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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歌一曲东林党-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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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生地大呼:“臣假如再顾惜自己微贱的身躯,不把这件事报告陛下,将会出现更大规模地内外交通驱除善类的举动 !”最后,周强烈要求彻底查清王安之死,是出于何人陷害,并断言由此可知魏忠贤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周宗建的奏章摆在了了天启皇帝的御案上,此时朱由校方知王安已死,他回想起王安的种种好处,尤其是移宫前后的捍卫保驾之功,便面带怒色质问起魏忠贤。魏连忙拿刘朝做挡箭牌,说是被刘朝害死的,与己无关。朱有校一怒之下,当即下旨,等刘朝从山海关阅军回京后立即处死。魏忠贤为让皇帝相信自己无辜,周宗建完全是无端陷害,竟对着皇上又哭又闹,喊冤叫屈,并口口声声要求出宫当和尚,还请皇上将他头发剃光,以示惩罚。他的这一套苦肉计,果然打动了朱由校,朱由校最后完全站在了魏的一边,他下旨切责周宗建,还打算对周施以廷杖,后经座师首辅叶向高力争,朱由校看在叶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将周宗建、郭巩各夺俸三个月。……

  二

  大学士兵部尚书孙承宗是去年八月自请赴辽东,督察山海关及蓟、辽、天津、登莱军务的。此时他已六十岁,精神依旧健旺,讲起话来底气十足。平日里他酣酒谈兵,对收复关外的河山充满信心。临出京前,他曾请求天启皇帝宽免杨镐、熊廷弼、王化贞死罪,皇上同意了。不久前,孙出关视师,又一次上疏请求宽赦杨、熊、王死罪,派他们到边关效力,皇上又一次同意了。

  跟随孙承宗一同赴辽的,有兵部职方司主事鹿善继,鹿是自请随孙出关赞化军务的。鹿善继是河北定兴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与周宗建缪昌期周顺昌同科,其父便是协助左光斗推广水田的鹿太公。鹿善继古道热肠,推崇气节,临出京前,约上同龄好友孙奇逢,到西海子话别。孙奇逢是保定府容城人,与鹿的家乡定兴仅隔三十里,孙十七岁中举后,便在家乡设帐授徒,桃李满天下,人称夏峰先生。鹿与孙二人十四岁定交,肝胆相照,鹿此次颇有临阵托孤浴血疆场之意。

  西海子即今日的积水潭,东西长二里,南北宽一里,因潭北有净业寺,也称净业湖,湖内多莲,如今只剩了些残荷。鹿孙二人走在湖边的小路上,鹿对孙说:   “后天,我便与孙兵部一同赴关了,若战事突起,我如有意外,还望兄长照料我的一家及老父。”孙奇逢停了脚步,痛快的答应着,说:“你我情同手足,不必多虑。”鹿善继点了点头,沉默了一气,他用手指了指湖边的假山,说:“这里风水不错,真该向朝廷建议,在这儿给辽东死难的张铨、高邦佐建庙。”孙奇峰补充说:“还有何廷魁。他们三个都是山西人。金兵渡濠,廷魁提出半渡时急攻之,袁应泰不听;辽阳城破,副使何廷魁怀抱官印投井而死,他与张、高二人合成山西三杰。”鹿善继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说:“还有一位忠臣,也该为他建祠,就是西平守将罗一贯。激战中敌箭射中了他的眼睛,他不下火线,直到弹尽殉国。”说到这里,他慷慨激昂说:“广宁陷落,多少文武将吏夺路而逃,而罗一贯颈血四溅,其志不可夺,真义士也 !”二人愈说愈振奋,以至惊跑了脚下湖水的游鱼。

  数天后,鹿善继随孙尚书进入了山海关,孙任命鹿为“赞画” ,掌管军需储备。鹿作为赞画官,杜绝一切宴会及请客送礼,常骑马出关到前沿堡垒视察,见到守卫的将军,便慰问他们的辛苦,深得人心。孙承宗十分器重他,视之为左右手。孙时常对部下说,有伯顺(鹿善继字)在坐,我等仿佛道德上得到了净化,也变得端重起来,他就如同一位严师,不仅仅是赞画军事。

  孙承宗到边关后,从整顿军纪开始。他发现山海关七万守关士兵,纪律松懈,冒领军饷现象严重,于是他雷厉风行,淘汰了逃将数百人,并遣还了河南、 真定的疲兵一万多人,所缺名额由经过挑选的关外难民补充。此外,他定军制练火器治储备缮甲杖,命游击祖大寿驻守觉平,命副将孙谏驻守前屯。之后,他大阅关上将士,发表了鼓舞人心的讲话,下一步他运筹帷幄,准备筹建关(山海关)宁(宁远)防线。

