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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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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主事向来是最看不起武官的,比如面前这个,名字倒是很彪悍,长得也很彪悍,实则胆子小的要命,瞻前顾后的象只鹌鹑。
南镇抚司的护墙足有三丈高,进攻那里和攻城也差不了多少了,里面据守的又是精悍的边军,别说兵马司的杂兵,就算是京营的兵马想要攻下来,恐怕也得调动大军,准备好足够的器械才有希望。
难怪先贤都说,统兵还是得有功名的文人才行,这些丘八就只适合被赶着上前厮杀,比起勇气和谋略,又如何能跟士人相提并论?
看看惶恐不安的张彪勇,再回顾自家的从容自若,孙松更是慨叹,自家学得满腹韬略,却是生不逢时。今上昏庸,只宠信一些小人佞臣,那弄臣身居高位;而自己这样的君子却是位卑职低,真是让有识之士叹息啊。
好在朝堂上万马齐喑之际,有刘部堂奋身而出,要独挽狂澜,这样的时候,孙松这样的正直君子又怎能不为之前驱呢?
遥想诛杀奸佞之后,他被委以重任,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孙松不由豪情顿起,目射神光,炯炯的看着东面长安街,热切的盼望着那只队伍的到来。他的目光偶尔也会落在街边的一家名叫‘福寿楼’的酒楼上,那家酒楼的二楼多是雅座,此时都是门窗紧闭,只有一间却是半掩着窗户,窗后隐隐有人影晃动。
立功在即,孙松却是冷静下来,刘大夏给他交待的很清楚:不要太过期待兵马司的战斗力,能打败番子诛杀谢宏固然最好;可若是不能,那就要想些别的办法了,让谢宏先动手,顺势给他栽个罪名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要如何激他先动手呢?
孙松心念电转,很快发现了疑点:顺天府对南镇抚司的封锁早就停止了,可今天自己这边刚一动作,谢宏那边就气势汹汹的出来了,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缘故?
他越想越有道理,谢宏再嚣张,可之前多是反击,少有主动生事的时候,若只是想打通道路,又何必直冲这边来?总不成他连主动攻击五城兵马司的罪名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想得清楚,孙松立即吩咐道:“张指挥,你派些熟悉地面的人去外城探探,看看有什么异常没有?尤其要关注大队的车马,若是有了发现,让他们速速回报。”
“下官遵命。”张彪勇躬身应道。虽然他跟孙松品级一样,可孙松却是刘部堂派来主持的,抛去这一层关系,兵部主事的官职也足以压倒他这个指挥使了。所以,虽然被孙松连番冷斥,张彪勇却仍是恭恭敬敬的。
这边的探子刚派出去,东面就是一阵纷乱,好奇围观的百姓像是看到了什么猛兽一般,如同潮水般纷纷退开。人群开合处,一哨人马毫不停留,杀气腾腾的横冲直撞而来。
走在这样的一支煞神般的队伍前面的,却是一个俊秀少年,少年气质儒雅,人长得也俊,却是与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两个,一个黑大个和一个光头,这两个长得都是凶悍之极,倒愈发衬出那少年的雅致了。
围观的百姓都是啧啧出声,有的赞叹少年的俊秀,有的则是惊叹番子们的精悍。
孙松也是参加过大朝会的,当然认得谢宏,只是略一打量就认出了人来,心里却有些奇怪:这个弄臣怎么比朝会那天胖了不少?想到这些日子自家辛苦忙碌,以至于形销骨立;而这个弄臣却是在衙门里面享清福,他心中更是愤恨。
只是这功夫,他也没空理会这些细枝末节,谢宏既然亲自来了,今天的事情想必也就无法善罢,这倒是正合了孙主事的意思,他也是斗志满满,大喝一声道:“兵部辖下,五城兵马司在此公干,闲杂人等统统止步,再敢上前,仔细王法无情”
正文 第205章 翻脸就动手
