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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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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是建筑本身,周围的环境也大不相同,书院的校舍被一片绿地所包围,到了春夏之际,道路两旁绿树成荫,加上点缀其中的小桥流水,倒也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入了书院之后,杨慎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的草坪了,草坪是有专人修整的,不像野草那么散乱,摸起来非常柔软,若是躺上去的话,感觉就像是躺在云端上一般,非常舒服。
课余之时,杨慎经常会来这里小憩一番,其实喜欢这里的远不止一两个人,因此,这里时常都是人满为患,草坪四周时常都能见到迟到者在惋惜哀叹,尤其是杨慎最喜欢的朝阳的那一面。
有好事者给这里起了个名字,叫桂园,取的是八月桂花香满园的意思,八月是收获的季节,正符合了书院培养人才的意境。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草木都已凋零,原本茂盛的草坪也变得稀落枯黄,再不复几月前的光鲜景象,学员们也渐渐来的少了,只有杨慎还保持着每日必到的习惯,尽管这习惯他也不过才养成了几个月而已。
“人人生而平等,上天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类才在他们之间建立政fu……”
杨慎皱了皱眉头,又来了,这本《法学概论》的言论很是精辟,文采更是飞扬,唯一让他有些郁闷的就是时不时会跳出一些奇怪的观点来,这些观点本身就很古怪,用词也不怎么地道,完全不像是王校长的风格。
不过仔细琢磨一下,这些观点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只是和他从小接受的那些道理冲突很大,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用修,你果然在这里……”一声熟悉的呼唤,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杨慎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他转头笑道:“李世兄,你来得正好,快来帮小弟解惑。”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书,让对方看到封面,“十八章开篇这句话,我总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又有些熟悉感,你向来博闻强记,可知这话出于何典,又或与何论相似?”
书院做学问的方法和传统模式不太一样,并不太讲究经典什么的,不过,书院同时也不限制学员们学习的方式。杨慎入学还不到一年,原本的习惯却也保留下了不少,同时却也有了不少变通,大体就是个诸学兼济的意思了,正符合了百家齐放的书院宗旨。
脚步声在杨慎身边戛然而止,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头,只听李兆先气喘吁吁说道:“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做学问,有大事,有大事发生了。”
“世兄这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上次音乐学院招了新生,你也是这副模样,结果只是多了些女学员而已,今次又是什么?难不成又有女学员进了政法学院,成了你我的同学不成?”
杨慎一脸戏谬的打趣道:“嗯,应该不是,要是那样的话,世兄怕是早就沉醉在百花丛中了,又哪有闲工夫来找我?不管什么事,你总是要先答了我的问题再说。”
“嗨,那怎么一样,我上次也就是图个新奇,其实音乐学院那些同学我早就……”李兆先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大咧咧的说道。
“早就?”杨慎目光一凝。
“咳咳,”李兆先发现说漏了嘴,连忙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你说法学概论是吧,这个我倒是知道,春秋时,讲究仁爱互助,进而兼济天下的墨家就是差不多的论调,听说侯爷正是得了墨家传承,有此说法本也不是什么怪事。”
“墨家么,这么说倒也有理,不过世兄……”杨慎点了点头,就打算和李兆先探讨一番,他神童的名头并不仅仅是因为天资聪颖而来,做学问的认真劲,也是他才华的来源。
“唉!”只是,没等他说话呢,就停李某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很憧憬的说道:“还是烷弟好啊,居然可以兼修两个专业……”
“世兄,说到底,你还是对女同学有不可告人之心,人家小王爷是在欣赏音乐的同时寻找灵感,跟你这一肚子鬼祟怎能相同,你就不要再羡慕了。”
杨慎没好气的笑骂道:“再说了,世兄你不也是身兼二职吗?与其临渊羡鱼,还不如回家多陪陪嫂夫人呢,而且,那些同学从前……你应该经常去见她们才是啊,现在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好啦,好啦,用修,你什么都好,就是爱说教这点不好,我那不也是担心烷弟吗?他年纪还小,身边有那么多诱惑,万一要是把持不住,这怎么了得?所以啊,他身边还是得有个人才好。”
假模假式的叹息了一番,李兆先贼眉鼠眼的说道:“再说了,以前和现在怎么能一样呢,以前那是买卖关系,属于商业往来,现在却是同学关系,你想想,同窗诶,多么纯洁,多么令人向往呀。”
