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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紧了怀里的娇弱身子，提醒我：“下去吧，他们都在等着。”
　　“嗯……”
　　唐染放开我，身侧的手一动，猛地抓紧了我的手掌。
　　“啊——”我一声疾呼！他弄痛我的伤口了……
　　“手怎么了！！”刚才难得柔情的话又变得凶巴巴的，唐染这才发现我手掌上缠着一层的绷带！
　　他急着抓过我的手去看，我摇头，从他手里抽回手，解释道：“没……没什么，走路不小心摔的，擦伤了……没事……没事的……”
　　“包成这样？”
　　“呃……我，我上了药粉……”我在撒谎，我隐瞒我和凌步天的邂逅，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唐染我在雨夜遇上了一个小妖男……并且，是对方给我上药又包扎。
　　唐染心疼地抚了一下，叮嘱道：“下次小心，别再磕着碰着。”
　　“嗯……”
　　“唐苇他们没在你身边保护你？”
　　“那天他们不在，我一个人走夜路，不小心才摔的。”我手一环，赖上他的脖子，唐染皱眉，冷言问我，“你这是做什么？”
　　“抱着我一起下去啊，夫君。”
　　找死，又说我是妓女（1）
　　“不用搂这么亲昵！”他低声训斥着我，严肃着要和我撇清关系，大白天的——最好连我和他的夫妻关系都想撇清。
　　靠！刚才光天化日之下和我玩亲亲，现在又玩清高——唐染真的太多变了！
　　他这人啊，一会儿阳光灿烂，一会儿乌云密布，他总以他的身份和立场优先，其次才会想到我！
　　我说：“我不要！抱我下去！”
　　“别胡闹！”
　　“不抱就不抱，晚上你别碰我……”话音没落，耳边已经听见了风，唐染抱着我的身子落下，着地了他拍拍我的背，让我快点松手！
　　唐苇唐宁还有唐闪，他们在唐家堡的时候对于这样的画面见惯不怪了——
　　天凌山庄有人从里头出来，是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他后面跟着两撇小胡子的另一位，也就是当初引我和唐苇进庄的中年男子。
　　青衫男人在三尺之外弯身向唐染作揖：“在下天凌山庄大管家凌薛，特来代主人凌庄主、少庄主和大小姐——恭迎唐门掌门人莅临天凌山庄。”
　　唐苇抱着双臂在那里哼哼，他轻声对唐宁说：“真是不一样的排场啊，我们来的时候就把我们当成草迎接，七叔来了，就像恭迎皇帝一样。”
　　唐苇口吻讽刺，是个人都能听出讽刺之意——这说话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场有耳朵的都能听见。
　　跟在凌薛后面的管事自己心里清楚，唐苇没有点名道姓，他自己站了出来，头也不抬一下，挪到唐苇面前鞠躬作揖，赔礼道：“唐家少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是在下看走了眼，不识两位少爷是少庄主请来的贵客，多多得罪——多多得罪！还望唐少爷多多海涵——多多海涵！”
　　唐苇听着屁颠屁颠，我冲他使眼色，他点点头，他很清楚，玩闹有个分寸。
　　“不必了不必了，我们门主都没说什么——不知者无罪。”
　　他们在外人面前，不会像家里那样喊唐染七叔这么亲近的称呼。
　　找死，又说我是妓女（2）
　　出了唐门，跨出了家门，所有人都在为了唐染争面子……不，我说错了，唐染也不过是唐门的一个门面罢了，他们唐家的人都在为自己的家族争一口气，争一张脸。
　　其实，最可怜的是唐染，他被摆在家族的最前，挡风挡雨的都是他。
　　唐染一回头，又看到我出神发呆的傻样。
　　他冷冷咳了一声，问我：“又想什么？”
　　“我……是不是也要喊你门主？还是喊你掌门人？”
　　唐染的眼中闪过一丝小小的诧异，随后他的眼波微微颤抖着……半含笑意。
　　他被我的懂事感动，嘴角吝啬地扬起一个短促的笑，很快那笑容又隐没了。
　　他说：“随便你……”
　　“唐染！”
　　我大大咧咧像平时一样喊他！就喜欢他这么放纵我——
　　顿时，大男人的脸色又黑了：和他预料中的不一样。
　　他转去问唐宁：“你们住在何处——”
　　“呃……”唐宁刚起个音儿。
　　一旁的凌薛插进话来打断，他又是一个抱拳的弯身作揖，说：“唐堡主，庄主和少庄主有请——唐堡主初来天凌山庄，理应让小的们尽尽待客之道。”