第205章 翻脸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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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近朱者赤,孙主事既是刘大夏的亲信,嗓门也和他的老大一样,很是不小,一声大喝的威势颇为惊人,声音在寂静的长街上回荡不已。
四周围观的百姓都是心惊,下意识的退了几步,离兵马司的大爷们又远了些。这些大爷们平时都要无事生非,今日竟是又打出了兵部的招牌,看服色,那个出声的不正是兵部的主事大人么?今天这事儿怕是小不了。
而东面来的这些杀气腾腾的家伙也不像是什么好相与的,除了队列最前面的那位,其他人都是凶神恶煞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这样的时候,就算看热闹也得离远点,免得殃及池鱼才是。
“滚开给我让路”可随即,百姓们的观感就被颠覆了,因为那少年轻蔑的看了孙主事一眼,然后轻飘飘的丢出几个字。
他的声音不高,比不上兵马司的那位主事大人的声色俱厉,可那少年的语气冷冷的傲气十足,让人一听就知道了他的决心,张狂之意溢于言表,却是比兵部的大人更加嚣张。
围观众又是下意识退开了些,原本还以为这个少年不过是个幕僚之类的角色,现在看来,能统领这么一群凶汉的,却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谢宏”谢宏的语气象是呵斥自己养的小狗一般,孙主事自是大怒,又是厉喝一声,道:“你这奸佞多次侮辱朝廷大臣,狂悖之极,日后自有公道,本官也不与你这愚顽之辈多费唇舌。”
孙主事城府颇深,虽然被谢宏的语气激怒,却是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从身边张指挥使的手中接过文书,迎风一抖,又是扬声说道:
“今日却是本官奉了兵部严令,在此设卡缉拿要犯,你如想过关,那就让你身后的人放下兵器,接受检查,若是果然没有要犯混在里面,本官也不如你一般不通情理,自会放行;若是不然,有兵部文书在此,谁敢冒犯?”
亮出文书,占定理数,他又是冷冷一笑,道:“不过,你自身就已经不正,衙门里想必更是藏污纳垢,想来也是不敢接受检查的,若还知道廉耻,便自行退却了罢。否则,若是再有狂悖之举,本官今日就让你难逃公道。”
哗孙松话一出口,人群中便是一片哗然。谢宏,原来这少年就是谢宏
刚刚退开的人群涌动着又围了上来,比退开前还要更靠近了。对兵马司的恐惧也压不下众人的好奇心,人们互相推搡着向前,争先恐后的伸长脖子,探着头,都想看看搅动得朝野不宁,更是名震京畿的谢宏到底是怎么一个模样?
谢宏的名字和事迹,京城内已经是无人不知,可真正见过他的人却很少,朝会什么的,百姓自是无法参与,也看不见他舌战群儒的狂妄和驱车直入紫禁城的嚣张,就算二月二那天出城围观了,可离得却远,也看不真切,更别提听到声音了。
看到番子们的那场械斗,和前阵子南镇抚司门前惨状的人倒是不少,可也没人看过谢宏的真容,却不想今天有幸看到了这位风云人物,又让百姓们如何能不欣喜?
没人仔细去听孙主事后面的话了,就算他亮出了兵部的文书也没震住任何人,人群变得嘈杂起来,赞叹的、惊讶的、秀先见之明的,说什么的都有,意思却都是差不多,可以汇总为一句话:
“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那个谢宏原来竟是这么一个模样呀。”
“设卡缉拿要犯?”在北庄、在宣府历练已久,谢宏被围观的经验也很丰富,对于围观众的热烈反应,他也是丝毫不以为意,又是冷笑一声,道:“原来刘大夏还有这爱好,喜欢管犯人,下次朝议倒是可以议议此事,看看是不是让他去管理监狱算了,那里要犯最多。”
比四平八稳的斗嘴,谢宏其实不太擅长,他擅长的是气人,反正都是对头,说话时也是怎么刁钻怎么说,怎么阴损怎么来。
既然知道了这次事情是刘大夏策划的,他也不搭理那个不认识的主事,直接无视了对方,然后当着儿子骂老子,损起刘大夏来。
“你这奸佞竟敢如此”饶是孙松养气功夫不错,可也被谢宏这句话气得不轻。
虽然骂的不是他,可比骂他更严重,若是他自己挨骂,那忍忍也就过去了,他也知道谢宏的词锋犀利,当日大朝会连六部上卿甚至阁老都敢当面挖苦,他孙松一个主事又算得了什么?