  一个深秋的日子,孙承宗与鹿善继一同出关巡视宁远(辽宁兴城)。一路上二人叙起了乡情,鹿是保定定兴人,孙是保定高阳人,相隔不远,乡音在耳,说起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二人不禁热血沸腾。谈及朝廷近况,孙承宗面带忧色,说皇上年幼不辨忠奸,眼下阉人魏忠贤手已伸到了宫外,一些良臣被逼弃官,他担心魏会成为刘瑾第二。鹿善继愤然说,最可恨是一些言官卖身投靠魏阉 ;不过,大人是皇上的老师,多劝劝皇上,还是管用的。孙承宗若有所思说,就怕皇上身边有小人拨乱,渐渐我的话也会听不入耳了。

  孙鹿二人来到了宁远,发现这里倚山面海,正位于辽东湾西岸。此地原有宁远卫城,卫城呈四方形,墙高二丈,城西北有突兀而起的首山,三峰并立云雾缭绕,孙承宗看后大喜,认为这是个理想的军事要塞。他又在附近巡看了一遍,决心重新兴建宁远城。他对鹿善继说:“宁远距离山海关二百里,宁远城一立,退可守,进可攻,可保京城无忧。”

  在回山海关的路上,孙承宗谈笑风生,把日前写得一首诗《宁远阅城》,读给鹿善继听,“帝室山河壮,严城车马同。抽刀迎旭日,拔旆当雄风。海色侵征袖,军声荡灏空。东朝开邸第,闻说待元功”诗写得豪情满怀,鹿善继听了也将自己前不久写的诗《随督师行边和韵》,读给孙承宗听。

  刚走了一半路程,孙承宗突然接到了山海关方面送来的报告,说是皇上派了内监刘朝来关门阅军。孙听后顿生不快,他对鹿善继说:“我最反感太监跑到前线指手画脚,再加上狐假虎威,他们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 ?伯顺,你今日就替我拟一道奏疏,上面直书‘中使(太监)观兵,自古有鉴,请皇上下不为例 !’”鹿答应晚上就动笔。

  孙承宗回到关上,内监刘朝已等候多时了。他带来了内库的神炮、甲杖、弓矢,作为前方军用;还带来了十万白银,用来颁赏将士,另外还有赐给孙兵部的蟒服与白金。孙承宗坐在堂上,望着一脸谄笑的刘朝,心中愤悲交加,他记起了贤内监王安之死,就是死在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之手。王安是多善良的好人啊,济先皇于逆境之中,救幼主于胁迫之下,就这样一个安邦定国的功臣,如今仍冤沉海底 ?孙承宗满脸怒容盯着这位“上差”  ,而刘朝依然面不改色的在夸夸其谈,他先是向孙传达了皇上的问候,接着转达了厂臣魏忠贤对孙兵部的景仰之情,及愿意与孙大人通好的意愿。在刘朝看来,如今连内阁的顾秉谦魏广微两位大人,都屁颠屁颠跟着千岁魏忠贤跑,怎么着,如今是千岁主动跟你孙承宗套近乎,你倒说两句好听的,我也好回去给你美言两句 ?然而孙承宗仍是一言不发。……刘朝发现气氛不对,便讪讪地闭上了嘴。

  这时孙承宗开口了。他明知故问说了一句:“王安老内相一向可好 ?”

  刘朝就像被马蜂狠狠蜇了一下,又如头顶响了个霹雳,脸上立即呈现出一副怪模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时只听孙承宗厉声吼道:“本官要不是看在你是皇上派来的中使份上,我就一剑砍下你的脑袋,为王安老内相血恨 !”说完,又是一声大吼“送客 !” 

  三

  赵南星自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便以整肃天下官吏为己任。

  当时官风不正贿赂恣行,已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吏部文选司员外郎出门上街,被人堵截半路求官的怪事,已屡见不鲜,稍不应允,便遭恶骂。赵南星二十年前曾在吏部为官,素以“霹雳手”著称,雷厉风行无惧无畏,如今任总宪一职,他更是锐意澄清吏治,铁面无私。他的不徇私情,即使政府要人也不敢随意登门请托。

  有浙江巡抚张素养,向吏部推荐人才,所荐之人竟是一贯兴风作浪的浙党姚宗文、邵辅忠、刘廷元三人。侪鹤先生悉知三人根底,在前朝他三人摇唇鼓舌陷害忠良,尤以邵辅忠最为恶劣,邵秉承亲戚前首辅沈一贯之命,肆意诬害李三才,致使三才被迫辞官。那刘廷元在梃击案中庇护郑妃一家,陷害坚持正义的王之寀,胡说王之寀是“逼供” ,导致王之寀被削官。至于姚宗文则是恶意攻击东林及顾宪成的一员干将,早已因诋毁熊经略被皇上罢官。赵南星经过了解,得知张素养与三人系是一党,此次明明是党救同类,便亲自上疏弹劾张“荐邪误国” ,皇上朱由校赞同赵南星的说法,斥责巡抚张素养“谬妄” ,并给了张夺俸的处分。

