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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留下这两个字来，金光上前一步，与阳同行离开了。既然已经告一段落，那么现在等的不过就是天魔星的出世，只此一夜。不知是不是心里的缘由，金光总是觉得心里难以安稳，似乎……该怎么说呢？
　　“你打算何时离开？眼下事宜不少，我总需要安排一下。”能单纯陪着你的时日，总是可以一只手数的过来的。如此，心里自然不是滋味。金光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故作无意间的一句疑问罢了。其实自己心里总会明白些什么的。
　　阳略微思索片刻，而后说道：“还有五日就是八月十五，二十年前的那天。我想着等到那天过了，再回玄天殿，如此也放心些。”一场中秋灯会，相守着团聚时日，只是未曾预想，只是这般就是一场别离。有始有终，当需如此，便罢了。
　　“中秋，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莫名的嘲讽？”二十年前，中秋佳节。是一场血染的灯火，二十年后，虽然没有二十年前那般的境地。牵动的却是心里越发的痛楚，若是关心则乱，金光道也是甘愿如此，只是什么都不曾知晓过。
　　“我本以为……以为人间的很少有什么事情能牵动光的情绪。毕竟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你我总会有相见的的时候，不必急于一时。”就像是当初说过的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若是现在不解其意也无妨，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坐在马车中，金光的思绪有些惶然，记得上一次乘坐马车还是玄宗举办的盛宴。当时也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只是不在意这些的，不过若是阳的话，那么就是例外了。”这般没有否认的回答是何意思……
　　“回去以后，我想好好休息一下。这般的忙碌，当真是心累了。”阳故作轻松地说道，五日之后是，八月十五。天魔星现世，虽然只此一夜，却是阴气极重的时候，想必那一日自己只怕更会累了，本就是残缺不全的灵魂啊。
　　金光轻轻点头，而后不放心的补充道：“我陪你，已是临近入秋之时，夜里难免凉气重。”（注：古代的时候是按着阴历的算法而定的，中秋节的时候一般都是九月多了，接近立秋，所以流渊这么说各位可以明白吧！）
　　阳轻轻点头应允道：“我倒是发现了，原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会让光不得不歇息一下。如此，倒也是避免了你因为事物而操劳，确实难得。”想来也的确如此，每次都是这般，只要他主动的要求，哪怕是玄宗的命令金光都会暂时搁置的。
　　“咳咳。”不知道如何作答，马车中配置着小巧的石桌。所以时常有茶点放置的，而这时金光口中的茶水已经咽下，加上阳这般直接的言语，很不合礼仪的呛到了。只能借此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依旧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好似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恶趣味，阳拿起一旁放置的绢帕，为金光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角。“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像是小孩子一般？”其实金光和阳并不知道他们出生之时的先后，不知道谁是哥哥。而阳从一开始也是把自己当做哥哥，照顾着金光的，如此也是正常。
　　　　　　　　　　　

　　☆、第一百零三章　如此交心

　　“天魔冲七煞之日总需要一个附身的媒介，阴月太后带领诸魔回了阴月皇朝。至少可以维持千百年的安平，但是……”阳的声音有些沉闷的传来，和金光分别对坐在案桌的两面。桌面上摆放着一套羊脂白玉的差距，蒸屉上煮着清水，以法力作为基础。
　　金光单手撑着腮部，右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和蒸煮清水的声音相互映衬着。在突然停下来的一段静谧的时间里开口道：“阳，你不是杞人忧天的人，没有必要的担心你从来都不会说的。七世怨侣一事已经解决，你在担心四天后的天魔冲七煞，为什么？”
