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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机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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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山风将杨仪吹醒,她挣扎着想爬起身,但怎么也没成功。忽然,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肩!杨仪吓了一跳,赶紧拉枪栓。
那人开口:“别怕,是我。”
原来是采药老人。老人扶起杨。
杨仪几乎哭出来:“大爷,您放我走吧,我不是想逃。”
老人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杨:“我要去找敌人拼命,让敌人还我一个清白。”
老人:“你这个样子,怎么能翻过这几座山呢?再说你的孩子……”
杨扑在树干上,呜呜地哭起来。老人扶住杨:“先跟我回去吧。”
周天品沉沉地睡着。小屋内,根儿在手帕上一针一针地绣出一朵小小的黄花。回到采药人家的杨仪,把一件婴儿服捧在怀里,扶着墙焦急万分地乱走乱撞,杨扑在树干上,呜呜地哭起来。老人扶住杨:“先跟我回去吧。”
周天品沉沉地睡着。
小屋内,根儿在手帕上一针一针地绣出一朵小小的黄花。
回到采药人家的杨仪,把一件婴儿服捧在怀里,扶着墙焦急万分地乱走乱撞,她心里在急切悲呼:“孩子啊,你快出来吧!我的孩子,你快出来吧!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采药老人捧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他十分注意地盯着那婴儿服看了一会儿,轻声叹了一下,说道:“你把这药喝下去,也许孩子会很快生下来的。”
杨仪怔住,惊讶、紧张、恐惧、怀疑……一动不动。
“喝吧。”杨仍不动。老人:“这不是毒药,是催生的。”
远处,又是几声闷闷的炮声。
杨仪突然扔下手里的衣服,扑了过来,抢过碗去疯狂地大口吞着,甚至喝尽仍将碗举得高高的,仰着头,伸着舌头,去舔药滴。
老人取回碗:“你先歇一会儿。”杨服从地在床上躺下。
老人又是轻轻叹息了一声,走出屋去。
堂屋内,周天品睡得正香。根儿取了一床薄被子为他盖上。她深情地注视了一会儿,发现老人站在一边,羞涩道:“爷爷,他太累了,您看他睡得多香。”
老人:“今夜就是在他耳边上敲锣,他也听不见。”根儿惊疑地瞪大眼睛。这时,老太婆端着一个盆从侧房走出,往锅里舀了两瓢水,烧着,然后把一把剪刀放了进去,同时说道:“你爷爷晚饭时在他的碗里放了药了。”
根儿:“什么?!”
老太婆:“咱们不管那女子是好人是坏人,得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根儿愣了一会儿,奔回自己屋去。
老头、老太婆对视了一眼,以为根儿不乐意。一会儿,根儿走出来,拿着一件崭新的花衣服。她从锅里捞出剪子,把衣服撕成布块……
老太婆疼爱地看着孙女。老头仍无多少表情,他走到周天品身旁把被角掖了掖。
群山幽幽。保卫科长带着两个背枪的战士快步走在山路上。
杨仪临产,满头大汗地呻吟着,翻滚在床。老太婆守在一边。
保卫科长等急促的脚步……
杨仪在翻滚……
群山幽幽。天际已吐出鱼肚白。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啼冲进山谷,回音四荡。
杨仪满面泪水地紧紧搂着自己的儿子。采药人一家三口围在床前,老太婆试探着问:“孩子的爹是……”杨仪欲言又止。老太婆:“我是问他爹贵姓,你该给孩子起个名。”
杨仪刚想张嘴,连续几发炮弹落在极近的地方。杨仪知道她的最后时刻不远了,她挣扎着从床上滚到地上,跪在采药人一家面前:“大爷、大娘、小妹妹,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们了,有碗米你们给口粥,没吃的就喂口水,权当养一只小狗吧,但一定要让他活下去。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杨仪哭诉着就要磕头。
老人不禁流泪。老太婆和根儿哭着扶起杨仪。老太婆:“这位闺女,你倒底犯了什么罪,解放军不是挺好挺好的吗?怎么对你……”
杨仪急切地:“大娘,您别乱猜,解放军是好的,解放军是好的,是我……是我……我也许,真是叛徒……”
杨仪痛哭不止。采药人一家面面相觑。老太婆默默地从床上抱起孩子。孩子大哭。杨仪肝胆俱裂,她狠心喊着:“抱走吧,快抱走吧……”
孩子大哭不止,老太婆抱至门口,又抱回来:“要不,你再看一眼?”杨仪搂住孩子,解开衣服,奶着,亲着。
炮声更近。
杨仪马上把奶头从孩子嘴里拔出,哭着递给老太婆:“抱走吧,国民党快到了,你们也快到林子里躲一躲……”
采药人一家默默地离开了。临出门,老人重叹一声,对杨仪道:“唉——自古以来,两军交战,最恨最恨的就是叛徒。你不该呀!”
