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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已经讲了，此地距莱州不过三十里，或许今晚就住进莱州了。

但突然出现的空袭让星野的情绪坏到了极点，支那的飞机并没不是冲他们中队来的，飞机瞄准了炮兵，炸弹在土坎北面炸响，星野惊恐地看到那门大炮被掀翻了，马匹倒在地上挣扎，肯定已负了伤。

更多的飞机向北飞，星野功肯定他们是去轰炸登陆场的。

急忙卧倒的中队并未出现伤亡。但一发飞机上射下来的子弹将行军锅打碎了，半生的粥都洒在了花生地里。早餐只能继续吭干粮喝凉水。经过消毒的凉水也不多，只灌了半壶。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宫崎小队长又开始大骂不止，对支那的飞机恨之入骨，“胆小的支那人，只会用飞机打仗的支那人，我要一个个劈了他们！”宫崎挥舞着中村小队长留下的军刀，愤怒地大叫大嚷，“打下莱州，我要砍十个支那人的狗头！”

真正的战斗在上午到来了。在距出发地不到五里的一个村庄，第2大队遭遇了华军顽强的抵抗，华军炮兵出现了，不是令日军步兵深为讨厌的迫击炮，而是大口径野炮。第2大队的4个步兵中队发起的两次冲锋全被打下来，阵亡了一个中队长和两名小队长，但村庄仍牢牢地掌握在华军手里，在村庄北面的庄稼地里留下了大片的尸体，都是第2大队的官兵。星野功所在的小队又阵亡了3人，一发子弹穿透了星野的衣袖，让他庆幸不已。而宫崎小队长的好运气似乎终结了，他的脖子被子弹擦伤了，包扎了厚厚的绷带，连扭头也变的极为困难。

直到炮兵压制了支那军的火力，友邻中队终于攻入了村庄，跟昨天一样，村庄里没有一个村民，支那军依旧卑鄙地破坏了一切，不给他们留下一颗粮食，一碗水。大队长村山少佐制止了士兵烧房泄愤，昨日对滩头那个村庄的防火遭到了上级的训斥，后续部队，特别是后勤部队需要这些房屋。

村山少佐清点了伤亡后向联队部递交了报告，在报告的结尾他流露了自己的担心，“飞机给部队带来了恐惧。道路已被彻底破坏，支那人坚壁清野十分彻底，部队无法就地补充粮食，甚至连饮水都不能保证。他们是主动撤退而不是败退。我担心支那军有阴谋。”

第55联队的指挥官们跟村山大队长的判断完全相同。顺利登陆的喜悦消失了，仅仅一天，该联队的战斗损失已经超过了250人，却没有抓获哪怕一名支那军士兵，他们连阵亡官兵的尸体都带走了。敌情不明，坚壁清野，尤其是像蝗虫一样不断出现的飞机令日军的士气极具下降，“必须摧毁他们的野战机场。”村山少佐建议道。

机场在哪儿，村山不知道。但他已经意识到，如果不夺取机场消除支那军的飞机威胁，部队的士气受到了很大影响。现在一看见支那人的飞机，不等命令就四散躲避，简直是可恶至极。

负责夺取莱州的23旅团司令部也很恼火，已经开始的战争跟他们设想的完全不一样。支那军并未坚守滩头，使得海军火力无从发扬，支那军的飞机令海军极为恼火，一面要清除水雷，一面要抗击飞机的轰炸。支援龙口登陆的第一舰队已经损失了一艘驱逐舰，四艘军舰不同程度负伤，这个损失令第一舰队不堪忍受。战前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仅仅靠水雷和飞机就使得舰队遭到如此严重的损失。因此第一舰队要求已经登陆的部队迅速前进，摧毁支那军的飞机场（根据华军飞机的往返频率，日军认定华军在莱州筑有飞机场），如果任由支那飞机肆虐，第一舰队很难继续停留在登陆场。现在连18师团都没有完全登陆，后面还有一个第6师团漂在海上呢。

18师团师团长神尾光臣中将给23旅团下达了严厉的命令。命令已经登陆的23旅团用“果断”行动继续向南突击，限26日日落前占领莱州。好在继55联队后，第46联队已经登陆展开，其前锋大队已在第55联队的右翼（西面）投入了攻击。

正文　第四节　莱州

9月26日中午，济南，中央军区司令部。大战业已爆发，但司令部的气氛并不紧张，完全没有大战发生常有的压抑气氛。作战部是两间打通的屋子，参谋们接听着电话在地图上标注着符号，封国柱和司徒均在另一间屋子里根据不断接到的情报分析商讨着敌情，封国柱偶尔还会说个笑话。