　　我皱眉，我不喜欢这句带刺的话。
　　这位大叔分明话里有刺，他看唐染这位客人来了，不去和主人家打声招呼就往落脚地方跑，太没规矩和涵养了。
　　和我一样不悦的，还有脾气直爽的唐苇，他也听出了言下的讽刺。
　　我们原以为唐染会在这位大管家面前耀武扬威，岂料他从我手里抽回他的胳膊，走上几步负手而立。
　　“你是说……少庄主有请本座？”
　　唐染一袭黑衣够帅了，加上低沉、魅力十足的男音，醉在春风里，甜进我骨子里——怎一个帅字了得啊。
　　他的回话也很奇怪：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直接答应，不是问正主的凌庄主请他……而是询问少庄主？是不是长幼次序说错了？
　　找死，又说我是妓女（3）
　　凌薛管家也掂量着这句话不对劲儿，他为难地一笑，点了点头。
　　唐染面色严肃，目光如炬，他昂首挺胸地看着前方的道儿，说：“既然是少庄主相邀——带路。”
　　“是是……”
　　我看着他们，有点傻眼……尤其是唐染，少庄主不是那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凌步天吗？唐染……认得他吗？
　　男人回头瞅见我发愣，他喊我：“还不走？”
　　“哦哦……”
　　我应着要跟去，谁知凌薛从中阻扰，他不屑地看了看我身上的打扮，说道，“唐堡主，庄主和少庄主都是正经的人，这位……姑娘恐怕不能去见庄主。”
　　“凭什么？”我一口冤气上来了，我后知后觉，还以为他们重男轻女，怎么——只管男人见男人，不准带妻子同去。
　　唐染转而怒视我一眼，低吼道：“你这种衣服——”
　　“哦……哦——”我长长地拖了一个尾音……恍然大悟！
　　原来管家大叔也把我当“妓院一号”的人物呀！
　　我冲他冷哼一声，莲步上前，毫不客气地靠近唐染身边，我也学我家男人一样负手而立，傲慢地仰头用鼻孔看凌薛。
　　“我就喜欢跟着这个男人，莫非你还想把我拉出天凌山庄不成？”
　　“大胆艳妓！”
　　“放肆！！！”这一声气势磅礴的大吼，都是唐家男人吼的——
　　他们岂会不知我的身份？自家的主母被外人评论为“妓女”，唐家的人个个爱面子，谁受得了这份侮辱？！
　　凌薛一干人等楞在原地干瞪眼……他们着实想不透堂堂唐门恶毒宗主会在乎一个绝色的妓女，甚至……连唐家的下人都会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这么尊敬？
　　唐染轻蔑地笑了一声，他对凌薛道：“她不能离开本座的视线。带路——”
　　“是……是……”凌薛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特意抬眼瞅我，他觉得我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也是一个最有“面子”的婊子！
　　暧昧赤果果情话（1）
　　唐染走在最前，身后一点是凌薛正在给他介绍院子里的花草景致。
　　我身前是唐染，身后是唐苇他们，我受不了走在中间尴尴尬尬，加快了脚步上去，绕到唐染最空闲的左手边，和他并肩一起走。
　　男人瞥着余光打量我，暗笑不笑地问我：“做什么？”
　　另一侧的凌薛停住了话，他以为唐染训的是他，一抬眼，他只看到紫杉轻纱衣的女人和唐门宗主并肩而走！在他心里又有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心想这女人除了漂亮，到底还有什么妖媚功夫，连严肃的唐染都舍不得说句重话？
　　对啊，就是这样，唐染唯一对我说的“重话”就是他压低了声音的一句：“退下。”
　　“我不要——我想和你走一起，想闻着你身上好闻的味道。”
　　调情的暧昧，唐染绝对不会打回来，他宠溺地看了看我，轻笑一声继续走他自己的路。
　　我在他身边继续说：“别人说话不好听，你喜欢听我说的——”我故意冲着哑口无言的凌薛挑衅，一路上唧唧歪歪，像屋顶上的麻雀，烦死人了。
　　我说：“唐染，这里的花园比我们家的漂亮，等回去了，我也要在院子里栽花，一年四季都换不同的花栽，我要天天看花开，天天闻花香！”
　　男人毫无情趣地反驳：“给你另开一个院子——”
　　“太小气了吧？我是说我们那屋……”
　　“不许。”
　　“唐染！”
　　打情骂俏，从来不属于这个男人——
