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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说来话长，小哥你也知道，但凡好人家的女儿自是不会去哪种地方做事的。奴家幼时父亲官至四品，也是尽享富贵，无奈好景不长。因家父为人耿直，得罪了不少同僚，不久便遭奸人所陷害，被贬为庶民。从此以后，父亲便终日借酒消愁，最后郁郁而终。可怜家有病弱老母和十岁幼弟，不得已只能出来卖唱为生……”冰清姑娘语气平静，面无表情，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残酷的生活已经让她变得麻木。

38　夜店

“姑娘有没有想过做其它行当？”韩静好心地建议，也顺便挖挖角，青楼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

“奴家一介女流，除了卖艺，如何才能养活家人？”冰清姑娘面色凄凉。

“不知道姑娘日后有何打算？”韩静叹了一口气，即使是在大唐盛世，但也毕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现在冷静想一想，自己还真是可笑，一无财二无势不说，而且还自身难保，居然还异想天开想要帮这姑娘。

“哪里还能想日后？只能趁现在年轻多赚点钱，好替母治病，供弟读书，只望小弟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替父平冤昭雪。”冰清更加伤悲。

“姑娘，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们酒楼工作，虽然也是抛头露面，但酒楼总好过于青楼。”韩静“好心”地建议。

“小哥的好意，奴家心领了，但奴家与那天仙楼是有契约在身的，契约期内，天仙楼保障奴家的周全，奴家的赏钱也需与他们分成。”冰清姑娘解释。

“原来如此，那是我自作多情了。”韩静大窘，难怪以前洪师傅老说她个性太冲动，像个男孩子。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多谢你的仗义。”冰清姑娘会心地笑了。

“是我给你添了麻烦才是，罢了，我送你回去。”韩静考虑到她一个女子，深夜独行，实在不太安全。

“多谢小哥，还不知小哥尊姓大名？”冰清姑娘略带羞涩地问，想起直到刚才韩静还一直抓着她的手呢。

“我？我叫韩静，现在在醉月楼做工，今天多有得罪了。”韩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男子装扮，便不好意思地笑了。

“哪里哪里，如今像小哥你这样的热心快肠之人实在不多了。”

“姑娘，若回去以后，那王老爷再寻你麻烦怎么办？”韩静很担心。

“不碍事，天仙楼的妈妈自会处理的，其实天仙楼是有衙门和青帮照看的，而且天仙楼的幕后老板就是县衙老爷的小舅子，一般人自是不敢得罪的。”

“如此便好。”韩静松了口气。哎，看来夜店的计划只能泡汤了，顶极的艺妓，身价都很高，醉月楼可请不起她们，而且他们也没这么大的权势来保障艺妓的安全啊。

很快韩静便又送冰清姑娘回到了天仙楼，她不好意思再进去了，只是找人询问了一下，得知卫皓轩还没走，便让人带了话儿，她在门口等着卫皓轩。

不一会儿，卫皓轩便出来了，看着韩静的窘样，便知他已了解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误。

“韩静，我们回去吧。”卫皓轩微醉，脸上带着捉狭的笑容。

“对不起，卫公子，今天给你添乱了。”韩静很不好意思。

“不碍事，不过你小子今天英雄救美，可真威风。”卫皓轩继续揶揄她。

“我知错了，下次不敢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家掌柜。”韩静连忙求饶。

“你知道各行各业都有各自的规矩，若那姑娘不同意，别人也不可强求，日后万不可再鲁莽行事了。今日的事情，我已向老鸨说明清楚，你不用担心他们日后找你麻烦。”卫皓轩越来越觉得韩静有趣。

“多谢卫公子！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总是喜欢上天仙楼喝酒？”韩静早听李宣儿说，他几乎每晚都会去的，之前她还不信，但今天亲眼看到了卫皓轩在天仙楼放荡形骸的模样，虽然难过，却也不得不信了。

39　成亲

“小兄弟今天来青楼，可有收获？”卫皓轩并没有回答韩静的问题，只是岔开了话题。也许是有些醉了，突然一个脚步踉跄，卫皓轩很自然地把手搭到了韩静肩上。随着卫皓轩的靠近，属于他的气息迎面扑来，有酒味，姑娘家的脂粉味，还有淡淡的檀香味，这几种味道混在一起，浓郁但不难闻，韩静惊慌，但又不便生硬推开他，只好由着他。

