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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拦道：“别急。听大人把话说完吧。大人，仙儿究竟是什么脉，你就直说吧。”

“嗯，这个……她的脉好像是喜脉呢。你们说，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在这深宫里又无男人，怎么会是喜脉呢？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不行，我得再去看看，是不是我看错了。”他站起身来，却见抱琴和元春一脸平静的样子，心里反倒诧异。

抱琴和元春对望一眼，便低头默然无语。

欧阳逸飞这才看出蹊跷来了，重新坐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贾小姐，你能不能跟在下说说？”

元春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出口，有些为难，欲说还休。

欧阳逸飞忍不住又道：“这真是奇怪也哉这丫头，跟什么人不清不白了？这肚里的孩子会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的？”

抱琴道：“大人，我求您了，您别跟别人说，这可是要杀头的呀”

“不说也行。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作的这个孽。”

“这个……”抱琴也为难了。因为如果说仙儿肚子里的是皇上的孩子，那皇上是什么时候跟她欢好的呢？若是说顶替元春而成的，那这也是欺君大罪。

欧阳逸飞见两人都面露难色，言辞吞吐，更是好奇心大盛，便有心要捉弄她们一下，便站起身来，提起药箱道：“你们不说也罢，在下先告辞了。这事发生在宫里，既然在下知道了，便有责任向皇上禀报实情，不然在下也担不起这个责任。”说完便作势要走。

抱琴忙拦住道：“大人，别……”

元春便止了抱琴道：“抱琴，别拦着大人了。欧阳大人要去禀报，就让他去禀报好了。这也是他的本分。大不了，我们就等着皇上来问罪，要杀要剐也就随皇上的意思了。”

“这……”抱琴哭丧着脸，不敢再拦着欧阳逸飞了。

欧阳逸飞此时倒不走了，放下药箱，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道：“嘿嘿，贾小姐要在下走，在下却偏偏不走了。别说是在下了，便是随便一个什么男人也不忍心把你们这屋里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都绝路上推吧。所以，在下不但不会去告发，而且还准备给你们出点子，帮一帮你们。”

抱琴又惊又喜，忙道：“大人，你肯帮我们？你知道怎么想法子？”

欧阳逸飞看了元春一眼，见她仍然不语，便道：“这事在下还得担着天大的风险呢。只不过，在下还得知道事情的原委才能帮你们哪。”

抱琴不敢擅自作主，只看向元春。

元春这才坐下，淡淡地道：“既然欧阳大人肯帮我们，那便不是外人。小女子便给大人说出实情，还望大人不要太过吃惊，还需信守诺言，保守秘密。”

“那是一定的。一定。”欧阳逸飞连连点头。

“其实，仙儿肚里的孩子是皇上的。”元春沉静地说出事实。

“什么？”欧阳逸飞很吃惊，但转瞬便也恍然，“皇上来过这里？哦，对了，这院里住着这么几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他不惦记才怪呢。只是……皇上应该先找贾小姐才是呀，怎么会先临幸仙儿这个丫头呢？”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抱琴插嘴道：“皇上本来是要我们小姐侍寝的。只是……小姐不方便，便临时让仙儿替了小姐，所以才会这样的呀。”

这话元春倒不好说，就让抱琴说下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欧阳逸飞总算是明白了，但又想到一个问题，“仙儿有孕了，皇上至今还无子嗣，这是大喜事呀，若是让皇上和太后知道了，只怕还会大加赏赐呢。那你们怎么会不高兴的样子，这样一种表情呢？”

抱琴再看元春一眼，然后才道：“仙儿替换小姐的事情，是悄悄的，皇上并不知道，还一直是小姐呢。”

欧阳逸飞这才又明白了，想一想，还真有些问题，便道：“这倒真不好办了。皇上那里你们是怎么蒙混过去的？不对呀，贾小姐和仙儿长得不是很像，皇上怎么会没察觉呢？”

抱琴解释道：“皇上喝醉了，又摸着黑……”

“哦。”欧阳逸飞明白了。

“欧阳大人，这些都不是重点。你刚才说要帮我们，你说，这样个局面，怎么办才好呢？”元春不想在这些问题上纠缠，便直入主题。

欧阳逸飞挠挠头，道：“这个嘛，在下还一时没想出办法。但仙儿那里，安胎养息，还是需要在下的。所以，过上三五天，在下便会过来给她把脉安胎。毕竟这是皇上的骨血，不能大意了。以后该怎么办，容在下慢慢想吧。”

