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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阳身上的温度很冷的话，金光身上的温度未见得就是温暖的。事实上虽然是饮了酒，金光还不至于就真的醉了，明白自己身上的温度偏低，所以也就没有在前进一分。只是满是认真的答道：“阳，我等的够久了，真的不想在一直失去。”
　　阳起身，然后懒着金光，似是安慰的说道：“从来都没有得到，才是失去。若是真的彼此喜欢在不在一起，何足轻重。光，我是喜欢的。”是喜欢你的。如此你可是就此放心了？只是从未放心过，真的不明白吗？
　　“抱歉，我不该让你说出这样的言语的。阳，我真的不强求你能明白。”或许一直以来未曾明白自己心性的人是我，总是这般的踟蹰。其实我心里很高兴的。你的话我一直相信，从来都没有忘记我，但是阳人总会觉得心疼，后悔的……
　　不管抱着怎么样的感情，有这层血浓于水的兄弟情义在，永远都不可能觊觎半分。其实无所谓怎么说，怎么说都免不了是一个所谓的错误啊。“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在逼迫你？”逼你承认我要“离开”的事实！
　　金光不是一个冲动无法克制感情的人，但是一旦压抑到极点的话，做出的决定可能会是两败俱伤，一亡具亡的。所以阳只能慢慢不时的告诉金光一些微妙的事实，何尝不是同样提示着自己，颇有几分伤人一万，自损八千的感觉。
　　“阳，你累了吗？”金光闷声的问道，低沉的声音回响在阳的耳边。从出生之日的无法选择，到玄天殿中我们以离魂阵的方式得以相见。在之后，牵心丹，七年之约，七世怨侣降生，阴世幽泉，以及明日的天魔下凡。这些你累了吗？
　　阳轻抿着嘴角，却是极力压抑着眼中凝聚的水汽。然后轻笑道：“有光在，我就不累，从来都不觉得累。”累怎么不累，并非身累而是心累。心若是累了，就是真的累了，正所谓心病不除，人就算安好，也是会丛生心魔的，活着也没有什么值得可言。
　　倚在阳的肩上，金光轻轻点头。却是放松了几许：“你若觉得好，就够了。”或许不能用亏欠来形容对于阳的感觉了，无法弥补，无从补偿。就连真的见一面，面容相对都是奢望，这样的感觉任谁都不愿意体会一番吧？
　　“从未见你这般失态过，明日的事宜可还多着呢？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既然心事已经说了个清楚，阳自然不会由着金光这般对待自己。虽然言语上诸多怪罪，却并没有一点伤人的意思，动作极为轻柔的褪去了阳的外衫，把人拉到了绒榻上。
　　索性绒榻够大，任两个人这般折腾，也没有伸展不开的意思。金光本就有了些许倦意，被阳一个寸劲带到了绒榻上，也就有着阳这般折腾自己了。“阳，我只是放心不下。”并非因为天魔下凡而心乱，只是因为你而已。
　　“依我看来，光是真的喝酒喝醉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虽然阳没有从正面回答金光的问题，以这样的言语掩饰过去倒也在情理之中。而后像是为了打算金光接下来的问题似得，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
　　而后扶着金光吃了下去。这算是在逃避吗？算是在逃避吗？算是吗？是吗？接下来金光会问什么，怎么问，阳心里一点也不想告诉自己答案，一旦给定了，就连自己都无法在维持下去了。
　　“好好休息下吧，很快就结束了。”
　　阳一直很小心的隐瞒着，不让自己房间的药香气息被人察觉。关心则乱，试想一个身体康健的人怎么会在自己的身上随身携带着丹药？金光虽然不问，但并不代表不会多想。只是双方都已经累了，有些事情还是搁浅的好……
　　　　　　　　　　　

　　☆、第一百零六章　前夕何夕

　　八月十四日夜
　　说实话的话，阳这个尊上可谓真的是除了法术的修炼之外，什么都没有做过。包括当初三十多年前的那次下凡，唯一吃过的最有意义的一种食物，还是金光亲自下厨做的饺子。那一顿年夜饭吃的着实有些心酸的感觉。
　　之所以会这样想，可见阳还是把金光放在了心底的。不然也不会私下里让自己的手下去搜寻月饼的制作方法，但是这个在手下眼中无所不能的尊上，第一次接到了一众人怀疑的眼神……
