨瓮,来到城堡墙壁和地道入口。那把刀子般大小的古老钥匙在她手中感觉有如长矛。地摸索那扇木门,找到金属的钥匙孔。为了安全起见,门外这边并没有把手。她冲动的将小指伸入钥匙孔中去拉,门悄然打开。
  逻辑告诉她,伯爵有另一把钥匙,但为何他今夜没有锁门?因为他在期待一位固定的秘密访客。
  她潜入门内,点起腊烛,开始探勘地道。她以进来的那扇门和靠近侧厅的那扇门为指标,一一查阅每一个出口。今天早上地躲在一个凹处、颤抖的等伯爵经过。现在她知道那个凹处是通往塔楼的门,伯爵是从他的书房进入地道的。她抗拒到他书房去搜证的冲动;以后还有时间。
  将来也还有时间去探索那座盘旋入黑暗中的塔楼。若兰以推理的方式描绘出地道的图形,然后出来到花园中,将门锁上。
  她在阴影中找到一个藏身处,靠著墙壁屈膝坐下,斗篷披开在四周。她只打了两次呵欠,边地勋爵即进入花园。
  她心跳不已,一阵炙热使她微汗。
  边地勋爵以从容有力的步伐经过喷泉。他的披风翻腾,他像一缕游魂般的掠过巨瓮消失。
  他的足音停下来,夜色中只有喷水声。若兰的脉搏加速。
  “可恶的娘儿们!”他啐道,并且踢或拳击那扇门。“她把门锁起来了。”
  信心减低了她的焦虑。她决定观察他一会儿。她双手捣著嘴,低沉的呼吸著。
  他会怎么办?
  他如困兽般的踱步,以她童年的语言诅咒她。他发誓要扭断她的脖子,教训她不要干预他的事务。
  她倒想看看他如何教训她,她想道。
  他突然停下来,似乎能够直接看穿她。然后他直走到喷泉旁的一张长凳,坐下来,双手撑著膝盖,手掌支著下巴。他的帽檐在他眼睛和鼻梁上投下一道像面罩的阴影。
  “怎么办?”他沉吟道。“怎么办?”
  他绝望的声音离她有数尺远。她渴望阳光或者甚至地口袋中的腊烛光线。
  尽管月光黯淡,她仍能看出他具有迷人的男性化五官。那两片吻去她女性矜持的温柔嘴唇此刻生气的抿著。那曾经爱抚她、呵护她的有力臂膀,此刻被某种沉重的负担压得下垂。她渴望为他除去那份负担。
  “你已经难以自拔了,”他说道,那喉部的抖音就像一首忧郁的歌。“如果你不能忘怀那位姑娘,又怎么能使她看清事实?她和其他养尊处优的外交官没有什么两样。”他乾笑。“除了她没有利用侍女满足兽欲和在基德堡敛财之外。”
  “为什么?”他向月亮祈求。“为什么你要派一位女族人来解救迷失的小孩,并且折磨我的夜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掐死她或爱死她。上天垂怜,我们要这位姑娘。”
  若兰震惊的吞咽,平息喉间的紧绷。他的声音充满痛苦的矛盾和渴望,她心疼的想安慰他并相信他。
  他叹息的拍一下大腿,微笑。“无论如何,她都会偏袒男爵。她身不由己。”他转头仰视地的窗户。“我也是。”
  他跳起来往回走,双手插腰,仰起头,对著她的窗户低吼的诅咒。半晌后他抓起一把碎石子来抛掷。
  石子撞击玻璃。“福宝”出现在窗口,黑色的鼻子凑在窗帘之间。
  边地勋爵抓起另一把石子。“若兰。”他急切的低语道。
  一道战栗穿透她,她抱紧双膝以免自己跳起来回应他。她必须知道他的企图。
  “我数十下,”他开始踱步。“如果她不打开窗户,给我那把该死的钥匙,我就叫她后悔踏进边地。”
  若兰的心下沉。原来他要的不是她是钥匙。但他怎么知道是她拿走的?伯爵告诉他的。这个猜想开启了更多疑窦。这两人的关系有多密切?
  “别叫了,你这只吵闹的畜牲,”他对“福宝”喊道。“去叫那位姑娘来。”他再度丢石头。“一……”
  “福宝”跑开,窗帘落回原样。
  “二……”衬著灰色岩石,边地勋爵的侧影显得巨大。他浑身散发著愤怒、不耐和男性气息,就像金矿对守财奴一样的对她散发诱惑力。
  “福宝”回到窗边,询问的翘著头。
  “去叫她,你这只过大的宠物。”
  “福宝”低哼著,若兰感到光火。他怎么敢一下子说要她,一下子又羞辱她?她推开斗篷的兜帽,准备现身,但停下来,因为边地勋爵开始估量城堡的墙壁。
  若兰屏息。这样魁梧的男人怎么能爬上光滑的石墙?
  在银色月光下,他举起双臂,像一头豹子般的爬上一棵树。她差点叫他回来,一则怕他受伤,一则是想叫他尝尝她的脾气。
  他一面爬,一面不断发出咒骂。
  她站起来溜到花园门口。她必须使他以为她才刚进花园,没有听到他的困境,使他相信她是奉他的命跑来的。
  她看到他努力攀爬,目前离地大约十尺,但离那扇窗户也至少还有十尺。当他离窗抬大约一条手臂距离时,他失去重心,“砰”一声直落到地上。
  她惊呆了。她不该让他冒险的,万一他残废或死去,怎么办?
  “可恶、杀千刀的女人!”
  她松了一口气。
  他挣扎的站起来。“我要将她抓起来打屁股,叫她一个星期都不能坐下来!”
  他不断咒骂的缓缓重新往上爬,他的手碰到窗台。
  “起来,你这个穷极无聊、爱管闲事的外交官。”他凶狠的低语道。
  若兰说:“办不到,因为我清醒得很。”
  “什么?”他咕哝道,然后七手八脚的再度掉到地上。他的身体躺在篱笆之间,穿著马靴的双脚暴露在月光下。
  恐惧切断她的胜利感,她冲向他。
  他一动也不动。帽子掉落,头发像黑色帽子般披在头上。他的面孔衬著一身乌黑的衣服显得格外苍白。
  她双膝落地,检查他脖子上的脉搏。生命的迹象使她略微释然,但他的体热、独特的男性气息以及那扎人的下巴却激发起一股女性的不安。
  她俯身,以脸颊感觉他的呼吸。他张开眼。
  “你来了,姑娘,”他低语道。“没想到你会来。”
  她嗔道:“你怎么还有心情胡言乱语?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骨折?”
  他伸手圈住她的颈项,将她拉向他。“只有心受伤,若兰,”他热情的说道。“都是你害的,你要治好。”
  这比煽情的言词刺激她的欲望。但她太过世故了,她退后。“不,你对我谎报自己的身分。”
  “啊,姑娘。这个是微不足道的,你何必如此在意?”
  “你根本不是养猪的。你是谁?”
  “我是一个身不由己、而且缺乏乐趣的人。今晚给我乐趣吧!”
  诱惑拉扯她,他是她梦想的化身,是一个巧言令色的魔鬼。“你要的是城堡的钥匙,不是我。”
  “我两者都要。”他放开她的一髻头发,凑到鼻端,吸气道:“我比较想谈谈你的秀发,它闻起来像夏日的花园,我发誓这是事实。”
  就像拍打海岸的浪潮,他的温言拉扯著她抗拒的意志。“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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