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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出来混总是还的

　　　　昏黄的油灯之下，小小静静地趴在床上，面色苍白如雪，鼻尖渗着秘密的汗珠，暴露在空气中的条条纵横交错的伤口触目惊心，红肿不堪。

　　　　长长的睫毛在昏黄的烛光下投下浓密的剪影。

　　　　风娘在一旁画着图样，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下小小消瘦的脸庞，不时的闪过一丝丝怜惜。

　　　　吱——

　　　　“三姑娘，快点用晚膳吧！”，莲儿和云儿两人快步走进来，手脚麻利的把饭菜从食盒中拿出来，快速摆在简陋的桌上，扬声唤着小小。

　　　　“小声点——”风娘眼珠一瞪，悄悄地回身看了一眼毫无醒转迹象的小小，松了口气，“先端下去吧，三姑娘痛了一天了好不容易这会睡下了，等她醒了之后再吃吧！”

　　　　“奶娘——”细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风娘赶紧回头，对上一双似柔弱又不缺乏精明的眸子，心里一震。“我已经醒了，大家一起吃吧！”

　　　　说着便要挣扎着起身，身上的疼痛折腾的她毫无睡意，在莲儿两人一进屋的时候她就醒了。

　　　　嘶——

　　　　小小脸色唰的变白，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伸腰的动作扯得背上的伤痕生疼，原本沉静的眸子快速闪过一丝冷光，带着点点阴鹜，身上的每一道未好的伤疤无一不在提醒她，这身伤是拜谁所赐？

　　　　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总是要还得！所有亏欠她的人，她都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三姑娘，伤口还在痛吗？”风娘放下手中的完成的七七八八的绣品，快速的上前扶住小小，双手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小小身上的伤痕，感觉到手下猛的瑟缩的身子，动作越发柔和。

　　　　大夫人竟然狠心至此，三姑娘怎么说也是个孩子啊，只不过是不小心冲撞到大小姐，竟然被那母女虐打成这样，还不许找人医治买药，这不是存心害死三姑娘吗？

　　　　还好——

　　　　风娘双手合十，感谢佛祖保佑啊！三姑娘昏迷了几天，虽然清瘦了一大圈，总算是挺过这一关了，谢天谢地啊！

　　　　“风娘别担心，早就不痛了。”小小安慰似的拍了拍风娘的手臂，看到风娘全然不信的脸庞，小小比划了一个强有力的大力水手的动作，却痛得龇牙咧嘴，背后的鞭痕也因为小小突然起来的动作扯得生疼，咧嘴一笑，“真的没事的。”

　　　　风娘一怔！

　　　　难不成大夫人的毒打竟把三姑娘打开窍了不成？原本怯懦畏畏缩缩的神情消失的哪里还有踪影儿？此刻的三姑娘看起来开朗了好多，自打三姑娘醒了之后也与她亲厚了许多呢！

　　　　难道刚才是她看错了不成？她竟然看见三姑娘身上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风娘仔细的揉揉眼睛，分明还是从前的三姑娘啊，怕是她看错了吧！

　　　　叹了口气，风娘迅速的看了一眼桌上少得可怜的饭菜，招呼道，“三姑娘还是快用晚膳吧！”

　　　　近年来老夫人不管事，大夫人开始掌家对待三姑娘越发的苛刻了，而三姑娘又是个软弱可欺的，日子也越发的难过了，虽然是名正言顺的三小姐，日子过得连普通的下人都不如，平时那些丫鬟婆子看三姑娘时哪一个不是颐指气使狗眼看人低的样子？

　　　　哎！风娘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二章　　教训恶奴

　　　　小小强撑着走过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不由的又是一阵冷笑，偌大的桌上竟然只有可怜的一碗饭，半盘青菜，抬头对着风娘和莲儿两人笑道，“快别站着了，都不是外人，坐下来一起吃。”

　　　　莲儿一阵诧异看了一眼小小，摇摇头说道，“三姑娘您吃吧，奴婢们已经用过了。”

　　　　话音未落，肚子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不由得让莲儿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小小。

　　　　“既然大家都不吃，”小小无奈的看了一眼风娘几人，知道她们是想让她多吃一点，眼底涌上一股酸涩，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话，“那就倒了吧！”

　　　　说完作势便要走回床上，风娘连忙扯住小小，笑骂道，“三姑娘，别听莲儿那小蹄子胡说，大家一起吃，都坐下吧！清苦也都是暂时的，等这批绣品卖掉，就够咱们吃上好一阵子了呢！”