“今天？收获？”韩静被他的举动乱了心神，“哦……收获？看来我得另想赚钱的门道了，开夜店果然是行不通的。”她彻底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夜店？那是什么？不过你干嘛要帮李晞颜赚那么多钱？”卫皓轩好奇。

“这个嘛，因为掌柜有恩于我，所以我要报答他。”韩静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玉坠的事情。

“那我也有恩于你，你可要记好了。”看来卫皓轩喝得真不少啊。

“咦？卫公子你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韩静莫名其妙，卫皓轩不是小气之人，怎么变得跟李晞颜一样爱斤斤计较了？

“这个……我暂时还没想到，不过日后我若想到了自会告诉你。”卫皓轩斜着眼睛看韩静，越看越觉得她有趣。

“好！我答应你，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会尽力而为。”看着他的俊颜，韩静认真地点了点头。

“呵呵……韩静，今天高兴，我们找个地方，再喝一杯吧？”卫皓轩好像很有雅兴。

“卫公子，饶了我吧，如果再不回去，被掌柜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的。”韩静夸张地哀号，做苦瓜相。

“好吧，今天开心，公子我便饶了你这一回，不过日后可别光记着你家掌柜。”卫皓轩装着很大方的样子拍了拍韩静的肩。

“啊？……”韩静又傻掉了，卫皓轩今天吃错什么药了吗？“卫公子，今天有何高兴的事情？”

“当然高兴了，我那个亲爹，可是几年难得一见，今天突然找上门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卫皓轩夸张地笑，但那感觉却像哭一般让人难受。

“哦，确实值得高兴啊。”韩静猜想，他一定还是爱着自己的父亲。

“高兴呀，真让人高兴！还有更高兴的呢，你知道吗，我马上就要成亲了，据说新娘子是当朝太傅的女儿。我爹说了，人家小姐可是知书达礼、貌美如花，能看上我这样一个浪荡子，可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啊……哈哈……”卫皓轩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确实是美事一桩，但你为何这般难过？”突然听到他说要成亲，虽然是意料之中，但心中仍觉得非常难受。他这般年纪，尚未娶妻，本来就是很奇怪的，哎，不管在现代还是在古代，他都是那个只能让她仰望的人。

“是啊，确实是美事一桩。我爹还说，若我能跟这位千金小姐成亲，他便会马上接我和母亲回府，而且日后一定不会让大夫人再欺负我们。真是可笑，这么多年来，对我们母子二人弃之不理，不闻不问，而今听说太傳的女儿看上了我，却想让我为他做攀权附贵的棋子。”

“……”韩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人家的家事，她也不便过多评价。

“韩静，我有个好计策，或许真的需要你的帮忙。”卫皓轩突然兴奋了起来。

“额？”韩静茫然，她能帮得上什么忙？

40　习气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卫皓轩坏笑，故做神秘状，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攀着韩静的肩摇摇晃晃地继续往前走。

不是吧？一个男人怎么能笑得这么好看？韩静觉得自己被他电到了，感觉呼吸也变得困难，心跳加速，不敢再看他一眼。

一时之间，俩人都不再交谈，默默无语地又走了一段，就到了醉月楼门口。

韩静有点担心卫皓轩，“卫公子，我已经到了，你能自己回家吗？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哦，你已经到了？那你先进去吧，我不碍事，自己可以回去的。”卫皓轩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努力地睁大眼睛，靠着墙站好了。

“真的没事吗？要不今天就在我们醉月楼休息一宿？”韩静好心建议。

“谢谢韩静的关心，我真没事。”卫皓轩打了个酒嗝，摆摆手，便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韩静莫名觉得一阵心疼，可惜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也不能为他去做。叹了口气，韩静便转了个身，打算从后门进去。

刚一转身，便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身体上，吓了韩静一跳，哇！是人是鬼？鬼是没形的，应该是人！

“小子！你冒冒失失地干什么？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声音很熟悉，原来竟是李晞颜。

“掌柜，你神出鬼没的做什么？难道想要吓死我？”韩静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臭小子，我都看到了，今天卫皓轩来了以后，我就觉得你很不正常，你们溜到哪儿去玩了？”李晞颜语气不悦，他晚上有事去找韩静，结果发现地根本不在自己的房间。他料想这家伙肯定是跟卫皓轩一起出去了，结果真被他在门口逮住了。

