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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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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手,谢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懂?
见王守仁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谢宏更觉无辜,他苦着脸说道:“不敢欺瞒王先生,学生真的不懂。”
当然了,他怎么可能懂得农活儿嘛要知道,他不过是个会手艺的宅男,别说农活儿了,有几个宅男能分得清楚五谷的?反正谢宏肯定分不清。
农业的事情他也考虑过,可说起农业工具,他知道的只有犁头和拖拉机……他试图用精铁制造犁头,结果被懂点行的曾鉴给劝阻了,后者倒是很好用,可他现在怎么可能做得出来?拖拉机那玩意技术含量很高地
而谢宏一向又推崇专业化,对于不懂行的东西,他很少去碰。比如种田,还有朝争,都是他这种思路下的产物。
谢宏觉得,让一个宅男正正经经的跟尚书神马的搞政治斗争,或者耍阴谋,那不是战争,而是自杀行为。
后世的华夏在很多方面都比明朝强,只有搞政治的手段没有太大进步,不是因为后世人不努力,实在是这个时代的士大夫,已经把各种厚黑和谋略,都修炼到了巅峰造极的地步。
单论手腕,那些阁臣和尚书就算放到后世,也都是不弱于中央大员的人物,谢宏一个宅男能从正面搞得过他们?有了皇帝的支持也没用啊相差太多了。
通过京城中的斗争,谢宏更加认定了自己的信条,那就是只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作战。所以,对于自己完全没什么概念的农活儿,他下意识的就忽略了。
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提醒他,一则是他身边的人成分比较精纯,大多是匠人和军人,少有精通农活儿的。江彬军中虽然也有军户,可他们这些都是好勇斗狠惯了的,跟那些老实本分的军户可不一样。
再有,谢宏那些神奇的手段把王守仁都给晃到了,何况他身边的那些人,包括江彬在内,所有人都为他马首是瞻,不少工匠甚至把他奉若神明,怎么会有人提醒他这种事儿呢?
这场会面之前,谢宏说会解决粮食危机,猴子想都不想就认可了,反倒是在谢宏上楼见王守仁之前,提醒了安全方面的问题。这正是谢宏对于他身边人潜移默化的影响,大事以谢宏的判断为准,细节问题才由各自根据自己的专业做出判断。
所以,谢宏一直没关注农业问题,虽然是由于多种因素共同造成的,可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不会,而他又很少涉及陌生的领域。
“不会可以学啊。”王守仁的心性当然不差,他两次被谢宏僵住,都是因为固有的印象太深,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完全摆脱这种影响。所以,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并且循循教导起来,语气中饱含着殷殷期许,仿佛授徒一般。
“那八音盒和钟表王某不明其理,无从置评,不过天下道理都是相通的,譬如你那飞轮战舰,轮轴于内而浆叶于外,内里以人力驱动轮轴,然后以种种机关将力量放大,最后作用于桨叶,推动舟船前行……”
谢宏送来的东西不光是信笺,甚至还包括了飞轮战舰的图纸,王守仁虽然不懂技术,可他这样的大才,做这种无关的学问时,都是只管究其根本,而不理会枝节。略加研究后,他很快就搞明白了其中道理,这时也是翻出图纸,指点着说道:
“究其根本,正是驱物省力之法,此法既可用于舟船,又如何不能用于田间?”见谢宏面带疑惑之色,王守仁进一步解释道:“术业有专攻,你虽不通农事,却大可向懂的人求教,虽然田间熟手大多不善言辞,难以详述其事,却总能有所启发。”
汇总意见,市场调研?谢宏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这事儿倒也不难,但却是水磨工夫,没有得力的人手可不行。
就和后世的所谓项目经理一样,因为是两面沟通,所以,收集意见的人得懂技术,理解能力也得足够强,还得表述清晰,只要稍有偏差,那制造出来的东西就会有问题。
这法子谢宏不是想不出,可他手上却没有这样的人,曾鉴当然很合适,可即便对方就在这里,他也不能让老爷子去干这种耗心神的事,其他人都远远达不到要求。当然,眼前的这位倒是挺合适,若是以此为契机,将这位高人拉入阵营,那就可喜可贺了。
“其实行此事未必会耽误多少时日,而以新工具为开端,对辽东进行开拓,与谢大人你的目标也有颇多契合之处。”见谢宏沉吟不语,王守仁以为他在权衡利害,于是又从谢宏的角度开始分析战略。
“辽东沃土千里,却向来被朝堂所忽视,若是你能尽力开拓,未必不能变蛮荒之地为富饶之土,有了如此根基,天下人又怎能不为之侧目?谢大人,朝中士人屡屡团结一致,尽力攻讦于你,你心中是否有所疑惑?”
