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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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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又如何能得知?”
“昨夜你我……你深受破身之痛,手脚忍不住微有动作,我已看在眼中。若穴道真被点死,怎能又是握拳,又是蹬腿?后来我为了试探,有意让你做出羞人的动作,将你双腿举起……竟也感到你腿上微微用劲,若是穴道真的被点中,哪里使得出力气?却是你在羞耻之时,身不由己地起了抗拒。”
“你不是人!”陆丝丝忍不住骂道,“那时候你居然还……还……”羞愤之极,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人?”我一哂道,“我只是不想莫名其妙变成一个死人而已。以你的武功而论,当时随便一掌便可以拍死我,又何须委身于我?自然另有图谋,只是我若说破,你随时便可取我性命,所以还不得不虚与委蛇,甚至装作沉溺色欲,索求无度,以便取信于你。”
“好,那你说,我又是为了什么才帮你解毒?”
“你自然只是受人指使,”我静静地道,“真正幕后主使的,是符亮工!我中毒之时,孔圣嘉让青眉去解毒,此时符亮工已经到了,却躲着不出来,待听明白后才现身,我想那时他已经有了一整套的计划。只是仓促之间,却也无法安排得多么高明。他让鸳鸯在众人面前给我解毒,我自不会干,他便自告奋勇帮我用内力催毒,自然耗时良久,所以阳顶天带其他人先离开。符亮工让我昏睡过去,看四下无人,便去唤醒你,将他的计划交代给你,然后让你佯装昏迷,又把我弄醒。
“哼哼,符亮工本是心狠手辣之人,若要我死,一掌拍死我就行了。又何须婆婆妈妈,故作妇人之仁,远远走开,让我自己死去?而又百密一疏,在我身边留下足以解毒的一具艳尸?我当时已然心生疑窦,待发现你未死后,前后推想,已经猜到是符亮工设下的局。而他说不定便躲在远处查看。最是可笑的是,今日符亮工还怕风陵师太找不到我们,有意过去让他们看到,引他们前来,当真是用心良苦。可也忒小瞧我朱长龄了。”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想听到陆丝丝反驳或辩解,但良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终于她轻叹一声:“不错,符左使确实太小瞧你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我自己胡乱猜测,冤枉好人!虽然我早已知道答案,但此刻仍然心中一沉,大感凄悲,这一刻,我宁愿是自己多疑,冤枉了她,如果陆丝丝还是昨晚那个温婉动人的好姑娘,我宁愿向她道歉,任她怒骂……但从她说出这句话起,我知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车厢中又是一片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我涩涩道:“为什么?符亮工为什么要这么煞费苦心地对付我?我和他根本无冤无仇……”
“我……我也不知道。”陆丝丝无力地说,见我怀疑地盯着她,急道,“真的,我只是一个小角色,怎能知道那么多内情?符左使只是要我跟着你,沿途留下记认,找到你爷爷他们的藏身之地。他道上次已经有人暴露,让我一定要小心提防——”
我如中电殛,惊道:“上次?难道杨逍……竟是……”
我总算如梦初醒。整件事情渐渐浮出水面。杨逍可能是正是符亮工的手下,奉命在朱武连环庄中查探什么事情,不料却因为萨卡派的喇嘛来袭,和爷爷他们分散。符亮工知道此事,所以当在山中遇到风陵师太后,便有意引风陵师太和我们会合,这样一来,风陵师太才会带我们去找到爷爷他们,而杨逍自然便可以查探出更多的内幕。
谁知周颠坏事,杨逍的身份意外被揭穿,符亮工正在头疼,却因为寻找青眉之事,发现我被孔雀王所擒,便将计就计,设法让陆丝丝用身体为代价,取得我的信任,跟着我混入朱武两家,以便查到爷爷他们的下落。整件事都是符亮工的连环计!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大惑不解地道,“符亮工是明教光明左使,为什么对我们一个小小庄子那么在意?难道又是为了……”“屠龙刀”三个字却未出口。
陆丝丝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符左使说,朱武连环庄表面上只是普通的武林世家,但却藏着不可告人之秘,这好像和一个人有关……”
“什么人?”
“符左使道,他也不知那是什么人,甚至不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只是让人查到,那人来头极大,似乎与峨嵋派,还有朱武连环庄的建立有关,让我留心……”
“他还说什么了?不要藏头露尾!”
