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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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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体表现:

    例1:(前世)恨恨对皇爷说遇见喜欢的人要挑断他的衣带〈——〉(今生)皇爷挑断恨恨的衣带

    这两件事是互为因果的,今生恨恨回到前世,想起皇爷挑断过他的衣带,才会在前世说这样的话,而正是因为他说了这样的话,今生皇爷才会挑断恨恨的衣带

    同理,例2:(前世)恨恨怕皇爷再难过,没把皇太子是先皇害的这件事告诉皇爷〈——〉(今生)皇爷原本不知道这件事,查清楚之后在恨恨面前难过了

    两种解释不冲突,一场梦或者前世今生的交错都可以~

    感谢李婷的2个地雷!感谢222的1个地雷!

    感谢春暖花二的5瓶营养液!

第113章 南柯(3)() 
陈恨一路策马进宫; 在养居殿前也绝不勒马; 径直到了殿前阶下。

    阶下一众朝臣,乌泱泱的跪着。

    马蹄放缓了,踏在众臣下跪之间窄窄的空地上。陈恨稍偏着头; 冷冷清清地看过一个又一个人。

    其实他早该知道; 朝臣早晚会不满; 会聚在一起反他。从永嘉元年的除夕; 他谎称李砚病重开始; 到后来独断专权; 颠覆世家朝政。

    他早晚会有这一日。

    养居殿前还是高公公与匪鉴候着,他也骗了他二人。说李砚秘密在侯府养病,让他们一切事宜都听侯爷的。

    陈恨握紧冻僵的双手; 翻身下马。

    他不说话,只是径直走进殿里。

    造反之后; 他一个月得进宫两三回。旁的人只以为李砚在养居殿; 他得做出向皇爷回禀朝政的样子。

    其实他在养居殿,就是仿李砚的笔迹批一些特别要紧的折子。有的时候兴致来了; 还仿李砚的笔迹给自己赏东西,以显恩宠。

    还有的时候,就只是发呆。

    比如现在。

    陈恨跪倒在软垫上,往前一扑,又叹了一声,身子往边上一歪,倒在垫子上发呆。

    “侯爷?”高公公端了热茶给他。

    陈恨眨眨眼睛; 直起身来:“再过一会儿,出去传皇爷的旨意,就说皇爷叫他们滚。”

    说是皇爷的旨意,但外边人都会以为是忠义侯蛊惑圣心,那其实是侯爷的意思。

    “好。”高公公顿了顿,又道,“礼部直接送了画像上来,侯爷看……”

    “退回去……”陈恨一滞,忽然想起他在什么事儿上都做得了主,偏是李砚的事情,他插不了手,便改口道,“放着吧,开春皇爷回来,给他看看就是了。”

    “那老奴去打发他们走。”

    “嗯。”陈恨重新倒在垫子上,“公公,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好。”

    高公公出去之后,陈恨转了转脑袋,却瞥见李砚长久没用过的案上堆的许多画轴。

    大概是各家贵女的画像。李砚这些年身边连个姑娘家都没有,所以长安各家对他,格外上心,恨不能直接把自家暖和的小棉袄,而不是画像送进养居殿。

    陈恨闭着眼睛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转头见内室的门关着,房里就他一个人,蹑手蹑脚地站起来,摸到案边,随手拿了一卷来看。

    柳叶眉,樱桃口,玉面含春。

    陈恨再看了两卷,就兴致缺缺地把画卷收起来了。

    他没资格。

    正收东西的时候,高公公不巧推门进来了:“侯爷?”

    “啊……我就随便看看。”陈恨飞快地把卷轴收好,咕哝了句,“因空见色,色即是空。”

    高公公道:“外边的大人们不肯走。”

    “话说得不够狠?”

    “老奴说的是侯爷原话。”

    “什么?”

