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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元梦-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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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朵儿欲言又止，想了想，才道：“不是。她不会是德妃娘娘的孩子。那个孩子皮肤欺霜赛雪，白得很不一般。还有她的五官我都见过的，有印象，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也正奇怪呢。她和当年的肖淑妃长得好像一个样子。这可真是太奇怪了……”兰朵儿有些喃喃自语地说道，忽地又冒出一句：“难不成……”后面又不说了。
元春心里也是五味俱全，心潮起伏，听了兰朵儿讲述从前皇宫里发生的这些事，竟是刀光剑影，争斗激烈异常呢。此时见兰朵儿说了半句话，她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伶俐人物，便接道：“难不成蓉大*奶就是肖淑妃的女儿？难不成肖淑妃生的不是怪胎，而是个孩子？”
兰朵儿沉吟着点头道：“嗯，有这个可能。当时德妃娘娘有好些事并没让我知晓，她和她的哥哥商量办的事太多。收买那个稳婆，让她把孩子偷偷换成怪物，来削弱肖淑妃的宠爱和地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件事，我还得从长计议，等红绣回来了，让她去查访一下当年的稳婆，就知道了。”
元春望着窗外出神，心道：秦可卿若真是肖淑妃的女儿，也就太可怜了。从小被人设计从母亲身边夺走，失去了公主的地位；然后被扔在养生堂，被秦业领养回家，却又被后母欺凌，比下人不如；到了贾府，和珠大哥相恋，却又被贾珍设计夺走，成了贾珍的禁脔。她虽然美丽绝伦，却性格懦弱，根本不敢反抗，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其实，不但是她，自己呢，自己就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吗？在这以男人为尊的社会里，她一个弱女子，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师父兰朵儿靠着自己的机智在皇宫里生存了下来，并且还获得了自由，这与机遇和性格有关。她的运气很好，先是遇见德妃，得到德妃的赏识，然后救了太子，得到太子的庇护，最后也靠着坚定的性格，不为皇上的儿女私情所动，才全身而退。而自己呢？自己会有这些好运气吗？自己能做到不为情所动，全身而退吗？思及至此，元春心里并没有答案。
红绣回来了。兰朵儿让她假借外出买脂粉，到外面去打听当年常进宫帮助嫔妃们生产的稳婆。
过了半日，红绣回来了，却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原来当年那个稳婆，好像早就死了，家里的丈夫和孩子也不知到哪里去了，一大家子人，似乎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兰朵儿若有所思：“德妃那样的人，怎么会留那个稳婆的性命我真傻怎么这点都想不到即使德妃没想到封口这一点，康长卿也会想到的。只是这样一来，肖淑妃的孩子是不是怪胎，就真的无从知晓了。”
元春笑道：“师父不是傻，是心太善了，并不能想到这许多害人的点子上。”
兰朵儿一笑，对元春道：“你也是个心善的孩子。只是在那皇宫里，有太多的凶险和陷阱。当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宫人，并没有那么多的对手和敌人，但你不同。你是皇帝亲点的秀女，还没进宫，就已经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所以，你可得十二分的小心，不能让别人抓住什么把柄，不然，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不但如此，还要带累你的家族。你看，康德妃表面多么风光，一旦倒台，便什么都不是了，娘家几百口人也都赔上了性命。切记，宫里便是不见销烟的战场，是麻烦不断的是非之地，是锁人终身的黄金牢笼。若是真有离宫的机会，你就离它远远的吧。决不能留恋，不能回头”
