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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声哥哥，然后什么话也不说，只知道在电话里放声大哭，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谷裕肯定是出大事了！
第二十九章　　双鹰际会
“谷裕，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你别哭啊！有事就好好说嘛。”我在电话里紧张地喊着，可谷裕回应我的只有悲恸的哭声。

　　谷裕向来坚强勇敢，能让他哭成这样子的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他要是再不说我就要急疯了！

　　在问不出什么结果的情况下，我用教训的口吻安慰起了他：“谷裕，你是男子汉，就算天塌下来了也要用肩膀撑起来，你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让哥哥和你一起承担得了，别动不动就哭，跟个姑娘似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要不要我到北京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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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到了我的斥责，谷裕平静了下来，用极为凄凉的语调对我说：“哥，你好好的照顾好父母吧，我对不起他们，我也对不起你。”

　　谷裕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话外音让我感到颤栗，我又急又气又怕，忍不住大发雷霆，冲着电话怒吼起来：“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点告诉我！”

　　“哥，医生说我得了癌症，我怕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家里就全靠你了。”

　　我如遭雷击，当时就愣住了。正值青春年少的阳光男孩，才华横溢的名校骄子，竟然得了癌症？！而且吉凶未卜，生死难料，这现实未免也太残酷了吧。

　　这消息给我的打击丝毫不亚于小芳的离去，但这是另一种类型的伤痛。谷裕是我弟弟，我们感情向来深厚，我从心底对他有一种关爱儿子的情节，也就是说我正在遭受的是类似于即将失去爱子的痛苦，我心里难受极了，脑子里乱成一团糟。

　　我握着手机沉默了许久，对在另一端沉默的弟弟说：“谷裕，医生说的话未必就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们还有的是希望，你要坚强一点啊，我马上就坐飞机到北京去看你。”

　　我哽咽的嗓音出卖了我伪装的坚强，谷裕马上反过来安慰我：“哥哥，你也不要太难过，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让你们替我担心，但医生说动手术之前必须要亲人签字，没办法，我只好告诉你了，你买好机票后给我说一声，我到首都机场去接你，我现在感觉身体没什么问题。”

　　多么懂事的弟弟！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挂断电话后蹲在地上一阵痛哭，把悲伤宣泄得差不多了，然后擦干眼泪，回旅馆匆匆收拾好行囊，打了个出租车直奔贵阳龙洞堡机场，顺利办完登机的手续，满怀愁思地瘫坐在机舱内属于我的座位上。

　　不知道什么原因，飞机没能准点起飞，我闭着眼睛，背靠座位极力控制着心中的焦虑和烦躁，旁边两人大声的对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的左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男子，年轻男子捧着航空公司的宣传杂志对中年男人说：“二叔，你看这西南航空公司的图标象不象报纸上登载的黑鹰。”

　　“你是说报纸上经常报道的那个行侠仗义的黑鹰？让我看看……你还别说，这图标和黑鹰名片上的黑鹰真的很象，我估计黑鹰要是乘坐西南航空公司的飞机，肯定能免费坐头等舱。”中年男人说。

　　“我们公司经理还真说过这话，可惜黑鹰从来就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就算他在我们飞机上也没人能认出来，而且象黑鹰这样的大侠也不会把买一张机票的钱放在眼里。”站在我们座位旁边的漂亮空姐也跟着插话。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把黑鹰叫做大侠，心中顿生许多感慨，金庸老先生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可见要评“大侠”这样的职称要求还是蛮高的，而我只是用三脚猫功夫惩治了一些坏蛋蟊贼，为社会风气的净化荡出了几丝波纹，又怎敢担大侠的美名？

　　“据说黑鹰有几百万的身价，用钱那是挥金如土，上次海南有个农民工因为包工头跑了，拿不到工钱，连家都回不了，只好在街上乞讨，后来被黑鹰遇上了，黑鹰拿出三千元给他做路费，那笔钱用来买一张飞机票不就绰绰有余了吗。”中年男子说。

