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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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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长发披肩,一字眉,额头上一道竖纹一直通到了鼻梁上,没有留着胡须,一张马脸上透着阴鹜,穿着团花和服,腰间插着一把日本战刀。

听出了川岛芳子语气之内的不满,王英微微一愣,刚要开口,那个男人已经抢先开了口,声音听上去嘶哑低沉:“芳子小姐言重了,我们是看秦阳对芳子小姐你的威胁太大了。  所以想帮你把这个潜在地威胁解决了!”

如果秦阳在这,单凭他的声音就能判断出来,当时在公园中率人伏击他的人里面,就是这个人开口鼓动人们截击他的。

“就凭你们!”川岛芳子的鼻孔中哧的一声轻蔑的笑,夹着香烟地手指微微翘起,朝两个人指了指,“你们以为你们人多就能对付得了他吗?想的太天真了!”

高个男人不以为忤。  反而缓缓点了点头,“不错。  这个人是非常厉害,我们那么多人围攻,竟然被他驾车给跑掉了,还伤了好几个弟兄!”

川岛芳子实在没有想到马脸男人办事这么干脆爽快、敢作敢当,一时间对他地印象大为改观,于是微笑着说道:“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隐雾先生身为日本黑龙会四大金牌执杀之一,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的!”

执杀,日本黑龙会内执行特别任务的杀手,一般主要负责执行刺杀、投毒、刺探、绑架等任务。  可以算是沾有特工性质的特别人员了。  金牌执杀,则是执杀中最高级别的一级,整个黑龙会中执杀有好几千个,高级执杀有数百个,但其中四个金牌执杀却只有四个。

没想到这个隐雾竟然是黑龙会的四大金牌执杀之一。

1901年2月23日。  头山满、内田良平等人在原玄洋社基础上于东京组织成立黑龙会,目的在于谋取黑龙江流域为日本领土,其会名即从黑龙江而来。  内田自任首任“主干”,聘头山满为顾问,创建会刊《黑龙》。

早年目标是与俄国开战,霸占中国东三省。  并逐步控制蒙古和西伯利亚。  在此目标下,黑龙会一度与孙中山等**党人展开合作,图谋推翻中国清朝政府。  1905年7月30日,在黑龙会地斡旋下,各派中国**组织在东京黑龙会总部共同成立了中国同盟会。

日俄战争之后,黑龙会与日本军方的合作日趋紧密,先后发动或参与了对米骚动的镇压和关东大地震后对朝鲜侨民的屠杀。

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改组为大日本生产党,支持军部,鼓吹战争。  1934年。  内田良平因卷入昭和神圣会事件而被迫淡出黑龙会。  改由头山满主持黑龙会。

二战结束后,被定义为极端右翼组织。  而于1945年9月13日遭盟国占领当局取缔。

实际上,战后黑龙会一直存在,不过由公开转入了地下,性质也从原来的军国主义色彩转变向黑社会性质了,同山口组等几个日本黑社会大组织并列。

隐雾本是个朝鲜人,从小被黑龙会收养,而且被训练成了执杀,从1934年开始被派到中国,主要任务就是负责中国平津地区的黑龙会工作。  1935年北平市日本浪人和地痞流氓的夺权事变背后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本来有成功希望地,但可惜后来被二十九军横插一手,给搅了局!

所以对于二十九军和跟二十九军关系密切的人和事,他都恨之入骨,极力破坏!

最近,前往日本述职的隐雾刚一回到北平,就听属下汇报了北平最近发生的一些情况。  特别是最近风头正劲的秦阳,更是引起了他特别的注意。

凭借特工敏锐地直觉,隐雾立刻判断出,秦阳将来绝对会成为日本的一大威胁,所以找上了跟随川岛芳子的王英,希望能共同动手,除掉秦阳这个大威胁。

王英对秦阳也是忌讳甚深,他早已经查问到红衣来到了北平,而且就在秦阳身边,那么秦阳一定知道了自己对凤凰岭所做的事情。

说实话,被这么个对手盯上的感觉,实在是很不美妙的。  他也曾经想派人干掉秦阳和红衣,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  这次隐雾一找上门来,两个人一拍即合,开始策划伏杀计划。

在处心积虑的策划了十来天之后,他们终于等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准备趁戴笠会见秦阳的机会杀掉秦阳,这样还可以嫁祸给戴笠和蓝衣社。

计划刚开始十分成功!