“应该是我的身份和志向的问题吧?”
“这只是其一,”王守仁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初次外,还有前朝遗风的缘故……”
所谓前朝遗风,说的就是弘治在位之时,外朝大占上风,因此压制皇权已成了习惯,到了正德朝重臣们依然故我,最后招致正德的强力反弹。
王守仁说的隐晦,可谢宏原本也有一样的判断,自然不会听不懂。
“最重要的,还是谢大人你没有实力和根基,又屡屡示敌与弱……”
“我示弱?这话是从何说起啊”谢宏愕然,他性子本就强项,加上又有宅男吃不得亏的属性,面对强敌时,每每都以强硬手段反击,这怎么能叫示弱?
“因为你每次都是被动反击,就算是八月后,包括对外朝的清算在内,你的种种动作,也同样都是被动应对,而取胜的手段,也多半都是阴谋暗算,这如何不是示敌以弱?”
王守仁微微一笑,谢宏摸清了他的性子,他也同样习惯了谢宏的风格,当日,太后说谢宏是赤诚之子,京城尽皆引为笑谈,可今日一见,王守仁却是认可了太后的说法。
他看得分明,与农事一样,在权谋上谢宏也是野路子出身,他在朝争中乱来,不是故意的,而是不会。
“没有根基的情况下,你的手段越狠,就越显得色厉内荏;你的计谋越诡异,就越给你的敌人侥幸之心;而你独占大利、大权而不分润与人,又岂能怪人觊觎?何况,你屡屡表露出和外朝毫不妥协的决心,又怎能怪人齐心与你为敌?”
王守仁说的道理,算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其中的道理,谢宏也是认可的,不过,却只是一部分。
“王先生,对于开发辽东的策略,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非常认同。不过,你后面的那些话,却是值得商榷的。”这次对答中,谢宏第一次做出了反驳。
“哦?”王守仁眉毛一挑,却也不怒,双眸中流露出了大感兴趣的神色,他事先的准备是很充分的,结果谢宏却一改以往的作风,并不接招,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很是有些郁闷。
“我只问先生一句,若是谢某身入朝堂,整日与外朝众臣勾心斗角,纵是日后能够脱颖而出,到那时,谢某又与他等何异?”
“这……”谢宏的问题一样直指本心,便以王守仁的智略一时也不能答话。
答案很简单,当然是与之无异。
入了体制,就得守体制的规则,想要独立特行,就一定会付出代价,被群起而攻之;而想要和光同尘,即便手段高超,可又有谁能拗得过体制的力量呢?最终也不过是与众人混为一体罢了。
这也是千多年来,华夏朝局上此起彼伏的闹剧,王安石也好,后世的张居正也好,除造就强秦的商鞅,这些政治家不过是在体制内修修补补罢了,只能延长寿命,却不能逆转乾坤。
王守仁贯通经史,当然知道这些,他也没法强辩,至少他举不出来例子,他只是反问谢宏:“那依谢大人的看法,又有何解决之道呢?”
“破除儒家独大,引入新生力量。”谢宏斩钉截铁的说道:“所谓百家争鸣,正是缘由于此,每个流派都代表着天下不同的声音,这些力量在朝堂上达到平衡之后,也就兼顾了天下人之利。”
“若非谢大人横空出世,外朝众臣本也有不少纷争的,休说旁的,就连江南士人也本非一条心,只是被谢大人所逼,这才……而且,若没有士人制约,若是出了桀纣般的昏君,倒行逆施之下,又有何人能予以阻拦?”激出了谢宏真正的想法,王守仁也是兴致高涨。
“大明朝堂的规则本是不差的,有问题的,只是儒家的独大而已。”谢宏讲发了兴致,也没了顾忌,慷慨激昂的说道:“外朝的合纵连横,多半并不稳定,而以地域划分派别,也非常不合理。”
他冷笑一声道:“天下九州,各有特色,在天候水土的影响下,更是有贫富之分,若是单以地域划分派别,天长日久之后,最为富庶的江南之地必然越来越强,最终独霸朝堂也在情理之中,难道这就是王先生想要看到的吗?”