  天启三年,又称癸亥年,时逢六年一度的京察,人称“癸亥京察” ,由左都御史赵南星与吏部尚书张问达共同主持察典,主要是清算三党头目在前朝恃权乱政的罪行,经审查最后以“不谨”罪,将三党的骨干给事中亓诗教(齐党)、赵兴邦(齐党)、官应震(楚党)、吴亮嗣(楚党)四人罢官,一撸到底。四人在万历末年号称“四大家”,把持朝政驱逐贤良,不可一世。赵南星为向世人昭示真相,特撰写了一篇《四凶论》,文章揭露了亓诗教操纵宰相之权,坑害忠良;赵兴邦贻误辽战罪不可赦;官应震诬蔑东林讲学诽谤朝廷命官李三才;吴亮嗣奉旨查核“占厂、盗皇木”一案,颠倒黑白陷害李三才等具体事实。四人中赵兴邦与南星同乡,是南星的门生,万历二十九年进士。此人伪善多变,做门生时称南星为“叔父” ,做言官后竟拒绝推荐老师复官,南星察觉他一贯无操守,毫不留情将其罢官。

  经过了本次京察及赵南星大刀阔斧的整顿,浙齐楚三党在朝官员基本已销声匿迹,主持朝政者大多是贤臣忠良,尤以东林党人居多,开启了一个正人盈朝的时代。

  在东林党人中,赵南星与魏大中,均属于强硬派或不调和派。赵南星在家中建有“思党亭” ,历来主张直道而行,君子小人势不两立,对内方而外圆灵活的策略不感兴趣。而魏大中表现的就更过激一些。先前,杨镐李如桢因兵败被判处死刑,佥都御史王德完出面说情,阁臣韩广拟旨时便提出减免死刑,魏大中得知后大怒,上疏抨击王德完晚节不保,有违楷模形象,并指斥一贯正直的韩广。此次熊廷弼一案,许多参审的官员,都同意圣旨所说的“待以不死” ,赞成开释熊廷弼,令其立功赎罪,唯有魏大中坚持“杀无赦 !” ,他还联合一些科道官上疏要求将杨镐熊廷弼王化贞立即斩首。……结果皇上只得下旨继续监押熊廷弼,以待处决。

  面对首辅叶向高一类的温和派,赵南星等一直持有微辞。赵不赞成叶的“辑和异同”的主张,拿魏忠贤为例,叶向高认为不要与魏的关系搞得过僵,息事宁人是上策,而赵南星却不以为然,他力主针锋相对。一次在弘政门选拔通政司参议,赵南星与魏忠贤相邻而坐,赵一脸的严肃对魏说:“当今圣上年幼,你我这些做内外大臣的,就该为国一心向善。”魏忠贤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尴尬,心说还从未有人敢当众这样教训他,竟一时气得面青脑涨。

  而赵南星的弟子高攀龙,却与老师不同。他一直在苦心调剂内阁与大臣或言官的关系。他说过外廷大臣处事要正直,而内阁办事要和缓。外廷不应以和缓怀疑内阁“媚上” ,内阁也不应以正直怀疑大臣“过激” ,二者应相辅相成。对魏忠贤为首的内官,高攀龙主张必须“杀其毒”,意思是不能一味迁就,这一点与叶向高眼下的观点颇不同。

  魏忠贤是河北南乐人,赵南星是河北高邑人,魏素知自己家乡出了个名臣魏允贞,也清楚他有个莫逆之交赵南星,这位赵先生文章道德名满天下,魏忠贤虽不曾读书,却附庸风雅,羡慕赵南星的清正高雅,一心想与侪鹤先生结交。赵南星复出,一开始魏曾在皇上面前,称赞赵有才干,是合适的人选。为了联络赵南星,魏曾派外甥傅应星,携带厚礼去拜谒赵南星,求赵为自己珍藏的一幅《斗鸡图》题诗。赵南星正襟危坐,冷冷地对傅说:“你听说,哪有朝廷大臣给宦官题字的?”傅应星回去禀报了舅舅,魏忠贤羞恼成怒,从此便与赵南星结下了怨仇。

  赵南星自得知允贞之子魏广微,经魏阉引荐入了阁,心中暗暗佩服自己的眼力。他回想起二十年前,自己曾暗地里给这位魏公子相过面,见他鼻如鹰嘴、眼白多黑少,知其是邪路之人,今日果不其然 ?赵南星听说,魏广微一登阁门便旁若无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开了李三才的坏话,赵南星十分生气,让人传话给魏广微,说“李三才是你父亲的好友,你一个晚辈不要随便议论长辈!”