“师父，你功夫这么好，到皇宫里应是可以来去自如的，何不回去看看你的皇帝弟弟？”
兰朵儿再一笑：“有什么可看的？我在外面看着他当皇帝，当得有滋有味，天下太平，百姓称颂，心里也是高兴的。另外也看着他三年一大选，选了无数秀女进宫，享受着无边快活，何用我去露面。见了他，我说什么？说‘恭喜你是个好皇上’？说‘恭喜你老婆孩子一大堆’？呵呵，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如百姓家的父母一样，只要他开心快活就好，自己也就为他高兴，心里也就宽慰了。不一定要见的呢。”
（二十六）兰嬷嬷打点进宫礼 大*奶早备出嫁物
眼看着大选的日子近了。
三月二十这天一早，兰朵儿把元春叫道跟前道：“元春，大选的日子近了。这两天你得打点进宫的东西。今儿个我把宫里几个太妃的喜好说给你听。另外还有进宫面圣的礼物，皇上和太后的不能少了。你的针线，我也看了，大致还说得过去。就按我给你说的样式亲手做两三件香囊荷包，送给皇上。你家大*奶的针线那是极出色的，请她帮你做几件，送给太后和宫里其他嫔妃，也就差不多了。当然，古玩珍奇是不能少的。得按人的口味送。昨晚我拟了一个礼物单子，你交给你们府上去采购，应是不难的。”
元春便携了礼物单子，到贾母上房去，给贾母请安。刚巧王夫人和王熙凤也在，正陪着说笑呢。
宝玉还没起来，珍珠正在碧纱橱里逗弄着他，要他起来陪老太太说话。宝玉装着没醒，闭着眼不理她。
元春说了兰朵儿的意思，把礼物单子递给了贾母。
贾母戴上水晶眼镜，仔细看了几遍，才抬起头来道：“这几样东西倒不用到外面去买。那上等的绣品摆件，我箱子里正好有三套‘慧纹’，就让元春拿一套去吧。送给太后娘娘的东西可不能含糊。”
第一卷 三春争及初春景 26、兰嬷嬷打点进宫礼 大奶奶早备出嫁物1
26、兰嬷嬷打点进宫礼 大奶奶早备出嫁物1
王夫人道：“我也有几件东西，只是不如老太太的东西好。不如也拿来看看吧。”
“不用。我这些东西尽够挑的了。你的就留着给宝玉吧。
王熙凤笑道：“老太太最喜欢那几件‘慧纹’摆件，平常待客都舍不得拿出来摆的。如今为了元春妹妹，老太太连压箱底的东西都舍出来了。”
“可不是嘛。为了元春在宫里的地位，也为了我们这个家族，舍出我的身家性命也是值得的。另那几件古玩，我这里也有。我从娘家过来时，我爷爷送我几件东西，一直放在箱子里，从未拿出来过。放着倒也没用处。如今可好了，总算是派上了用场。”贾母笑呵呵地说。
“兰嬷嬷说，现在就把东西拿到兰韵斋去。她好按宫里人的身份地位把礼物分配好，到我进宫的时候才不会弄错。”
“好好好，我马上就让鸳鸯把箱子打开，把东西拿出来，送到兰韵斋去。这兰嬷嬷还真是有心，把元春进宫后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元春，你可得好好谢谢这个兰嬷嬷呢。以后有出息了，也别忘了人家的大恩大德。”贾母叮嘱道。
元春答应着。贾母吩咐鸳鸯把阁楼上的两个箱子抬来，要小心一些。
王熙凤忙到里面阁楼上，帮着鸳鸯指挥着丫头婆子小心翼翼把箱子抬了下来。
到了贾母屋里，把箱子打开，里面又是十来个古色古香的小檀木盒子。
贾母亲去把盒子拿了一个出来，打开来，里面是红丝绒布垫底，衬着一只羊脂白玉的瓶子。那瓶子倒不出奇，奇的是瓶上的天然花纹自成几个古篆体的字。这可是天下难求的稀世宝贝呢。
“当初我爷爷说，这东西只配给他读过书的孙女，他一个打仗行军的粗人倒也用不着。呵呵，就给我了。还有几样东西，算得上是上古的吧。”贾母把羊脂瓶交给王熙凤，让她收在盒子里。自己又拿出一个盒子，里面的衬子都一样是红丝绒布的，衬着一尊貔貅耳的三足青铜鼎，一看便知是上古不知年月的东西。
另几样东西，有的是青玉碗，有的是藏金佛，也有金刚玉串，等等，不一而足，但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宝玉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伸手便要去拿这些东西。
王熙凤忙抢过来，道：“宝兄弟，这些东西可不是玩的，别失了手，摔坏了，你姐姐就没东西带进宫了。”
宝玉撅着嘴道：“这些为什么要给姐姐带去？留一两件给我玩不成吗？”
“好好好，宝玉和姐姐争东西，我也不偏心，给你留一两件吧。”贾母笑呵呵地道。