　　我在想，这些传闻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我的公司现在的总资产也就七十多万，居然被炒成了几百万，看来他们只是在毫无根据的瞎吹而已。我花钱其实是挺寒酸的，我每到一个地方都是找最便宜的旅馆住，我穿的衣服很少买名牌，吃得也特别随便，一个人就餐从不铺张浪费，就这样还叫挥金如土？这样的传言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海南那个农民工是因为家中的老母生病了，家里急需钱用，他急着赶回家，可包工头偏在这时候不见了踪影，这农民工兄弟只好在大街上哭诉求助，我见他实在可怜，只好出手相帮。为了追查这缺德的包工头的下落，我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辗转四个省，终于在河南南阳将这个叫王长有的家伙抓住。我威胁他说如果他不把亏欠民工的工钱如数退还，我就要用最残忍的手段取他性命，王长有魂都吓掉了，不得不把贪的血汗钱分别寄还给被拖欠的农民工。为了让王长有长记性，我脱光了他的上半身衣服，把他吊在电线杆子上，用钢笔在他肚皮上写下了他的罪行，留下了黑鹰的名号，这件事被河南的各大媒体和中央的一些权威新闻媒体竟相报道，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要说身价，我看还是网上的黑鹰身价高，少说也有几千万，你不知道现在点击黑鹰的人多得不得了，那人赚钱肯定厉害得很。”年轻男子神情有些夸张地说。

　　他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网上黑鹰？我知道他说的网是指互联网，难道我的事迹被拿到网上炒作去了？也不对呀，几条新闻赢得的点击率不可能让某个人赚到那么多钱吧！

　　中年男人和我一样对互联网不甚了解，他问年轻男子说：“什么网上黑鹰，黑鹰在网上也那么有名气吗？”

　　“我说的这个黑鹰不是你说的那个黑鹰，有个人办了个网站，名叫黑鹰网，网民们管办网站的那人叫网络黑鹰，黑鹰网的点击率现在出奇的高，网站靠的不就是点击率吗，所以我觉得网络黑鹰的身价肯定不比现实中那黑鹰的身价低。”年轻男子解释说。

　　空姐又插话了，“才不是呢，你说的那黑鹰网站是不营利的，那上面的所有软件都是免费下载和升级，我的同学就在上面下载了好多有用的工具软件，如果那是商业网站的话，赚钱是必然的事情，可那网络黑鹰和现实中的黑鹰一样，都是在不同的空间中行侠仗义而已，我的同学说网上的黑鹰是网络世界里的侠客，生活中的黑鹰是现实世界中的侠客，这两个黑鹰的名声和影响力不分高下，都让人敬仰和尊重。”

　　在这个信息时代，互联网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方式，但我还是以传统型的方式生活着，所以对网络的有关知识了解得非常少，我没有想到网络上也有黑鹰，而且还在网上行侠仗义，我不明白彼黑鹰是用什么方式体现侠义精神的，我既觉得玄妙又觉得有趣，要是有机会和那个网络黑鹰见上一面，应该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心里想。

　　“那个网络黑鹰身价再高也不过是存在于虚拟世界，我们要是遇上了坏人或者其它危险，网络黑鹰根本就帮不上什么，我还是喜欢现实生活中的黑鹰。”中年男人说。

　　“我喜欢网络黑鹰，我同学说黑鹰网上的黑鹰杀毒软件一年只升级一次，就能杀灭这一年中出现的多数新病毒，那个网络黑鹰太有才了。”空姐说。

　　他们就谁喜欢谁的问题争论了好久，我始终不发一言，听他们阐述各自的观点。飞机启动了，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周围的其它声响，每个人都安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系上安全带，随着这现代化的庞然怪物穿入了云霄。

　　下飞机后，我刚到出口，谷裕就在人群中兴奋地冲我高喊：“哥哥，我在这儿！”

　　我看见谷裕了！三年多时间没见面，他的长相并无明显的变化，五官依旧俊朗，眉目仍然清秀，面色比以前白皙，鼻梁上多了一副金属框架的眼镜，让他显得温文尔雅，书生气十足，可眼神中透露出的坚毅、沉稳又让他英气逼人，魅力非凡。