　　　　“是啊、是啊！”莲儿两人打着圆场，坐了下来。

　　　　几个人坐在桌子上一起平分着不多的饭菜，气氛却异常的温馨。

　　　　莲儿也有些惊诧但更多的是感动，三姑娘自从那日之后竟然像换了一个人儿似的，虽然从前也很好，可是绝对不会为了她们几个奴婢说出类似于陪大家一起挨饿的话。

　　　　虽然自己不敢说是个人精似的人物，但是从小混迹于丫鬟婆子们中间，地位又是个不高的，有些事情早能看得通透，再看现在的三姑娘，刚刚三姑娘脸上一闪而逝的怒气没有逃过她的眼睛，随即变得如常，一身沉静的气质她竟然看不透，那双眸子竟有股摄人的气势，好似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同一时刻，大夫人那边竟然派人来了，来人是个地位不高的婆子却一脸的趾高气扬，看着小小几人坐在一起吃着晚饭，阴阳怪气的叫道，“果真是奴婢生的，一点教养都没有，主子奴婢都混到一张桌子上了哼！”

　　　　风娘几人脸色一白，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不是没有语言还击，只是过于低的地位让她们习惯了忍受旁人的侮辱。

　　　　小小暗自冷笑，看来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不是一星儿半点儿的软弱啊，竟然让恶奴欺到主子的头上了，啪的一声把筷子扔到桌上，似笑非笑道，“可不是嘛？这年头畜生都上门了，还让不让人吃饭？”

　　　　那婆子本就是个狐假虎威的，听到小小的话顿时老脸一红，吭哧了半天说不出来什么回应，只能冷冷的道，“大夫人找三姑娘有事要谈，还请三姑娘快些点。”

　　　　说罢轻蔑的看了一眼小小，不过是个庶出的奴婢装什么装？还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咋的？

　　　　风娘和莲儿顿时紧张的呼吸一顿，又找三姑娘，能有好事吗，绝对不能让三姑娘再去，急急的阻止道，“三姑娘——”

　　　　“没事的，我去去就会，不用担心”小小无所谓的笑笑，轻手轻脚的套了一件衣衫便跟着婆子走了出去

　第三章　　初过招（上）

　　　　从她住的偏僻小院走到大夫人的院子，一路上小小难掩心中的震惊，这院子建造的别有一番味道，不像从电视中看到的那种高墙朱门的大户人家，一路走下来，园内庭台楼榭，游廊小径蜿蜒其间，内外空间相互渗透，得以流畅、流通、流动；透过格子窗，园中的美景被浓缩成微型景观；涓涓清流脚下而过，倒映出园中的景物，有点书中描述的苏中园林的气息。

　　　　小小略带惊奇的目光一丝不落的落在前面带路的婆子眼中，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眸中的不屑也越发浓重，当即不耐烦的催促道，“还请三姑娘快些走，大夫人还在等着呢！耽误了时辰大夫人可是要挨板子的！”

　　　　说罢淡淡的扫了一眼小小的后背，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嗯——”小小淡淡的应道，目光微斜，将婆子眼中的不屑尽收眼底；没有在言语上与这狗眼看人低的婆子争论什么，心里却暗下决心，早晚有一天把这些老狗连同它的主人一并收拾了。

　　　　“大夫人，老奴已经将三姑娘带到了——”进了院子这婆子马上换了一副奴颜婢膝的嘴脸，声音谄媚的在门口轻轻唤道。

　　　　一片静默——

　　　　没有人应答！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无数，可是小小却被无视的很彻底，却仿佛没事人一样，依旧恭谨的低着头，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大夫人给的下马威呢。

　　　　小小前面的婆子脸色也很不好看，心里暗暗的恼火，要不是这个贱蹄子她岂能受这份气？

　　　　约莫半个时辰，才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和风娘差不多一个年纪的中年婆子，却见小小前面的婆子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两人客套了一会儿，那个王妈妈就领着小小进去了。

　　　　大夫人此刻正慵懒的卧在暖炕上，一只手轻轻托着头部，大红的对襟儿夹袄，上面团团簇簇精致的绣工，有号称花中之王的牡丹静静地在上面绽放，仿若真实的一般，雍容华贵的服饰似乎在昭示着女主人的地位；面色如玉，如初生婴儿一般的肌肤白里透红，保养得当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峨眉高高的上挑，漆黑的眼睛透着阴狠精明。