“大爷,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杨仪无法说清真情,唯有扑倒在床上痛哭。
堂屋,老人对老太婆和根儿说:“你们先去毛竹山的洞里躲着,我后脚到。”
根儿恋恋不舍地看着灶边的周天品。周的头上热出了汗,根儿走过去,取出那块绣花手帕,擦了擦周的汗,然后犹豫了一下,把手帕叠整齐,塞进了周天品的口袋。
炮声响起。老太婆叫道:“根儿,走吧。”
炮声隆隆。山路上,保卫科长等跑着步。
杨仪已显得无比沉静了。她凝视窗外黎明前的黑暗,心中自语:“我知道密码……我知道得太多了……”炮声一阵紧似一阵。“绝不能再让部队为我为难,为我耽搁了!”杨仪从写着“楚收”的包袱中取出一把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头发……梳完,把梳子放回包袱,系紧。然后踉跄着走出屋,把包袱放在周天品的身上,同时把军帽重新给周天品戴上,戴正,最后开门走进院子,又走出院门……
群山幽幽,天边已有霞光。
保卫科长等赶到山顶。他突然止住步子,被眼前的一副景象惊呆了——远远的,是杨仪的背影,她立在悬崖边上,迎着鲜红如血的霞光,通体辉煌。
杨仪那张年轻的脸,在霞彩中无比俊美,她大大地睁着双眼,眼里充满幽怨。她的眼中闪过楚风屏,闪过姜佑生,闪过儿子,闪过贺子达……她悲苦凄烈地高呼着丈夫的名字:“贺——子——达——”
杨仪纵身跃出……
山涧洪流,一泻远去。
近一年之后。解放大军如滚滚洪流,气势如虹地开进着。
路边,某农家小屋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楚风屏也生下一子。
姜佑生抱着儿子乐得合不拢嘴:“小子,叫爸爸,叫爸爸。”楚嗔道:“瞧你。”姜把婴儿举在半空,打着转。
“小心点,你小心点,别摔着。”
“摔不着。别说平地,就是大坑大沟,就是悬崖峭壁,我摔下去也得把他举着!对不对,小子?”
这句话使楚风屏的脸倏然变色,她望着旋转在半空的婴儿,眼睛有些迷蒙:她的眼前渐渐地幻化出一个一岁的小男孩,“嘎嘎”地笑着……举着孩子打转的是杨仪。楚捂住眼睛,觉得有些晕,靠在床头。
姜佑生忙问:“风屏,你怎么了?”
楚风屏没有松开手,轻轻自语:“那个孩子要是生下来,都快一岁了。”姜顿时失去喜色,无言。
楚放下手,望着丈夫:“马上就要与贺子达的部队改编成一个纵队了,见到他怎么说呢?”姜抱着孩子,背对楚僵立着。
楚一下忍不住,双手捂住脸哭道:“杨姐……”
姜佑生蓦然转身,冒火道:“你就是脱不了当丫环的命!”
“恭喜呀,恭喜……”屋外走进来一群风尘仆仆的男女军人,“师长,是儿子是闺女?”
姜:“大头兵一个。”
某干部:“好啊,我们从大石山独立旅升格为野战军一个师,连参军带俘虏,越打兵越多,你还嫌不够用怎么的,又弄来一个嫡系的。”
众人大笑起来。
干部们发现楚脸上有泪,都止住了笑。
某干部连忙说:“是啊是啊,刚生下来就得托付给老乡,别说你们当爹当妈的受不了,我们都跟着难受。”
姜:“谢谢各位了。这家房东也刚生了孩子,已经谈妥了,他们乐意一块儿养着。中央不是说了吗?解放战争的进程将大大缩短,我们会很快打回来的。说不定,那时我儿子正好会叫爹。”
某干部:“好,为了与咱们师的第一个儿子会师,咱们把仗打得快一点儿!”