“我如今已满盘皆输,还隐瞒什么?”陆丝丝道,“符左使只让我留下记认,便于追踪,并不是要靠我去找那人,所以没有细说。”
“他让你留什么记认?”
“是一种香料,在我怀里。那香料并不浓烈,但味道能够持久,符左使让我每隔一二里,便掰下一点扔在地上,他便可以动用狼王的狼狗去追踪。”
陆丝丝的身上,我昨夜脱她衣物时已经检视了一遍,确实看到有个红色的小瓶子,里面装着些芳香的粉末,但女子身上有些胭脂水粉并不出奇,所以也未留意。想不到此物竟有如此用途。我从她怀中掏出此物。厉声道:“如今符亮工还能追到我们么?”陆丝丝道:“马车跑得那么快,这香料路上也没有,怕是追不到啦。”
我犹未放心,当即叫马车停下,将那小瓶子用块布仔细包住,下车埋了起来。料想符亮工就算神通广大,能追到这里,也最多挖出那小瓶子,万万找不到我们了。但见路旁怪石嶙峋,地势隆起,前方一条山道逶迤上升,竟又是到了一处山下,问褚大叔道:“那隐堡还有多远?”
褚大叔向山中一指道:“就在前面山里。我们今夜找个山洞歇息一夜,明天早上便能到了。”
隐堡,隐堡……我心中念道:朱武连环庄、峨嵋派、屠龙刀、倚天剑、桑波贝、符亮工、杨逍、隐堡……这一切似乎都围绕着一个巨大而久远的秘密,而今,该是这秘密揭开的时候了!
我回到车上,陆丝丝垂头道:“你……你打算如何处置我?我也是迫于无奈,符亮工是堂堂光明右使,我一个小小侍婢,焉能违逆他的意思?”
我哼了一声道:“你叛变自己的恩人孔雀王,也是被迫的么?”
“你道孔雀王真的对我很好么?”陆丝丝惨然道,“她那人刚愎自用,喜怒无常,我能取得她信任,全是我小心翼翼赔小心,可不是她对我有多好了!萧月月本来是和我一样的女孩子,但自从当上了雀王弟子后,对我颐指气使,她自己长得又胖又丑,心里有多少不快,都发泄到我身上。我也是爹爹妈妈生的,也是十几岁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受她们侮辱?”陆丝丝越说越是激动。
我心道雀王和萧月月确实对陆丝丝不一定有多少恩德,这倒也不能怪她。但这女郎满口谎话,现在我也不知该不该信她。一时踌躇,陆丝丝又哀婉道:“相公……不,朱少爷,求你不要杀我……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指望你当我是你什么人,但只求你念在昔日恩情的份上……我愿意一辈子伺候你……当你的小丫鬟……”
我明知她是故作楚楚可怜之态,但心中还是不免柔情一起,便想说几句宽慰的话,蓦然惊觉,心道,朱长龄,此等心如蛇蝎的女子,你还可怜她作甚?上次还是事急从权,若再和她纠缠不清,那就真是对不起青眉了……
我心中神智一清,冷然道:“你也不必使如此做派。放心,我自然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人折磨你。只是你要好生合作,将明教的事情和盘托出。另外,你和我的事……以后不要再在人前提起了。”
“可是,”陆丝丝凄然道,“我说不定……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孩子岂能没有爹爹?”
