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病房外的走廊长而寂静，就算日光灯照得如同白日一般，还是让人觉得潮冷。苏小小安静地坐在长椅上，仰头出神地望着头顶的空气。
　　整个长廊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隐约传来了两人的争执声，接着是牡丹一声怒喝。两分钟后，黑虎出了来。他看着苏小小，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苏小小缓缓地站了起来，她突然觉得累了，不再想知道她喘喘不安了一夜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她重重地吐口气，用一种就像累透了的声音说：“牡丹还病着呢，你怎么能惹她生气？”
　　黑虎没有说话，忽然伸手摸上了她的脸。苏小小没有躲，她直直地看着黑虎，两人都沉默着。“好好生活。”黑虎最后只是沉沉地说了一句，收回手，转身离开。
　　苏小小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才发现，这一愣神又把她剩余的活力挤光了，她只觉得身心疲惫。
　　回到房间，牡丹正面朝着她的方向，见她进来了又把轮椅转了过去。苏小小默默地走到她身边，见她还是那张傲冷的脸。
　　牡丹又动手推了轮椅回到床边，她挣扎着站起来，却没有力气，直掉到了苏小小的怀里。“看看，看看，我就整一个废物！”
　　苏小小这才惊觉牡丹是声音沙哑了，牡丹哭过了？她第一次发现牡丹哭。
　　牡丹任由苏小小抱她到床上，安静了半响，又悠悠地叹气。“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呢？”说完，她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这一夜牡丹明显没有入睡，苏小小几次爬起来都见她睁着眼睛。而苏小小明明觉得累极了，但一睡着就被3T08营给吓醒，不到几次天都要蒙蒙发亮了。
　　“小小。”
　　苏小小刚还在迷迷糊糊的合眼，被牡丹那细气的一叫立马清醒了。她连忙爬起来，回应：“什么事？”
　　牡丹没有回话，她安静地躺着，眼底的青黛诉说着她的未眠。她还是沉默了好久，像是在犹豫。
　　苏小小来到她身边，见她的样子，昨晚那阵阵不安再次袭来。“牡丹，你说吧，求你了。”她低声哀求。
　　牡丹望着她。“天狼，让我别说。我想了一整夜，还是不想听他的。”牡丹笑了，眼底却没有笑意。“我知道你喜欢他，一个小姑娘遇上一个英俊又勇敢的男人，陷进去了我不奇怪。但是我没有想到天狼对你，居然这么……”牡丹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个她不愿意相信的声调说：“用情至深。”
　　苏小小抓紧了双手。
　　“你知道，他曾经是我姐夫，看到自己的姐姐爱的人爱上另一个女孩，心里总是不好受的。”牡丹说。“但一切都无所谓了，姐姐已经走了，天狼怀里拥有另一个女人也只是时间长短问题。只要两人相亲相爱也许姐姐看到了也安心了。”她转头望向苏小小。“小小，懂我的意思了吗？”
　　苏小小望着牡丹发愣。
　　“他爱你，比你那幼稚的喜欢可深多了。”牡丹望向窗外，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他们要走了。”
　　苏小小猛地回过神来。“什……么？”
　　牡丹继续说：“知道我们的计划吗？得到三大黑帮的犯罪证据后就上交，然后协助警方捕捉他们。原本是协助的，现在却……”
　　“大叔要去哪里？”苏小小艰难地开口。
　　“他们要亲自去闯青龙帮，九死一生。”牡丹说到最后已经失去了声音。
　　苏小小只觉得脑袋全然一片空白，她貌似听到牡丹再说些什么，然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外面的天慢慢清亮了起来，行人也零零星星地多了。空荡的大街上却见到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在狂奔。
　　苏小小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为什么要拼命地去奔跑，难道有谁在等她吗？那她要到哪里去？直到她跑到了警部总署的门前，她才反应过来牡丹跟她说了这个地方。