当秦阳被包围的时候,他们高兴极了。  甚至一度以为这次可以除去这个最大地威胁了,结果没想到秦阳凭借娴熟地车技竟然闯了出去。  最后空忙了一场,还白白死了好几个手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王英事后自然要向川岛芳子汇报一下,而隐雾也顺道跟了过来。  这才有了刚才发生地一幕。

对于两个人的伏杀计划,川岛芳子是很不满意的!姑且不说能否杀了秦阳是未知数,即使能杀得了。  她也不准备杀。

对于这么出色的男人,川岛芳子那强烈征服欲让她幻想着。  将来有一天能够征服秦阳,让他成为自己石榴裙下地俘虏。

沉吟了一下,川岛芳子示意两个人坐下,王英是她下最大的势力,而隐雾则根本不归他管,她也不好说地太重,还是需要好言安抚的。

听完王英叙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形。  川岛芳子想了想,然后问道,“你们当时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隐雾回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当时除了脚印和一些血迹之外,我们什么也没留下,就是死的人的尸体也都搬走了!”

“那就还好!”川岛芳子松了口气。  她可是风闻过北平警察局侦缉处的“神探队长”——龙向光可是个难缠的家伙。  这个人智谋超群、铁面无私、公正廉洁还能力出众,如果被他盯上,你就是跑到天边也得抓回来。

当初,他曾经有过蹲守在英租界外面四天四夜,等罪犯踏出租借地时候一举拿下的伟绩,热人们现在一提起来还津津乐道呢。

“好了。  不提这件事情了!”川岛芳子一挥手,算是结束了这件事情。

王英见事情过去了,也暗自松了口气,这次擅自行动,还折损了五六个弟兄,让他一直在担心川岛芳子的责罚,没想到就这么过去了。

一提到秦阳,王英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低声朝川岛芳子说道:“芳子小姐,今天凌晨我的一个兄弟汇报说。  夜里二十九军的大部队似乎调动十分频繁。  好像是开出了城!”

“哦!说说看!”川岛芳子来了兴趣,于是追问道。

“我一个兄弟就在永定门附近。  他说凌晨三四点钟,听到了大部队开拔的声音。  所以他就派了三个人去跟踪。  不过从那之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系,现在看来是被人发现干掉了!”

川岛芳子接着问道:“那探出大部队是朝着那个方向开拔的吗!”

王英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其实川岛芳子也明白王英的人被人斩杀,说明王英地跟踪已经失败了,当然不可能得到更多的情报的。  不过还是稍微有些遗憾。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隐雾,突然开了口:“这方面我反倒有些收获!”

“是吗,那隐雾君可以告诉小女子吗?”川岛芳子妩媚的朝他一笑,故意耸动了一下胸前那汹涌的波涛,若隐若现的景象,让王英和隐雾都暗暗咽了口唾沫。

“当然没问题!”隐雾一口答应,反正这些情报对他用处也不大。

听完了隐雾地叙述,川岛芳子这才明白到昨晚调动的那些队伍,应该是奔西边下去了。

想了想在北平城的西南地区是哪里,川岛芳子心头一动,接着又在心中仔细核实了一下,这才确定二十九军的增援部队应该是去了丰台地区的卢沟桥和宛平城一带。

结合上秦阳到通州后,通州发生的那些事情,再联系上今天听到的汇报。  川岛芳子想到一个可能,她的脸色刷的就变了,连忙朝两个人至了个歉,转身朝外面走去。

大概十几分钟后,川岛芳子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和惬意,看来是已经把这件事上报给土肥原了!

正因为川岛芳子地情报,让驻屯军司令部特别调拨了两个中队赶赴卢沟桥;至于宛平城那里,已经有1个大队了,实力也算不弱,即使这样,驻屯军司令部还是抽调了一个中队过去,配合第八中队到时候发起进攻!