　　大管家凌薛为难地看着我们，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插进话：“唐堡主——到了，前院就是凌庄主的大厅。”
　　唐染一语不发，伸手拽了一下不服气的我，催道：“跟着本座，不许乱跑。”
　　切……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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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家大厅里，身材魁梧的男人端坐在上座，凌步天在下排居右的座上，他坐得很随意，一手端着茶水，慢慢品着。
　　暧昧赤果果情话（2）
　　一行人到了屋外，他听到男人吩咐其他人在外候着，只有他自己和一个穿着紫杉的女人跨进了屋里——喝茶的人，呛了一口水……他绝对没想到“她”竟会穿这样的衣服晃在外头？
　　大管家凌薛进屋，向自家的主子行礼：“庄主、少庄主，唐门唐堡主到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唐堡主请上座！”
　　洪亮的声音爆响在我的耳边！
　　那是天凌山庄的主人凌霸天，气焰逼人，他豪爽笑着，起身向唐染抱拳拱礼，唐染一点头，也抱拳回了一礼——他们两位“大爷”你来我往的见面礼做着，而我……我被身旁灼热的目光盯得不自在！
　　凌步天也在场呢，他坐在那里，一手掩着嘴，轻轻地咳着，像是呛到水了。
　　知道我和唐染的关系所以被吓到了吗？
　　凌霸天和唐染寒暄着，中年男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移到了我的身上——
　　“唐堡主，这位是——”凌霸天盯着我身上“作贱”的衣服打量，表面觉得不雅，可他的眼中异样的神色可不是这么说的——
　　唐染咳了一声，说：“凌庄主见谅，内人不懂事。”
　　“啊？这位是……”
　　“本座的新夫人。”
　　凌霸天紧收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又看了我一眼，这一眼他看到我的目光正在看着另一边的少年——他的独子清咳着，他把那个孩子拉出来作为了话题。
　　“唐堡主，这位是……”他的手一动，划破了我盯着凌步天的视线，我急慌慌地收回自己放肆的目光。
　　也是凌霸天的这一动，俊气的少年不紧不慢地起身，手背还掩在嘴边清咳着。
　　凌步天的声音低哑，咳嗽呛着了：“小弟……见过唐大哥……”
　　“怎么这么不小心！”凌霸天这个当爹的训斥他，“喝口水都会呛到吗？！”
　　“嗯……不小心……”他说这话，眼神却转到我身上，蜻蜓点水的一瞥。
　　暧昧赤果果情话（3）
　　也许唐染和凌霸天看不出，我心里最清楚……这位少庄主想干什么！
　　寒暄够了，主人和客人照了面，报了姓名，凌霸天还有一些表面客套的话要和唐染说，他示意唐染上座，是在大厅里左边的偏座。
　　唐染走去——我跟去。
　　走了两步之后，我被他手一拦截住了！
　　我傻乎乎地望唐染，脑袋一歪：怎么了？我不能跟你过去吗？
　　无声的话，只是眼神交流。
　　我看不懂啊——水灵灵的眼瞳一颤：什么意思？
　　唐染忍不住了，他的手依然绷紧了挡住我的身子的前倾，他低哑着嗓子呵斥我：“另一边！”
　　很轻的声音，也就靠得很近的我们自己能听到。
　　我看了看他，又看看他前面的，又转头望望门口候着的唐苇他们……看不懂，为什么唐宁他们都在给我画一笔划？为什么唐苇抬着手背很惨地仰头哀泣？我只是过去找个位子坐坐也错了吗？
　　“另一边！”唐染又重复了一遍。
　　我急了，委屈地喊了起来：“哪一边吗？我不是跟着你到这边坐吗？干吗赶我走？”
　　唐染的脸色一阴，在他发怒前，大管家凌薛走来告诉我：“夫人，唐堡主坐这边，您——该做另一头。”他施施然一回手，指的是凌步天少庄主旁边的那位子。
　　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
　　“我不去！为什么我必须坐到那边？”
　　凌薛为难地苦笑：“唐夫人……这，是礼数……”
　　“礼数规定我该去那边坐？”
　　我磨牙……不是我不想，是因为那里有个讨厌鬼呢！
　　我矛盾，不想过去，僵持之下，唐染吼了起来：“过去坐——或者出去等！”
　　“你——”
　　上座，凌霸天庄主又是放开了洪亮的笑声，他对唐染说：“唐堡主，无需责怪唐夫人。堡主新娶了夫人，恐怕还没出过唐门，唐夫人不懂礼数情有可原。”