　　不到苏小小赶上前去，几辆警车浩浩荡荡地开走了。苏小小的眼泪哗啦一下流了下来，她一边哭着一边追着警车而去。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不安了，也许，也许她和大叔的最后一面……
　　苏小小望着车辆绝尘而去，失神地跌坐在地上。她哭得梨花带雨，肝肠欲断，她不累了，不倦了，不恼了，不怒了，她只是伤心，她只剩下了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苏小小已经呆在公寓里整整三天了，她每天一遍又一遍地在房间里转圈，从门口到书房，从书房到客厅，生生地数尽了走完三层楼的步子。她除了数步子，做得最多的就是坐在天狼曾经住过的房间内，一语不发。
　　除了一个保姆外，苏小小拒绝见任何人，甚至拒绝再陪伴牡丹。现在，除了天狼她谁也不想见。
　　苏小小躺着天狼的床上，听着自己那寂寞的心跳。她早就想过有一天，天狼会离她而去，当初在家里时脑子里想得最多的就是“他终会离开我的！”，明明就知道结果，明明就一直做好准备，但当这一切发生后还是太让人痛苦不堪。
　　天狼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从小丧父，没有童年，因为3T08营的经历导致心理早熟及感情麻木，唯一的亲人是妈妈却抛下她奔向世界各地。突然一个成熟又温暖人心的男人闯入她的世界，为她煮饭，信任她，关心她，疼惜她……给予一切她所缺失的情感。
　　天狼早已渗透进她的生命中，刻骨铭心，撕心裂肺，永不相忘。
　　房门在此时轻轻推开了，男孩站在门边，看到女孩眼角含泪而心疼不已。
　　苏小小坐了起来，泪眼朦胧地望向白锦年，眼里被泪水掩盖的光芒瞬间熄灭。她低下头，留了一个瘦弱的背影给男孩。
　　白锦年慢慢地走向床边，他默默地看着女孩，缓缓弯腰，忍不住抱着了女孩。
　　“小小，你太让人心疼了。”
　　苏小小安静地呆在白锦年的怀里，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在这个空气都要被寂静挤走的房间里，两人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奇怪的姿态。就像在小镇时白锦年用单车载着苏小小，他不说，她不问，任由方向，任由时光，心各所想。
　　“白锦年，我要见白叔叔。”女孩三日来第一次开口，声音黯涩。
　　白锦年愣了半响，放开她，见到的还是那张定格了表情的脸。他回答：“好。”
　　苏小小想的当然是寻找天狼，但白云城严肃地拒绝向她透露他们的行踪。
　　苏小小说：“白叔叔，你也知道赵洪是我的杀父仇人，当初你组织这件事时应该找上我，难道您怀疑我的本领吗？”
　　白云城没有想到一个小女孩说出这番话，有些震惊。
　　“叔叔您可知道我曾经为了找出赵洪而做出了多大的努力？我应该亲手杀了他的！”苏小小的眼里开始渗出泪珠，因仇恨而带出的痛苦包裹在周身泄露的杀气中。
　　白锦年站在一旁暗暗心惊，同时又更加为苏小小感到难过。他不知道苏小小的过去，他一直以为苏小小和天下的女孩一样平平凡凡，只是有着自己独特的个性，却没想到她会经历那么多。
　　“小小，恶人终有他的下场，他会得到法律的制裁的。而个人恩怨，应当放下。”白云城语重心长地说。“小小，你才15岁，不应该留在怨恨中度过，往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你那么年轻，一定要往前看。而且，你的父亲肯定不愿意看到你为了他的事如此痛苦。”
　　苏小小掩面而泣，她从来没有想过父亲会心疼她，她以为父亲是希望她为他报仇的，她从来也没有了解自己的父亲，她以为她把这件事放下，父亲会到梦里谴责她，她以为，她以为，一直都是她以为……
　　“真的吗？叔叔，爸爸不会怪我吗？”苏小小哭着问道。
　　白云城重重地拍两下姑娘的肩膀，十分认真地回答：“真的。你爸爸那么爱你，肯定希望你没有任何心理包袱。”
　　苏小小咬着唇抽泣，没忍住，又哭着趴到白云城的怀里。
　　这就是父亲般的怀抱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气候怡人的八月就要开始了，牡丹也住了一个多月的院了。而苏小小自从放下为父亲报仇这个心结后，就剩下了等待天狼他们归来的这个死结了。
