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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机密-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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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碾子抛过去杯子:“接满点儿!”
鹿儿接完,大碾子费了好大劲才取回杯子。他端着水向回走时,迎面撞上一个人:司马童!还有乔乔、丁丁。
司马童:“是你?”
大碾子极为紧张,赔着干笑。司马童用手捻捻大碾子的红袖章:“你是个冒牌货!”
大碾子心虚地:“我,我也想,见毛主席……”
司马童:“你配吗?你污染了天安门!你在亵渎红卫兵,把袖章摘下来!”已有红卫兵注意这里的情况。
舒乔对司马童说:“童童……”
司马童一抬手打断乔乔:“你别说,要饶他一次,也是我饶的。”
大碾子:“我把水分给你们一半。”
司马童:“用不着。水算什么?你知道吗,现在只要我喊一声这里有人冒充红卫兵,三分钟之内就能要了你的命。但是我不喊,听妈妈说,金金不见了,恐怕是和你在一起呢吧?”
大碾子:“是和我在一起。”
司马童:“你要好好侍候她!滚吧!我真想让你从我裤裆底下钻过去。”
大碾子气得手直抖,缸子里的水直朝外洒。
车铃大作。舒乔和吴丁连忙拽着司马童从大碾子身边绕过去。大碾子跑回车窗前,看见那个女红卫兵还在地上躺着。人们都在忙自己的,没有谁管她。
大碾子把水递给金达莱,然后去搀女红卫兵。当把女红卫兵翻过身来,大碾子大惊:女红卫兵已经死了!大碾子发现女红卫兵下身、地上有一摊液体。
大碾子大喊:“来人啦——来人啦——”
站台已空无一人,列车徐徐开动。金达莱大叫:“贺解放,快爬上来!她睡半天了,我喊都喊不醒,你把她先举到车窗上来,快!”大碾子犹豫地放下女红卫兵,不得不爬上车去。
列车渐渐加速。金达莱从车窗伸出头去,一边向站台看,一边埋怨:“叫你把她弄上来,你怎么……”
大碾子:“……她已经死了。”
金达莱及周围的红卫兵一惊:“什么?”
大碾子突然想起什么,夺过金达莱手中的缸子——缸子已空。他吼道:“你怎么把水都喝了!”
金达莱怯怯地:“我太渴了,对不起……”
大碾子:“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女的就是因为尿憋得无法上厕所,又不好意思尿在裤子里,跳车的时候,肯定是膀胱炸了!”
“啊!”众人大吃一惊。红卫兵们纷纷把头伸出车窗。
列车飞速驶离。那女红卫兵孤独地蜷在站台上,转瞬就变成一个小黑点而消失了。
——这一惨景为笔者当年亲眼所见
另一车厢。
鹿儿正好躺在司马童、乔乔、丁丁头顶的行李架上。他向下问道:“是不是没来得及打水?来——”鹿儿把自己壶里的水给司马童的杯子倒满。
“谢谢,你是哪个学校的?”
鹿儿:“华夏理工大学。”
司马童:“噢,大学生。”
鹿儿:“可惜刚上一年。”
丁丁:“什么?你说可惜?!”
鹿儿连忙申辩:“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你们是干部子女吧?”
丁丁:“是。”
鹿儿:“而且是军队的干部子女。”
乔乔:“这也看得出来吗?”
鹿儿:“都不用看,听就听出来了。”
乔乔:“为什么?”
鹿儿想想:“说不清。”
丁丁:“你说你对军干子女什么印象?”
鹿儿又想想:“说不清。”
司马童很冲:“说不清就是说清了,如果是好印象你不会说不清。”
鹿儿:“对了,你们一说话就是这种味道,一听就能听出来。”
司马童、乔乔、丁丁相视,笑笑。
鹿儿:“说实在的,我真有些见了你们就害怕。也许我是山里长大的,从小就跟姑姑一人在一起,没见过大世面。”
丁丁:“山里长大的,你怕狼吗?”
鹿儿:“狼倒不可怕。”
乔乔笑:“你骂我们。”
鹿儿:“我?我什么时候骂你们了?”