总参谋部制定的山东战役作战计划是一个“开口”计划，除了确定由瞿鸿翔率第6师主力固守青岛要塞外，集结与交通要道的3个师部7个旅（第1师主力成功实施了欺骗，并未离开山东）必须根据日军的行动随机应变。中央军区根据总参的总体意见，以16师置于青州，其47旅前出莱州，照顾北线。以14师占高密，其28旅前出胶州，远远策应着青岛，顾应着南线。第1师（欠第1旅）秘密集结于潍坊附近的交通线上，随机策应南北。济南还有打完青岛战役正在休整补充的16旅。这样，投入战场的华军兵力达9个步兵旅，这是第一期兵力。集结于保定的第2师和已经向山东运动的第18师共5个旅是第二期兵力，也是决胜阶段投入的兵力，目前还使用不上。

总参谋部判断，不管日军投入3个师团还是4个师团，他们绝不会在一个方向登陆。最大的可能是南北齐动，然后相向行动合围青岛。

但南线应当是重点，因为有胶济路可以使用，北线只有占领潍坊后才能使用上这条铁路。但济阳油田也是日军的主要目标，他们将主力置于北线也是可能的。

龙谦在参加总参的敌情研讨会上断言，日军肯定在龙口一带登陆，然后沿莱青公路西进，相机占领潍坊。龙谦赞同总参日军将两路乃至三路分兵的判断，反正人家占着海路，主动权在他们手里。不过，龙谦认为日军在攻占青岛之前，不会集中主力向济南攻进。

华军打的是歼灭战的主意，要向打大歼灭战就必须诱敌深入，在海岸附近是达不成包围的。所以，中央军区在南北两线做了松散的分兵，各布置了一个旅，重炮兵根本没有派出。如何实施分割包围，要看日军的部署，要看日军配不配合。

从常规上讲，日军在解除背部威胁前是不能专心攻略青岛的。他们至少应占领高密一线才能放心，从这个角度讲，主动权又不在日军手中。青岛要塞集中了三万守军，粮弹充足，二十余日紧张施工，最大限度地加强的工事，瞿鸿翔保证，即使日军在海军的掩护下集中两个师团攻击青岛，他也可以坚持一个月以上。这样就给外围部队与充分的时间。

总参同意总统关于日军将先夺取青岛的判断。坚信日军一定会在胶州湾某点登陆。但对于总统关于日军主力出现在莱州湾的判断却半信半疑。

龙口出现了敌军，再次应证了总统一贯神奇的预测，那些费时费力的战场布置将全部派上用场，不会浪费了‘w‘r‘s‘h‘u‘。‘c‘o‘m‘。但龙口究竟上来多少日军？一个师团还是两个师团？现在还说不清。

龙口据莱州不过三十里，日军既然从龙口登陆，占领莱州是必须的。莱州有公路连接潍坊和青州，这股敌人会不会不去攻击青岛而西进夺取青州和潍坊？总参谋长及中央军区司令官努力做着判断。

“可以确定龙口登陆的是18师团，”封国柱对着沙盘说，“根据航空兵的侦察，日本舰队仍停留在龙口洋面，或许还有一个师团在海上。看来要让47旅在莱州顶一下，让日军的意图充分暴露才行。”

“同意。”司徒均点点头，跟敞着怀的封国柱不同，司徒均总是军容严整，一丝不苟，“莱州是预定要放弃的，不要让47旅恋战，被日军咬住就麻烦了。他们善于侧翼迂回，要航空兵注意侦察。”

“商凤春立功了。航空兵干的不错。要是海军再给狗日的来下狠的就更美了。”封国柱搓搓手，接过副官递过的茶杯。

“报告，”一个少校参谋进来，“胶州湾洋面发现日军庞大舰队。已经被航空兵证实。”

“总算露头了。告诉瞿鸿翔注意防备舰炮。”封国柱点点头。

一切都不出所料。高级将领都喜欢情况在预料之中，胶州湾出现日本大舰队意味着日军将从南线动手了。

“要不要通知方司令？”

“要，当然要。”司徒均点点头。参谋领命而去。

“47旅有没有日军方面具体的报告？”司徒均问中央军区参谋长薛晓才少将。

“还没有。我已经指示袁达忠（47旅旅长）抓几个活的来。”薛晓才回答总参谋长的问话。

“总统一再强调日军的顽强，好像也不怎样嘛。”封国柱自言自语。

“真正的大战还没有开始呢。”司徒均摇摇头，“此战打完，胶东一片哀鸿啦。”

“这是没办法的事嘛。对了，是不是到报告的时间了？”封国柱看了下腕表，“问一下报告拟好了没有？”