　　牡丹在慢慢地康复中，因为行动不便，于是就好好利用了她的嘴上功夫，把苏小小白锦年医生护士们说得掉了一层皮，是真真的毒舌利嘴之人。但有时这些毒中带益，损中夹暖的话往往让人心服口服。只不过除了苏小小还真没人敢呆在她身边超过半小时，白锦年每呆十分钟一逃，歇五分钟才敢回来，惹得牡丹掐着这个点一直说他。
　　苏小小呆在牡丹身边久，所以见到更多样是牡丹，她心疼牡丹。牡丹平常有人时才那么口舌翻飞，私下只有苏小小时就爱安静地坐着，看着窗外，思绪飘远。这才是真正的牡丹。
　　苏小小同牡丹一样爱做这一件事，也许两人所思所挂的还是同一件事。
　　“我昨晚梦见姐姐了。”
　　牡丹经常会在安静很久后冒出一句话，苏小小已不足为奇，但这一句话还是让她莫名心慌了一下。“玫瑰？她……她还好吗？”苏小小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牡丹转头望向苏小小，眼里波光荡漾。“她说，她现在很幸福，大家都在一起了。”
　　“咣！”
　　苏小小没有听到由自己手里跌破的杯子的声音，她只是紧紧地盯着牡丹，挤出一句话：“你说的是什么疯话呢！”这是她自认识牡丹以来第一次用这种气愤的语气和她说话。她甚至不再控制自己的怒气，不顾牡丹跑了出去。
　　牡丹自嘲：“是啊，什么疯话……”
　　苏小小跑到三楼下，远离光明的建筑，投身于深夜的花园里。她浑身发抖，压抑又压抑，最后还是崩溃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已经一个月了，一个月了，案已破，赵洪也已经死了，该回来的人也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大叔还没有回来？
　　“大叔……大叔你个大骗子！说什么放下……说什么快乐……没有你，你觉得我会做到吗？”苏小小那颗期待天狼回来的心在日子一天天的流逝中，和今天牡丹所说的话中，都快绝望了。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苏小小痛苦得要把心脏从眼中流出来了。
　　////
　　九月要来临时，乃是秋老虎来势汹汹的日子。当所有人都宁死不出空调房时，白锦年仍然每天盯着白花花的太阳往医院跑，牡丹都笑他不再是小白脸而是小包公了。
　　牡丹住了两个多月的院，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当医生宣布她可以出院时，不到半小时牡丹就打包整齐回到公寓了。
　　于是白锦年又开始往公寓来回跑了。
　　关于天狼黑虎的事，时间越来越长，他们的心越来越沉。有时候苏小小半夜在床上醒来，就感到有一种绝望深深地缠着了她。她往往愤怒地赶走这些情绪，翻身睡下后又忍不住泪流满面。就算她不承认、拒绝接受天狼已逝的念头，日子长久，这种念头已经存在她的潜意识里了。
　　她是在自欺欺人人吗？
　　八月二十号，牡丹收拾好东西，戴着一副超大墨镜准备离开。
　　苏小小再一次在牡丹面前情绪失控，她发疯般朝牡丹大吼：“你什么意思！你要去哪？你是不是真当他们死了！”这是这么久以来，苏小小第一次用“死”这个字来形容天狼他们，说完她又忍不住哭泣起来。
　　牡丹那副超大的墨镜已经挡了她所有表情，只听到她那傲冷的声音说：“小小，你也该离开了，小年天天盼着和你一起开学呢。”
　　苏小小剧烈地抽泣，她突然哭着哀求牡丹：“牡丹你别走……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我好怕！我好想等他们回来……”
　　牡丹一动不动，不言不语。
　　苏小小在牡丹面前蹲下，伏在自己怀里哭泣。她真的感到绝望了。
　　“你以为我很好受吗？”牡丹扯着冷笑。“你不知道黑虎最后一个晚上过来是来求我吧？他说一个月后他们回不来就别等了！他求我，这么多年来他一个大男人第一次求我！他甚至不知好歹地逼我承诺！今天，两个月了，我毁约了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发梦，他天天跑我梦里说，你怎么还没走？你怎么还没走啊？你怎么还没走啊？”
　　苏小小抬起头，听着牡丹那已经失去音调的声音。她见不到她的表情，但有一行泪珠已经滑出她的墨镜。
　　“所以啊，小小，承诺别人的事情还是做到比较好。而且……”牡丹望向苏小小，轻轻说：“别等了。”
　　苏小小跌坐在地上，她感到自己的力气一瞬之间全别抽空了。她愣愣地望着牡丹，像是失去了灵魂。
　　牡丹提起所有东西，深深地看一眼苏小小，转身走出公寓。“一切保重。”