众人又笑起来。男军人纷纷逗婴儿:
“儿子,你放心。”
“儿子,我们一定把仗打得快快的。”
“好好等着我们,儿子。”
一女军人插嘴:“哎哎,楚风屏同志在这儿呢,大家文明点!”
房东田大年夫妇,抱着他们的儿子从外面走进小屋。大年妻扎着月子里的头巾,笑着走近楚风屏:“让两个小家伙见一见。”
姜佑生介绍:“这是我说的房东,田大年同志。”
众人纷纷取出食物和值点钱的东西放在田大年怀里:“多费心吧,这是一万多个兵的一条根哪,无论如何你得给养活了,等着我们……”
田大年只是憨憨地笑。田妻说道:“两个小东西还都没名字呢,首长,给起一个吧。”
姜佑生拍着脑门。这时,屋外传来军号声,部队的集合声,以及民工队长的招呼声:“支前的民工,也都集合啦!”
姜猛然道:“有啦,我们的这个叫解放,你们的那个叫支前,怎么样?”
众人齐声叫好。姜接着说:“孩子的奶名你们起。”
田妻:“穷人家的孩子起个粗名好养活,瞧这两个小家伙多结实,咱这个大十天,叫大碾子,首长这个就叫小碾子吧。”
众又叫好。
田大年默默拾掇着支前的扁担、绳子和独轮车。他好像十分紧张,有些发抖。
楚风屏抱过田家的儿子喂奶,田妻见状也抱过楚的儿子喂奶。众人深情地看着这一对母亲。
女军人:“这两个小家伙,可别弄混了。”她摘下楚风屏军帽上的帽徽,别在小碾子的襁褓上。
众人久望着相互哺子的母亲。一随军记者,用照相机拍下了这动人的一幕。
大路夕照。钢铁大军披金挂彩,继续开进。
楚风屏躺在马车上,姜佑生骑马走在一边。楚风屏轻声问道:“佑生,你真的不怕见到贺子达?”
姜沉思良久,坦然承认:“怕。”
“你怎么跟他说呢?”
“杨仪的事,组织上会跟他说清楚。现在与总部联系方便了,估计会召我去详细说明的。我只是怕,说起他的孩子……”
楚又问:“孩子真的没有生下来?”
“这你问过周天品不止一百遍了。”
“小周说他那天晚上稀里糊涂地睡着了,还是被保卫科长叫起来的。现在小周也调到其他部队去了……佑生,保卫科长说他真的看清了?”
“风屏,你别再剜我的心了,我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我们又刚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知道将心比心,知道贺伢子听说失去骨肉后会是什么滋味。他肯定不会饶了我!给我一枪倒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我已经做了快一年的噩梦,天天梦见那个孩子,一个浑身是血看不清脸的孩子,我说不清楚是不是我杀了他!”
楚沉默了一会儿,恳求丈夫:“佑生,你们都是打仗打红了眼的人,见面之后……千万千万……别动武!”
姜向远方看着:“……但愿他做得别太过分!”说完,狠抽一鞭,纵马前去。
夜幕初临。另一支大军也在疾驰。
这支部队仍穿着老八路的黄军装,没有帽徽和臂章,因此与国民党的军服几乎一样。贺子达骑在马上看表,对并肩骑行的政委说道:“照这样的速度,明日九点就可以赶到纵队集结地。”
政委笑笑,突然他注意到侧方。远处有一片灯火,如一条火龙游动,而且在逐渐靠近。
警卫员道:“师长、政委,咱们的民工大队跟上来了。”
火龙已近,传来隆隆的马达声,还有炮车和坦克滚动的巨响。
贺子达感到不对:“不对,没有别的部队也从这个方向集结呀?”
政委看了看:“是敌人!哟,来得不少哇。”
参谋长奔上,问道:“师长,是敌人,这儿正好左侧临山,是不是赶快抢占制高点?”