　　拿着手上可以说的上是极为简单的步骤，阳决定亲自力行，去做做看。玄心正宗厨房里面的寂静终于被打破了，搅弄着成为水糊的面粉，阳把手从铜盆里面拿了出来。有些泄气的看着不知道如何再继续的一堆杂物，第一次皱起眉目再也没有松开的痕迹。
　　而接到青龙禀报回来的消息，金光有些了然的明白了阳的举动。将手中的毛笔洗净之后挂在了笔架上，微微勾起唇角，然后吩咐道：“青龙，传本座命令下去，今晚玄心正宗所有弟子早些休息，不得有误。传音让两位公子明日必须回到宗门。”
　　“属下领命。”青龙躬身退下。金光这才从上座起身。褪下了身上略显庄重的金紫色外衫，换上了清雅的淡蓝色衣衫。而后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了。从来没有见过阳做过任何食物，正因为如此金光才会担心，希望厨房不会遭殃……
　　许是因为阳鼓弄这些东西太过专心，以至于金光到了都没有察觉。失去了原有的整洁模样，难得见到阳略显狼狈的模样，特别还是对着一堆食材。“原来竟是有这般棘手啊，我竟从来不知，或许我也可以试上一二。”
　　乍然听到金光如此调笑的话，阳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反应。已经在厨房中设下了结界，所以阳并没有带着帽袍做这些。　能不动声色进入的，也就只有金光一个人。“光可莫要调笑于我，我哪知道这些东西竟是如此刁钻。”
　　金光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走到阳的身边。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一张丝帕，仔细的擦着阳脸上不经意间蹭上去的面粉。“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些了？我知你是不喜欢触碰这些的。”金光轻声问道，确实没有了方才的放松。
　　“若是为了光，就没有关系。只是这东西实在难得很。”因为手上的面粉还是湿黏的，所以阳只是转向了和面的铜盆。虽然言语简单，却丝毫没有掩饰话中的亲近之意。虽然这些在金光眼中本就是无从做月饼的食材了。
　　金光面上一暖，却不知心中莫名的不安有何而来，却也没有问出，为什么不在明天晚上的事情结束之后在想这些。毕竟那个时候是最为安心的时候了，“这么难的东西，怎么能由着阳一人去做。我也是愿意的。”愿意做给阳吃。
　　阳听到此处面上有些窘迫，倒不是说他是任人侍候的主。只是这般修行，在饮食上面的需求是极少的，而做月饼也并非为了果腹，只是想要做给金光吃而已：“光需得明白，我并不擅长做这些吃食，只怕到最后，又是光为我而做了。”
　　“这有何妨，我的心意同阳是一样。”无论做出来的月饼是如何，吃着也是甘之如饴的。“这般，我们便一起来做好了。”金光在水盆中净了手，然后又加了一些面粉，鸡蛋进去，一点点的和着面。
　　看到金光如此专注的模样，阳总算是认命的给金光打起了下手。“如果让玄心正宗的弟子看到光这般模样，不知道会如何想了。”飘然煜神人谪仙般的人物，也会做这些最平常的事情，反倒多了几分平淡的味道，即使如此，也是自成一派的悠然啊。
　　金光听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若他们真的看到了，那么一定会羡慕阳的。”因为只有一个人能得我真心相待，能得我放下一切，能得我心意相通。那个人只可能是你，阳，也只有你。玄心正宗的门人都认为你是我的知己，可我想要的却是情。
　　“修行之人，可是很少有羡慕的情绪。”这个词若真的有，只会成为自身的绊脚石。所以真正清楚的人是不会羡慕他人的。“但是光，我很庆幸。”阳轻勾起一抹笑意，眼中已经不似之前的空洞，夹杂着些许暖意的说道。
　　有了金光的帮助，这场制作月饼的工序很快就进入了最后考的环节。伴随着热度的升高，月饼的香气慢慢传了出来。“这也是我第一次做月饼，小的时候极少做饭的。爹说娘和他最喜欢的菜是鸳鸯豆腐，我只吃过一次，日后就再也没有尝过。”做出那种味道的人太少，而他也不愿意再去吃。
　　“我知道。”阳慢慢点头，有些诧异的看着金光。在他的面前金光很少会说父母的事情。“玄天殿中，我看的真切。有光在，何尝不是一种慰藉。你若喜欢，我会去学的。”学一道鸳鸯豆腐，一个由着特别意义的菜式。
