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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梨魂-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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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之好意,不得谓之恶作剧。儿既归,姑暂事休息,吾视儿之容颜,固犹带数分病态也。”梦霞唯唯。

    梦霞自此复家食矣,独居深念,颇难为怀。时取伪函反覆审视之,探其用意所在,觉李之为人,实为小人之尤。与之相处半载,虽意见相左,尚未知其设心竟若是其险恶也。脱余之秘密而果为彼知者,彼能侦余,余不能侦彼;彼能陷余,余不能陷彼。养虎贻患,余断不容此恶魔常扰余左右,而破余之好事也。石痴行时,曾以全校主持责余一人,余对于此校,实负完全责任。余固有进退教员之权。李之人格,即此一书可以断定。小学中有此无道德之教师,亦非乡闾之福。去之,去之!余决去之。为公乎?为私乎?固两得其所也。彼在余之掌握中,顾乃欲设计陷余,以自绝于余,恐余去之不速耶。但彼既赚余归,数日中难保无意外之变。以李谲诈多端,欲欺一荏弱之女子,固甚易易,梨娘危矣。彼非有心欲加毒于梨娘,何用此狡狯之伎俩?余不免为彼所愚,梨娘之堕其诡计,亦事之所必至。

    念至此,而梦霞之心,遂不能片刻宁,而怒、而惧、而切齿、而惊心,意李果出此忍心害理之举者,余誓不与之两立。思潮泛滥之际,恨不胁生双翼飞飞,直到窗前,一觇玉人之安否。而一念回旋,犹望事实或不如余之所料,李或尚未知余秘密,或知之而实未尝设心破坏,或梨娘灵心慧眼,能识破其奸谋而不为所窘。然此万一之希望,实与事理不合。作如是想,聊以自慰则可,以为必中恐未也。方寸灵台,顷刻间翻云覆雨,极变幻之态。思绪愈紊,愈觉低徊欲绝,如坐针毡,如被芒刺。静处一室中,若有鬼魅现于前,虎狼蹑其后。觉一起、一坐、一举、一动,皆有非常之危险。忘餐废寝,终夜以思,长此以往者,不将成癫痫之疾耶!

    次晨,梦霞方晨餐,邮使递一函至,接而视之,颜色倏变,手持书而颤。此奇异之函何自而来?盖梨娘之通辞也。虽未开缄,已知其中消息,必恶无疑。乃急拆阅之,书辞录下:

    君此行殊出意外,临行并无一言相示,虽有慈命,何其速也?君非神龙,而行踪之飘忽,至于如此,岂恐妾将为臧仓之沮耶?顾去则去耳,吾家君非从此绝迹者,暂时归去,不久即当复来,何必以一纸空言,多作无聊之慰藉?抑君即欲通函,何不直接交于妾,而间接交之李某,倩彼作寄书邮。此何事而可假手于他人耶!君若此,直不啻以秘密宣示于人。彼李某为何人?君果信其必不窃窥君书之内容耶?妾实不解君命意所在。君纵不为己之名誉计,独不为妾之名节计乎?妾素谂君才大而心细,事必出以慎重,今竟轻率荒谬至此,岂骤患神经病耶?漆室遗嫠,心如古井,与君为文字之交,并无丝毫涉于非分。君亦束身自好,此心可质神明。然纵不自愧,其如悠悠之口何?今君不惜以密札授人,人即以密札要我,一生名节,为君一封书扫地尽矣。不知君将何以处妾?且何以自处也?事已决裂,妾何能再腆颜人世!然窃有所疑者,以此书证之君平昔与妾之交际,如出两人,此中有无别情,或为邮差误投,或为奸人所弄,妾殊不能自决。今无他言,惟盼君速来,以证明此事,而后再及其他。方寸已乱,书不成文,谨忍死以待行旌。

    梦霞读既,竟不禁大讶,归来三四日,未尝一握管,何得有书交邮?是又必李所假托矣。彼竟出此毒计以陷梨娘,是乌可恕!梨娘为彼所欺,愤无可泄。憔悴孤花,又经此一番狂风暴雨,此时正不知作若何情状矣。彼书趣余行,则家中尚可片刻留耶?急袖书往见其母,谓儿病躯已大好,欲回校供职矣。母许之,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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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对泣
    玉梨魂——

    第十八章对泣

    茫茫然归,皇皇而去。名花多难,祸根种自前生;秋雁无情,惊信飞来一纸。何物幺魔,捉弄人至此!席不暇暖,浃旬两度奔波;帆又高悬,多事这回破浪。斯时梦霞又在舟中矣,两岸青山列队送征人远去。梦霞殊无恋别之情,但望仙风借便,霎时吹到蓬莱。秋水长天,碧云红树,一路烟波,正好大寻诗料,而梦霞对之,觉尽是恼人之景。心事匆匆,正似云山万垒,复杂萦绕于其间,纷乱不可名状,更不容着一点间情,复何心作船头之凭眺耶?可恨江神作恶,偏靳此一帆风,双桨翻波,大有迟迟吾行之意。梦霞焦急欲死,不时探首窗外,觇舟行之速率,连声迫促舟子,意今日若误我行程,恐彼恶魔或更有狡计发生,梨娘能禁其几许蹂躏耶!