　　　　“母亲——”小小标准的行了一个古代的请安礼，态度恭谨而从容，“女儿来给您请安。”

　　　　别的不说，小小可不以为眼前这么美得贵妇是个良善之人，这具身体被打的记忆可是清晰得很，只消一眼小小便看得出此人的阴狠和刁钻，也怪不得前身受了那么多苦，两人的段数简直是天壤之别，看她以后如何收拾这老狗，不过本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采取迂回战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母亲，小小今日来也是给您赔罪，都是小小年少无知冲撞了母亲和姐姐，惹得您生气，小小实在不孝。”小小扬起一抹十分‘真诚’的笑容，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

　　　　赵氏有些惊奇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儿，依旧的面黄肌瘦、面色苍白，瘦瘦的小身板没长开的样子，这个一贯被她虐待的还不敢吭声的小庶女好似与从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却是说不出来。

　　　　小小一句话却堵得赵氏所有在接口刁难的话统统说不出口，只得冷冷一哼，摆弄着手中精致的茶杯，不屑的冷笑，以为装出一副讨喜的样子她就会放过她吗？

　　　　“娘——”门外旋风似的冲进来一个身影，把站在一旁的小小险些撞倒扑到大夫人怀中

　第四章　　初过招　（下）

　　　　此人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轮廓与赵氏有七八分的相似，与赵氏不同的多了几分青春明丽的气息，正是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冯纤柔，一身湖绿色的丝质衣衫衬得她气质动人。

　　　　“娘，龙府是不是要来人提亲了？”冯纤柔跑到大夫人跟前，似乎是急了，看也不看被他几乎撞到的小小，尖锐的质问。

　　　　“这就是你对娘说话的态度？平时怎么教你的？”大夫人看了一眼在旁边的小小，脸色立马变得黑沉，下不来台直接怒问。

　　　　小小整理整理衣衫，低眉顺目得站好，长长的睫毛下垂遮住眼中的精光，看着意外的好戏，这娘俩还真逗，重点应该是这个娇生惯养的的大小姐，一看就是胸大无脑的典型。

　　　　“我才不要嫁去，娘就想把女儿嫁给一个低等人吗？”冯纤柔扯着赵氏的衣角委屈的说道，忽然好像想起什么，回手猛地指向小小，“让她去，就让这个贱婢嫁过去，反正我就是不嫁。”

　　　　低等人？小小眸中光芒一闪。

　　　　据她所知，龙府是个商贾之家，富足得很，怎么就成了低等人呢？难道这个时代也是像古代一样农本商末？

　　　　“你急什么？看你这副样子一点都沉不住气，将来怎么当一府的主母？”大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心有怒气却发不出来，虽然不争气可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能眼看着她进火炕吗？说罢用力的戳着冯纤柔的额头，“多用点脑子吧！”

　　　　她可只有这两个宝贝闺女，挑选亲事自然也得挑个仕途光明的人家，怎么会让女儿屈尊嫁给一个商人？

　　　　“娘——“纤柔眼中委屈的泪水未干，乍听闻大夫人的话就是再笨也能明白大夫人言语之间的意思，破涕为笑，连忙扯着大夫人的袖子撒娇道，“女儿就是知道还是娘最疼我了。”

　　　　“好好，我会和你爹提起的。”赵氏无奈的摇摇头，她这个女儿实在是太不懂事儿，这种样子将来要是嫁到婆家去，万一受气怎么办啊？“最后还得由你爹爹决定啊，你以后可改改这毛躁的性子，这么疯癫，看以后谁还敢要你？”

　　　　“娘——”冯纤柔撒娇的叫了一声，转身看见小小，顿时柳眉倒竖，指着小小的鼻子，“你这贱婢又还敢来，再吓到了我的狗狗，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姐姐误会了，妹妹自知对不起姐姐和母亲，特地来请罪的。”小小又是弯腰鞠了一躬。

　　　　哼——

　　　　妹妹？一个贱婢还敢当得起她冯纤柔的妹妹吗？不过就是个庶出的奴婢而已，不，甚至连个奴婢都比不上，“还不滚出去？在这里碍着本姑娘的眼。”

　　　　“那小小就告退了。”小小快乐的答道，大夫人张口欲言又止最后也只得挥挥手示意小小下去。

　　　　赵氏狠毒的望着小小渐渐远去的背影，看来她是小看了这个小贱人，竟然比她那个贱娘亲段数还高，难道从前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样都是装的？