我登时几乎软瘫:“孩……孩子?”我迄今还没有想过这方面,一下子不由冷汗涔涔。若这女子真有了我的孩子,那岂不是……一念及此,欲哭无泪。
昆仑山绵亘千里,余脉不断,我们奔驰一天,跑出了三百余里,却仍未出昆仑山的范围。前面平原略尽,山道险阻,马车不便进去,我们便即下车,褚大叔一人驾着数辆马车绕道去附近的市镇,如此一来,即便有人沿着车辙追踪而至,也会被引开。我们一行人在师太的带领下上山,陆丝丝身上的捆缚被解开,但师太点了她多处穴道,脱身不得,只得默默被我们押着进山。
当天夜里,我们在一处山洞中将就睡了一晚。第二天继续上山,翻过几座山头,眼中又是熟悉的漫天冰雪景象。雪峰耸峙,冰川蜿蜒,固然不如三圣坳一带宏伟壮观,但千奇百怪,诡谲瑰丽之态,犹有过之。
只是此处地势高绝,山路奇险,常人要上来都极不易,举目四望,见不到半点人烟,我心中奇怪,若说这里能修筑什么城堡,却是难以想象。
“二哥,这一带真有什么隐堡?”我问二哥道。
二哥摇头道:“我也不知。但听褚大叔说,隐堡是武爷爷当年营建的一处隐蔽所在,为的就是敌人万一来攻之时能有个藏身之所。三十年来,这个地方从来没有正式启用过,具体的位置只有爷爷和师太他们知道,我们跟着师太便是。”
但走到路的尽头,却是一堵悬崖绝壁,高竦百尺,再也过不去,但见师太仍然大步向那绝壁走去,我心下大奇。刚要询问,却听上面有人叫道:“师太,您老回来了么?”便见上面悬崖上探出头来,却是我识得的家丁。
“我把他们带过来了。”师太道,“快放吊篮下来。”
过不多时,便有一个篮子缓缓放下,足可容纳二人,师太和辜鸿,二哥和绿荻,武烈和姚清泉,我和陆丝丝等人先后乘着篮子上去。我只道上面便是隐堡,却不料只是一个数丈方圆的平台,上有绞盘,两个汉子在上面转动绞盘,将篮子拉上去。我心下寻思:“那隐堡又在何处?”抬头却见平台彼端是一道巨墙也似的峭壁,石壁上有开凿出来的一条栈道,沿着陡立的石壁向前伸去,不知通向何处。那栈道极是险窄,下临无底深渊,多看一眼,都令人晕眩。
师太叫道:“隐堡就在那边,走罢。”她先背着辜鸿过去,二哥又拉着绿荻走过去了。武烈道:“长龄哥,你功力没了,不如等师太回来背你过去罢。”他或许是好心,我听在耳中却不是滋味,昂然道:“不用,走那么几步路,用得着什么功力了?”一横心,也踏上栈道,可是一时不察,没看到落脚处结了冰,极是光滑,我内力已失,竟是毫无定力,足下一滑,险些要坠下去。却听身后有人道:“小心!”将我抓住,竟是陆丝丝。
陆丝丝被点了几处大穴,功力也使不出来,险些被我带着掉下去。好在我眼明手快,趁机抓住一处山岩,定住身形,二人才没有坠崖。我心道:“惭愧!”对陆丝丝不由多了几分感激之意,但面上却不愿露出来,只道:“你等在那里,自会有人带你过去。”深吸一口气,贴着岩壁,小心翼翼地沿着栈道向前走去。
行了几十丈,转过岩壁,眼前出现一番奇景,只见前方十丈开外,依着山壁内凹处,建有一排房屋,飞檐高阁,如同悬空一般,镶嵌在万仞峭壁间,惊心动魄,奇巧之至。而更奇的是,对面还有一座悬崖,挨得极近,相距只有二三十丈,上面同样凌空建有楼台,虽然只有一间高阁,但宏伟壮观之处,更胜于这边。两座悬崖间有绳桥相连,远远望去如几根蛛丝一般纤细。
我心道:“原来隐堡竟是这般奇险之处,真不知当初武爷爷他们修建此处,是花了多大的气力?”眼看隐堡与外界只一条栈道可通,若是敌人攻来,只要堵死栈道,放箭或者暗器,便是再厉害的高手也得变成刺猬。
好不容易走到栈道尽头,却听到二哥痛哭之声,我心下感到蹊跷。快步走上前去,却见二哥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旁边一个素服妇人抬起头来,正是我妈妈。
“儿啊!”妈妈扑上来,紧紧抱住我道,老泪纵横,“我的儿啊!”
“妈,你这是?”我诧异道,“出什么事了?”
“你爹爹他……他去了……”
如同一个惊雷在我头顶响起,我踉跄退了两步,坐倒在地,心中一片木然,几乎不能思考,只有一个声音在回想:爹爹死了。
爹爹死了……
爹爹死了!