　　阳没有马上回答，双手慢慢交握在一起，撑着额头，缓慢的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只是有也不能说，当一件已经注定了的事情将要发生的时候。你去阻止了本源的人物，擅自更改过后，要么更改的人承受责罚。要么事情一样会发生，只是不一定会是谁。
　　“然后你觉得，你这幅模样，说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会相信吗，阳？”金光慢慢问出，丝毫没有顾及阳此时的模样。金光可以原谅阳对他有些欺瞒，可以原谅他的怀疑甚至是不信任，但是涉及的方向太大，他怎么做到释然？
　　阵阵茶香弥漫在房间，和浓重的熏香气息混合在一起，竟没有丝毫的突兀之处。阳倒了两杯茶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金光道：“我什么都没有隐瞒，有些时候是宿命，有些时候是注定。七世怨侣解决了，但是业果还在，天魔冲七煞之日一样会到来的。”
　　金光面色微凝，宛若黑曜石一般的双眼慢慢失去了焦距。阳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事实上本就是如此的。当初二十年前，红河村的时候，魔君六道同样以自身为媒介引天魔下凡。虽然没有七世怨侣引天魔下凡的威力来的大，总归也是一场浩劫。
　　“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阳，你本不必说这些的，我倒是情愿你现在就走，也不想……”不想把你牵扯进这件事情中去。金光轻轻叹气，眸中竟然多了几分隐忍的担忧，或许阳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吧？不然为何这般？
　　阳从来都习惯了在金光面前压抑着自己，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从来未曾改变过。哪怕金光的话没有丝毫的欺瞒之意：“我不走，至少现在不能走。倘若没有这个机会便罢，既然我在就不会让你一个人来面对。这件事情牵扯着三界不是吗？”
　　虽然阳最后的一句话有些伤人，但是却没有办法让金光反驳分毫。在三界和他面前，阳的选择是三界，这样的选择很对，哪怕答案很伤人。金光并非不明是非之人，哪怕痛也是明白的。“阳，我从未怨过。”嘴角轻微勾起，却夹杂着一丝酸涩。
　　“只道是身不由己，并非此情相移。”都直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万物两相对立，何尝不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往生仙道，心念不似坚定堕入魔道的大有人在。哪怕这情丝不被允许，谁又能真切的斩断再无牵连？
　　金光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慢慢走到阳的身后，伸出双臂轻轻的抱住了眼前的人。“我自是明白的。”阳，有些时候我便一直在想，我们本该是一个人的，这样的话也就不需要为了那许多痛处悲哀了。默默把话压在心底，自己一个人明白就够了啊。
　　在逆境中的的喜悦总是分外难得的，那种压制着的恐惧，担忧。流露出来的喜悦，又怎么不是一种故作姿态的虚假。明白的人会这么做，不明白的，或许永远都不要明白才好。不知道也是一种幸运啊……
　　“我并未觉得如何，身在其位，自然要谋其职。这件事情莫要同他们说，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了的。”阳靠在金光怀里淡然的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件事情早已经分不清对错了。就算是错的，也有继续错下去的道理，历经这么久的轮回，回不了头了。
　　三道六界谁人能逃脱轮回？哪怕神仙也是在六道之中啊。升华的人界，就是这般的写照。“我正有此打算。”金光眼中有一抹暖意划过。每个人最重要的东西都是不同的，所以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也只有自己才能明白。
　　“不管人神，总是有所执念的。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时间真的是不够用的。还来不及多看你几眼，就已经是尽头了。”阳伸出右手，与放在自己身前金光的手两相交握，十指相连。若不是自己愿意，当真只愿就此不曾分开！
　　虽然并未撩起帽袍，金光的手确是伸到了帽袍中，轻轻覆上了阳的唇。似乎夹杂着几许无奈的言语说道：“莫要说这些话了，当初还不是等了那许久才有一次相见的机会。阳你且记得，就算你回去，我也会等着你的，总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似是未曾想到金光会有如此的举动，阳向后移了移身体，而后左手把金光的手拉了下来。“真该让你的人看看，他们心中的宗主是何模样。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有如此稚气的举动。”嗔怪道，而后才笑着说：“我何尝不是一直在等！”