元春不禁淡淡一笑，道：“欧阳大人一番好意，小女子先多谢了。这个解决的法子嘛，以后大家都想一想。目前是先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到时候就有办法了。”

“就是这个话。在下也是这么想的。贾小姐这么冰雪聪明的人，这一点问题应该是难不到的吧。”欧阳逸飞忙赞同。

抱琴不禁道：“大人刚才不是一直说要帮我们的，怎么这时候又让我们小姐自己想办法了？”

欧阳逸飞讪讪一笑：“嘿嘿，我脑子笨，没你们家小姐聪明，所以，我还是甘拜下风为是。跟你们跑跑腿，打打杂，你们不嫌弃就好。”

元春不禁又一笑：“欧阳大人如果笨，天下就没几个聪明的人了。”忽然想到一事，便道：“大人，听说你们欧阳家有人到北静王府去看过病，那病人怎么样了？”

欧阳逸飞听元春这么一问，心里不禁一动，重新盯着元春看了几眼，才问道：“贾小姐的闺名可是叫‘元春’的？”

抱琴忙道：“大胆我们小姐的闺名可是你能叫的？”

还没等元春反应，欧阳逸飞便点头道：“哦，那就是了。”面向元春道：“在下实在是有个疑问想问问贾小姐，请问你和水王爷是怎么认识的？”

第一卷　三春争及初春景　18、疑生病却诊害喜事　偶打听竟闻断肠信2

18、疑生病却诊害喜事　偶打听竟闻断肠信2

抱琴又道：“你胡说。我们小姐什么时候认识那什么王爷了？我们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时候去结交那些不三不四的男子了？”

欧阳逸飞不禁一笑：“那水王爷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男子，他可是当今丽妃娘娘的亲弟弟，是北静王府的王爷，你们小姐认识他，还不至于会辱没你们小姐。”

抱琴此时倒想起来了，她也曾陪了元春去过北静王府，也见过水溶，果真是玉树临风、儒雅俊朗的翩翩佳公子。若是配小姐，倒还真配得上，只可惜小姐已经进宫，是皇上的女人，那水王爷也只是镜花水月而已了。

元春这才道：“欧阳大人究竟想知道什么？小女子不过听丽妃娘娘说起过她请你们欧阳家的人去给她弟弟看病，我看见大人，想起这事来，关心问一下，以后也好给丽妃娘娘说起，这也有错吗？”

欧阳逸飞又一笑：“贾小姐没错。那错的就是那至今性命尚不可知保得住还是保不住的可怜的水王爷了。”

这话听在元春耳朵里，大吃了一惊：“王爷怎么了？为什么说性命保得住保不住？”

欧阳逸飞再一笑：“既然贾小姐不认识什么水王爷，又何必如此关心呢？算了，在下在此耽搁太久了，该走了。”说完站起身，又要走。

元春此时方寸大乱，忙也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欧阳逸飞的胳膊，道：“欧阳大人请留步。小女子有些话想请教大人。”

欧阳逸飞见元春如此肯自降身份，要请教他说话，也便不敢再拿腔作势，忙笑道：“只要是小姐的吩咐，在下没有不从的。”

元春此时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还拉着人家的胳膊，便又忙放了手，对抱琴道：“你到外面看着人，我有话跟欧阳大人说。”

抱琴也听出元春和那个什么水王爷有一些问题了，也很想听下文，但元春让她出去望风看人，不得不去，只得咕嘟着嘴出去了。

这里欧阳逸飞便问元春：“贾小姐，你不会再说不认识水王爷了吧。”

元春不答反问道：“欧阳大人，请问你刚才说王爷性命保得住保不住是什么意思？”

欧阳逸飞此时见元春脸色凝重，也不敢再开玩笑，道：“在下两个月前受丽妃娘娘的委托到北静王府去给水王爷看病。在下去的时候，王爷已经昏迷，嘴里不断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叫的是‘元春妹妹’，刚才抱琴也承认了，贾小姐的闺名就是元春，那也就是说，王爷叫的是贾小姐的名字。”