“没……没去哪，只是卫公子心情不好，出去喝了几杯。”韩静心虚地否认。

“休得说谎，你身上一阵姑娘家的脂粉味，是不是跟卫皓轩去青楼喝花酒了？”李晞颜语气很不悦。

“我什么都没干！真的，只是好奇青楼的生意为何如此之好，只是去学习经营之道了。”韩静马上澄清。

“那种地方有什么可学习的？小子，我警告你啊，如果想如愿以偿地拿回玉坠，一切都得乖乖听我的，如果你违约，那玉坠儿就归我了。”李晞颜当然清楚韩静的软肋。

“掌柜的，我所做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为了你好吗？我只是想给你多赚一点钱啊。”韩静可委屈了。

“休得给我装可怜，我提醒你，以后还是离卫皓轩远一点，他虽是我朋友，但他这种世家子弟，从小娇生惯养，难免会有一些不良的习气，你要记住没有人会平白对你好的。”李晞颜尽量说得含蓄一些。

“啊？”韩静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是“不良的习气？”

“既然知错了，便早点回去歇息，明日还得早起开店。”李晞颜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掌柜，你先别走，说清楚一点啊，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韩静追问。

41　访客

“总之，你自己一切小心为妙，记住我说的话！”其实他是怀疑卫皓轩有断袖之癖，不然为什么对韩静总是特别照顾？

第二天，韩静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了，或许是卫皓轩要成亲的消息太震憾，导致她基本上是彻夜难眠。不过最后她终于也想通了，何必自寻烦恼？卫皓轩他毕竟不是秦天，而且即便他是秦天，自己又能怎样？目前当务之急还是拿回玉坠要紧。

“程师傅早！宣儿早……”洗漱完毕，韩静便强打起精神出来跟众人打招呼。

“韩静早，今天精神不错。”程师傅一向起得早，此时正在院里劈柴。

“让我来做吧，你休息一会儿。”韩静连忙过去帮忙。

“不碍事，我只当是练功呢。”程师傅摆摆手。

韩静便不再勉强，在旁边帮着收拾柴火起来。

过了一会儿，李宣儿表情奇怪地走了过来。“韩静，你快过来，有人找你。”

“嗯？谁找我呢？”韩静也很奇怪，一大清早的，会是谁？她在这里，可是无亲无故的。

“是一个漂亮的大姑娘。”李宣儿语里冒着酸意。

韩静不再跟他多言，好奇地走了出去，原来找她的人竟是昨日那冰清姑娘。今天的她穿着普通的民女衣服，看起来很朴素，面上还戴着一层薄纱。

“冰清姑娘，你过来找我做什么？昨天回去那老鸨没有为难于你吧。”韩静马上走过去，关切地问她。

“多谢小哥关心，妈妈并未为难奴家，今日奴家出来给母亲买药，想起你说在这里做事，便过来看看，随便给你带了几个包子。”冰清姑娘略带羞涩。

“多谢姑娘好意，不知你母亲是什么病症？”韩静跟程师傅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普通的病症还是会治疗的。

“家母是老毛病了，每日咳嗽得厉害，气息急促，最近更是潮热多汗，形体也日渐消瘦，也请大夫看过了，说是染了风寒，开了一些药，现在是每日早晚服用，却也不见好转。”冰清姑娘面带愁容。

“原是如此。”韩静听她的描述，猜想大约是得了肺病了，刚巧之前有听程师傅说过治疗肺病常用方法，其实也就是滋阴润肺、温肺散寒、清泄肺热等几种。

“冰清姑娘，碰巧我跟这里的一位师傅学过一些的医术，除了喝草药外，你可以用梨加可加入川贝，百合，半夏等药物一起煮成汤水，让你母亲早晚服用，或许对她的病情会有帮助。”

“多谢小哥，没想到你居然还懂得医术。”冰清姑娘有些惊讶。

“皮毛而已，如果还是没什么好转，或许我可以请程师傅帮忙去看看的。”韩静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包子你趁热吃吧，我还要去买药。”冰清姑娘把用荷叶包的包子递给了韩静，便面带羞涩地离开了。

韩静拿起包子，会心地笑了，正准备吃的时候，李晞颜走了过来。

“小子，你艳福不浅啊，那是哪家的姑娘？看起来很漂亮，要不要大哥帮你去提亲？”