    高公公学他方才的模样,冷声道:“‘让他们滚。’”

    “这样。”陈恨抓了抓头发,“外边又要下雪了罢?派个人去抱元殿,找一炷最大的香,就在殿前点着。给他们一盏茶时候想想,想走的就走。一盏茶之后还不走的,爱跪着就跪着,再想走就走不了了,跪到香烧完了才能走。”

    吩咐完事情,陈恨还是一个人坐在内室发呆。

    昨晚一夜没睡,光顾着安排身前身后事去了。李砚虽一年没在养居殿住了,但是养居殿每日还都点龙涎香。

    陈恨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喜欢闻龙涎香,喜欢到只要闻见了,就会睡得很好。

    正昏昏欲睡的时候,高公公又在外边敲门了:“侯爷,徐大人来了。”

    徐醒。

    陈恨仰着脑袋,缓了缓神,起身出门。

    那时候宫里人来侯府报信儿,徐醒也在,他就让徐醒先回去了,谁知道他还是过来了。

    陈恨踱着步子,走到外殿门前,透过门上贴着的明纸,只看见徐醒在檐下,一面咳嗽,一面同跪在下边的臣子说话。

    一盏茶时候早也过去了,地上摆着一个香炉,好大的一炷香烧得慢。

    徐醒是在帮他解围,还夸他。

    他同徐醒共事近一年,有的时候文臣的事情,吴端不好出面,苏相年纪又大,所以总是他与徐醒来办。

    但是徐醒为人太过温和,要和文人吵架,还是差一些。

    陈恨在门内看了一阵,估摸着自己是时候出去了,才一把推开殿门,迈着步子跨过门槛。

    他皱眉凝眸,放慢了步子踱出去。

    这时候众人屏气噤声,俱是看着他,看这位手眼通天的侯爷又要做些什么。

    陈恨也不看他们,只道:“你们继续,不用理我。”

    他说继续,可是也没有人敢再吱声。

    于是陈恨就立在台阶上,靠在廊柱前,同阶下众人静静的对峙着。

    一直到天上飘起了雪,陈恨下意识伸手去接。

    这是雪花还不大,在他的手心里很快就化成了水,他将双手兜进衣袖,缓缓步下台阶。

    他在最后三级台阶上停下了,阶上雪水,湿滑得很。他只用衣袖拂了拂台阶,顺势就坐下了。

    “诸位,我陈离亭早前就被族谱划出去了,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姊妹。皇爷后宫里的位置,我不送人进宫同你们抢。”

    陈恨抬手招呼了个小侍卫上前,反手抽出他别在腰上的长剑,拿长剑慢慢地割断左手边的衣袖,不紧不慢地道:“我自个儿呢,又是个断袖,这辈子也不会有女儿,也不同你们抢皇爷——当然,我也不同你们家女儿抢。你们不用着急。”

    他握着长剑,划开布料经纬,将半边袖子割下来丢给他们:“日后我要是食言,你们就把这半边衣袖甩我脸上。”

    众人有些急了,忙道根本就不是因为皇爷选妃的事情才过来的。

    陈恨好笑地瞥了他们一眼,悠悠道:“我知道,快一年了,皇爷重病不起,我一人把持着朝政。这一年,朝政变动也大,我行事过急过刚,诸位心里都犯嘀咕,忍着我到现在,算是给我面子。”

    “其实我自个儿觉着,我办的事儿,都还不差。只是有的时候没能顾得上诸位的心情——”陈恨没心没肺地朝他们笑,“其实你们有什么好顾忌的?一个一个就只会跪。”

    不等众人反驳,他继续道:“等开了春,我赴江南平叛。我在朝里做的事儿不多,这是最后一件。我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这之后,诸位就拾掇拾掇——”

    “你们同皇爷君臣齐谐罢。”

    陈恨撑着手,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衣上的灰,一弯腰,一拱手,朝他们做了个深揖。

    多说无益,他转身就走。

    雪水湿了衣裳,半边袖子还是断了的,这幅模样滑稽得很。那衣裳下边,掩着的却是竹节似的风骨。

    头也不回地走到了檐下,高公公替他拂去肩上碎雪,又指了指后边,叫他回头看一眼。

    陈恨偏头,看见这一群人还是跪着。心道实在是讲不通,好说歹说非不听,他才要说话,却只见众人朝他俯身叩首。

    陈恨一愣,随即走向檐下香炉,抬脚将香炉踢翻,炉中香灰洒得满地都是。

    原本说香炉里的香烧完了才叫他们走,现在他把香炉给踢翻了,这话也就不作数了。

    朝他们摆摆手,陈恨漫不经心地说:“都回罢,天寒地冻的。”

    他一甩衣袖,往殿里走,跨过门槛,回头要将殿门关上时,一抬眼,却看见徐醒站在门槛那边,不知道要不要跟进来。

    陈恨颇无奈地笑了笑,也朝他摆了摆手:“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送走这一行人,陈恨在案上趴了一会儿,被高公公赶着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一身新衣裳,最后是章老太医捏着他的鼻子,给他灌了一碗姜汤。

