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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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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这话,陈恨连忙举起右手发誓:“不跑了!”

    “嗯。”李砚压下他举起的右手,“免你的罪。”

    “皇爷。”

    “还有什么事?”

    陈恨垂首,闷声道:“你是不是过得很不好啊?”

    陈恨问的是上辈子,也就是自己造反之后,把李砚关起来的那段日子。陈恨总觉得自己造了反,对不住他,所以问他过得好不好。

    而李砚当然不知道陈恨问的是这个,晃了一会儿的神。陈恨见他不语,便觉着他肯定被伤得很深,懊悔道:“皇爷,对不起。”

    只以为他喝醉了说胡话,李砚又不惯见他这副模样,便道:“朕过得很好。”

    陈恨欣然抬头:“既然皇爷过得好,皇爷能不能放过臣?”

    李砚皱眉:“放过你?你忘记方才你答应过朕什么了?”

    他后来才反应过来,要跟喝醉了的陈恨讲道理,也实在是太傻了些。

    这时陈恨只是挠头,答应了什么?他想不起来了。

    两人默了一阵,陈恨又开始发疯,说着话就要去搬李砚的脚:“皇爷高抬贵脚,别踩着我的尾巴了!”

    “离亭……”李砚顿了顿,竟被他的一脸正经唬住了,也低头去看,又退了两步,还以为自己真踩住了他的什么尾巴。

    待看清脚下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时,李砚疑惑道:“你是狐狸精?”

    蜡烛光不亮。陈恨一面在李砚脚边的地上摸索,掀起他的衣摆看看,一面反驳道:“你才是狐狸精。”

    “可是你有尾巴?”

    找不到自己的尾巴,陈恨没心思跟他说话,他围着李砚找了两圈,急得快要哭了:“我的尾巴呢?”

    “你的尾巴是什么样子的?”

    “是圆的、短的、毛茸茸的。”

    李砚好认真地帮他分析:“是兔子尾巴?”

    陈恨学他说话,点头道:“是兔子尾巴。”

    这下子李砚算是明白了,他说的是白日里的那只兔子灯。

    李砚朝门外唤了一声:“匪鉴!”

    匪鉴在门外抱拳:“在。”

    这时陈恨直嘟囔着我要尾巴、我要尾巴,李砚一顺手就把他搂进怀里,低声哄他:“尾巴马上就来了。”

    他又朗声吩咐匪鉴:“去养居殿,拿那只兔子灯过来。”

    匪鉴再应了一声就忙跑回养居殿,门外高公公与章老太医面面相觑。

    “老章,这……要兔子灯做什么?”

    “老高,莫非是童趣?”

    怡和殿内,陈恨闹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就开始犯迷糊,却仍不忘尾巴,念叨着:“尾巴怎么还不来?”

    “马上来了,马上来了,匪鉴怎么这么慢?”李砚揽着他,稍一偏头便看见他的侧脸。略带酒气与醉意,不似平日那般谨慎畏怯,反倒有点儿可爱。

    陈恨把脸靠在他的肩上,又蹭了蹭,嘀嘀咕咕的,问李砚尾巴怎么还不来,不断地喊他:“皇爷,皇爷……皇爷啊皇爷……”

    而李砚却仿佛从没见过这人一般,死盯着他看,目光灼热。

    只是还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陈恨就忽然拍了一下他的手,大声喊他:“李寄书!你还我尾巴!”

    李砚凝眸看他:“你喊谁?”

    目光一沉,直逼着陈恨缩了缩脖子,原来喝醉了也是晓得害怕的。

    别害怕呀。

    “离亭。”李砚抱着他摇了摇。

    “做什么?”

    “你亲朕一下,尾巴马上就来了。”

    “诶。”陈恨二话不说,只是凑过去蹭了一下,就立即回头找尾巴,“尾巴呢?皇爷骗我。”

    李砚笑了笑:“朕没有骗你,是你做得不对。”

    他一只手按着陈恨的脑袋,正欲吻时,瞥见陈恨的两只手,他这人喝醉了酒这么闹,等会儿要跑了还真抓不住。李砚略一思忖,便将他的两只大袖子绑在一处,打了好几个死结。

    这衣袖也实在是长。陈恨甩了甩袖子,不解道:“皇……”