　　“至少你我的还是有所结果的，我很高兴阳。”金光握着阳的手没有松开，虽然那双手的温度有些偏低，握在手中有些冰冷不是很舒服。但是金光却可以感受到上面的温度，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暖，并不是触感上能感觉得到的。
　　曾经阳一直在逃避着金光的情谊，倒也不能说是逃避。毕竟似乎从一开始对于感情的种类认知两个人就都是模糊的，一直没有所求的付出着，知道后却已经是情根深种了。执着的相守，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啊。如今倒是不需要了，就算是欺骗也好。
　　“好，我亦然。”阳帽袍下的嘴角轻轻勾起，许是惯性昏暗的原因。似是增添了几抹朦胧之感，仿若错觉。“光，一定要记我的话，我从未骗过光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隐瞒并不等于欺骗，我一直都是喜欢着的。
　　　　　　　　　　　

　　☆、第一百零四章　光绪陆离

　　玄心正宗后山，三界圣女处。再次站在这里，金光恍然间想起了前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为了阴世幽泉的事情。只是今天来，可以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吧。不过若是因为阳的话，再怎么做也是值得的。
　　“吾等见过宗主。”三界圣女坐在圣椅上并未起身，只是睁开了闭着的双眼，然后一同对着金光行礼。微微屈下身子以示礼仪。
　　金光没有在意三界圣女的礼仪，他本就是趁着阳休息的这一段时间出来的。有些事情他不想让阳知道，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只身一人前来，连玄心四将都未曾带着。“不必多礼了，三界圣女日夜查看这星辰天宿，可有什么异相？”金光有些迟疑的问道，显然他想说的并非是这件事情了。
　　三界圣女在圣椅上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后一同对着金光道：“回禀宗主，三界圣女功力浅薄，实在不知宗主此次前来，到底所谓何事。想要知道的又是何种预言？”虽然是一同开口问出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杂乱之感，与一人的言语无异。
　　在一阵静默之后，金光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竟是慢慢皱起了眉目：“阳的本命星辰在这里可能找到？他的命数你们可曾知晓？不论多少，哪怕一丝一毫的言预都可以。”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哪怕当初阴世幽泉也不见金光有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
　　“宗主可是要听实话，吾等并未在这其中看到过那位尊上的本命星辰。世事如此，还望宗主，莫要强求。”三界圣女再次开口言道，却并未看着漫天的星辰。平静无波的眼眸只是静静的看着金光，仿佛渗透心间。
　　这样的言语可以称得上是无礼，甚至是逾越了，但是金光却没有丝毫的气馁之意。“这般……”轻声的呢喃着，把如数的苦涩压在了心底。他不止一次的在这些星辰中寻找着阳的本命星辰，却从来都不没有过答案，而今看来，却并非他一个人吗？
　　金光转身离开了玄心正宗的后山，三界圣女一同道：“吾等恭送宗主。”而后再次看向了满天的星辰，竟是轻声叹起气来。对于预测之人，极少有所善终。泄露了太多的天机，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其实金光何其幸运，看不到，所以也不需要做些什么啊。
　　三界圣女最后看的是金光的本命星辰，并不代表她们不知道金光自身也能看懂命数。但是就连金光自己都未曾在意，她们又何必主动言明。这些年来发生在金光身上的变故还少吗？就算命数如此又有何妨。
　　“阳，我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金光回前殿的路上叹气着低语。眼下夜色迷蒙，伴着几分湿气的秋露，在外面站得久了有几分湿气之感。若是让阳觉察到了，必然又会多想了吧，一个暖身的咒语加身，而后才放心的走进了寝室。