　　谷裕的身高已经赶上我了，他的穿着很休闲很随意，但干净整洁，搭配得体，整体上透露出一股独特而又迷人的气质。没想到小时候总流着鼻脓、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的小黑孩竟然出落成了这等人才，我心里荡过了一丝骄傲，突然又想起此行来北京的目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谷裕见了我，丝毫没有表露出身患绝症的萎靡和颓伤，他跑过来情不自禁地和我紧紧相拥，对我的依恋很自然地流露了出来。我们狂热的举动吸引了周围众多好奇的目光，我还清楚地听到了旁边一个女子惊叹的声音，“哇，好帅的两个小伙子，长得那么相象！”

　　我们走出航站楼的大门，谷裕挥手要了个出租车，司机直接把我们送到了清华大学里面一个很气派的宾馆。谷裕收到我定好机票的短信息后，马上就给我预定好了房间，小家伙现在比我有钱多了，出资给老家修公路一掷十万，帮扶贫困大学生出手阔绰，那气度和觉悟远非我所能及，给我定的房间自然很有档次。我责怪谷裕太奢侈，他说比这便宜的只有地下客房，里面太闷，干脆就住舒服一点的得了，他到美国去参加程序设计比赛那次，虽然只获了二等奖，但也得了八万美元的奖金。我一听，这够厉害了，一笔奖金就差不多可以买下我辛苦几年创立的公司了。

　　当天晚上，谷裕没回寝室，兄弟俩住在宾馆里没完没了地聊，连晚饭都是让服务员送到房间里去，小家伙怕有人打扰我们兄弟俩的谈话，还故意把手机关了，他现在身兼两个软件公司的技术顾问，还是清华大学几个院系的网络维护人员，只要手机开着，他的事情就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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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裕的病情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他的左胫骨上长了个比鸡蛋稍小一点的瘤子，平常都不疼不痒，谷裕也没在意，最近走路的时候感觉隐隐着痛，就到医院去检查，医生说是恶性肿瘤，要么将左膝以下的部分截掉，要么就等死。对于一个正值风华正茂的少年骏才而言，这两个选项都是极为残酷的，所以谷裕听到医生冷冰冰的结论后，他的心情异常消沉和绝望，一个人挺不住这样的打击了，才在电话里向我哭诉，他说只要听到了我的声音，他在精神上就得到了救助。

　　谷裕马上就面临毕业了，课程早已结束，毕业论文也顺利通过，眼下他正等着办毕业证和离校手续，所以现在住院治疗不会对学业方面造成任何影响。一提到毕业，我就对他的毕业去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谷裕有些为难地对我说：“哥哥，我现在有几个选择，我觉得很难取舍，正准备征求你的意见呢，美国哥伦比亚大学那边主动和我联系，让我到他们那儿去留学深造，学费全部由他们出；系里面要我留下来读研究生，导师都给我联系好了；北京有几家知名的软件开发公司也给我开出了优厚的待遇条件，有一家说只要我去他们那儿，马上就给我一套住房，还让我担任技术部的副总经理，但必须在他们单位工作至少满五年才能考虑去留，否则就要交数目不小的违约金；还有一家出钱让我读研究生，读书期间要在公司兼职，毕业后必须回公司工作八年，读书期间给我按高管人员发工资；微软公司也派人来和我联系过，让我到他们那儿去发展；上星期三国家安全厅还派人来对我进行考查和面试，好象一定要让我到他们那儿去。等我动手术截肢以后，我看他们谁还来要我一个残废人？”说到最后谷裕的神情变得沮丧起来了。

　　“现在手术是什么情况还说不准呢，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就算截了肢，对你一个脑力劳动者而言也没多大影响。国家安全厅怎么会主动来找你呢？看来你名气真不小啊。”

　　“不是名气大小的事，只怪我无聊，我上网的时候去出于好奇心理，去查看了我们国家安全厅的一些资料，上面的确有很多我不了解但又很感兴趣的资料，比如对国家和人民安全构成威胁的一些组织和团体的信息，上面都有非常详细的数据，我们黑牛村前些年流行的一个叫‘门徒会’的组织，他们的资料在上面都有……”

　　“那些资料应该都是保密的吧，你想看就能看吗？哦，原来你是黑客！你那行为可不光彩，也不应该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干的。”