　　　　“夫人——”王妈妈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在大夫人面前轻声说了几句话。

　　　　“真的？”大夫人眉梢掩饰不住的惊喜，随即冷笑，“做得好，这次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了，怪不得我！”

　　　　“放心吧，夫人，奴婢已经使了人去跟着，直等到明天了。”王妈妈附和的笑道

　第五章　　母女相见

　　　　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的小小沿着先前的婆子带她来的路线往回走，想到大夫人的全黑的脸和冯纤柔的胸大无脑，无一不取悦了她，一时间心情大好，走路的步伐也变得轻快些许。

　　　　“三姑娘——”突然起来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倒是吓了小小一跳，连忙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一个妇人打扮的落魄女人在黑暗中更显得憔悴不堪，青色的棉布衣服甚至没有先前领路的婆子穿得好，和小小七分相似的脸上在写满了关切之色。

　　　　小小一怔，感觉心脏明显一抽，似被人死死地卡住心脏，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关于眼前女人的画面，偷偷摸摸抱着她的、为她偷偷地带来一两块甜点、为了见她一面却被大夫人打的半死的画面，嘴巴无声的张张合合最后变成一声发自内心的呼唤，“娘——”

　　　　“别——”女人慌忙的小跑至她的跟前，伸手掩住了她的嘴，一脸惊慌的四处看周围有没有人听见，然后小声的告诫，“三姑娘下次千万莫要这么叫了，被你母亲听见了一准又挨罚——”

　　　　说罢，放下了掩住小小的手，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的问小小，憔悴的眼中涌上一层泪光，似怜惜、似挣扎又带着无可奈何，“姨娘有没有碰痛你？你的伤好些了吗？还痛不痛了？”

　　　　“不痛了——”小小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可怜女人，感觉到她的慈爱之情，心中充斥着奇怪的温暖，前世是孤儿的她从小就在一群孩子中耍心机、扮乖巧，工作后职场上又是一番勾心斗角，从来都没有人这样的关心她。“姨娘不要担心！小小真的不痛了！”

　　　　到这里之后她也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冷眼看着所有人每天想跳梁小丑一般勾心斗角，而她充气量只不过是想为前身出一口气罢了。

　　　　现在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冯小小，真的想把眼前的可怜女人纳入自己的羽翼。

　　　　“你这傻孩子，怎么会不痛呢？”封氏打断小小的话，遮遮掩掩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塞到小小手中，露出第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这是姨娘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你回去涂抹在伤口上，这样能快些好。”

　　　　“这是？”小小打开瓶子，一股药香扑鼻而来，以小小玲珑的心思岂会看不出手中小瓶的名贵，按理说封氏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姨娘，她的日子不见得比她好过多少，怎么会弄到这么名贵的外伤药？小小伸手便拉住封氏的胳膊，追问道，“姨娘，你怎么会有这么名贵的外伤药？”

　　　　“没事——”封氏在被小小拉的住瞬间，换身明显的颤抖一下，神情有些躲闪，随即掩饰的笑着说道，“三姑娘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姨娘这也要回去了。”

　　　　都是她不好，如果不是她软弱可欺，三姑娘怎么整天受那大夫人的毒打虐待、浑身是伤？

　　　　“不可能，”小小乘其不备，一手拨开封氏的衣袖，惊呼一声，泪水湿润了眼睛。

　　　　银白的的月光之下，封氏手臂上的伤口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看那些印记，分明是新被打的伤痕。

　　　　难怪，姨娘刚刚碰到她的时候脸色一白，她原本以为是看见了她激动地，就没有仔细询问，没想到——

　第六章　　偷窃之罪（上）

　　　　小小心中忍不住烧起一把火，看着手中的药和姨娘身上的伤马上就猜到前因后果是怎么回事了，怕是她们明天要倒打一耙呢，小小冷笑。

　　　　“姨娘，先随我回去吧，我给您涂一些药——”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看向封氏的目光有多么温暖。

　　　　“不了——”封氏连连拒绝，那一点点药怎么够两个人涂抹？“姨娘皮糙肉厚的这点伤真的没有关系，三姑娘你自己回去吧！”

　　　　“姨娘，还是随女儿回去吧，这药可是不用白不用呢！”她不用想都知道大夫人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惩治她们母女，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