这个问题王守仁自然无法反驳,按前世历史的轨迹,这就是必然会出现的情况。
“至于昏君,呵呵,王先生,我再问你,若是天下官吏尽皆清廉自守,就算皇上如宋徽宗一般靡费昏庸,这大明天下,是会比现在好呢,还是不好呢?”谢宏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王守仁默然。
“单说前宋那搞得民怨沸腾的花石纲,没错,从岭南等地运送奇花异石到汴梁,花费极大,可与那些趁机上下其手的贪官污吏所得相比,这花费恐怕算不得什么吧?纵是宋徽宗不搞花石纲,难道这些人就不会用别的名目压榨黎民?”
“制约士人制约天子,却不让天子制约他们,天下间又岂有这个道理?正如今天下吏治如何,王先生又岂能不知不见?为何?就因为没了制约,儒家独揽朝政”谢宏的话掷地有声,他断然一挥手,道:
“想要富国强民,就必须恢复百家争鸣之势,从而打破儒家对朝堂的垄断。然而,开启民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在期间,也必须要用皇权来制约,至于日后,那就由后人自行去判断吧。”
不待王守仁答话,谢宏又是一拱手,道:“王先生以为谢某所说如何?若先生认可谢某所言,可愿主谢某一臂之力?上效天子,下抚黎民,不正是先生的愿望吗?”
一时激动,谢宏把压在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了,这些话,有一部分他甚至都没对正德说过,因为他原本也只有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受了王守仁之激,才突然想得通透了。
能说的和不能说的,反正都说了,他也干脆横下一条心,直接表露心迹了。反正这种事就和告白一样,说出来了可能会被拒绝,会有遗憾,可若是不说,那就连被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文 第405章 不起眼的开端,辽东攻略进行时
第405章 不起眼的开端,辽东攻略进行时
对金州卫的百姓来说,这个冬天注定是不寻常的。
先是荒废已久的木城驿来了一个驿丞,那位王大人象极了传说中的文曲星老爷,谈吐和仪容都是相当了不得,直让人以为他是微服私访的钦差大人呢。
而后又来了一位贵人,这人似乎也和王大人有些故旧,到达金州的当日,就曾经上门拜访,之后也是时时上门,虽然每次都吃了闭门羹,可却是毫不气馁,一直没有放弃。
这种事和外人本也没什么相干,顶多能提供点谈资罢了,让众人关注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那位贵人出手极是大方,又有气度,连连被拒之下,却丝毫也没有羞恼之意,反而时不时给看门的老刘头打赏
要说这贵人就是贵人,出手打赏的不过是一个书童,可却阔绰的惊人,这半个多月下来,老刘头零零碎碎的居然得了几十两银子,让人羡慕的眼睛都能冒出星星来。
几十两啊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辛苦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攒下这么多银子,老刘头家里三个儿子,原本都因为下不起聘礼,结果打着光棍,这下可倒好,一下子三个儿子都有着落了,而且还有余裕,旁人又怎能不羡慕呢?
所以,当那位贵人突然开始招募水手工匠的时候,金州百姓都是趋之若鹜,有的应募上了,有的被刷下来了,心情各有不同。
其中境遇变化最大的是陆家兄弟了,都是乡里乡亲的,陆家原来是什么光景,大伙儿都知道,穷的吃不上饭,要不是陆家老2还有点门路,能时不时的搞点粮食回来,陆家的老太太恐怕早就饿死了。
可现如今这四兄弟可了不得,那叫一个威风,不但拿着高俸,而且还能做教官,操练那群悍卒威风倒也罢了,可看到四兄弟甚至还花钱请了人来伺候老太太,又怎能不让人羡煞?
只可惜,对方招募的条件太怪,需要的不是匠人就是水手,住在金州这里的大多都是些名为军户的庄稼汉,除了一把子苦力,就再也不会别的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攀高枝。
大多数人都息了心里的念头,可也有人没死心,时不时的跑到南城附近张望,左右还到正月,正是农闲时节,闲着也是闲着,为啥不去碰碰运气呢?
