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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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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砚继续道:“你同朕坦白,说天道的事情,朕很喜欢。”
“只是你说这话,是为了让朕放过你,这一点朕不喜欢。”
“你以为白日下午那一番剖心剖肺的情话能说动朕,你想的不对,你说的那些话,只会让朕知道你有多好,现下朕更舍不得放你走了。”
李砚伸手钳住他的下巴,凑过去啄了口他的唇角:“朕不会放过你,再有几辈子也不会放过你。”
“实话同你说,朕已经逆天而行过一回了,朕不在乎第二回。”
“要是顺了所谓天意,放你去江南,那才是犯傻。你不懂得,你要是去了江南,朕与你,都万劫不复。”
“这话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贺行会抓着的,就算抓不着,朕会在天道划定的时间之前做完它要你做的,朕把事情打点的差不多了,你再去收个尾,行不行?”
“这个死局,朕来破。”
“你只管榻前承宠便是。”李砚的话一顿,“罢了,你不愿意,不勉强你。”
“这几日你委屈委屈,朕伺候你。除了去江南这件事情,其他事情都顺你的意思。你就好好待在养居殿,好不好?”
“手绑着难不难受?朕帮你揉揉。”李砚捏了捏他的手臂,“给你松开,你好好躺着,不要跑了。”
仿佛只听见了这句话,陈恨轻轻点了点头。
李砚松开了带子,小心翼翼地揉着他的手腕。陈恨果真不跑了,背对着,由他抱着。
“还生气呢?”李砚帮他按按小臂,“早就告诉过你了,朕偏执,你这种浑身是甜味儿的人没头没脑地闯进来,要小心的。”
“你不许走,一步也不许走。”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两天要出门,存稿箱已经设置好了,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可以在评论区或者微博疯狂滴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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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环扣(3)()
前月自九原行宫回来; 养居殿就将糊窗子的麻纸换成了丝绢,月光透过丝绢照进来,隐隐约约的。
月光清朗; 隔着竹帘子; 还有夜风吹来。
陈恨却只觉得黏糊糊的,身上黏糊糊的,李砚也黏糊糊的; 挂在他身上似的,搂着腰,片刻也不肯松开。
他动了动右脚,脚上镣铐轻响; 在夜里格外清晰。
就这样一阵响动,又引起他的火气。
趁着李砚睡着了; 陈恨反手,狠狠地捶了一下李砚。
哪有这样儿的?话说不通; 就骗了人来,直接锁在榻上了。
简直混账!
只是陈恨想不明白; 仅仅是去江南走一遭; 怎么惹得李砚慌成这样?
什么叫做死局?什么又叫做逆天而行?还有什么叫做万劫不复?
他暂时想不明白。
来不及细想,那混账的爪子就顺着衣摆滑到了他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两把。
陈恨只当他是醒着; 变着法儿闹他,这时候也没心思同他闹,颇无奈地喊了一声:“皇爷……”
他回头看了一眼; 李砚却是睡着了的模样。
大概是做梦。
梦着梦着,那只手就安分了下来,顺着他的衣摆滑到了衣襟上,由他的脖颈摸到了下巴上,最后用指尖细细地描摹他的眉眼。
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梦见了什么。
陈恨紧紧闭着双眼,生怕这混账在梦里就把自己给戳瞎了。
“离亭。”
尚不确定李砚是否在梦中,他在梦里是否能够听见他说话,陈恨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应了他一声:“嗯。”
“朕又梦见你了,朕还是很想你。”
陈恨继续同梦中的李砚搭话:“是……是吗?皇爷梦见我几回了?”
梦里的李砚却不同他说话,只把脑袋靠在他的后颈上:“还是同以前一样,抱一会儿,好不好?”
陈恨张了张口,这时知道李砚听不见他说话,却仍是应了一声好。
他想起上回在三清山上,李砚也说过这样的梦话。
做梦、抱一会儿和我很想你。
谁知道李砚到底梦见了什么。
这混账在梦里还挺招人爱的。陈恨拍了拍他的手背,抱就抱吧,原本就是抱着的。都锁上了,还能去哪儿呢?