乔乔:“你说狼不可怕,但干部子女可怕。你骂得很巧。”
鹿儿放平身子:“不能再跟你们聊了,我们到底不是一种人。”鹿儿打开一本《毛主席语录》,但塑料皮里其实是个英语单词本。
司马童闭着眼睛打了一会儿吨,突然说道:“回去以后我要解散原有的‘狂飙战斗队’,重新组织。”
乔乔忙问:“为什么?”
司马童轻声道:“红卫兵运动到头了。”
舒乔大惊,看看四周。幸亏红兵们都在睡觉。
乔乔:“你说梦话呢?”
司马童:“红卫兵的历史使命在于发动这场大革命,只起起爆作用。现在工人、农民,各行各业都已经投入了运动,以中学的干部子女为首开创的红卫兵运动,已经显得相当局限,缺少号召力了。我要搞跨行业的组织!当年列宁就是这么干的,一切权利归苏维埃!”
乔乔:“童童,你要下什么?你真的野心那么大?”
司马童望着窗外,像是自语:“‘天下者,谁的天下?’……毛主席有一条真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过去只是听老头子们炫耀他们的战功,这回该看我们的了。我要把新生的‘狂飙兵团’完全按军队建制编,然后搞枪!现在很多地方的‘文攻武卫’已经升格,再不下手,就晚了!”
行李架上的鹿儿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又一车厢。
盼盼挨车门坐在地上,正靠着板壁做梦:
石娥抹着眼泪:“盼盼,你从来没出过远门,怎么能一下跑到那么远的北京去呢?还是别去了。”
盼盼:“妈妈,有同学们呢,再说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从南到北可以见多少地方!还能见到毛主席!”
石娥叹息一声之后:“不过你得答应妈妈一个条件。”
“说吧,只要让我走,一百个都行。”
石娥:“路过江海市,你无论如何不能去看你舅舅。”
盼盼疑惑:“那为什么?”
石娥:“……长辈的事,你就不要问了。”
盼盼:“就因为他要包办杜叔叔和你的事?”
石娥一下语塞,干脆将错就错,没说话。
盼盼:“那我可以去看解放哥哥吗?”
石娥更加斩钉截铁地:“更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盼盼:“那为什么?”
石娥:“……我们救过他家的儿子,去,好像是为了讨好处……”
大碾子此时也在做梦:
归来的海港,乔乔当着众人的面在水里紧紧搂住了他,弄得他吃了好几口海水……然后是水兵把他在海面上抛啊抛啊……上到岸,楚风屏抱着他泪流满面,姜佑生抓着他的头发直晃他的脑袋,谢石榴用旱烟杆使劲抽着他的屁股,贺子达叉着腰板着脸瞪着他,不过一会儿贺就装不下去了,笑骂着:“小狗崽子,跟你爹一个样,命就是大!阎王爷、龙王爷都是咱们亲戚!”
大碾子忽然想起来,冲他“抓来的船”高喊:“大嫂——大嫂——”
贺子达:“你在喊谁?”
“是一个渔民大嫂和一个叫盼盼的小妹妹救了我。”
贺子达:“那大嫂叫什么?”
“她不说,三四十岁的样子。”
谢石榴忙问:“你说那女娃名叫什么?”
大碾子:“盼盼。”
谢石榴望向远海:“肯定是从别的地方上岸了。她,不会图报的!”
大碾子突然被推醒。金达莱也开始显得浑身不安。
大碾子:“你是不是……”
金达莱连连点头。
大碾子:“再忍一忍,下一个车站也许会停。”
金达莱:“不行了。”
大碾子:“那你……就地解决吧。我们把脸转过去。”
周围的几个红卫兵经过上一站的惨景,全都非常同情。女的喊:“就别不好意思了。”男的喊:“我们把脸转过去。”
金达莱刚欲向下蹲,座位底下伸出一个睡眼惺忪的脑袋:“你们喊什么?”金达莱满脸痛苦。大碾子伸手把那个缸子塞给金达莱,然后踢了座底的家伙一脚:“睡你的觉,不准伸出头来!”过了一会儿,金达莱在大碾子的背后哀叫道:“我实在是不习惯。”大碾子不敢回头地吼:“要想死,你就憋着!”