元春见如此厚重宝贵的东西，心中便有些过意不去，便道：“老太太这些东西也太贵重了些。送了给人倒可惜了。不如另在外不拘买一些不嫌寒碜的礼物就够了。”
“呵呵，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没见过世面，不知轻重利害。你以为宫里的太后太妃们眼皮就那么浅，随便一点子东西就打发了？她们在皇宫里，要什么金珠宝贝没有要的就是一个新鲜别致。这点子东西拿进去，还不一定能进她们的眼呢。这次进宫的秀女也不少，谁家不是挖空心思搜罗一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儿要去进上？我们虽说比不上那些皇室王公们，却也不能太过寒碜了，让别人笑话了去”贾母一边清点着东西，一边给元春和王熙凤长见识。
宝玉听着没趣，自去寻小丫头玩去了。
一时清点完毕，选出七、八件，另装了箱，命鸳鸯和平儿小心抬了，自己带着王夫人、元春和王熙凤一起往兰韵斋而来。
红绣远远地就望见了这一大群人，忙进去通报了兰朵儿。兰朵儿忙出来，在外面把贾母等迎了进去。
抱琴和司棋忙泡了茶出来，分别给贾母、兰朵儿和王夫人端上，最后才给王熙凤和元春上了茶。
贾母道：“我这孙女让兰嬷嬷费心了。刚才元春给我说了礼物的事项。我正好有几件用不着的东西，现在拿来，给嬷嬷看看，看合用不合用。”
鸳鸯把箱子打开，王熙凤和元春分别帮着把每个檀木盒子打开，送到兰朵儿跟前，让她鉴赏。
兰朵儿一看，叹道：“果然不愧是公侯之家，连皇宫里也难得一见的东西，在你们家也能看见。这几件东西不仅合用，还远远超出了我的算计。你们家大小姐，若是携了这几样东西进宫，比别的秀女不知要高明多少去了。有了这些东西打前站，再加上大小姐自身这通体大方娴雅的风度，在太后和太妃们那里，她定是让人刮目相看的呢。这些东西先收着，晚上我慢慢给你们大小姐分派分派吧。”
贾母听了这些话，乐得合不拢嘴：“呵呵，呵呵，要能那样就好。那便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大家的福气。只是也多亏了兰嬷嬷的教导，让我们家大姑娘在宫里能知道好歹进退。今后做了娘娘，也不忘了嬷嬷的大恩大德。”
“老太太也太客气了。我是见你们家大小姐懂事聪慧，是个伶俐人儿，对了我的路子，才多教了一些东西给她。别的王公大臣家的夫人们求到南安太妃那里，南安太妃也明白我这个人的心思，所以先就回绝了。倒是你们家，不知怎么地，她就应下来了。我也不好却了太妃的面子，才来到你们府里。谁知一见了你们家大小姐，就看上了，也算是有缘吧。至于她进宫后会怎么样，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不过，我看她也是个有心的人，在那宫里应该是不难的。”兰朵儿在贾母面前说话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没有客套话。
“哦，还有，这两**们家大小姐还得用用功，自己绣一两样东西出来，好敬献给皇上。另外还应该有些针线活计，就交给你们家大*奶做吧。她做的东西我见过，倒真的是很出色呢。”
第一卷 三春争及初春景 26、兰嬷嬷打点进宫礼 大奶奶早备出嫁物2
26、兰嬷嬷打点进宫礼 大奶奶早备出嫁物2
贾母一听兰朵儿赞扬了李纨，心里很是高兴，但又怕王熙凤心里过不去，笑道：“我这几个孙媳妇的针线上都还上得了台面。只是这琏儿媳妇天天帮着太太理家，不大得空做这些，不然，也是拿得出手的。琥珀，你去把大*奶请到这里，说我们有活计让她做呢。让兰嬷嬷亲自指点一下针法花样。”
琥珀应声去了。
兰朵儿明白贾母的心思，笑道：“针线上的道理，我懂得不多，只是还能看得出好坏。二奶奶的针线我没见过，只是她这能干泼辣的劲儿我倒很欣赏呢。这么大一个家，她能打理得井井有条，纹丝不乱，倒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下来的。我看哪，你们府上还真是钟灵毓秀，把各样儿的能干人物都招来了。”
贾母心怀大畅，还得谦道：“兰嬷嬷过奖了。兰嬷嬷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我们家这几个人，倒让兰嬷嬷笑话了。”
然后，几个人闲话了一阵，李纨便来了。
李纨先与大家见了礼，然后让身后跟着的素云把包袱里的东西拿上来。
素云上前打开包袱。
原来那包袱里都是李纨做好绣好的荷包、香囊和鞋袜。琳琅满目，光彩熠熠。
王熙凤和元春不禁都上前捡看着。