也就抱了一会儿,陈恨很快就觉得李砚不太对劲。
李砚用脸蹭了蹭他的衣领,而陈恨的衣领湿了些许,布料贴在颈上,温温热热的。
陈恨愣了一瞬,心里的一根弦儿忽然崩断了。
哭了。
“皇爷?皇爷!”
被锁起来生的闷气,对李砚梦境的猜测,对前世故事的怀疑,统统被陈恨抛到脑后。
他迅速转了个身,把李砚抱进怀里,双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怎么了?怎么了?”
乌云蔽月,陈恨看不清楚,摸索着摸到他的脸,用手指帮他擦泪。
其实李砚哭得不凶,只那么落了两滴眼泪,正好就落在陈恨颈上,被他感觉到了。
陈恨自个儿不常落泪,哭的最凶那回是在三清观,他扑在李砚怀里哭,哭到打嗝。李砚更不常哭,陈恨就不记得有这回事。
不知道要怎么哄他,因此只是连声问了他几句“怎么了”。李砚一句话不说,陈恨这才恍然想起,李砚是在做梦。
他陈恨还没这么厉害,能跑到人的梦里去哄他。
只怕是魇着了,陈恨忙拍了拍他的脸,预备把他弄醒。又连唤了好几声皇爷,李砚的手臂一动,大概是醒了。
为了维护小兔崽子身为皇爷的威严,陈恨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只装作睡熟了的模样。
李砚反应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抓他的衣摆。
还在。
李砚叹了口气,翻身坐起。他看了看挂在陈恨脚上的镣铐,铐得很紧,饶是神仙也挣不脱。
陈恨装睡装得艰难,李砚抓着他的脚,他很难乖乖的不动,由他抓着。他再往里边翻了一圈,离李砚远远的。
李砚下了榻,怕惊动陈恨,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外室传来水声,陈恨想他大概是出去洗了把脸。
再过了一会儿,李砚又回来了,仍是缓缓的在他身边躺下。陈恨睡到了最里边,李砚也挪过去,一只手揽着,紧紧地贴着他。
发上还凝着小水珠,落在陈恨的颈上,惹得他胡乱摸了摸脖子。衣带绑得乱糟糟的,半边衣裳敞着,李砚身上也是凉的,陈恨想,他该不会还出去用凉水浇了身子。
大约是也想到自己身上冷,李砚往后退了退。
陈恨想了想,跟着粘过去了。
李砚只以为陈恨怕热,无意识的就跟着过来了。还是一只手揽着,顺着他的头发,抚了抚他的脑袋,最后用指尖缠着他的发尾玩儿。
李砚垂眸看他。
陈恨觉得自己装睡装得特别好,完全是一个熟睡的人该有的模样。
但是李砚看着,只觉得他睡着了也气鼓鼓的,竖着尾巴、炸了毛的猫儿似的。
把人给锁起来,李砚自个儿也心虚,怕他生气。所以这时候看他的模样,也像是生着气的,像是在梦里也骂他。
他叹了口气。
而李砚这一叹气,陈恨怕他再哭,只把脑袋埋在李砚怀里,上下左右蹭了一圈,装作迷迷瞪瞪,才醒来的模样。
他说:“我要喝茶。”
无法无天。
李砚一怔,似是还没反应过来。
陈恨用脑袋撞了一下他的胸膛,有点硬,比他的脑袋硬:“皇爷,我要喝茶。”
李砚这回是反应过来了,却问他:“离亭,你说梦话?”
陈恨一时无语,道:“脚铐的事情是原则问题,不能就这么算了,先划到账上。现在最要紧的是我渴了,我动不了,我要喝茶。”
李砚应了一声,赶忙下了榻。
养居殿里的茶水常年都是热的,睡前还有小太监进来换过。还散着热气,热意自瓷杯中透出来。李砚坐在榻边,就看着陈恨喝茶,他攥着手,将方才手心里的暖意攥紧了。
陈恨把剩了一半茶水的茶杯塞给他:“不喝了。”
而李砚顺势将杯中残茶饮尽,随手将茶杯搁在一边,问道:“不生气了?”