    落日酣波,系船大好,梦霞已登岸矣。神情昏惘,如怀鬼胎,不知此来将演出何种惨剧。既至门前,反逡巡而不敢遽进,徘徊良久,暝色黝然矣。天寒日暮,乌能久作门外汉耶?乃放胆直入。鹏郎方在庭中叠石为戏,见梦霞,迎问曰:“先生来矣,归去何事?临行胡再不谋,好教人盼煞也。”梦霞不答,挽之入室,卒然问曰:“汝母安否?”鹏郎曰:“先生去后之第三日,校中不知何人送一书至,秋儿接得以交吾母。吾母阅之,容色即大变,继而大哭。问之,不答,与之食,不食,状如惊悸失魂者。我不知此一纸条儿其中所言何事,而令吾母若此。今已两日夜未进勺水,此时恐尚在伏枕啜泣也。”梦霞曰:“汝速去告汝母,说我已来,勿多言也。”鹏郎诺而去,未几复来,授梦霞以寸简。受而展阅之,书语殊简略,仅“今夜人静后,当遣鹏儿导君一行。”二语而已。

    寒更三逗,明月一方,中庭有人,独步结澹旋绕回廊而西、而敲门、而入室。此时若有人从旁觇之,得毋曰:彼其之子,必东墙宋玉,夜行多露,赴幽会于阳台者也。梦霞何人,乃亦贸然出此暖昧之行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人之多言,宁独不畏?盖彼心含有无穷冤愤,急待申雪;蓄有绝大疑难,急待解决;受有无量惊怖,急待镇压。觉此行关系之重大,有什佰倍于一己之名誉者。毅然决然,冒险以行,更不遑作迟徊瞻顾之态矣。半载相思,一朝对面。灯前携手,帘底谈心。在理两人愉快之情,当必有十分满足者。然两人此次之会晤,以奸人为之介绍,双方皆具有万种悲愤郁勃,真无一点欢情乐意。梦霞悄然入室,梨娘方斜背银粒低沉翠黛,以罗巾■其泪痕。其神情之惨淡,颜色之憔悴,较前见时,又增加几分可怜之态。梦霞对之,几欲失声而泣。

    灯心吐黑,人泪飞红。两人愿见之诚,若是其迫切者,至此乃相对不发一语。鹏郎偕梦霞来,即就寝,俄作一种极细弱之鼾声。此外则有壁上时计摇摆叮当,时时震荡人之耳鼓。而梦霞重叠之心事,此时亦正一往一复,盘旋回绕于肠角,无一息停,与此时钟之摇摆声,作心理上无形之应答。三更四更天气,深邃幽寂境地,惟有两个愁颜,写照于不明不灭一粟灯光之下。有若死灰,不作黑狱观,亦当作夜台观矣。含泪互看者良久,梨娘时作微叹,终无一言,其意若深恨梦霞者。梦霞乃先以李之奸谋为梨娘告,以明己之无罪。梨娘惊曰:“如君言,君未尝有书寄余,且君之归亦为彼所卖。余与君皆堕入奸人之计中,余复何怨于君?然彼果何从而知我等之陰事,而播弄两人如婴儿耶?”梦霞答曰:“不知。”梨娘略作沉吟,忽猛省曰:“否否,君言殊未然。彼固曾以君书之一纸交余,纸上之笔迹,实出自君手,余一见而能确认者也。”

    言顷,解所佩紫囊,出一纸授梦霞曰:“阅之,此非君所书乎?纸上之诗非君所作者乎?李虽奸滑,恐亦未必能仿君之字,学君之诗,竟尽窃君之真相也。”梦霞接而视之,乃大愕曰:“奇哉,有他纸乎?”梨娘曰:“仅此耳。彼以此一纸来,言此外尚有函纸数页。余遣秋儿向彼索取,故靳不与,谓此函关系重大,必亲交于受信人之手,否则宁存我处,以交还于寄信者。夫向生人而索其情人之书,此虽至卑贱之滢娃荡妇,亦知有所羞愧,余独何人,而能出此。余知彼之终不与余也,即亦不索,盖个中内容已为奸人洞悉,此秘密函件即尽丧其珍贵之价值。余不恨彼之无情,而惟怨君之不慎,致彼此名誉,决裂破坏于一朝。想后思前,惟有一死。顾怀疑而死,死不能甘,一块肉又复相累,故邮召君来,证明其事之虚实。余心碎矣,君复何言?”