“好吧,是同窗,很纯洁,我知道了,世兄你可以走了,我还要看会儿书。”杨慎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这位世兄才华横溢尤在自己之上,可心思从来就没放到过学问上面,学了什么理论,转头就会用在不怎么恰当的地方,实在让人无语。
“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气质嘛,就比如丽春院最新搞的那个制服秀……”看见杨慎脸色不善,李某人再次转移话题:“咳咳,算了,先不说这个,先说正事吧,我告诉你哦,用修,你一直期盼的那个机会来了。”
“机会?什么机会?”见他不再扯那些风月话题,杨慎倒是有了点兴趣,不过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些茫然。
“今天早上的朝会,皇上临朝听政,这你总该知道吧?”李兆先煞有其事的说着。
“算是吧。”杨慎不置可否的应道,从他入了书院开始,家里的气氛就一天比一天差了,他甚至都在打算着搬到书院的宿舍来了,哪里又会去理会家里的事?
“嗨,你这性子真是,须知:知识来源于生活,死读书是行不通的……好啦,好啦,你别走,我说正事,说正事。”好歹扯住同伴,李兆先总算是认真了些,“今天朝议上通过了决议,天津新政就要全面推广了。”
“这么快?会不会太急了点?”杨慎很意外。
天津新政是善政,执行的也很得力,但那是在有书院全力支持的情况下。如今书院正在发展期,肯定不能再次揠苗助长,别说全面推行,就算是再开个跟天津一样规模的新试点,也未必能提供出充足的人手。
王校长常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要讲究一个不急不缓,一步一个脚印,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真的要从书院抽调学员,所以李世兄才会那么说?
“也不是全天下,主要是山东、江南、福建等沿海地区……”李兆先解释道。
“数千江南士绅联名上表?”杨慎吓了一跳,谁不知道江南士人是旧士党的中坚啊,怎么突然就倒戈了呢?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说到缘由,李兆先也敛起了那副轻佻的表情,语气略带了点沉重。
“原来如此,”虽然杨慎的政治理念在变,可有些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听了这样的惨事,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听完这个,他却有点摸不准李兆先的来意了。
“那,世兄你来找我是为了……”
李兆先提示道:“你忘了,王校长一直在说,施政之前要先立法,天津属于特殊情况,不能完全按这个套路来,不过却可以在施政中总结经验,为全面变法做准备,当时他还说,会在下一个试点成立前,建一个立法筹备组,要学员们踊跃报名,以集思广益……”
“对啊!”杨慎霍然站起身来,高声道:“我知道了,难怪王校长没有反对谢大人做这样的事,事后又对东海伯施以薄惩,原来不只是做个样子那么简单,而是另有深意啊。太好了,谢大人并没传说中那么没底限,我倒是担心过头了。”
“哦,啊?”这次轮到李兆先茫然了,华夏传统意义上的法,不单纯是法律的意思,而是朝廷的法度,也就是各种规矩,是囊括了民法、刑法、经济法等诸多元素在内的大杂烩。
哪怕是在政法学院,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到所谓法律精神的,李兆先就是后面那一类的,比起刑法什么的,他更适合做经济方面的工作。
“世兄,咱们现在就去报名吧。”杨慎也不多做解释,扯着同伴就要往校舍走,正这时,忽然耳畔传来一阵大响,是钟声。
“当!当!当……”两人循声望去,发现钟声正是从紫禁城方向传来的,而且不是报时的声音,因为这钟声敲响后,就一直没有停歇,由于敲得急促,钟声也没往常听起来那么悦耳,反而让人心中有些压抑。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都是惊疑不定,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
第一卷 第665章 塞北颦鼓动
第665章 塞北颦鼓动
今天又是四更,小鱼很努力了,生怕大家等得心焦,不过这段剧情还是会比较长,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是全书最大的高潮么,呵呵,开始了,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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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内,人头涌涌,百官脸上都一副惊疑不定的神情,尽管其中有真有假,可看上去却都是那么的逼真,恐慌的气氛弥漫在大殿之内。
王守仁和唐伯虎自然是人们瞩目的焦点,警讯是从宫中发出来的,这两人是天子近臣,总应该比别人知道的多些才是。只不过,这二人虽然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人,可却也不是能被人轻易窥破心思的角色,当然不会给人看出任何端详。
众人只好转向其他相熟的同僚,低声议论起来。
“李兄,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钟声示警,宫中召集百官,莫非是……”说话的人疑虑满满,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倒抽了口冷气,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赵贤弟切莫高声,关于这件事,愚兄倒是知道点,就在一小时前,有人在长安大街上纵马狂奔而过,听说是从西便门过来的……”
“在京城御道上纵马?那就是……十万火急的信使?难道是有兵事,西边,莫非是鞑虏又……可是,现在不是秋天么?”