“生气。”陈恨狠狠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只是天黑,李砚可能看不清。
才喝了茶就翻脸不认人。
方才为了哄哄李砚,暂时划到账上的事儿,又被重新摆出来了。
李砚道:“你不去江南,什么都好说。”
陈恨伸手一抓,揽起冰凉凉的铁链子:“那皇爷先把铐子给我解开。”
“这个不行,解开你就跑了。”
陈恨将链子往榻上一摔,叮当一阵响:“这个是原则问题,不论我跑不跑,皇爷都不能锁我。”
李砚勾唇笑了笑:“你也知道朕是皇爷。皇爷关你,你有什么不服?”
“你以权谋私,你……”陈恨气结,圣贤书教他奉主事君,最厉害教他直言进上,总之是没教过他骂人,“你臭不要脸!”
这个问题要再纠缠下去,今儿晚上就不要想睡了。
行吧,臭不要脸就臭不要脸吧。
李砚揽着他的腰往榻上一倒,哄他说:“晚了,睡吧,明儿再说。”
“不能明儿再说!”好拙劣的转移话题,气得陈恨反手拧他,“今晚就要说清楚,皇爷这样就是不对的。”
“那你对吗?”
“我……我也有不对。”陈恨顿了顿,轻声道,“元年的时候想着要把皇爷关起来,不把事情告诉皇爷,我自作主张,我不对;现在一门心思要去江南,全不管皇爷的想法,我一意孤行,也不对。所以我现在正经同皇爷商量,我得去江南走一遭。”
“嗯。”他既认了错,李砚也坦坦荡荡的应了,“朕把你锁起来,朕也不对。”
“嗯,皇爷同我都错了。”陈恨慢吞吞地点点头,“所以现在能解开了么?”
李砚又道:“朕知道错了,但朕不改。”
谋划着锁住他的时候,就知道错了。
陈恨一边使劲拧他,一边咬牙切齿地喊他的名字:“李寄书,我真的生气了!”
“好了好了,睡吧。”李砚全不知道疼似的,把他的手往腿上拉,“拧这儿,拧这儿疼。要是拧两下就不生气了,你就多拧两下罢。离亭,你要不要试着让朕高兴高兴,兴许朕一高兴,就放你了。”
骗人。
要是能有这么容易,陈恨这时候早就在前往江南的船上了,哪能还在养居殿的床上?
陈恨不捏他了,被子一拉,就把整个人都盖住了。他侧躺着往前挪,一直到贴着墙。
李砚死性不改,还是要抱他,陈恨一拍他的手,就闪开了。
“生着气呢,哄不好了。”陈恨坐起来,把铁链子提过来,丢在自己与李砚之间,“皇爷不是用它拴着我么?抱着它就是抱着我了。”
李砚不会看不出来,他是真有些生气了。
其实想想也知道,陈恨这人怎么能锁得住。
不敢再碰他,李砚只将手搭在铁链子上,指尖一片凉,捂再久也捂不热。
用链子划定了楚河汉界。陈恨心里也憋着气,只背对着李砚睡。睡得迷糊的时候,一翻身,压住了李砚的手。
越过了界,李砚的手抓着他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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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环扣(4)()
次日清晨; 陈恨下意识伸手往身边摸了两下,李砚不在。
勉强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周围; 榻前的帷帐放下来了; 只有隐约的光亮透进来。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了,他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在枕头里; 蹬了蹬双脚,预备再眯一会儿。
他愣了一会儿,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没有镣铐的声响。
他迅速坐起来,摸了摸双脚; 镣铐被解下来了,链子也被堆到了床尾。右脚脚踝上磨出来的一圈红痕; 还上了药,薄薄的一层; 他摸得满手都是。
陈恨跑下榻,从衣桁上随手扯了件外衫; 一边穿衣裳; 一边掀开帷帐往外走。
“皇爷?皇爷?……”
昨晚的混账、今日的皇爷不在,殿里一个人也没有。
陈恨推开殿门,探出脑袋去; 高公公在殿外伺候着,他问:“高公公,皇爷呢?”
高公公在心里长舒了口气; 这两位爷闹别扭闹了一天,底下人伺候着,也都战战兢兢的,这下可算是好了。
“皇爷一早出去了,特意吩咐膳房给你熬了粥,甜的,吃一点儿?”