　　“我承认我是一个黑客，但我并没有黑谁，也没有干出格和过分的事情，美国五角大楼的保密资料我都偷看过，但都只是些一般的机密文件，高级机密和绝密的东西他们根本就不会放在网上。安全厅的数据库被我看了以后，我没有作任何记录，在离开的时候我还给他们留下了如何防止黑客闯入的建议，他们很快就采纳了，结果我第二次花了很长时间才成功登陆。我又给他们指出了他们防范上的漏洞，于是他们不停地提高安全防护的级别，我不断地破译他们的指令，感觉这样的游戏挺有意思的，我敢说现在我们国家安全厅的电脑系统，其安全防护措施是最棒的，那都是我跟他们玩的结果，现在我想进去，恐怕要花几天的时间才能得手，嘿嘿！”谷裕天真地笑了起来，一脸淘气的表情又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蔫儿淘的那个小黑孩谷裕。

　　“你这么放肆地调戏他们，浪费他们的精力，就不怕担当一个威胁国家安全的罪名，就不怕他们来抓你？”

　　“他们知道我没有恶意，但让我想不到的是安全厅里的电脑高手也蛮厉害的。我自己制作的上网工具，能够在一秒钟内随机改变六次IP地址，就这样他们都能锁定我的具体位置，还悄悄地掌握了我所有的资料，有一次我进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照片和简历被登在了一个很显眼的位置，好象是故意贴给我看的，图片旁边还有他们标注的特别说明：‘谷裕，网络黑客，多次侵入国家安全厅电脑系统，危险级别，三星级。’我看了后大吃一惊，虽然被他们定性为三颗星的恐怖分子，但我相信他们只是在跟我开玩笑而已，真正让我惊叹的是他们的办事能力，他们把与我有关的资料调查得太详细了，咱外公以前是大地主，父亲只有小学文化程度，姐姐现在是中学教师等等情况，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也就是通过他们对我所做的调查，才让我知道了另外一个惊天大秘密，连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那是真的……”谷裕说到了这儿就没了下文，脸上露出几分诡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直盯着我。

　　我正听得兴致勃勃，谷裕的嘎然而止吊足了我的胃口，我只好用央求的口吻对他说：“什么秘密，你快点说嘛。”

　　和我面对面坐着的谷裕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重新坐下，他抓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地说：“没想到，我的哥哥就是这两年走红江湖的、大名鼎鼎的黑鹰，就是那个行侠仗义、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的黑鹰，哥哥，你真是好样的，我爱你！我真的为你感到骄傲！”谷裕说得很诚恳，很动情。

　　我听了也暗自吃惊，国家安全厅的人也真有能耐，差不多是手眼通天了，不过这也让人觉得欣慰，有这样的一批人为我们国家的安全工作，我们也该放心了。我微笑着对谷裕说：“其实我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还是被安全厅的人知道了底细，你知道，我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遇上了看不惯的事情就要站出来管管闲事。我故意让黑鹰出名，只是想扩大一点正面的影响而已。”

　　“开始我看到一些有关黑鹰的报道，马上就成了黑鹰的崇拜者，我觉得这个黑鹰的处事风格好象你呀，心里在猜想这黑鹰跟我哥在一起肯定能成为好朋友，压根儿就没想到你就是黑鹰，看了安全厅的情报后，我激动得不得了，因为安全厅的情报应该是没错的，你就是黑鹰这毋庸置疑，我真想逢人就说：你们知道吗，黑鹰就是我的哥哥。”

　　“我干的只不过是体力活，只要有正义感、同情心，再加上不惧邪恶的胆气和一点防身的功夫就可以了，我今天在飞机上听人说，网络上也有个黑鹰，你经常上网，应该知道吧，那黑鹰才叫厉害呢，人家干的是技术活儿，靠的是才华，而且视钱财如粪土，在网络世界里行侠仗义，那影响比我强多了，我不懂网络，所以那个黑鹰在我眼里挺神秘的。”

　　谷裕听我说完，小心翼翼地问我：“哥，你是听别人这么说，还是你自己是这么想？”

　　“别人是这么说，我也是这么想，怎么啦？你有不同的看法？难道你认为网上的黑鹰不如我”

　　谷裕的表情激动之中带着几分羞涩，他笑着对我说：“网上的黑鹰肯定不如你，因为他是你用自己辍学的代价培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