  魏广微虽与魏阉往来,却是在暗中,他清楚朝官们最鄙视大臣与宦官勾结,因此他想背靠赵南星这棵大树,赚个好名声,再来个脚踩两只船。他想到父亲生前与赵叔叔的亲密关系,便兴冲冲的提着礼物去拜访赵南星。赵听家人报告后,强忍住怒火,吩咐家人说:“你就这样答复他,大人说了有事明天去公堂上讲,无事请回 ! ”魏广微听完家人的传话,泱泱不快,转身回府了。

  过了几天,魏广微又厚着脸皮来到了赵府大门前。家人依然是那句回话:大人说了,有事明天去公堂上讲,无事请回。这一次魏广微有些恼了,出气儿开始不匀了,可他又不便发作,拧着眉毛绷着脸扭身走了。第二天他又来了。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他带来了自己的“手刺” , 即官场中互相拜谒用的亲手写的名帖。他心说我这是以阁臣的身份来正式拜访你这个都御史,看你见不见 ?功夫不大,家人捧着“手刺”回来了,依然是那句回话。这一次魏广微勃然大怒,他暴跳地嚷开了:“人可以不见,‘官’不可以不见 ?”说完一把从家人手中夺回自己的“手刺” ,气哼哼地走了。从此他便死心塌地的卖身投靠了魏忠贤。不久,他先是上疏把杨涟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参了一本,说他们蔑视皇上年幼,结党擅权,如不窜杀,就不能明主威而服天下!……从此之后皇上朱由校开始疏远起杨涟左光斗等人。

  事后,赵南星曾把三拒魏广微的事儿告诉了属下的御史黄尊素,黄不赞成的说:“这样做大可不必 !他有意结交先生,说明他良心还未完全泯灭,老先生其实应教诲他,试着拉他一把;如今无意间把他推向了魏阉一边,魏忠贤在内阁有了传声筒,反而对我们不利。”

  十月,赵南星突然接到了李三才病危的消息。他带上高攀龙等直奔通州张家湾。此时李三才已不能讲话,只是睁大了眼睛,望着赵、高等点了点头,直到咽气时,二目还圆睁着。李三才长子告诉赵南星,说:“这是死不瞑目啊!自十年前三党造谣,诬指家父盗皇木造巨宅,万历皇上又降旨革了家父的职,家父一直心中不平!……”赵南星用手抹下了三才的上眼皮,说:“道甫,此事早已大白于天下,那几个诬害你的浙党楚党,也已革职罢官,皇上任命你为户部尚书就是明证。你尽可以放心而去!”

  李三才出殡那一天,一辆牛车载着一具柳木棺,棺中躺着一身布衣的李三才。到了墓地,坟前没有墓碑,也无亲朋好友撰写的墓志铭,李三才长子告诉赵南星高攀龙,这一切都是遵照父亲的遗言而为。赵南星凝望着高高隆起的圆坟,他清楚李三才这样做,是仿照汉代大臣张汤的做法。张汤临死前曾说,“汤为天子大臣,受恶言之诬而死,为何要厚葬呢 ?”张汤死后也是这样发送的,装入柳木棺,乘牛车入葬,坟前无铭墓前无碑。……

  四

  皇后张嫣已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想到很快就要做母亲,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沉浸在憧憬与喜悦中。然而近期宫中发生的一系列嫔妃遇害的消息,却使她变得忧愤和担心起来。先是先皇的赵选侍,就是敲定自己为皇后的那位人品正直的娘娘,因一贯不满客氏与魏忠贤的飞扬跋扈,曾当面斥责他二人淆乱后宫顺昌逆亡欺蒙皇帝坑害忠良,招致了客魏的嫉恨,他们竟假传圣旨,逼选侍自裁。赵选侍把光宗皇帝赐给的珠宝首饰,摆放桌上,然后洗浴干净,拜过了佛,又向光宗陵墓的方向拜了两拜,投环自尽了。张嫣知道后,曾将此事报告了皇上,朱由校半信半疑,答应派人查一查,不过他这个人忘性大,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

  还有裕妃之死。在明代,皇上初幸妃子宫,称“铺宫” ,朱由校为裕妃张氏刚举行“铺宫礼”不久,裕妃就怀孕了。裕妃为人活泼,颇受朱由校宠爱,皇帝做木匠活时,她常在一旁陪着说笑,她又从不巴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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