    梨娘语时,含悲带愤,泪随声出,顷刻间怀满琼瑶,若梨花之战雨。梦霞泫然答曰:“冤哉,卿以此事为果真耶?此纸实为余所手书,但诗非余作,且非书以寄卿者耳。余闲居无聊,辄喜弄笔,襟袖间常污墨渍。此纸乃余在校中课余时戏作,所录乃余友某君无题诗四律也。书后即已弃诸败簏,彼乃拾而藏之,即假此以欺我知己。当作此时,漫不经意,距料此无聊之遣兴,即深种夫祸根。奸人设计之险毒,真有为人意想所不到者。一笔铸成大错,此亦余疏忽之咎,致卿遭此奇辱,余实无以对卿矣。”梨娘乃如梦醒,拭泪言曰:“余固疑君决不至躁率若此,孰知其中竟有如许变幻,今已水落石出,则君复何罪?余复何怨?但终有所不解者,彼必先知两人之秘密而后设计相欺,是果谁与之隙,又谁为之谍耶?”梦霞曰:“然,容徐思之。”

    俯首沉思者良久,忽憬然悟曰:“余忆之。方余病卧,彼日来视余,来时必与鹏郎戏,或携果饵以饷鹏郎。鹏郎因是乐就之,每晚必同至门外游散,余亦未之禁。后李忽一去绝迹,余固甚疑之,意者此数日中,鹏郎年幼无知,为彼以计诱,以言饣舌,或竟将秘密泄露其一二。彼既探得其情于小儿之口,遂思设计以相欺,故去而不来。余家中之伪书,即发现于三日之后,此中情节固已灼然。余不意此无情之病魔,竟为引进奸人之导线,此可爱之鹏郎,竟为破坏好事之罪魁。要之皆由于余无知人之明,日与虎狼相处,而夷然坦然,一再不慎,酿此大祸。彼鹏郎固何知者,望卿恕此可怜之孤儿。”梨娘长叹曰:“余安忍责儿?余惟自疚!未亡人不能割情断爱,守节抚孤。虽未作琵琶之别抱,而已多瓜李之嫌疑,贻玷女界,辱没家声。亡者有知,乌能余恕?若更以不可告人之事,责及彼所爱之儿,不益以重余之罪?更何以见余夫于地下乎!”

    梦霞闻言,心怦然惊。念梨娘既自怨,则己乌能不自愧。一念难安,如芒刺背,恍惚间如见梨娘之夫之魂,现形于灯光之下,怒目而相视。而鹏郎之鼾声与梨娘之泣声,声声刺耳,益觉魂悸神伤,举动改其常度。天下最难安之事,生平最难处之境,实无有逾于此时者。既而曰:“余误卿,余误卿,愿卿恕余,并愿卿绝余,勿再恋恋于余。一重公案乘此可以了结,还卿冰清玉洁之身,安卿慰死抚生之素,而余亦从此逝矣。”梨娘止泣言曰:“霞郎,霞郎,若意殆怨余乎?余言非怨君,幸君恕余。”梨娘泣,梦霞亦泣曰:“非也,余亦自怨耳。然两情至于如此,欲决撒也难矣。天乎无情,既合之矣,复多方以为之障碍,俾恶魔得遂其谋,后此之磨折,正未有穷期也。”继又作恨声曰:“余与此贼誓不两立,余必去此眼中钉,以免后来之再陷。”

    梨娘色变曰:“是奚可者!是奚可者!君欲彼一人知之耶?抑欲使尽人皆知耶?彼既百计侦知余等之秘密,固决无能代余等守此秘密之德义,则此事之宣布,在彼一启唇、一掉舌之间耳。君若不与之较,交以道,接以礼,一如平日,若不知此事也者,彼尚有人心,必受君之感化力,而生其愧悔之心,知侦人秘密之不当,因之终身箝口,以赎前愆。若必欲去之以泄愤,则彼之仇君将益深,谋君且益甚,是速祸也。君能远彼之身,岂能掩彼之口?恐教职甫解,而丑声已洋溢乎全邑矣。既少事前之防范,亦当为事后之弥缝,逞一朝之忿,其如后患何?”梦霞曰:“善哉卿言!可谓能审事而虑祸者矣。然自兹以往,余亦不敢再作问津之想。惊弓孤鸟,怯王孙挟弹而来;漏网僵鱼,凛渔者执竿而伺。自问此心不作,本非同汶汶之可污,无如有口难防,谁不恤悠悠之可畏。好事多磨,孽缘终挫,若再迷恋不舍,更不知将再历何种惨酷之魔劫。余纵不惜牺牲名誉、捐弃幸福,以易卿一点怜才之心,而实不忍再陷卿于苦恼之境,浼卿以不洁之名。嗟乎梨娘,夫复何言。从兹一别,后会无期,然言犹在耳,誓岂忘心。卿固饮泣终身,余亦孤栖毕世。今生缘了,来世期长,余当先驱狐狸于地下,而俟卿于黄泉碧落间耳。”言已,喉噎气促,铅泪疾泻,复忍痛口占四绝。吟声杂以哭声,巫峡哀猿,亦无此凄楚也。