    那一声皇爷被李砚堵回他口中,以唇舌碾碎了。

    陈恨下意识就要推开他,两只手又被绑着,李砚只随手一捞就抓住了,将他的手按在胸口。

    隔着衣料与皮肉,陈恨的手像猫爪子似的挠他的心。

    怡和殿灯火全熄,只留了一支短短的蜡烛立在白玉阶上,这时那支蜡烛也燃尽了。烛光最后一闪,殿中一切都归于沉寂。

    陈恨愣了一瞬,目光仍迷离时,就被李砚按着肩膀压倒在了地上。

    好像一只猫压着老鼠,那只猫也不想再玩儿了,压着老鼠就开吃了。

    喝得烂醉、一直在胡闹的陈恨,在朦胧之间,终于有了一点清醒的意识——我怕猫啊!

    察觉到身下陈恨挣扎得厉害了,李砚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脑袋,原还是要压着他的腿的,后来他发现了诀窍,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李砚屈起膝盖,抵在他两腿之间,低声道:“别动了。”

    陈恨像被按住了死穴,果然不再动了,认命地躺着,由李砚像舔猎物一样吻他。

    李砚忽然想,这才是他的尾巴。

    *

    怡和殿外,高公公与章老太医在台阶上并肩坐着。

    章老太医回头看了看怡和殿紧关着的殿门,又转头望了望远处:“老高,你说匪鉴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高公公道:“养居殿与太医院离得远呢,他两头儿跑,能不久吗?”

    章老太医点点头:“那也是,再等等吧。”

    又过了一会儿,高公公道:“老章,以你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离亭都醉成那样了,能……吗?”

    章老太医想了想:“酒能助兴……但他喝成那个样子,又发疯,恐怕难说。”

    “好吧。”

    两个人再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看向对方,同时开口道:“看看去?”

    章老太医假咳几声,装出正经模样,摇头道:“这样不好。”

    高公公亦是以手扶额,不再说话。

    仿佛过了许久,匪鉴终于跑着回来了。他一手提着养居殿的兔子灯,一手拿着章老太医的药箱。

    章老太医低头翻药箱,从最底下的隔层里挑出一个青瓷小瓶:“这个这个。”

    怡和殿正门开了一道小缝,兔子灯与青瓷小瓶被轻手轻脚地放到地上。殿门很快又关上了。

    三个人坐在台阶上。

    章老太医揪了两把胡子:“里边怎么黑了?老夫怎么什么也没看见?”

    高公公道:“老奴也没看清。”

    又半晌,匪鉴低着头,不大好意思地轻声道:“按住了。侯爷要跑来着,被拽回去了。”

    另外二人:“啧!”

    感慨一声之后,他二人又恢复了正经模样,高公公拢了拢手,道:“这儿也太冷了些,咱们去偏殿等着吧,肯定没这么快呢。”

    章老太医用手肘捅了捅匪鉴的腰:“你这夜能目视的眼睛,什么时候借老夫研究一番,医术研究。”

    匪鉴只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高公公问道:“你又怎么了?”

    匪鉴苦恼挠头发:“我没想到……”

    高公公与章老太医摇头,齐声叹道:“唉,年轻人。”

    *

    怡和殿内,陈恨酒劲儿未散,反倒更浓。他被李砚吻得七荤八素,只觉得脑袋更晕了。

    他一点儿也不想被老虎用爪子压在地上,更不想以身饲虎。

    方才怡和殿的殿门好容易开了一条缝,有一丝冷风吹进来,才叫他稍微清醒了些。

    迷迷糊糊的,一撑手就准备要爬走了。他不想和老虎待在一个笼子里。

    谁知道还没等他跑出两步,殿门就又关上了,身后的李砚一伸爪子,抓着他的脚踝,就把他给拖回去了。

    如果对老虎说别吃我,他听得懂人话吗?他会听吗?