赵剩就是其中之一,他是附近赵家村的人,一向是个心思活络的,这一日天朗日清,天气正好,他也是赶了个大早,拉着个同村的同伴跑到了南城附近。
“我说狗剩哥,你都拉着俺来过几十趟了,也不见南城有动静,你还来干吗啊?今天这么暖和,在被窝里睡觉多舒服啊?”狗剩这名字在民间比较常见,通俗易记,不过有点不雅,所以,赵剩也是去了一个字,换成了现在这个名字。
“屁狗剩,还不改口?你知道个啥?我估摸着,那位贵人肯定是要大干一场的,他既然找了水手,就是要出海,那还不得修整港口之类的?咋能不需要人手呢?我教你个乖,攀高枝,就得腿脚勤,抢在头里才能得大头,这点辛苦算个啥?”
“剩子哥,你懂的真多,难怪俺娘让俺多听你的话呢。”
“你看……啊”赵剩得意洋洋的正要说话,冷丁一抬头时,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猛地一声惊叫,把他身边的同伴吓了一跳。
那人也是急忙翘脚眺望,也是有所发现,惊叹道:“港口那边可不就是在造船?连龙骨都搭好了,剩子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看什么造船,你仔细看看木城驿”赵剩一巴掌拍在同伴的后脑勺上,大叫大嚷着说道。
“木城驿?”那人揉揉脑袋,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转过了头,这一看不要紧,他当下也是一惊,继而心中又是狂喜,一把拽住赵剩,连声叫道:“又竖旗了,又竖旗了剩子哥,那旗是贵人在招募人手对不对?对吧?对吧”
狂喜之下,两人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很是惊动了一些人。有心人哪里都不缺,尽管来的有早有晚,眼神也有好有坏,可听到了两人的动静,却都是张望过来。
“嗯,肯定是,快,咱们快过去,别让旁人抢了先”赵剩见状哪里还肯耽搁,拉着同伴死命往木城驿跑了过去。
伴随着一阵带着喜意的惊呼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狂奔的行列,好像木城驿有金子可拣一般。尽管不认字,可大伙儿都认得那杆子,上面的那个大字是个‘募’字,上次招工匠水手的时候,南城那里就有这么一杆旗。
住在附近的人对木城驿都很熟悉,赵剩也不例外,木城驿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门口多了十余个悍卒,他知道这些人是跟贵人一起来的,也不意外,让他在意的是,大门口那里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的那人,正是那位文曲星下凡的王大人。
到了近前,他放缓了脚步,倒不是因为心中的疑惑,而是因为他知道规矩,先到先进,要是乱挤乱嚷,那可是要吃鞭子的。
虽然排上了队,不过王大人没说话,悍卒们也没出声,想来是要等人到齐了之后,这才会公布,可好容易排到了头里,赵剩也是抓心挠肝的,生怕这次又跟上次一样,只招特殊职业的人,正东张西望的时候,可巧让他发现了一个熟人。
“刘大爷,您也在呢?”赵剩冲老刘头唱了个大喏,脸上笑的极是灿烂,“大爷,您是王大人跟前的红人,能不能给咱说说,今天王大人这是要募点什么人啊?”
“等一会儿不就知道了?现在说了,等会儿还得费二遍事儿。”老刘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正聚集过来的人群,没好气的说道。
“刘大爷,我的亲大爷,我这心里这个着慌啊,你就给咱说说呗?不然这样,您就告诉咱,这次招募的人,是不是跟上次一样,俺有没有希望?”赵剩打躬作揖,见老刘头仍然不为所动,干脆扯住了对方的衣角,耍起了无赖。
“你啊?王先生那边,恐怕希望不大,楞子还靠点谱;倒是另一件事,你若是机灵,也许能得个彩头。”老刘头被他缠的不过,到底交待了两句,只不过这话却像是在打机锋,让赵剩听得云里雾里,反倒更迷糊了。
等他回过神再想追问的时候,却见老刘头已经退到了王大人的身边,没法靠近了,转头时正瞥见同伴笑得嘴都合不拢的样子,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左看右看也没觉得这个名字叫楞子,实际上也愣头愣脑的家伙比自己强在那里,居然有可能入得王大人的青眼。
旁人也多有和他们熟识的,都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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