　　这说话，很刺耳。
　　暧昧赤果果情话（4）
　　唐染瘪着气，皱起了眉——
　　对方是在挑衅唐家的人躲在唐门不出，他在嘲笑我这个小女子不懂外面的规矩，给唐染丢脸。
　　我沉住了气，不想再给唐染脸上抹黑，一扭身，在管家凌薛的指点下，往凌步天旁边的空座走去。
　　少年看到我在他身边坐下，他笑了。
　　凌步天突然挪了身子，向凌霸天解释：“父亲大人，莫要这么说——这和大哥无关，更和唐家嫂嫂无关，嫂嫂说她来自苗疆，对于中原的习惯，自然是不知道的……唐大哥日日忙着正事，恐怕根本就没时间教会嫂嫂这些……”他说完，转来对着我笑，“我说得对不对？嫂嫂？”
　　我笑而不语——给他看什么叫邪恶的怪笑！
　　我很想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谁是你嫂嫂！你和唐染很熟吗？再有——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来自苗疆的？
　　那一头，凌霸天和唐染说话；这一头，我瞪着凌步天“独处”——
　　他悄悄和我说话，声音很轻，仅是嘴皮子在磨：
　　“美人，我长得很好看吗？”
　　“你……”我真是服了他了！我轻声提醒他，“你找死……不知道对面那个男人是谁吗？”
　　“知道啊……唐门的毒君嘛，我不怕他。”
　　“我是他的妻！”
　　“哦？我没听说唐堡主有娶亲，不是说他之前娶的女人都死了吗？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微微侧首看我，眉宇一凌，暗笑着，“来自苗疆？”
　　我咬牙切齿：“你暗中调查我——”
　　“对啊，喜欢你所以想知道你的一切。”
　　“我已嫁人！”
　　“他可以休妻——”某人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我不会喜欢你的！”
　　“我只喜欢你的身子——”最赤裸裸的歹心！
　　我猛的倒吸了一口气——靠你老母的！
　　“嘭”一声！我拍案而起！凌步天却悠然地笑着……他很高兴他激怒了我，让另一头凌霸天和唐染的注意力移到了我身上。
　　冤家路窄又撞脸（1）
　　“红雪！”唐染喊我，一半是责备我不懂事，另一半……他比较关心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步天笑着说话：“唐大哥莫怪，小嫂嫂是在和小弟说话。哎呀，这说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端茶递水的！凌薛，进去看看那些奴婢是不是睡死了！”
　　“是，少庄主。”站在门口的大管家匆匆往后头去——
　　“你——你——”我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尖，气得肺都快炸了！
　　凌步天媚眼一转，目光含笑地看着我。
　　他，十足的两面派：“嫂嫂还缺什么吗？尽管吩咐，不用指着小弟——你要什么，小弟都可以吩咐人给你准备！”
　　“她？她什么都不会要——”女人的声音横插了进来，未见其人，她的声音在这屋子里来来回回地飘着，那声音我听着熟悉，她在讽刺着我，“贵为唐家主母，她占尽唐堡主的欢心，唐家上上下下都对她俯首称臣，在唐门有的，不会跑来天凌山庄就缺了什么，我说得对不对……殷红雪。”
　　最后那一声称呼，绝对不善！
　　偏厅的侧门里，多出了一个身影，少女一身华丽的衣裙走入我们的视线。
　　我惊大了眼睛看着她……
　　那……那个……
　　不是唐宓吗？
　　是跟在唐染身边的女人，是最初踹“殷红雪”掉下龙崖的女人，是那个唐家堡泼我艾叶水毁我容貌的女人——她！她不是被唐染送走了吗？不是被嫁给什么人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天凌山庄？
　　我不是怕唐宓，只是去年冬天的那一盆水和脸上划开红蛮藤的疼痛叫我记忆犹新，我脚一颤，身子不由自主地跌回凳子上。
　　我惊讶地去看唐染，只见他眉头紧锁，但没有半点的讶异。
　　身边，凌步天刻意看着我的表情变化，细致入微——在他心里，有我不知的心疼和怜惜，只是这一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