    雪天路滑,高公公留他在西边暖阁里睡一会儿再走,陈恨不肯,要回侯府去。

    临走之前,他说:“公公,从此之后,在宫里,特别是养居殿,再不要提起我。”

    高公公面色一滞,最后也笑着应了。转头却让小太监把陈恨换下来的衣裳留下了。

    *

    同朝臣们缓和了关系,陈恨过了个还不算冷清的年节。

    三月开春,即动身奔赴江南。

    行至长安城外五里地,日头渐起——他们启程启得早,天才亮就动身了。

    陈恨抬眸,见日光昏昏,想起今日还是苏相去侯府迎李砚回宫的日子。他这么早就行军,谁也不惊动,为的就是同李砚错开。

    要错开也是他自个儿选的,但他就是忽然想见他。

    明知自己十有八九要死在江南,要他去平叛,这没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再见不到李砚。上一回见他还是好几个月前,而且那时候他喝了酒,昏昏沉沉的,看不清楚,后来更是昏昏沉沉的,更看不清楚了。

    一点点的小心思生根发芽,瞬息之间就长成参天万木,把他整个人裹得喘不过气来。

    身边的徐醒握了握他的手:“侯爷?”

    “我……”陈恨轻声道,“你们先走,不用等我,到时候我追上你们。”

    他这话说得又快又轻,也不管徐醒到底听清楚了没有,他往回一扯马缰绳,调转马头,一挥马鞭就往回跑。

    就偷偷的看一眼。

    他在朱雀长街的街尾下了马,牵着马匹躲在拐角。

    侯府门前停着马车,苏相陪着李砚从侯府正门出来。

    陈恨听手底下人说,李砚每日早晨把屋子里的东西挪开,练没有剑的剑招。但是圈养金丝雀的宝石笼子再好,也不好。

    他生得高,每日练招,又精壮。看模样还不错。

    站在侯府门槛那边时,李砚却不肯再动一下。

    苏相笑了笑,不知道说了什么,又从衣袖里拿出陈恨预备下的那封信递给他。李砚怔了有一会儿,才伸手去接,苏相却将信收回去了。

    “皇爷先上马车,上了马车,臣就把信给您。”这话是陈恨教他的。

    其实陈恨从不觉着自己有苦衷,就算系统任务是苦衷,那也不是他理直气壮地负了李砚的充分理由。

    所以不敢见他,只敢偷偷看他。

    这是一笔算不清楚的烂账。他陈恨呕尽心血,马上就要给李砚卖命去了,但他就是对不住李砚,永远对不住李砚。

    马车辚辚驶过朱雀长街。

    侯府里燃起冲天的火光。

    李砚原本正专心看信,后来热风掀起马车帘子,他转眼一瞥瞧见了,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了下去。

    似是被热浪冲着了,李砚往后倒退两步,转头去问身边的苏相,声色沙哑:“他就……这么狠心走了?”

    “等闽中事了,就回来了。”这话也是陈恨教苏相说的。

    门前悬挂的忠义侯府牌匾,轰然落地。

    漫天的火光与烟尘里,陈猫猫从那边跳出来,要往躲在长街街尾的陈恨那边跑,陈恨一闪身就躲到了墙后边。

    于是陈猫猫摇着尾巴凑到李砚身边去,用爪子挠他的衣摆。

    作者有话要说:  恨恨又一次平叛去啦~可以注意一下陈猫猫(我是说那只真的猫)~

    感谢222的1个地雷!

    感谢寒食的15瓶营养液!感谢S 婷uri的5瓶营养液!