　　苏小小的世界已经空白了，里面只有两句话在她的脑海里无限循环地重播着，无止无休，天昏地暗。
　　承诺别人的事情还是做到比较好。
　　别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苏小小又是躲在天狼的房间不吃不喝地沉默了整整两天。白锦年陪在她身边，劝她休息，哄她吃饭，求她开口，甚至甘愿她骂他。但是苏小小只是用越来越差劲的状态来面对他，白锦年快疯了。
　　苏小小累极了，她无力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入睡。她觉得自己浑浑噩噩中有好多回忆环绕在她的脑海里，然后她见到了天狼。她奋力地往前追，可是层层回忆挡在她周围，她推了又推，拨了又拨，终于要追上他了。但是她又停了下来，她见到天狼正微笑着拥抱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呆了。忽然拥抱的两人面向她，天狼笑着说：“小小，我和玫瑰好幸福哦，你也要幸福哦！”
　　苏小小在这时一下子醒了过来，她连忙爬起来，朝四周看了又看，又安静了。
　　小小，我和玫瑰好幸福哦，你也要幸福哦！
　　这句话如此清晰地出现过，好像天狼亲口在她耳边说过一样，挥之不去。
　　“小小。”温柔的少年声音轻轻响起，白锦年走了进来站在苏小小面前。“小小，我们回家吧，我好怀念带着耳机听歌的你。”
　　苏小小望向少年，见到他眼里的担忧与心疼，竟使她的心也隐隐作痛起来。
　　“我们回家好吗？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苏小小愣愣地望着他，嘴唇动了又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好。”
　　白锦年也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苏小小会答应，他以为苏小小会不理会。他高兴得语无伦次起来：“那，我们先喝粥吧，你的胃肯定好难受吧？”
　　苏小小沉默地接受白锦年的一切照顾，收拾完毕，他们从公寓出来。苏小小被阳光照得有些刺眼，她张开手去挡，又从指缝中去看那些生机勃勃的树木。
　　世界依然在正常运转，没有因为谁的消失而静止。它无视每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它忽略每一条鲜活的生命，呵，它是那么的温柔而又残忍。
　　白云城早在外面等着他们，他上前接过苏小小手中的东西，对她语重心长地说：“小小，不要轻易软弱下来，要知道你身边还有很多在陪着你的人。”
　　苏小小望着白云城，忽然明白了她这段时间来太过自私了，她只是一昧地沉溺在失去天狼的痛苦中，却没有考虑到她周围还有人在为她的痛苦而痛苦着。“对不起。”
　　“没事的！”白锦年连忙回答。
　　白云城笑了，他拍着两个孩子的肩膀说：“好了！既然明白了，那我们就回家吧！”
　　苏小小点头，跟着他们上了车。她在车里往外瞧那棟暂时收留了她的公寓，里面还留着她的伤心和绝望，那是她着一生以来最为丰富沉重的感情。今天这一去，一切该尘埃落定了吧？
　　是的，牡丹说的对，承诺别人的还是做得比较好，当初大叔要她答应要放下，虽然她如今做不到，但答应了，总有一天会做得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8　章

　　仿佛一切回到了原点，苏小小回到了小镇，然后迎来了她的高三开学仪式。对于校园里流传着她消失了近三个月的各种传言，她没有理会，她依然是那个清淡得如同小龙女的苏小小。只是她身边多了一个人，就是她的同桌白锦年。温柔校草白锦年正和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在交往中，这条传闻让苏小小更加引人注目。
　　当事人苏小小很淡定，她照常上课睡觉与逃学，下课坐在路边听歌，不过身边多了一个同样在听歌的白锦年。有时候她会转头望向身边的男孩，只觉得世事无常，如果当初在她正暗恋他时能这般坐在一起，那她的生命里肯定又多了好多色彩。
　　“看什么？小龙女。”白锦年笑着说。
　　苏小小翻白眼，她不甘示弱地说：“姑姑在看你呢，过儿。”
　　白锦年哈哈大笑起来，他仰望着天空，不由得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