    或许可以试一试。

    陈恨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李砚面前,扯了扯衣襟,衣襟是方才李砚吻他时扯乱的,他道:“别吃我。”

    他的衣裳太大,李砚一看他,就想起岭南的那只猫。

    冬日夜里,陈恨怕它睡着了会冷,就给它盖上庄子里小孩子不要的旧衣裳。但是那只猫瘦,小孩的衣裳对它来说还是太大。每日清晨,那猫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弓起身子,身上还挂着一件衣裳。

    像极了现在的陈恨。

    而这只他惦念了很久的猫,现在就在他面前,坦着肚皮对他说:“别吃我。”

    就算没有要吃的心思,不吃——那也太辜负此情此景了。

    章老太医匆匆忙忙从门缝里塞进来的瓷瓶子倒了,骨碌碌的,正滚到他的手边。

    李砚将它握在手心,收进了衣袖里,一伸手把陈恨拉过来。

    陈恨大抵也是累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打了个哈欠,几乎要睡着了。

    “别睡。”李砚一时兴起,吓唬他道,“睡着了就被吃了。”

    陈恨果然惊醒过来,迷迷瞪瞪地看着他。

    陈恨的衣袖尚被绑在一处,李砚只一扯他的衣袖,便把他拉进怀里了。陈恨稍屈着脊背窝在他怀里,李砚见他眼角泛红,凑过去吻了吻,温声道:“吃醉了酒,头疼不疼?”

    陈恨不答,而李砚只盯着他发红的眼角,也能玩味地看上许久。

    半晌,李砚循着他的目光去看,才知道他是在看放在门前地上的那个兔子灯。

    尾巴,尾巴,又是尾巴。

    他李砚竟还比不上一盏兔子灯。

    李砚耐着性子去哄一个喝醉了的人,对他使尽此生温柔。

    谁知哄了半天也没有反应,李砚最后一狠心,道:“再看就不把尾巴还给你了。”

    陈恨一激灵,猛地就转头看他。尚是醉眼朦胧。

    “先办事,事情办完给你尾巴。”李砚起身,从身后架着他的手,直把人拖上了九级白玉阶。

    元宵宫宴适才散席,案上菜色一样未动。

    李砚抱着他,将他安置在跪坐时用的软垫上。见他垂眸不语,李砚再问了一遍:“头疼不疼?”

    陈恨只摇头,李砚却有些心虚,怕他酒醒,随手端起案上酒樽,自己不喝,递到陈恨唇边去。

    连饮三樽,结果就是陈恨愈发醉了。

    李砚只抱着他,凑过去吻他唇角残酒,也顺着洒落的酒水向下,咬他的喉结,最后用唇齿衔开他的衣带。

    情与欲之间有那么一点儿的裂隙,又有那么一点儿的理智从里边钻出来。李砚便将他抱到了腿上,又他转了个面儿,只叫他背对着自己。

    李砚对他耳语道:“今晚先不吃你,你且帮帮我,好不好?”

    衣裳褪到了腰间,原是很虔诚的亲吻,最后都变成狂热的撕咬。

    天知道李砚肖想了他多少回。

    多少回的反复思量之间,再高洁的神祇,再虔敬的信仰,也会有污秽肮脏的东西悄然生出,将神仙拉入人间。

    *

    事了,李砚的双臂环着他的腰,将脸靠在他的背上,失笑唤了一声:“离亭。”

    陈恨仍醉着,整个人向后一靠,也倒在他的怀里。

    “醉了?”李砚看他的目光闪了闪,心中劝诫自己这么些回足够了,不能没完没了的,忙提着陈恨的衣裳,帮他将青红一片的背遮掩起来,也断了自己仍旧疯狂蔓延的念想。

    食髓知味,欲壑难填。

    “回去睡吧。”

    大约是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怡和殿的门又开了一条缝儿,外边人送进来两件干净衣裳,也送进来一盆热水。

    李砚教自己勉强回了神,隔着衣裳,掐了一把陈恨的腰:“别动,等着。”

    那盏兔子灯还放在那儿,李砚看着它想了想,最后还是给陈恨拿过去了。

    他还是不明白,这兔子灯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陈恨哭着喊着也要它?

    李砚只将兔子灯递到他面前,陈恨眼睛一亮,伸手就拿过去了。

    李砚再剥了他的衣裳,用浸过热水的巾子轻轻擦他的背:“疼不疼?”

    陈恨不答,手里捧着那兔子灯玩儿,看也不看李砚一眼。

    李砚觉着自己就不该让匪鉴把这个东西拿过来。

    先哄着人,给陈恨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李砚正蹲在他面前,帮他系上衣带时,陈恨忽然往前一倒,整个人就栽进了李砚怀里。

    李砚腾出一只手来扶着他,压低了声音,道:“别闹。”

    陈恨只将那兔子灯塞进他手里。李砚一愣,方才哭着喊着要这个,现在拿到手了,怎么玩了一会儿就给他了?