　　倒也不能说是刻意，阳和金光闲暇之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腻在一起。只是分别在即，不论怎么说都有一种不舍得的眷恋之感。所以金光出去的这段时间对于双方而言都是一种极为漫长的，难怪金光会如此作为了。
　　“莫不是玄宗有什么烦心之事？又要让光进宫不成？”阳坐在案桌上，轻轻调弄着已经熄火的香炉，取出一些香荷，把其中的香饵粉末舀出，置于香炉中。而后以法力点火，慢慢的燃了起来。熟悉的手法举动，俨然成了习惯一般。
　　金光轻闻着香料燃气的味道，微不可查的轻皱着眉目，事实上他并不如何喜欢香饵的味道！却也没有加以阻止阳的动作，而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如烟的婚宴都已经结束了，也不见你停下制香，莫不是真的喜欢这些物什不成？”
　　阳拿起香炉的铜鼎盖子，盖上盖子的动作有了轻微的停顿。而后却没有直接回答金光的问题，“难道香饵的问题，竟然比玄宗的回旨重要不成？那位有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阳的话很是玄妙，高位者从来都只是信任自己，金光于他而言到底是怎么样的轻重呢？
　　“自然是这两日私下里疏散红河村的居民了。我到底还是小看门下弟子的警觉了。”虽然是惋惜的言语，却没有多少不满之处。可以想见，玄心正宗的弟子金光并没有告之天魔下凡一事，能自行明白这些，何尝不是一种善念。
　　听了如此的言语，阳也便会意了。“那位倒也是个聪明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必然有及其信任的人了。“光**出的弟子，本应如此，倒也未曾埋没了。可喜可贺了……”阳思绪有些惶然，却是想到了当初。
　　金光这些年来做的决定并不都能说是问心无愧的，金光心里明白，阳心里也明白，当初误杀的七世怨侣的父母。不可谓说是无罪的，纵然如此，他在玄天殿中也是为此诵经千遍，尽消了当初的原罪。原罪难恕啊！
　　“我并未如何**他们，身为玄心正宗的弟子，本就应该如此！”虽然话上不漏分毫，到底也是掩藏不住言语中的欣慰之意。宗主难做，需要承担的责任更多，不抱怨，不倾诉，之身一人扛着，如何是贪恋？本是不能放下。
　　“八月十五，天魔星现，那个时候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阳你的身体应该没有问题吧？”金光有些犹豫的问道，这些天来除却玄宗的旨意，玄心正宗的事宜外。他细心观察过阳的一些反应，虽然得到的答案是无事，但是他还是想要听到阳亲口说出来。
　　阳纱袍下的肩轻轻颤动着，而后压抑着的笑声传出，掩着嘴角的手放下道：“我一直以为，这个问题光心了本就已经有了答案。”垂在桌面下的手里握着一方绢帕，血色早已浸透。在阴影下偷下一抹黑色。被熏香的气息掩盖无痕。
　　　　　　　　　　　

　　☆、第一百零五章　梦境入境

　　洁白的月光被密布的乌云遮挡，隔着那泛着莹黑色光芒的地方。缓缓聚集着力量的波动，慢慢转化成一人的身影，虚无的身形聚拢在一起。还原成单一的魂体，凄厉的哀嚎声传来，远远听到不由得寒从心生，冷的入骨。
　　从睡梦中猛然间睁开了双眼，金白色的帷帐在夜色下散着几抹微弱的光芒，使房间变得不似以往的昏暗。难得自己一个人独自安眠，未曾遮掩着的身躯在绒榻上散开。火红的发肆意的披拂着。给予着自身徒留的最后一丝温暖，热切如火。
　　红色的双眸没有焦距的看着悬在空中的帷帐，似是觉得累了才缓缓闭合了干涩的双眼。抬起手臂搭在了额头的位置上，凉如薄冰的温度，让已经模糊不清的思绪在度清晰。额上沁出点点汗珠却并非因为太过炎热而流出，或许是一个莫明的梦境，归与虚幻吧。
　　没有执念的人很少会做梦，一个无所轻重的梦也同样不可能让阳这般失态。无论如何还是逃脱不了一个所谓的天命，情有可原由可原恕。真的有如此深的执念吗？阳不断地在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得到的也就只是自己的一个苦笑，若是不深，自己何必这般？
　　“很少见你这么早就歇息，这几日的操劳，怕是真的累极了吧？”帷帐被人撩了起来，金光坐在软榻旁看着阳，顺势的设下了一层结界阻隔。“既然没有遮掩，也没有必要遮掩了。很久没有这般的看着你了。”金光轻声叹息着说道。
　　手慢慢抚上阳的丝发，而后在慢慢转移到了面容上，似是依恋的轻抚着。想要记下那与自己相似无二的容貌，哪怕面容在相似，也终不是自己。这般的眷恋谁能明白？“阳，明日就是十五了，你高兴吗？”虽然是这般问着，言语间却分外苦涩。
　　“不论如何光都会等着不是吗？莫要觉得悲伤，总有一日我的话绝对不会失言的。”右手抬起，握着金光略显冰凉的双手。他那里闻不出金光身上轻微的酒气。这个人当初在阴世幽泉一事结束之后都没有过这般事态的时候，难道就这般在意吗？
　　如果说阳身上的温度很冷的话，金光身上的温度未见得就是温暖的。事实上虽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