可谢宏当他的面骂刘大夏,这就麻烦了,他不怒不行啊,若是不给点反应,日后被人告点小状,那可麻烦,更何况……他偷偷瞄一眼福寿楼那扇半开的窗户,那位大人可是亲眼看着呢
“……小人……奸佞……弄臣……”
孙主事指天呼地的一阵痛骂,可骂来骂去也就是那么几句,圣人自己就不擅长和人当面冲突,擅长的是背后挖苦和暗中讽刺,圣人门徒当然也是差不多。
况且,就算孙主事会骂人,他也是不敢当众出口的,否则言官们可不会管他是不是同盟,有辱斯文,却是比什么罪名都严重的。日后晋升之际,只消把有人把这个罪名一亮,朝中清议立时就会攻讦上来,别说升官,到时候连保住现在的地位都难。
骂了一会儿,不但围观者讪笑,就连孙大人自己也觉得无趣,更别说本来养气功夫就好的谢宏了。谢宏笑吟吟的看着孙松,那表情仿佛在看猴戏一般,心里更是好笑:骂人还要讲究斯文,士大夫……果然够白痴。
虽然言语上占了上风,谢宏却也没什么得意的情绪,因为孙松只是表面上大怒,却没什么实际的表示。对谢宏来说,如上次对付石文义那样,才是事情最完美的解决方式。
可孙松显然没石文义那么容易对付,他的怒气只不过是做出来给人看的,实际上却在压制兵马司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让他们冲动,显然是打算跟谢宏耗上了。
围观众却没谢宏看得这么深远,眼见两边本就不对盘,三言两语之间,火药味更浓,众人都是兴奋的猜测,是不是今天宣武大街也要上演一场全武行?
若是真的,应该给那边助威或者说希望那边赢比较好呢?兴奋过后,大伙儿却是犯起了愁。
兵部主事大人这边拿了朝廷的文书,自然是占了大义和理数的,百姓们当然也是支持的,可明明是好事,兵部动用的却偏偏是兵马司的祸害们,这不是好事变坏事么?
而大伙儿对谢宏本就没什么好感,他可是弄臣、是奸佞,专门蛊惑皇上干坏事的正是朝堂上有了这样的奸佞,官府中才会有兵马司这样的败类,有学问的老爷们说了,这就叫上行下效
等朝中正直的大人们驱除了奸佞,那就会还咱们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了,朝中的大人们多是状元、翰林出身,是文曲星下凡,这样的人说的话,会有错吗?
交头接耳了一会儿,最终围观众还是统一了意见,还是给兵部的老爷助威的好。至于兵马司的败类,等大人们解决了朝中奸佞后,他们这些坏蛋自然也跑不了。
“主事大人说的好,有朝廷公文在此,你们这些奸佞和番子还不速速退去?”
“请主事大人主持公道把这些奸佞都抓起来吧”
“对,弄臣谢宏,卑鄙下流,无耻之极……”
舆论又是一面倒了,谢宏撇撇嘴,也不在意,虽然乌鸦那些人散布了不少消息出去,可是,与军户众多的边镇不同,京城的百姓与士人阶层更加接近,受到的影响也是根深蒂固,只凭短时间的努力,是不可能改变京城的风气和理念的。
“这么说,兵马司是铁了心的要当拦路犬了?”谢宏眸中寒光一闪,朗声说道。
来了,孙松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冷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有朝廷法度在,本官既然奉了上命,此时便是斧钺加身,也是断不敢言退的。”
比骂人,圣人弟子不是谢宏的对手,可做慷慨激昂状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孙主事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表情更是神圣无比,依稀间,那张脸甚至发散着圣洁的光芒,又是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赞叹欢呼声不绝于耳。
孙松也更是欢喜,刘部堂之前就分析过,谢宏不过弱冠之年,正是年少气盛之时,之前的谋划也多是误打误撞,实际上不过是个莽撞之徒罢了。
所以,这次最佳的应对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只要卡住了几条道路,让番子们进出不得,那就是大功一件;若是能激得谢宏先动手,则更是功德圆满了。
若是打起来的话,胜负反倒是无所谓了,胜了固然欣然,败了也是喜的。只要动了手,那谢宏就死定了,胜负决定的只不过是他剩下的时日多少而已。
刚刚在言语上没能占得上风,可却因为围观的百姓收之桑榆。孙松觉得这样的情势下,谢宏要么灰溜溜的退走,要么就是恼羞成怒,可不论他如何做法,这次计划都是成功了的。
因此孙主事也是大喜,目光中带着挑衅,看着谢宏,希望对方能够沉不住气,恼羞成怒的攻上来,这样大事便成了。