“行了……”叫大碾子一吓唬,金达莱终于“解决”了,“你们别回头啊。”过了一会儿,金达莱把缸子端到窗外倒掉,那液体被风卷起,后几排座位有人大叫:“呸!呸!呸……什么东西?!”
金达莱:“你们回过头来吧。”
大碾子看金达莱还拿着那个缸子:“你把这东西还留着干什么?”
一男红卫兵:“她是怕又渴了没杯子。”
大碾子:“不会借吗?”
男红卫兵:“留着吧留着吧,说不定一会儿我也要用。”
众人笑起来。
金达莱轻松了,又厉害起来:“你们不懂!我要留作纪念!”
“尿壶——大串联革命文物!”男红卫兵叫道。
又是一阵大笑。
喇叭里突然响起了《东方红》乐曲,接着是播音员庄严无比的声音:“革命的旅客同志们,革命的旅客同志们,现在广播重要新闻,现在广播重要新闻。我们的伟大领袖、伟大导师、伟大统帅、伟大舵手毛主席最新指示:军队要介入地方,不介入是假的,其实早就介入了……”车厢内静下来,红卫兵们睁大眼睛。
最新指示被重复着:“军队要介入地方,不介入是假的,其实早就介入了……”
司马童显得格外专注。
村口,树上的喇叭在广播同样的语录。但广播员是个老头,带着浓浓的河南口音。
大年家。院门插着栓,房门插着栓。但屋里的炕沿上,小碾子和枣儿隔了一尺的距离并排坐着。两个人都十分紧张。
枣儿:“大娘真的陪护大叔去了?”
小碾子:“昨天就去县医院了。”
“大娘她,不会突然回来?”
“……往常,最少要三五天……”
两个人又各自紧张着。
枣儿羞道:“二蛋那个狗,又说咱俩的脏话呢。”
“说什么?”
“……说……说……说咱俩……搞大串联……”枣儿说完,马上捂住脸。
小碾子:“这狗!”
两人继续紧张。枣儿突然盯住小碾子:“真是个石头碾子,不推不转!”在枣儿的号召下,小碾子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地向枣儿挪动屁股……距离差不多了,枣儿把脸转向小碾子,闭上眼睛。小碾子把嘴朝枣儿的嘴凑着……凑到还有一寸的时候,小碾子停住了,开口问道:“现在还兴这个吗?这算不算‘四旧’?”枣儿睁开眼,使劲捣了小碾子一拳。
小碾子憨憨地:“红卫兵,亲嘴吗?”
枣儿大为扫兴:“我不是红卫兵!”
“那,枣儿,你还闭上眼睛,重来。”
枣儿:“算了算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简直急死人了!”
小碾子“嘿嘿”笑了一下:“我是有点儿,不大太敢……万一,咱们嘴碰嘴了,生出娃儿来怎么办?”
枣儿也不懂:“人就是这么生出来的?育种站的猪……”枣儿臊得慌,“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小碾子没话找话:“我想找人换两只兔子,这东西长得快,一年好几窝,卖给‘土产’,一张皮值三毛钱呢。”
枣儿在想心事,半晌,看着小碾子问道:“大碾子哥,你想不想大串联……啊呸!不是二蛋说的那种,是坐火车不要钱的那种。”
小碾子未答。枣儿:“现在地里又没活。”
小碾子:“我爹……”
“大叔有大娘照顾。”
“娘去医院,这门……”
枣儿又捣了小碾子一拳:“这门有锁!”小碾子不吭声了。
枣儿:“毛主席又没说只许城里人大串联,不许农民大串联。只许小碾子大串联,不许大碾子大串联!”
小碾子有些动心了:“怎么串法?”
枣儿:“朝北,去北京。”
“北京有多远?”
“不去怎么知道?”
“走丢了怎么办?”
枣儿捣出第三举:“我领着你!”
小碾子仍感不安:“什,什么时候走?”
枣儿想想:“趁你娘不在,留个字条,今儿晚上咱们就走!”