李纨上前道：“我早想着元春妹妹要进宫了，总不能空手去见贵人的。人家平常家庭女孩儿出嫁时还要准备好几年的衣服鞋袜呢。我想，我自己别的没什么好处，只是这针线上还能为元春妹妹分担一些的。所以，我就先预备着做了这些东西，还不知合用不合用呢。若是不合用，拼着这几天熬夜，我再做一些出来再看看。”
贾母心里很是喜欢，笑道：“也亏了你这么有心，还带着兰小子呢，哪里来那么多工夫来做这些。”
“老太太，我们大*奶每天都是等兰少爷睡了，才能做这些呢。天天都是做到四更天才睡，眼睛都熬红了。”素云在一旁插嘴道。
“我这两个孙子媳妇各有各的好处，真的是让人不能不喜欢的。”贾母叹道。
兰朵儿道：“这是老太太有福气，才得着这么好的人儿在家呢。”从元春手上接过几样针线看了，啧啧赞叹，道：“这针法，这绣工，我在宫里还真没见过比这更好的。这些花样也别致。我看，就这些拿进宫去，已是很好了。元春，你还不谢过你们家大*奶？”
元春正和王熙凤一起欣赏这些绣品呢，听兰朵儿这么吩咐，忙上前给李纨蹲身行礼，道：“谢谢大嫂子费心”
李纨忙扶起元春道：“妹妹何必如此这是我这做嫂嫂的一点心意。在这府里，要是没有你们帮着我，我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贾母有些奇怪：“这府里怎么啦？有人给你装怪不成？”
王夫人倒是猜着了几分，只是不愿揭破，所以并不说话。
李纨忙道：“没有，没有。老太太，我怀着兰哥儿的时候，常常三灾八难的，要不是元春妹妹和二奶奶常来照顾着，恐怕我和兰哥儿的命都没了。”
王熙凤也笑道：“大嫂子本就身子弱，又出了珠大哥的事，神魂颠倒的，走路也不看路，有时摔一跤，她倒没什么，倒让我们这些人吓得魂儿都没了。老太太也记得的吧？”
贾母点点头：“我记得是有这事。当是可把我和你们太太急坏了呢。还好，现在你们母子俩都平平安安的，我和太太也放心。你们姐妹妯娌这样互敬互爱，倒也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应有的本份哩。”
“老太太，既然元春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了，我想，我就该回去了。这几**们府里还要为送大小姐忙一阵子，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明儿个，我就回南安王府去。”兰朵儿见事情告一段落，才提出自己的事来。
贾母一听，忙挽留，推让了几次，见兰朵儿去意已决，也便不再强留，然后道：“兰嬷嬷要去，实难挽留。这样吧，今晚设宴，请了东府里的珍大*奶和蓉儿媳妇一起来给嬷嬷送行。凤丫头，你去安排安排吧。”
王熙凤答应着。
贾母见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也知道兰嬷嬷还有一些事情要向元春交待，便起身离去。
兰朵儿和元春把贾母等送到院外，等她们走远了才进屋。
兰朵儿对元春道：“这些东西，我这就分派好。你记着，进宫之后，这尊古藏金佛送给太后。且不说它上面的宝石黄金价值连城，主要是这个意思要合她的心。太后往年因为太子位的事，造下了一些杀孽，到皇帝即位后，才有些悔悟，想要赎罪，初一、十五吃斋念佛。这藏金佛是从藏边来，深沾佛法恩德，一定深得太后喜欢。这羊脂玉瓶就送给明太妃，她是先帝的一个女史，后来得圣上赏识得封为妃。明太妃喜好书籍古玩，人情通达，连太后也礼让她三分，所以这羊脂玉瓶是最对她的胃口的。还有这青铜鼎，一并送与她。只要买通了她，你在这宫里日子就好过了。那青玉碗，就送给宫中掌事陈公公。还有其它的一些物件，我都给它们贴上标签，到时你相机送出去。余下的一些东西，你先带进宫去，用得着的时候才送人。自己得有眼色，看着办吧。‘慧纹’不送人，留着自用就成。在宫里，你多少是有名份的，是主子，得有自己的东西，才让人看得起，才能镇得住人。”
“最主要的还是皇上。你笼络住了他，就笼络住了最大的靠山。我有十年没见他了，所以不知道他的性情变了没有。当然，他再也不可能是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小毛头孩子了。他已经是大人了，是恩泽四海的皇帝，是这世上最有势力的男人。男人都差不多一个样。只要你给他尊严和爱就行了。所以，你不用送什么贵重的物品，只需送上两件你亲手做的东西就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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