“那些茹毛饮血的蛮子哪里分得清季节,想来就来了呗。这不是重点,问题是来的这么急,恐怕鞑子来者不善,边镇那边也许已经有了败绩啊。”
“那该如何是好?”
“天塌了自有高个的顶着,你我官不过六品,又非是唐大人那样宠臣,又何须为这等事烦心,再说了,你没看见王阁老他们的表情吗?分明就是等着看热闹呢,这些宠臣和大佬们都是如此,咱们又着些什么急呢?嘿嘿,由他去,由他去。”
就算是从前的朝争模式,胜利的一方中,得利者也只能是少数人,跟风晚了的,或者外围的人员,一般都沾不上什么光,顶多是保住自己原有的利益罢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位置和利益就是那么多,多一个人分,其他人就少一点,胜利的一方也只能是尽力笼络心腹,自然也无暇关注那些墙头草了。
而正德年间的朝争模式又更进了一步,与其说是朝争,还不如说是体制变革。向核心靠拢的程度不是由跟风早晚,或是原本的实力大小来决定的,而是由对新体制的认同度和适应度决定的。
焦芳、曹元等人跟风不可谓不早,可他们始终都游离在核心的那个圈子之外,反倒是和他们同期的张彩,以及比他们晚上许多的王守仁后来居上,成为了皇党的中坚人物。
新官僚的理念就是,不需要那种光会摆谱搞政治的人,只需要会做事的,这个要求并不算太高,可依然将朝堂上大部分朝臣排除了在外,尤其是年纪比较大的那些。
大人们只需做决策,不需要处理实务,这已经是形成了近百年的惯例了,朝臣们都已经很适应了,突然这么一变……嘿嘿,说难听点,这就叫积重难返,哪怕意识到了改变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何况,大多数人并不太认可新政的那一套东西,官员都去做事了,那还要那些胥吏干吗?再说,这也有失朝廷的体统啊。
所以,哪怕是已经成了皇党的附庸,或者脱离了士党,其实大多数人骨子里却没多大改变,只是迫于强势,不得不隐忍罢了。每当提起唐伯虎等人之时,众人心里也是酸溜溜的,而如今的危机形势下,不少人甚至都起了幸灾乐祸的心思。
古语说得好:肉食者谋之,虽然大伙儿都是当官的,可唐御史、王侍郎是吃肉的,自己这些人只能喝口残汤,有了大事,当然要他们去顶,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想必王阁老他们也是如此作想,否则的话,他们脸上那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又是怎么个意思?
王鏊其实是想把那丝冷笑收敛起来的,可是,他实在忍不住啊!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那君臣二人得意了这么久,终于到了遭报应的时候,他心里这份欣慰就不用提了,只有让那二人万劫不复,才能告慰王家数百口在天之灵!为此,哪怕是神州陆沉,生灵涂炭,他也在所不惜。
陆完根本就没打算压抑心情,一系列的计划当中,开始的这项是最重要,也最关键的一环,只要这一步成功了,其他的都不过是旁枝末节罢了,那些只是为了增加胜算的。
尽管宫里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出来,可他这个知情人和参与者又怎么会不知道,看时日,也只能是那件事发生了,而依当今天子的性子,计划会如期进行的可能性至少也在九成以上!