局势并没有完全按照秦阳地设想发展,而是不断的发生着变化!前途如何,谁也不再能够清楚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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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北平风云 第72章 我来赌一把

第72章  我来赌一把

1937年7月7日。

当卢沟桥守军正在浴血奋战的时候,宛平城外的二十九军阵地上却是一片平静。

一直以来,鬼子每天都是在下午7点准时通过二十九军的阵地,然后再穿过宛平城,赶往城北的日军演戏阵地前去进行以二十九军为假想敌的演戏。

近一段时间,鬼子们还算规矩,在通过二十九军阵地和宛平城的时候,倒是没有闹什么花样,这让守卫阵地的官兵们省心了不少。

没有战斗的日子,战士们过的还算是比较悠闲,每天除了固定不变的操练,剩下的时间就是趴在战壕中,或者眺望对面远处的日军阵地,又或者几个人凑在一起聊天打屁,倒也自得其乐。

219团金振中营1连连长邓鸿天沿着交通壕从阵地后面走来。

他三十出头的年纪,歪戴着军帽,上身赤着个膀子,灰蓝色的二十九军军服随意地披在身上,腰里的皮带也松松垮垮的,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兵痞。

邓鸿天原来是东北军马占山手下的一个排长,后来马占山他们被日本人打垮之后,他就带着残留下的一部分队伍改投了二十九军。

虽然是进了二十九军,但邓鸿天当初在东北军里养成的兵痞习惯还是没有改掉,除了军容不整之外,他还每天让勤务兵打水烫脚,打人骂人。  体罚士兵,甚至还曾经组织手下的军官们凑到一起赌博。

对于他地这些坏毛病,何基沣早有耳闻,不过看在他作战勇敢并且带兵还算有一套的份上,也就迁就了一些,只是在他太过了的时候斥责了他几次。

不过,当时邓鸿天确实真心听话了。  但也老实不了几天,没过多久。  老毛病就又犯了,依然是我行我素。

不过邓鸿天这人虽然粗鲁,但心肠不错,对待自己手下的弟兄还算义气,很得手下人拥护。

见自己连长过来了,战壕里围在一起的几个士兵中,一个老兵油子立刻朝他招着手:“老邓。  快过来,就等你了,这几个小子中看不中用,全是拉稀的货!”

“妈了巴子的,要叫连长,别老邓老邓地!”邓鸿天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不过脸上看不到一点生气地样子,反倒还带着笑。  “咋的,欺负这帮新兵蛋子呢,你老蔫也就欺负一下这帮新兵蛋子,碰到老子,保证让你输的没了裤子!”

老兵油子似乎混没把邓鸿天的喝骂当回事,反而笑嘻嘻的开了腔。  一口浓浓的山西晋州味,“你也就吹吧,反正吹牛不上税,还不定谁输的没了裤子呢!”

“好,那就看看是老子没裤子穿,还是你小子光了腚!”邓鸿天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身体走了过来。

围在周围观战地士兵们立刻哗啦一下子给连长让开了路,让邓鸿天进了里面。  然后又围了起来,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两个人的对战。

老蔫穿着一件油渍麻花的军服,胸前的扣子都被一个个的解开。  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胸膛和两边搓板一样的肋骨。  腰里却掖着一把油光黑亮地撸子。

三个粗瓷大碗排成一排,就放在老蔫的面前。  两枚骰子被他捏在手里,不时的抛起又接到手掌中,满带挑衅的目光瞟向邓鸿天,“连长,真要赌?”

“你以为我吹大气呢啊,当然是真赌!”邓鸿天哼了一声,然后从披身上的外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块白光闪闪的银元,“这个够不够,我就不信你小子能不眼馋!”

果然,银元还没离开邓鸿天地手放到地上,老蔫那一直眯着的眼睛中就闪过一丝光芒,跟着哈哈笑了,“好,连长你想赌,那咱们就好好地玩两把!不过事先说明,输了可不许耍赖啊!”

“妈了巴子的,老子啥时候耍过赖!“邓鸿天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从口袋中掏出盒烟,扔进嘴里一根,然后用火柴哧的点着了。

以为邓鸿天一步步走进了自己的圈套,老蔫嘴角露出个奸计得逞的笑容,一边嚼着嘴里的草棍,一边把托着骰子的手朝前伸出,在邓鸿天的面前张开,让他看了看手心里地两枚骰子没问题。

接着,老蔫手猛地收回,另一只手迅速地掀起三只碗中最左边地那只碗,将骰子扔了进去,然后两只手分别抓住一只大碗,快速地移动着三只碗的位置。

清脆地丁丁声从碗中传出,应该是骰子碰撞大碗的声音,人们纷纷目不转睛地盯着老蔫手的动作,意图看清骰子到底在那只碗里。

在将碗好一会摆弄后,老蔫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他双手缓缓离开大碗,然后眼睛看着邓鸿天:“老邓,你小子猜吧!”