“王爷究竟怎么样了？你快说呀。”元春急得打断欧阳逸飞的话。

“贾小姐也别急，听在下把话说完。在下把了王爷的脉，发现他身体极度虚弱，发热畏寒，神智不清，嘴里净说胡话，其实他已经风寒已入骨。说得严重一点就是病入膏肓。虽然只是风寒，但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已成顽疾，肺腑都已受了很大伤损。在下用汤药调理，也只控制病情的恶化。要完全把体内风寒除去，还得先固本培元，待身体强壮一些了，再下猛药，驱逐寒毒。那这就要颇费一番手脚，还要时间。并且，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做成这些，因为王爷现在每天只靠灌些参汤续命，哪里还能指望把身子养得强健一些呢。”

元春一听，肚肠寸断，五内俱焚。一边又自责不已。若是当初自己不出声，也就不会引起水溶故意挨冻受寒痴心等待。但是出了声，他也等了，若是自己早些去看他，也不至于让他长期挨冻，风寒入骨了。

她忽地跪在欧阳逸飞面前，伏下身道：“欧阳大人，小女子求大人救救水王爷。只要能救回王爷的性命，小女子愿肝脑涂地，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便是取了小女子的命去，能换回王爷的性命，小女子也愿意”

欧阳逸飞倒吓了一跳，忙扶了元春起来，叹道：“水王爷好福气有这么一个神仙一般的红fen知己为他不惜舍去性命，倒真让在下羡慕不已。”忽地看到元春手上的紫玉镯，惊道：“这玉镯贾小姐是从哪里得来的？”

元春忙用袖子遮了如春葱般的纤纤玉手，才道：“小女子的母亲给小女子的。听母亲说，这镯子有些特殊的功效。小女子不懂那些，只是母亲给的，当是小心珍重，要带在身边的。”

欧阳逸飞笑道：“贾小姐能不能再把那镯子给在下看一看？”

元春不得已，把镯子从手腕中褪下，递给了欧阳逸飞。

欧阳逸飞对了光，仔细看了看，啧啧称奇道：“想不到在下今生竟也能看见这神奇的紫晶星石”也不等元春问，自己先就说道：“这紫晶星石，在上古的药典上偶有记载，说这紫晶星石，不但能驱毒，还能治百病。对练武之人来说，又是提升功力的法宝。”

元春心里一动，便问：“那，这镯子能治王爷的病吗？”

欧阳逸飞想了想，点头道：“应该能治的。不过，在下也知道，这紫晶石对体虚之人不适用，反而有害。在下想来，要治王爷的病，还得有一个内力深厚之人，把内力注入他的体内，护住他的肺腑，再用这紫晶星石给他驱寒毒，便可望痊愈了。”

“真的？”元春心里一喜，便也顾不得礼节，一把拉了欧阳逸飞的手，摇晃道：“欧阳大人，要真能这样，就太好了。您说，这具体怎么施为？”

欧阳逸飞此时手被元春握住，感受着那软嫩柔滑，身子也变得有些轻飘飘的了，笑道：“小姐不用着急。在下知道小姐身怀绝技，内功深厚，所以，这水王爷的病当是没问题的了。”

元春听了，心里一惊，忙收了手，退了一步，道：“欧阳大人说笑了，小女子只是闺阁弱女子，哪有什么本事”

欧阳逸飞不禁大笑：“若是贾小姐没本事，这天下还有谁有本事在下虽然只是一个大夫，却也略通武术，华佗祖师的五禽戏在下是常练的，对于人体的呼吸之法也颇有研究心得。在下从第一次到小姐屋里，便知道小姐必是练过内功之人，不想，几年之后，小姐的功力竟增长得如此迅速，与当今的高手相比，应是不逊色的。所以，贾小姐也不必再瞒在下了。”

元春见欧阳逸飞说得头头是道，不能再辩解，也只低头不说话了。

欧阳逸飞道：“贾小姐这身功力，加上紫晶星石，水王爷的命算是无碍了。不过，贾小姐在这深宫里，如何出得宫去救人呢？”

元春道：“这个就不劳大人费神了。小女子自有安排。大人，你就教小女子这治病的法子吧。”

欧阳逸飞道：“这个很复杂的，一时半会也教不会。并且这个涉及内力输送的速度和强度，在下得时时观察，随时提醒变化，否则多一分便能催送他的性命，反倒是害人，不是救人了。所以，真要救水王爷的命，不是你一个人能办到的，必须我们两个人同时在场才行的。”

元春皱眉道：“那怎么办？”想了想，又道：“不如我们约一个地方，今晚就在那里会合，然后一起到北静王府去。”