    陈恨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说话时吹气在他的颈边,闷闷道:“皇爷,你别生气。”

    “什么?”

    后来李砚反应过来了,那时候陈恨讲起要辞侯爵,他气得连酒坛子都摔了,后来陈恨就是用兔子灯哄他的。

    陈恨迷糊了,还以为这时候是那时候。

    李砚轻笑,喝醉酒了还惦念着哄他,这么看起来,陈恨对他,也不是全无情意。

    只听陈恨又道:“你别生气,其实我很喜欢你的。但是……由不得我喜欢,我不敢。”

    李砚帮他系衣带的动作一顿,之后手上动作也乱了,将带子都搅乱了。他把这话放在心里,随着衣带一结一解,翻来覆去想了三遍。

    陈恨说话轻,又含含糊糊的。李砚又想,是不是他喝醉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只以为陈恨是胡言乱语,李砚却心有不甘,稍冷了语气,问道:“你怎么不敢?”

    “从前情势危急,顾不上这个。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陈恨低头捏着衣角,“后来那个杀千刀的系统要我造反,我就不敢。”

    “什么?”

    李砚还没来得及问问他什么系统,陈恨就靠着他睡着了。

    李砚急忙拍了拍他的脸:“离亭?离亭?”

    他睡着了,在梦里把话再说了一遍:“我很喜欢皇爷的。”

    再听不见别的声音,李砚在心里换了好几个措辞,好几回话都要出口了,却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最后他轻声说:“朕心里也有你。”

    但这回陈恨是真的醉死过去了,什么也听不见了。

    李砚揉了揉他的脸,将他鬓角的散发别到耳后去,叹道:“忠义侯啊。”

    李砚背着醉死的陈恨走出怡和殿时,兔子灯仍别在了陈恨的腰带上,像是他的尾巴。

    守在外边的高公公与章老太医对视了一眼——莫非那兔子灯还真是童趣?

    皇爷与侯爷在怡和殿闹到大半夜的事情,理当归属于宫廷秘史一类,不敢惊动太多的人,也不敢喊小太监来收拾一片狼藉的怡和殿。

    高公公与章老太医都推说老了,收拾不来了,留匪鉴一个人在殿内收拾,他二人分别拍了拍匪鉴的肩:“年轻人。”

    匪鉴来不及说话,高公公与章老太医提脚就跟上皇爷,一左一右跟着皇爷走远了。

    推开怡和殿的殿门,匪鉴头一回这么痛恨自己夜能目视的本事。他硬着头皮上前,将掀翻了的桌案扶起来。

    李砚背着陈恨回养居殿去,一偏头,又蹭了蹭他的额角。

    早知道喝醉了就什么都说了,就应该早点把他灌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酒确实是个好东西。

    只是有一点——陈恨喝醉之后,不记事儿。

    今夜种种,连带着他说很喜欢自己,到了明日,陈恨自己就全然不记得了。

    心思是知道了,不过要再听他说一声喜欢,恐怕还挺难的。

    养居殿灯火曈曈,却也没敢叫其他宫人来伺候,因此只是高公公与章老太医拖着一把老骨头,跑进跑出地伺候着。

    李砚用热巾子给陈恨擦脸,又攥着他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细细地擦。

    “皇爷,醒酒汤。”章老太医端着木托盘近前。

    “章太医。”李砚托着陈恨的腰,帮他翻了个身,扯着衣领,露出陈恨后颈上一道青红的痕迹来。

    章老太医一时间没反应来,只道:“皇爷威武。”

    李砚轻咳两声:“朕是让你看着开药。”

    “是。”

    李砚想了想,皱眉道:“他喝醉了不记事。今夜之事,别告诉他,他要是问,只说他喝醉了就睡了。你等会儿去支会高公公与匪鉴一声。”

    章老太医一怔,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李砚垂眸:“骗了朕这么久,现下换朕逗他玩玩儿。”

    *

    陈恨知道自己喝醉之后不记事儿的这个毛病。

    从前他喝醉之后,曾经死活都要与李砚手拉着手去茅房,还非要和他站在一间。

    那时还是在岭南的敬王府,敬王爷手下的门客们一同宴饮,见敬王爷迟迟不归,席上人等也都自行散了。

    一群人聊得正好,相邀去茅房时,正撞上李砚架着陈恨,两个人从一间房里出来。

    陈恨醉了,衣裳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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