“啊？提亲？！”

42　联谊

“掌柜你误会了，我跟那姑娘没什么。”韩静马上澄清。

“没什么，别人还大清早专程给送你包子？”李晞颜不相信。

“我们真没什么，那姑娘是天仙楼的一位卖唱的姑娘，身世很可怜的。”见李晞颜不相信，韩静只好把昨日的乌龙事件说了一遍。

听完韩静的讲述，李晞颜的面色却变得沉重起来。韩静是个单纯的小子，那个女子在那种复杂的环境下生活，日后若遇上了什么富家公子，权贵之人，肯定会弃他于不顾，他不能让韩静受那样的伤害。

“掌柜，你怎么啦？”韩静觉得李晞颜的面色很古怪。

“小子，你答应我，离那姑娘远一点，日后我自会帮你介绍更好的女子。”李晞颜突然紧张地抓住韩静的肩膀。

“掌柜，我又没说要跟她怎么样？”韩静莫名其妙。

“记住，千万不要受那冰清姑娘美色的诱惑，你还年轻，应该多赚一点钱。答应我，现在马上忘记那姑娘，忘记这件事情。”李晞颜认真地看着韩静，说得郑重其事。

“嗯。”韩静顺从地点了点头，觉得他是不是太过于神经质了？

“好，那我们以后好好开店，好好赚钱！”李晞颜松了一口气。

“掌柜，提起成亲，我有个新的想法，不如我们别出心裁，请一些善于歌舞的男子来做表演？比如花美男偶像团体什么的……”韩静又有了新点子。

“花美男？偶像团体？”李晞颜崩溃，什么跟什么？完全听不懂。

“额，抱歉，我是说找一些擅长音律的年青乐师来表演，比如可以唱歌啊，跳舞啊，这样我们便可以开晚茶，做做联谊，这个在我家乡非常流行的。”

“乐师表演？晚茶？联谊？你确定能赚钱？”李晞颜很怀疑。

“我昨天到青楼去看了下，真正寻欢作乐的人确实有，但也有很多人只是想找个轻松的环境放松一下，认识一些漂亮的女人。我想过了，我们可以在做表演的同时，开开诗会，赏赏月，然后还可以做做联谊活动之类的啊，比如说，可以安排城里的富商和达官显贵的子女们，以诗会友，寻觅良伴……”韩静越说越兴奋，嘿嘿……不如做个古装版的“非诚勿扰”吧。

“等等……你说以诗会友？这个点子应该不错。”李晞颜摸摸胡须，觉得有商机。

“极是！我们先要把酒楼装修一下，然后再到城里去宣传一番，并对外承诺，想要参加我们相亲会的公子、小姐们，我们会严格的把关，一定要家世、人品皆上等的才可参加，当然双方也可由父母长兄陪同。参加活动的人，每人要收入会银子十两，绝不二价，这样啊，才会显得我们档次高、品质好，然后嘛，茶水、点心、小费等另收……”韩静越想越开心，觉得自己真是个商业奇才。

“你让我做媒人？”李晞颜犹豫了，他堂堂男子汉，竟要做这么不入流的职业？

43　美男

“别说这么难听嘛，就是中间人，我们只管介绍，合不合还要看缘份。”韩静觉得无所谓，能赚钱就行。

“这个点子倒是可行，好吧，那我们先好好合计合计。”李晞颜想了一会，决定一试。

“那我话说前面了，如果这次成功了，可是要减一个月的契约的。”韩静太高兴了。

“小子，你真的很想拿回坠子，早日回家去吗？”李晞颜被韩静的热情感染了，心情也变得非常好。

“当然啦！”韩静恨不得现在就能回去呢。

“那好罢，如果这次的计划成功，我便帮你缩短一月的契约。”

“掌柜，你太好了！”韩静高兴得跳了起来，忘形地过去抱住李晞颜，就差要亲一口了。

“小子，快放开我！成何提统！”李晞颜受了惊吓，面上露出极古怪的表情，这小子一定是疯了！

“抱歉啊，掌柜的，我一时太兴奋了。”韩静不好意思地赶快放开了李晞颜。

“小子，以后不要这样随便抱别人，我是你大哥，所以不会想歪，若换做别人，一定会误解的。”李晞颜其实有些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