　　金光没有在锅中再填柴木，而是和阳坐在桌边，不时地用法力调节着火的大小。而后慢慢开口道：“阳每次答应我的事情都是尽力做到的，不过做到的方式却让我无从辩驳。这一次也是像之前的那般，阳，你能否回答我，给我一个真正的答案？”
　　“光，实事无情，人，并非无情。若是明日事后，我再告诉你答案可好，等到那个时候，我说的就必然是如同我做的一般。对你再无期满！”阳看着金光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似乎怕金光不相信自己一般，说的那般肯定。
　　“好，明日过后，我会等着你的答案。之后，在不拦你。”而我又凭何拦你啊？
　　阳慢慢点头，视线却没有从金光脸上移开。“其实我很谢谢光的，这样的相陪之日，又有几个呢？”哪怕今天只是八月十四，哪怕并非正式的中秋，又有何妨。只要有你在，一直在这里，也便够了啊。
　　“我亦然。”
　　　　　　　　　　　

　　☆、第一百零七章　浩劫之前

　　八月十五辰时
　　“我如何想也没有想到，原来光这么做竟是出于这个理由，不过此事果然高明。同样，风险也太大！”端坐在桌上，阳帽袍下轻蹙着眉目，虽然是略加赞赏的语气。却丝毫不掩饰对于金光的不满之意，能让阳这么明显的表露情绪，可见金光必然是做了一件风险极为眼中的事情。
　　金光面色上并没有阳想象中的云淡风轻，做了宗主这么多年，如何能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阳也是了解这些的，若不然不会是这么不轻不重的责怪。“我只是庆幸，自己这么做，总算是赌对了。若不然……”
　　树大招风，作为天下第一正道的玄心正宗更是如此。当初金光初登大典之时，前来挑衅的门派就是不少的，昆仑门不过是让人当做靶子用了而已。当日玄宗昭告天下七世怨侣一事已经了解，在诸多修行之人的眼中自然深信不疑。不能说阳当日告诉金光天魔星下凡的言论太晚。二十年前阳既然决定干预就明白总会有事情发生，作为这所谓的有所得必有所失的补偿。都说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原来做了这许多也逃不过一个所谓的命数。明白这其中的利害，金光就不能坐以待毙。
　　所以在玄宗面前他揽下了所有的罪责，玄宗无心对金光何如却只是让他自行去解决这件事情。不过事情的前提就是不得再让百姓惶恐，同样侧面的告诉了金光，不得向其他修行门派寻求帮助。
　　玄宗虽然对金光很是纵容，但戒备同样也是存在的。这样的命令明摆着是让金光连同玄心正宗去送死。如此可见在民间广有名声，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伴君如伴虎……所以金光愿意将这些自己揽下，哪怕所以人都会觉得他有私心，不顾及天下百姓。不过能借此打消了玄宗对于玄心正宗的戒备，一代代的传下去，这些牺牲还是值得的。
　　虽然玄宗的圣旨可以安抚一部分人的心，并不代表没有其他人怀疑。燕赤霞夫妇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金光一直在等，等着这两个人来玄心正宗。虽然已经被驱逐出了宗门，燕赤霞夫妇的法术还是不能小觑的，事实证明金光赌赢了。
　　当日阴月太后带着阴月皇朝的诛魔回了魔界，金光到底还是不放心的阴月太后的许诺的。虽然有此戒心明确没有表现出来。而燕赤霞夫妇的帮助可谓说是帮了极大的忙，就这一点而言，也足够弥补当初的一些错误了。
　　想到此处金光不禁感叹，不愧是阳，一定早就有此认为了。不然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还这般不痛不痒的说一句斥责之语，甚至称不上是斥责的言语。“若不然，我就真的是最终的罪人了。”这时，才真正放心了心结。
　　“罪人倒是称不上的，不过总算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冷心肠。帝国无情，总算是对的。”阳轻声感叹着，纵使之前看过再多的史书，上面描写的事情很多，帝王的记事同样很多。却没有对任何一个帝王用过对错这样的字眼，如今看来，竟是也不能片面来看了。