第五十七章 大业
我没有像二哥那样痛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很快就站了起来,冷静地询问了爹爹去世的前因后果。
原来爹爹在萨卡寺一役中已经受了内伤,后来众喇嘛来攻,他掩护大家撤到隐堡,伤势复发,拖了几日,终于不治而死,那便是昨晚的事,如果我早一点回来,说不定还来得及给他送终。
不知为什么,我心中除了震惊,竟没有多少哀伤之情,只是一片深深的麻木。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我见过的死亡与杀戮已经太多了:福伯、大哥、完颜奶奶都死在我面前,更不用说那些敌人。尸积如山,命贱如纸……或许这些日子的折磨,已经让我成长为一个冷血无情之人罢。我木然想到。
我也很快向妈妈问明白,原来隐堡分在南北两座悬崖上,称为南堡和北堡,我们大部分人都在南堡,只有爷爷和他调去的几个人在北堡。
“爷爷在那边干什么?”我问道。
“他从吐蕃抓来了一个俘虏,叫什么火真古鲁的喇嘛,”妈妈抹泪道,“这个人自从被抓来之后,一直昏迷不醒,你爷爷一直在看护着他,别人都不让进去。你爹爹重伤,他也顾不过来……”听得出来,妈妈对爷爷也颇有怨言。
对了,火真古鲁,我猛然想了起来,那是杨琏真迦的弟子,据说知道一个什么狗屁宝藏的。攻打萨卡寺就是为了这个番僧。从头到尾都是因为这个家伙,我们才会家破人亡,逃到这么一个鬼地方来喝西北风。不,不仅因为他,也是因为爷爷,他一意孤行,拿大家的生命去冒险,才害我们大家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只觉得心头无名火起,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向里直奔。
“龄儿,你这是去哪里?”妈妈惊问道。
“去找爷爷问清楚!”我甩下一句话道。
我穿过一扇门,过了一道走廊,到了绳桥边上,抓着绳子爬了过去。若是我轻功还在,过这道绳桥倒也不难,可如今我费了吃奶的力气,在大风中随着绳索不断晃荡,才在桥上慢慢地挪了过去。
悬崖对面,站着爷爷亲信的一个老仆,见到我过来,起身拦道:“小少爷,你怎么来了?老爷吩咐,没他的话,谁也不许过来……”
“滚开!”我大步冲了过去,随手给了他一耳光。那老仆武功不弱,但见我极是激动,终不敢拦截还手,捂着脸让到了一边。
我冲进悬楼中,一间一间房看了过去,口中叫道:“爷爷!你在哪里?”
在第三道房门边上,我听到里面有声响,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进去,又推开两道门,在一间内室里,我终于见到了爷爷。他坐在床边,正在亲自喂躺在床上的一个人喝药。
“龄儿,你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半点规矩?”爷爷似乎预料到我会来,微微抬头,沉声道。
“爷爷,你在干什么?”我强行压抑住心头怒火,大声问道。
“你没看到么?我在照看病人!”
我冲过去,只见榻上躺着一个中年人,大约四十多岁,头发剃光了,脸形瘦削,肤色黝黑,和一般喇嘛没什么两样,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这就是那个火真古鲁?”我大声道,“我的爹爹,你的亲生儿子死了你都不管,一天到晚就在伺候这个番僧?”
爷爷脸上似有悲戚之情,却又脸色一变,勃然大怒,狠狠骂道:“小畜生,你懂个屁!你爹爹死了,还有人比我更难过么?可我们费尽千辛万苦,为的全是这人,若是他一命呜呼了,那么多人都白死了,你已经不小了,孰轻孰重还不懂么?”
“就算这人不死又怎么样?”我叫道,“就算他真的给你们找到了什么宝藏,爹爹和大哥难道会活过来吗?我们一家人难道还能像以前一样么?你——”
话音未落,却见爷爷直勾勾地盯着我,道:“你说什么?你大哥他——”
我才想起来,原来爷爷还不知道大哥的事,当即大声道:“不错,大哥被青海派晏紫峰杀了!就是因为你有屠龙刀!就是因为你安排这个安排那个,自以为天衣无缝,其实我们早就被敌人盯上了,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爷爷惊得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我余怒未息,对着床上的火真古鲁就是一脚:“去你妈的狗番僧!”我武功已失,也没多大力气,但已经足够“扑通”一声,把他从床上踹到了地下。
爷爷终于反应过来,大怒之下,袍袖一拂,用上了三成功力,我顿感腾云驾雾,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墙上。
爷爷扶起那人,那人本来昏迷不醒,此刻不知怎么,却忽然有了动静,“哇”地一声,吐出几口淤血来,吐得满地都是血,还在大声咳嗽。爷爷惊恐之下,也不及管我,便把他脉搏,脸上忽地露出喜色,喃喃道:“奇了!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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