可让他失望的是,谢宏的反应却跟他预料的不一样,既没有羞恼神色,面上也不见颓唐,反而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周围的不是咒骂,而是欢呼声一般。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孙松却是急了,正当他另想办法的时候,却突然看见谢宏微微一笑,淡然吩咐道:“传本官的令,动手”
这冲动的方式有些怪异啊……孙松微微一怔,随即也是大喜,甭管对方冲动时是什么表现,只要冲动了就好。
他庆幸加之惊喜的情绪刚刚涌上心头,却马上就是目瞪口呆。因为随着谢宏一声令下,番子们没有冲前动手,反而齐声大喊起来,而且喊的内容……
“焚图烧书刘大夏,人模狗样立朝堂。
顽固迂腐数第一,千古之下骂名扬。”
五百个壮汉齐声呐喊,这声音直是惊天动地,把周围的嘈杂声全都压了下去,围观众一个个也都是呆若木鸡,都被震住了,不光是因为喊出来的声音很大,更是因为其内容
骂人,而且骂的是当朝尚书,更是五百人齐声大骂,言辞也是刻薄之极,偏偏又浅白易懂。这罪状也是言之凿凿,就算是围观的京城百姓与谢宏立场不同,却也只能默默点头。
焚书哇作为读书人,怎么能干这种事呢?就算那书不好,可终归也是书,也不能烧啊
宣武大街安静下来,只有番子们的呐喊在回荡。
孙主事却是好半天都没反应,这个意外让他彻底凌乱了,动手?这明明就是动手开骂啊?到底是谁冲动了……
正文 第206章 骂人骂出花来
第206章 骂人骂出花来
第二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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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震长街,骂声还在继续。
震住了所有人的第一遍结束后,番子们又来了第二遍,孙主事已经无暇去想,这重复不断的骂声到底来自于谢宏的吩咐,还是番子们骂上了瘾的自发性行为。
他被这粗鄙不堪的骂声搞晕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才好。
以大义相责?别说他一个人喊不过对面五百人,就算是他发动了兵马司的人,那些文雅的言辞又怎么敌得过对面的顺口溜?
对方喊出来虽然也是七字一句,可那玩意既不合仄,又不押韵,当然只能说是顺口溜,别说进士出身的孙主事,就算是随便哪里找来一个秀才,也能做出来比这好十倍百倍的诗句。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个玩意,喊出来却是极有气势,嗯,当然,因为很顺口嘛……
番子们喊得很精彩,孙大人却很无奈,讲理是肯定不成了,那些番子骂得兴高采烈的,你去跟他们讲什么平仄韵脚,他们会在乎吗?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针锋相对,可是对骂的话,先不说体统问题,就说这骂词儿,这么贴切还顺口的,满腹经纶的孙大人还真就想不出来……
合着骂人也是挺高深的学问啊?孙松腹诽不已,临阵磨枪是来不及了,可要怎么应对呢?
孙松还在思考,显得很是淡定,可眼见着番子们开始骂第三遍,有人却是按捺不住了,这个人当然就是张指挥使了。
张彪勇只是长得彪勇,实际上却不是莽汉,他自然不会仅仅因为冲动就无法淡定,他心里也是有一番思量的。
锦衣卫的番子说起来很可怕,可在张指挥使眼中,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缇骑的战斗力恐怕还比不上兵马司呢。
至少兵马司没事还要跟小偷流氓打交道;还有,良民也不那么容易欺负,时常也会有些不怕死的站出来对抗;嗯,五城相互之间有利益冲突时,比如抢地盘什么的,偶尔也会动手群殴……
而缇骑呢?需要他们解决的问题,多半一亮腰牌就行了,他们腰间的绣春刀都是摆设,何尝跟人动过手?谁又敢和他们动手?
张彪勇估摸着,若是双方同等人数的话,自家人马揍得缇骑满地找牙是不在话下的,至少自家人见过大阵仗,经验比较丰富不是?
所以,眼见着自家人马比当日的缇骑还多,而对方人数却是比当日少了一半,他也是勇气倍增。更何况,他提前打听过那天的经过,知道江彬的勇猛,而且,谢宏在京城中行走,江彬都是贴身护卫,以张指挥使的估计,江彬应该就是谢宏手下第一猛将了。
张彪勇没上过战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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