“这样最好。”欧阳逸飞点头道，“不过，小姐你最好乔装一下，不能让王府里的人看出是宫里面出来的人。”

“那就这样吧。多谢大人提醒。大人，小女子还有一事不明，你是怎么知道小女子的闺名的？”

“这个嘛，小姐冰雪聪明，应该不难想到的。当初在下到北静王府看病，水王爷已是半昏迷状态，嘴里说着胡话，语音含混，不过在下却还能听得见他总提到他的‘元春妹妹’，只是在下那时倒还想不到是贾小姐你而已。但今日里见小姐如此关心，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元春不再否认，有些羞涩地一笑，才道：“欧阳大人已经明白我和王爷的心思，还请大人能成全，救了王爷性命，便是救了元春的性命。元春便是粉骨碎身也无以回报了。”

欧阳逸飞见元春亲口承认了和水溶的关系，心是有些酸酸的。当初他只听见元春的声音便已倾心不已，后又亲见了绝世的容颜和风姿，心里更是倾慕不已，只是心里也明白她是皇上的女人，不敢表露一丁半点，但愿自己能为她做一些事，能多看几眼，能多听听声音便也心满意足。如今佳人心中另有他人，他的心里便徒增了几许伤感和失落。还得强笑道：“小姐客气了。医者父母心，治病救人，是分内之事，不必挂心的。”

元春想了想，道：“晚上在皇城根相候，不见不散。”

“好，待入夜在下便赶了马车去恭候小姐。”

元春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便道：“今儿也不早了，大人早些回去，准备准备吧。”

欧阳逸飞见元春已在下逐客令了，不得已站起身来，道：“小姐自己也当心一些。这皇宫里，藏龙卧虎，可不能跟人撞见了，冲突起来，就惹了大乱子了。”

第一卷　三春争及初春景　19、乔装扮夜访北王府　全施为力救水王爷1

19、乔装扮夜访北王府　全施为力救水王爷1

“这个我知道。多谢大人挂心。”

欧阳逸飞只得提起药箱，又道：“仙儿的安胎药，你让抱琴姐姐跟在下一起到太医院里去取了来，煎了给她吃。平日也不能让她再劳动了，只是也别老躺着，对孩子反倒不好，还是多出来晒晒太阳吧。她的事，在下也想过了，还是小姐自己寻个时机回禀了皇上才好。”

元春答应着，叫了抱琴进来，吩咐她随了欧阳逸飞去太医院取药。

抱琴自然乐意，欢欢喜喜地跟了欧阳逸飞走了。

（十九）乔装扮夜访北王府　全施为力救水王爷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元春便忙忙地换夜行衣。

抱琴道；“小姐又要出去？万一皇上今晚来了，可如何是好？”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抱琴，一切都由你安排了吧。”

抱琴看着元春道：“小姐便是去救那水王爷，对吧？你们说的话，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你和那水王爷真有事？”

元春不理她，自顾自换衣服，抱琴无奈何，也只得帮着她换，一边又道：“小姐，你救人是可以，可别真做出什么事来。不然，以后让皇上知道了，可不得了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呢。到时候，我怎么向老太太和太太交差？”

元春有些不耐烦起来，道：“抱琴，你别说了。我心里本来就乱，哪还禁得住你再来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皇上那里，还有老太太、太太，我以后自会给他们一个交待，不会做那些没头没脑的事。”

抱琴见元春这么说，心里稍安心了些。帮元春换好衣服，见元春要走，忙道：“等等”便又拣了一件杭缎锦绣的披风，用小包袱包了，递给元春。

元春有些奇怪：“你这是做什么？”

抱琴笑道：“你还得随了欧阳大人一起到北静王府，你这身夜行服，怎么进得王府？到了那里，好歹用这披风遮一遮，也不至被人当怪物看。”

元春一笑：“哎呀，瞧我这慌的。也亏你想得到。那多谢了。”

抱琴抿嘴一笑：“平日里也不知做了多少事，也没见你说个谢字。今日里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得了一个谢字。这还是托了那水王爷的福。那好，我抱琴也望菩萨保佑，保佑那水王爷好起来，小姐一高兴，我抱琴也能多得一些谢字了。”

元春奇道：“我竟从未说过谢字。不能吧。”

抱琴推她道：“好了，这也只是我随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