“猜啥,这呢!”邓鸿天都没有一点停顿,就伸手掀开了最左边的那只碗。

果然,两枚骰子正安静的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地承受着众人的注视。

老蔫脸色一变,随即懊恼地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银元,扔到邓鸿天掏出的那块银元上面。  随着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亮晶晶的银元在地上滚动了几圈,然后停住了。

“再来!”

老蔫似乎不服气,伸手又抄起了大碗,开始了快速的换位,这次的移动速度和时间比刚才都增加了不少。

结果,他的手刚停下来都还没离开碗上,一旁的邓鸿天已经伸手一指,“那个碗里边呢!”

老蔫脖子一伸,差点将嘴里的草棍咽进肚里去。  连忙将草棍吐在了地上,故作镇定地反问邓鸿天:“老邓,你确定?”

“确定,不用墨迹了,你就开吧!”邓鸿天毫不犹豫,就好像亲眼看到老蔫把骰子放进碗里一般。

老蔫嘴咧得跟个苦瓜似的,不得不打开了邓鸿天指的那个大碗。

人们发出一声惊呼。  有些无法相信的盯着碗里静止的骰子。

“再来!”

老蔫咬着牙从口袋中又掏出一块银元扔给邓鸿天,然后伸手去拿骰子。  但随即被邓鸿天给拦住了。  “慢着,老蔫你一个月只有两块大洋的饷,还拿什么跟我赌!”

“我——”老蔫张口结舌了一会,似乎有些犹豫地从腰带上摘下那把撸子,放到了地上,发狠一般的说,“我拿这个跟你赌!”

邓鸿天地眼睛刷地就亮了起来。  他噌的坐直了身体,兴奋地催促着老蔫:“快开,快开,老子瞄上你这把撸子不是一天两天了,终于能弄过来了!”

没有任何悬念,当邓鸿天伸手揭开骰子所在的大碗时候,老蔫这次彻底地蔫了。

嘿嘿笑着,邓鸿天伸手去拿放在地上的那把撸子。  嘴里还叨咕着,“让你小子早进贡给我,你小子就是不听,这不还是到我手里了!”

就在老蔫一脸不甘的看着自己的连长拿起那把他好不容易才弄来的撸子时,一个粗豪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哎哟,好厉害。  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跟我赌一把啊!”

听到了这个声音,人们纷纷回头看去,邓鸿天也不例外,一起跟着回头看去,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站立了一帮子人,刚才说话地就是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光头。

目光在来人身上的二十九军军服上来回扫了几眼,邓鸿天哈哈笑着站了起来,“好啊,我正觉得玩得不过瘾呢。  这位兄弟来凑一手。  我求之不得啊!”

铁头伸手扒拉开周围的那些战士,迈步就进了圈子中。  来到了老蔫身边。

秦阳和红衣、柳逸臣站在圈子外面没有动,他们知道铁头虽然好赌,但绝不会在现在的场合不知道轻重的,更何况秦阳就在身边,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开赌。

那么,他这么做肯定有用意的!

见秦阳他们没有说话阻止,铁头地心放了下来。  他先是朝老蔫一笑,然后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邓鸿天。

两个大个子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都蹲在了地上。

邓鸿天先开了口,问道:“怎么玩!”

铁头大脑袋一晃,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黄板牙:“还是这么玩,一把定输赢!”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伸进口袋,在里面搅动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似乎是银元碰撞发出的声音,然后把里面的十几块银元全都掏了出来,放到了地上。

邓鸿天点了点头,然后也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银元放到了地上,两个人的银元数量也差不多。

铁头一伸手又从腰间拔出一把勃朗宁手枪,放在了银元地旁边,加了句;“还有这个,就赌你手中的那把撸子!”

邓鸿天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在铁头挑衅的目光注视下,终于将那把撸子也放到了身前的泥地上。

放好了赌注,两个人都看向了地上那三只大碗,和里面的两枚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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