    金钗已断两难全,到底天公不见怜。

    我更何心爱良夜,从今怕见月团圆。

    烦恼重生总为情,何难一死报卿卿。

    只愁死尚衔孤愤,身死吾心终未明。

    诗呈六十有余篇,速付无情火里捐。

    遗迹今生收拾尽,不须更惹后人怜。

    望卿珍重莫长嗟,来世姻缘定不差。

    死后冤魂双不得,冢前休种并头花。

    梦霞吟毕,涕不可仰。梨娘亦掩面悲啼。数声呜咽,如子夜之闻歌;四目模糊,作楚囚之相对。斯时一粟之灯晕,两面为泪花所障,光明渐减,室中之景象呈极端之愁惨,几有别有天地,非复人间之概。相思味苦,不道相逢更苦。受尽万种凄凉,只博一场痛哭。冤哉,冤哉!若合若离,不生不死,一角情天,竟有若是之迷离变幻者。此情此景,旁观者为之酸鼻,当局者能不椎心?有顷,梦霞悄然起,剔已残之裂妫索纸笔更赋四律。心中苦痛难以言宣,聊以诗泄。这回相见,舍此更别无可述者矣。

    秋风一棹独来迟,情既称奇祸更奇。

    十日离愁难笔诉,三更噩梦有灯知。

    新词轻铸九洲错,旧事旋翻一局棋。

    滚滚爱河波浪恶,可堪画饼不充饥。

    一声哀雁入寥天,火冷香消夜似年。

    是我孤魂归枕畔,正卿双泪落灯前。

    云山渺渺书难到,风雨潇潇人不眠。

    知尔隔江频问讯,连朝数遍往来船。

    卿是飘萍我断蓬,一般都是可怜虫。

    惊弓孤鸟魂难定,射影含沙计剧工。

    北雁无情羁尺素,东风有意虐残红。

    误他消息无穷恨,只悔归途去太匆。

    风入深林无静柯,十分秋向恨中过。

    情场自古飘零易,人事于今变幻多。

    岂是浮云能蔽月,那知止水忽生波。

    乾坤割臂盟终在,未许焚香忏尔魔。

    浪浪清泪,上纸不知,恻恻残宵,为时已促。梦霞掷笔长叹。梨娘徐取阅之,啼珠双狼藉于纸上,呜咽而言曰:“君何哀思之深也。余何人斯,能闻斯语?君所以致此者,皆薄命人之相累,然君亦未免用情失当。余不愿君之沉迷不悟,更安忍君之茕独无依。筠姑姻事若何矣?此余所以报君者也,即君不愿,余亦必强为撮合,以了余之心事。鹏儿年稚,此后得君提挈,免坠箕裘,则又君所以报余者。君知余今所以衔冤饮恨、忍辱偷生者,只为此一块肉耳。”梦霞曰:“容缓图之。俟石痴归,当倩之作冰,然此殊为多事,虽勉从卿命,实大违余心。余已自误而误卿矣,何为而再误他人耶?”梨娘曰:“君以此为多事,则君与余之交际,不更多事耶?事已至此,君复奚辞?余深祝君之种恶因而收良果也。今日之事,可一而不可再,天将明矣,君宜速去,此间不可以久留也。”乃低唱泰西《罗米亚》名剧中“天呀,天呀,放亮光进来,放情人出去”数语,促梦霞行。梦霞不能复恋,珍重一声,惨然遽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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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秋心
    玉梨魂——

    第十九章秋心

    黄叶声多,苍苔色死。海棠开后,鸿雁来时。雨雨风风,催遍几番秋信;凄凄切切,送来一片秋声。秋馆空空,秋燕已为秋客;秋窗寂寂,秋虫偏恼秋魂。秋色荒凉,秋容惨淡,秋情绵邈,秋兴阑珊。此日秋闺,独寻秋梦,何时秋月,双照秋人。秋愁叠叠,并为秋恨绵绵;秋景匆匆,恼煞秋期负负。尽无限风光到眼,阿侬总觉魂销;最难堪节序催人,客子能无感集?盖此时去中秋已无十日矣。

    梦霞自经此番风浪,心旌大受震荡,念两人历尽苦辛,适为奸人播弄之资,愤激莫可名状。继复念我与梨娘,爱情之热度,虽称达于极点,然惟于纸上传情,愁边问讯,时藉管城即墨,间接通其款曲已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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