就算有意外也不要紧,他脸上的冷笑更浓了些,做了初一就能做十五,大不了就再来一次,至不济也就是弃了京城罢了。
哼哼,若是真的那样,对自己来说,反倒是个契机。从龙之功啊,凭自己跟宁王的交情,和一向以来的作为,拥立的首功又岂能跑得了?
李西涯已经没什么威望了,如今只是尸餐素位而已;王济之年纪毕竟大了,怒火攻心之下,也有些乱了方寸;焦芳?哼,不过冢中枯骨而已,尘埃落定之时,就是他黯然隐退之日;倒是杨介夫有些棘手。
陆完的目光落在了杨廷和身上,对方虽然还是一派从容的模样,可微微颤动的袍袖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社稷攸关,作为首倡者,他的责任不可谓不大,是青史留名的贤相,还是遗臭万年的奸臣,只在成败之间,杨大学士又岂能不忧?
也罢,杨介夫在朝中尚有些党羽,可若是到了江南,那就根基全无了,又岂能争得过自己?陆完微微摇头,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更希望计划顺利进行,还是出现某些意外了,两边的好处都不小,实是让他难以抉择啊。
“皇上驾到……”
“臣等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各怀心思,不过山呼万岁的呼声依旧整齐,毕竟是演练已久,熟练度很高,已经属于常驻技能了。
“平身吧,”比起以往,正德显得有些安静,在龙椅上坐下后,他只是抬了抬手,淡淡的吩咐道:“三儿,把事情跟众位爱卿说说吧。”
“奴婢遵旨……”在八虎变成七虎,最后只剩六虎之后,众人相处的倒是融洽了不少,这也跟他们各管一摊有关,没什么好争抢的。经常随堂的就是谷大用和三公公这一胖一瘦,谷胖子不好抢风头,对名利之类的东西也不热衷,所以一般都是三公公发言。
“今有宣府八百里加急军报在此,鞑靼小王子率众十万,大举入寇宣府,野狐岭至沙城堡全面告急,寇过万全右卫而不入,过白腰山,直取怀安卫,其意似取道宣府,攻入山西,宣府总兵张俊不敢坐视,起宣府边军五万迎战……”
三公公的声音猛然一沉,“……于九月初七,惨败于顺圣川,张俊战死,余者尽溃,如今敌寇气焰甚炽,往来宣大二镇而无人可制,掳掠极众,宣府、大同皆告急。”
“咝!”金銮殿上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自土木之变后,大明对鞑虏就已经由攻转守,历年来也多有败绩,可败到这么凄惨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五万精锐尽数溃败,总兵战死,宣府边军已无再战之力。而有了这样的前例在,大同边军就更加不敢轻出了,比起宣府来说,大同的边军经历的战事甚少,本就远不如前者精悍,又哪里敢独自迎战鞑虏?
而且,鞑虏的规模也远超从前,小王子居然率众十万以上攻了进来,显然是有了必得之心。要知道,从前鞑虏进犯的时候,拥众五万以上,就已经是相当大的规模了。
他们是来抢劫的,成本问题也是必须考虑的,来的人太多实力固然得到了加强,可是消耗也大啊,分散就食才是王道。
三公公话音一落,吸冷气声也是戛然而止,随即,殿内变得静悄悄的。有人眉头紧皱,急急思考对策;有人低眉垂首,暗自冷笑;更多的人则是敛气屏声,生恐被皇上注意到点名的同时,也在暗自琢磨这桩变故中的味道。
金銮殿上突然冷了场。
别人倒是无妨,可此事正是兵部该管,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曹元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提出的建议倒也中规中矩。
“陛下,宣府边军已然溃败,当务之急,当以守卫京师为上,臣请陛下速速下勤王诏,令天下兵马来援,再由蓟镇调一支劲旅,增援居庸关,以保得京师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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