　　阳明白金光的担心，也不知此时是为了让自己心安还是为了安慰金光，只是十分可观的说出了一个事实。“阴月皇朝两派对立，月魔是阴月皇朝的诛魔势必要铲除的对象。此时七世怨侣一事已经结束，阴月太后掌管朝政，尚且不知其能力如何？”
　　“若是借由天魔下凡一事，与人间再起争端的话，只怕不能有所善终了。”到时候不光是玄心正宗，面临的就是天下的修行之人了。
　　“就是这个意思，光很明白。不论阴月皇后有何打算，都不会让阴月皇朝轻易涉险。没有魔君六道，阴月皇朝难成气候。当初阴月太后会和七夜断绝关系，只怕也是这个意思吧。”想到此处，阳不禁觉得阴月太后对七夜这个儿子还是很好的。一旦她无力掌控阴月皇朝，诛魔借由此举攻陷人间的话，和七夜就再无关系了。
　　金光和阳一同起身，抬眼看向了房间外面。已经是辰时有余，房间中却依旧有些昏暗，外面的天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薄雾，不见一丝的光线。今天是阴气极重的时候，若是有太阳才算是奇怪吧。
　　“这样的时候，阳还受的住吗？”金光偏头关切的问道。
　　阳轻轻摇头，答道：“无妨，我何时有那般脆弱了。不过是一天的时候还是可以坚持的，光放心就好。”
　　“禀报宗主，两位公子已经赶了回来了。宗主可是要召见两位公子？”门外传来青龙恭敬的声音。
　　金光听后，放下了心来，这两个孩子回来了就好。倒也让他安心了不少，“不见，传本座命令让他们暂时歇息片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们外出。”
　　“是。”
　　听到青龙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阳另有所指的说道：“这两个孩子都是不错的，光中意的是哪个？”
　　金光又怎么会听不出阳的意思，其实金光有想过这个问题，那个时候选定的人是……“流云！无为太过理智，有些时候难免受其牵连。流云还是很听无为的话的。”
　　“大可以等到日后再作打算，我问的也着实过早了。”阳只是担心自己的话有一日会一语成谶，再或者根本就不用等到日后，也许就是今晚也说不定呢。
　　“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总要等大事结束之后再作打算的。这样我也放心。”
　　阳帽袍下轻勾起一抹笑意，感叹似得说道：“光总是喜欢什么事情总自己一个人扛下，在位的这些年中发生的事情也是够让你费心的了。今夜的事情过后，好好歇息一下吧。”
　　“阳可是觉得，我对于无为流云的管教是不是太过松懈了。在玄心正宗如何担当一面？”
　　“我倒并非是这样想的。”阳十分肯定的说道：“玄心正宗在你心里的位置很高，你愿你为他付出许多，如何会断送在一个‘不知担当’的继承人手中？”
　　　　　　　　　　　

　　☆、第一百零八章　天魔月魔

　　八月十五夜
　　星际间行星的变换，没有人能预测出完整的轨迹。事实上玄心正宗诸人也不需要刻意的探查，毕竟星辰的轨迹难以测算，单独一颗天魔星的运行，预测起来还是极为简单的。　四处的街道宁静异常，一点也找不出中秋佳节的庆贺之感，哪怕在二十年前，伪装的也足够热闹。
　　似乎百姓已经从这样的气息中觉察出几分不正常，哪怕装饰的在华贵的庄园也是闭紧了门栏，没有丝毫的声响。不过刚刚步入初秋的季节，本应该还残留着余热的气息，此时却只能体会到刺骨的阴寒，哪怕他们本身寒暑不侵的身体，在此时也没有半分庆幸之意。
　　“还好吗？”警惕着看着周围愈见浓郁的黑雾，金光拉着阳的手，关切的问道。当初去阻止百鬼夜行之时，那些阴寒的怨气阳都已经是尽力抵抗了，更何况现在是百年来极阴之时，天魔星所带着的全部的阴气？
　　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一片温暖包裹着，哪怕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阳心里也是高兴地。“无事。”
　　虽然得到了阳的回答，金光依旧没有放心。虽然也时常握着阳的手，可是没有一次觉察到这样的冰凉之感，仿佛血液都已经凝结成冰，握着也只是徒劳罢了。
　　“来了。”阳的声音算不上清晰，甚至有些只是轻声的低语。听在众人耳中却像是一道惊雷，实现向着空中的望去，黑红色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