还没吃着糖,陈恨就笑着点了点头:“好。”
高公公领着两三个小太监伺候他洗漱,梳子发带放在了桌上,铜盆热水放在木架子上。
陈恨正挽起衣袖,掬起一捧水,余光瞥见两个小太监要将垂在榻前的帷帐挂起来,想起那链子还堆在床尾,忙喊了一声:“慢着!”
那链子要是给别人看见了,此后宫中就要说陈离亭同皇爷不知道在养居殿玩儿什么了。
陈恨一甩手上的水,上前拽紧了帷帐:“放着我收拾就好!”
两个小太监一怔,高公公忙道:“放下吧。”
高公公又朝陈恨笑了笑:“离亭你收拾吧,有事情再喊。米粥放在外边了,你趁热吃。”
陈恨应了一声,转身继续洗漱。
两只手浸了水,理了理头发,就用发带系起来了。
掀开帷帐之前,要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榻上那一条盘起来长蛇似的铁链实在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要是说李砚用链子把他困着,只是为了抱着他睡觉,除了两个当事人,没人会信这个说法。
陈恨钻进帷帐去,将铁链子堆成一堆,又叠好被子,准备把铁链子给藏起来。
殿外皇爷圣驾回宫,头一件事是问高公公:“还睡着?”
尽管不带人名儿,高公公也知道这问的是谁,回道:“才起了,梳头用饭呢。”
高公公又添了一句:“离亭今儿心情好,一起来就是笑着的。”
旁的人只以为是他二人讲和了,可李砚不会不知道,他是因为脚上的镣铐解开了才这么高兴。
李砚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他推门进殿,外室里摆着的甜粥还没动过。
推开内室的门时,带起一阵风来,吹得榻前帷帐飘了一瞬。
陈恨背对着他,正努力用被子把铁链子给盖起来。
李砚还是无声无息地从身后靠近,先把藏在袖子里的东西塞在了枕头下边,然后才装着没事儿的样子,揽着他的腰,把人捉进怀里。
陈恨回头,他确实是心情很好,笑着碰了碰他的额角:“皇爷回来啦。”
李砚点点头:“回来了。”
陈恨想了想,正色道:“还是要谢谢皇爷。”
谢谢皇爷松开镣铐。
“嗯。”
李砚只应了一声,陈恨转念一想,还只是解开了镣铐,去不去江南的事儿还没谈拢,便道:“江南的事儿等会儿再说,皇爷用了膳没有?要不要一起用一点?”
“好。”
陈恨推开他的手,笑嘻嘻地往外边走,而李砚站在原地,面色不明。
他总是不懂得,这副模样只会让人更想抓紧了不放手。
陈恨拢着双手,兔子似的蹦出了内室门,转头朝他招招手:“皇爷。”
要命。
李砚垂了垂眸,掩去眼底晦暗,迈开步子朝他走去。
*
用过了早饭,陈恨溜达着去消食儿,今日李砚不上朝不批折,陪着他满宫瞎逛。
弘庆殿的李释在武场练剑,他前阵子开始专练长剑,到现在用起剑来,已经有模有样了。
陈恨抱着手,站在宫道上看他,对身边的李砚道:“世子爷长进挺快。”
“是。”李砚点点头。
“其实——”陈恨用手肘碰碰他,“皇爷是不是存了把位置传给世子爷的意思?”
“嗯。”李砚坦然地点了点头,“你不是总惦记着江南么?”
“也没有总惦记着……”陈恨摸了摸鼻尖,“长安也很好。”
李砚又道:“他年纪还小,还要打磨打磨,等他束了冠再说罢。”
话音刚落,李释借着长剑寒光一瞥,就看见他二人了。
反手收了剑,上前朝他二人行礼。
见他二人这副模样,李释只当是陈恨与李砚把江南的事儿谈好了,便也不放在心上。
“正巧路过,来看看世子爷。”陈恨朝他笑了笑,“世子爷今儿没去几位老先生那儿念书?”
“暑天太热,几位老先生受不住,说傍晚凉些时候再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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