小碾子:“真走?”
事儿:“真走!”
小碾子咬咬牙:“走就走!”
姜家,卧室。
司马童与姜佑生像在进行一场政治谈判。
司马童:“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实质,毛主席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就是向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夺权。‘七一公社’是一个保皇派组织,是右派,海军‘支左’,只能支‘狂飙兵团’。”
姜佑生:“毛主席相信军队,才用我们,‘支左’、‘支左’,当然是叫我们支持左派。谁左谁右,基地党委会有统一看法。”
司马童:“你们的党委也不会铁板一块,也会有左中右。你是司令员兼党委书记,应该先有倾向性意见。”
姜佑生:“我们的党委是团结的。我提醒你,你的‘狂飙’不准试图分裂我的党委,不准分裂海军部队,这是前提。”
司马童淡淡一笑:“可以。我也不要求海军在所有的问题上支持我们。但有些事,请睁只眼闭只眼。”
姜佑生警惕:“你们要干什么?!”
司马童:“你……你虽然是司令员,但也不要什么事都管。”
姜佑生:“我当然不会什么事都管。但我告诉你,我是在‘支左’,不是在支儿子。为了避嫌,你得退出‘狂飙’的第一、第二把交椅。”
司马童一愣:“这个组织是我一手创立的,离开我就会闹内讧……”
“那样的话,你们算不得什么左派。”
“……我非得退?”
“必须退。”
司马童想想:“好!我连第三、第四把手也不干。换个形式而已。”
姜佑生:“不准搞什么花样!”
“形式有时是十分必要的。”司马童笑笑,指着双人床上仅放着一套的枕头、被子,“妈妈是不是搬到隔壁去了?幸亏你们公开还是夫妻的形式,只是内外有别。”姜佑生语塞。
司马童站起来,临走,恢复了一张儿子的脸,他真诚恳求地说了一句:“爸爸,让着妈妈一点儿。”
司马童走出门后,姜佑生愤愤自语:“小野心家!小阴谋家!”
贺家,谢屋。
贺子达在谢石榴面前摩拳擦掌:“我的司令职务又恢复了,这回该看我们的了!谁拥护共产党我就支持谁,谁反对共产党我就镇压谁!老号长,你说,现在市里已分成两大派,我支哪一个?”
谢石榴抽着旱烟,苦着脸:“都是共产党的老百姓。”
“哎——”贺子达不满意地,“这时可来不得菩萨心肠!毛主席要军队出动,还不是为了迅速把局面稳定下来。我贺子达不是自吹,在领会上级的战略意图方面,我从来没出过岔!”
谢石榴:“我怕你越支越乱。”
贺子达:“不会。对付那种可能打乱套的仗,我最有办法。这就是一开始就要猛,就要果断,就要快刀斩乱麻。我要一个单位一个单位,无论大小,都给它放进一个兵去,看谁还敢再乱折腾!”
谢石榴:“我倒要问问你,你准备支哪一个?”
贺子达:“那还用说,‘七一公社’的骨干都是过去的劳模、标兵,还有复转军人,我不支它支谁?!”
小火车站,夜。
一列货车停靠在站台,一个检修工用小锤“叮叮当当”地敲着车轮。
票房侧。枣儿:“这是货车,不是票车。”
小碾子:“货车不朝北开?”
枣儿:“那倒不是。碾子哥你等着,我去打听一下,这车是去哪的。”
枣儿刚要走,小碾子拉住她:“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姑娘家……问道,我会。”
“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
“哎。”小碾子走了,半道上还回了一次头。枣儿挥挥手。
站台,检修工敲着。小碾子走过去问:“这位大哥,这车是朝哪开的?”检修工未抬头地:“朝北。”小碾子喜上眉梢,又问:“要钱吗?”检修工回头瞥了一眼,继续往前敲轮子:“废话,不要钱!”小碾子更加欢喜:“哎,知道了。”他撒腿往回跑。检修工直起腰,看着小碾子跑的方向:“什么毛病!”
票房边。小碾子奔过来:“枣儿,没错,快上车,不要钱!”
“打听清楚了?”
“打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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