第114章 南柯(4)() 
此后山高水长; 一个江南; 一个长安。

    陈恨在前线平叛,李砚在后方坐镇。

    朝里谁也不知道,他二人之间还闹过一出囚禁造反的戏。

    旁的人来看; 只是从前的皇爷与侯爷; 把后背与要害都交到对方手中的交情; 心意相通; 生死不渝。

    陈恨对他再不敢放肆; 一封一封正正经经的折子传回长安。有的时候用镇远府吴小将军的名义; 有的时候又用御史台徐御史的落款,却从来不用忠义侯的名头。

    折子最末,看模样好像是随口一说; 又好像是不愿意白白浪费那一两行空白,陈恨怀着一点点小心思; 问起李砚的饮食起居。

    李砚大概是怨他; 一句话也不回,一道道旨意规规矩矩地发下来。

    但是李砚在正经事情上从来不亏待他。

    江南发回去的折子; 不论是借谁的名儿,李砚事事允准;江南的军饷占了国库的一半,是李砚不顾朝臣反对,一意孤行换来的。

    江面上战船的桨声烛影,养居殿里的青灯壁冷,没有青鸟传信,只有马鞭扬起道上轻尘; 送去公文。

    就这么过了一年,到永嘉四年。

    陈恨用一年时间,以江南十八座城做饵,不知不觉地把闽中叛军分裂在几个地方——这是从前在吴端的军营里排列沙盘的结果,他想不出再好的法子。

    剩下最后一座城,他安排的是自个儿母家所在,舆图上连名字也没有的青陂。

    这一年来江南军队半守半退,一步一步将叛军往瓮中引。到了这时候,正是叛军气焰正盛的时候,青陂也是最凶险的所在。

    陈恨想着他得亲自走一遭。

    也不敢让吴端或是徐醒知道,他是知道自己的命数的,怕一不留神害了他们。

    划了一小半的人到麾下,陈恨换下一年来常披的甲胄,趁着夜里,素衣渡江。

    只是他没想到,徐醒会早早的就知道这件事,还不动声色地一路跟着他。

    那时候陈恨站在船板上吹风——在将士面前,他不能做出一副蔫蔫的模样,不能趴在栏杆上,所以他只是拍遍栏杆。

    徐醒背着手,踱着步子从他身后走近:“侯爷带着人,这是要去哪里?”

    陈恨被他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后,道:“你怎么……”

    “夜里江上风大,给侯爷送衣裳来。”

    陈恨却不理他,一转身撑手,坐到了栏杆上,晃悠着双脚道:“马上又要入冬了,你还是注意着自己的身子罢。”

    “你也该……”徐醒顿了顿,约莫还是不大习惯说这样的话,“注意些才是。”

    陈恨显然是没听进去,随口应了一声:“嗯。”

    “其实一年多来,布置的也差不多了。要不……”徐醒还是顿了顿,才继续道,“让皇爷召你回去罢?”

    陈恨摇头。任务没有完成,这是他的命数。

    “你不想回去,还是皇爷不想让你回去?”

    “是我不想回去。”

    徐醒重弹几年之前的老调:“我早说过,你不该当这个忠义侯。”

    而陈恨竟点着头应了:“我也觉得。”

    “皇爷手里也不只有你一个人。”徐醒抬眼看他,轻声道,“其实你要是辞爵……”

    陈恨没听太清他的话,从衣袖里随便摸出来一块随手捡的碎瓦片,往水里丢,打水漂玩儿。碎瓦片扑通扑通的响了好一阵,才终于落进水里。

    他说:“我就是在掖幽庭入奴籍,也比在这儿当忠义侯好。”

    在掖幽庭入奴籍,整日在宫里晃荡来晃荡去,高兴的时候给李砚磨墨,不高兴的时候把墨抹到李砚脸上。

    事情全不像现在这样,他多自在。

    陈恨原本坐在船舷栏杆上,猛地往后一翻,险些就掉进江水里。

    亏得徐醒反应快,迅速把住他的手,把他给拉回来了,颇恼怒地问他:“你做什么?”

    陈恨低头憋笑,卖乖道:“是风吹我。”

    徐醒皱了皱眉,把他从栏杆上拉下来:“天也不早了,侯爷回去睡罢。”

    *

    此处该是他的劫数所在。

    再有几世,他都该在青陂附近应劫。

    实在也是命里该有的对手,这回攻城的,是贺行。

    一步算错,陈恨错估了叛军来的时候,被东北边水面上来的贺行杀了个措手不及。

    原本是诱敌入城,现下贺行反客为主,一城都是来不及撤走的妇孺,紧闭城门,通外的水道也临时封了,只能仓促应战。就算得了机会,也绝不敢贸然出战,只是死守。

    因着时候算错,叛军围堵得水泄不通,外边的人全收不到信儿,里边的人也递不出去消息,谁也不清楚青陂的战局。

    城中军民苦守,勉强撑了两个月。

    贺行这家伙上战场也绝不披甲胄,跨着马,站在城墙那边,用平日里和着琵琶声唱曲儿的清朗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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