贺急思,当机立断:“不,敌人这样大模大样地靠近我们,肯定是把我们当成他们的部队了。我们一离开公路就会引起他们怀疑,打起来占不了多大便宜,还会误了集结时间。参谋长,命令部队保持镇静,继续前进,他走他的,我走我的。命令前面的一团跑步,二团和师部放慢速度,后面的三团再慢一些,三个团之间拉开五至六里的距离,见到我的信号弹再一起动手,之后各自为战,速战速决。不要离开公路太远,部队也不能停下来,要抢回战斗消耗的时间!”
参谋长:“是!”
政委点头:“好主意,参谋长去一团,我去三团。”
贺看看敌人的灯火:“估计敌人起码有两个师以上,政委,你把师特务连带去,如果鱼太大吃不掉,打烂就走。”
“不行,那样你身边就没人了。”
贺不容置辩:“大头在后面,到时还要收容俘虏,打扫战场。就这样,赶快分头行动!”
“保重,老贺。”
政委与参谋长分别带着警卫员和部队向各自岗位奔离。
火龙靠近,不一会儿敌人也插到公路上来。解放军走路左,国民党走路右,两支大军同时奔进。
解放军的队伍在小声地一个一个向后传话:“右边是敌人,准备抓活的!”“右边是敌人,准备抓活的!”……
贺子达瞧着从身边快速奔过去的敌人,微笑着。
一辆吉普从路边驶过时,军官伸出头来喊:“老兄,你们走得太慢了,是不是叫共军打怕啦,哈哈哈……”
贺笑道:“共军?老子就是共军。”
敌军官也笑,扔过一包烟来:“给,美国货。先走一步了,小营长。”
吉普驶去。
贺骂道:“妈的,给老子愣降了四级。”他将烟给身边的警卫员散了几支,将剩下的又一根一根扔给另一侧的国民党兵:“接着,美国货!”
国民党兵一一喊着:“谢谢长官。”
这时,敌人有一溜摩托、吉普驶过,中间夹着一辆黑色轿车。
贺小声道:“乖乖,至少是一个军……过来!”几个参谋围上来。
“你们立即通知各团,以营为单位再拉开一里路的间隔。其他不变。”
参谋们奔走。贺又对两个警卫员命令:“你们跟着那辆车,里面最小是个军长,打响后给我活捉他!”
警卫员迟疑一下:“那你……”
贺厉声道:“执行!”
两个警卫打马离去。贺子达身边只剩下一个警卫员。
一辆国民党的弹药车在边上抛了锚。贺子达看了一眼,又在路边发现一个破篮子,从马上弯腰拾起,并在身上摸索一阵,摸出一包烟丝来,一起递给那个警卫员:“去,到那儿给我换一篮子手榴弹回来。”
警卫员愣了一下,笑了,低声道:“是!”
他跑到路的另一侧,对押车的敌兵说:“兄弟,辛苦,来,抽袋烟吧,共军的。”
敌兵将烟丝揣在身上。
警卫员:“给几个手榴弹怎么样,我们连长喜欢用它炸兔子。”
敌兵朝车上一咧嘴:“自己拿吧,有的是。”
两路大军并进。但解放军的兵一个个都斜着眼睛,高度戒备。
警卫员装了满满一篮子手榴弹回来。贺子达骂:“你小子又给我降了两级。”说着,他把篮子挂在马鞍上,一个一个拧开了盖。
又有一溜摩托、吉普开道,中间居然夹了三四辆轿车。
贺大惊:“妈的,还带着一个兵团部呀!这条鱼我算吃不了啦,先下手为强吧!信号!”
警卫员朝天上打出两发绿色信号弹。
路左的解放军战士猛然扑向右侧的敌人,纷纷夺下敌人的枪。
敌兵:“干什么?干什么?自己人!”
解放军战士:“你还做梦呢!”
吉普车内,敌军官喊道:“是共军,赶快抵抗!”
他先放了两枪。枪声大作,混战成一团。
——此材料取自解放战争淮海战场、平津战场两个相似战例贺子达纵马冲杀,一个接一个地从篮子里取出手榴弹扔向敌人的轿车群。他的警卫员抡着双枪紧随其后,二人如入无人之境。
敌人奔下公路,漫野狂逃。
解放军捡着遍地武器,摆弄着汽车……一战士挑好的背了十几支卡宾枪,走都走不动了,见到贺子达:“师长,我发了大财啦!”
贺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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