从前天起建立了严格的报告制度，每日四次（8时、13时、18时及22时）向海晏堂报告战况。龙谦虽未亲至济南，但密切关注着山东战局，甚至将司徒均派到了济南。将领们严重缺乏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包括龙谦自己在内，这使得他有些不放心，尤其是在敌人的战略意图没有彻底掌握之前。

就在封国柱和司徒均商议战局之时，进抵胶州湾的日军第二舰队第一次遭到了潜艇攻击，舰队被头上的二十几架飞机所吸引，常磐号装甲巡洋舰前甲板中了一枚炸弹引起大火，加藤定吉中将组织对空火力驱赶密如飞蝗的华军飞机，根本没注意到海下的敌情，Q…17号潜艇在第二舰队外围警戒线外300米处朝着利根号轻巡洋舰发射了两枚鱼雷，不下潜逃命，竟然继续将尾部发射管装填的两枚鱼雷射向了最近的一艘驱逐舰。

射向利根号的两枚鱼雷全部命中战舰舯部，一枚失效未炸，另一枚鱼雷将战舰水线下撕开一个大口子。另外两枚鱼雷则一枚射失，另一枚直接将那艘倒霉的驱逐舰龙骨炸断，在利根号尚在挣扎之时便迅速沉入了海底，水兵大部来不及逃生。勇敢的Q…17号随即被围上来的两艘驱逐舰用深水炸弹击沉，全艇34名艇员全部壮烈牺牲，用他们的热血和忠诚打响了新中华海军保家卫国的第一枪。利根号巡洋舰虽然保住没有沉没，但失去了战斗力，不得不在一艘驱逐舰的护卫下撤走。

本欲展开对青岛要塞的炮击因此推迟了两个小时。此时的反潜技术尚未成型，日军巡洋舰及驱逐舰只能胡乱投掷深水炸弹祸害鱼群，对神出鬼没的潜艇一筹莫展。

加藤定吉中将冷汗直流，若是战列舰中了鱼雷，他这个舰队司令就不要当了，“电示第三舰队，要他们抓紧行动。支那海军的潜艇竟然跑到这里来了！”加藤中将大叫道。

“一帮自以为是的笨蛋！”伫立在舷窗前目睹了利根号遭难的寺内大将骂了一句，海军遭受打击令他感到愉快，长期以来，海军一直死死地压住了陆军，他们吃了大部分军费，却被支那人的几艘潜艇搞的如此狼狈，“八嘎！已经沉了两条船了（寺内已经获悉第一舰队的一艘驱逐舰被水雷炸沉），八代那个傻瓜，看他还有什么说的？”八代六郎时任海军大臣，跟陆军的矛盾极深。

“报告大将阁下！23旅团已经展开对莱州的攻击。”一名陆军参谋推开舱室向寺内报告。

“哟西！我要在天黑前得到占领莱州的捷报。”

莱州的北城墙已经在修筑济登（济南至登州）公路时拆毁了，华军47旅的阻击阵地布置在城北，基本无险可凭，只能依靠步兵壕、铁丝网及地雷阵。守卫莱州的是47旅140团，得到了旅属炮营12门华源军工生产的75mm榴炮的支援，该团还配备了一个步炮连，装备了六门70mm口径的轻型步兵团，该炮炮身低矮不足500mm，可以平射目标，使用极其方便，深受部队的欢迎。16师是乙种师，每旅只有一个炮营，不像第6师的三个旅都有自己的炮兵团。该旅的另外两个团部署在140团的西面，呈梯次配备。这是根据中央军区司令部的指示做出的，日军若是向东南突向青岛，不管。如果西进潍坊，47旅将节节抗击。

日军第55联队对莱州的攻击是26日下午三点五十分发起的，在旅团炮兵的掩护下，55联队一下便展开了两个步兵大队，朝莱州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日军是第一次面对铁丝网阵。尽管五年前中国内战的山东战场已经大规模使用了铁丝网，给北洋精锐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但并未引起日军的重视，55联队对莱州的攻击立即遇到了这个拦路虎。当炮击延伸，步兵发起冲锋后发现铁丝网并未被炮火摧毁，他们必须先克服这道步兵无法攀越的障碍，而就在日军大批步兵进抵铁丝网跟前，一直沉默的华军火器开始奏响死亡奏鸣曲，重炮拦截后续部队，迫击炮清除已发现的日军机枪火力点，轻重机关枪及步枪火力织成了一道道密集的火旺，将攻上来的日军一片片扫倒！担负尖刀任务的两个中队在五分钟内的伤亡率超过50％，华军阵地前沿瞬间变成了修罗场，至少20名日军被打死在铁丝网上，肢体残缺，景状令140团一线阵地的新兵甚至呕吐起来。关键是遭遇惨重伤亡的日军前锋部队根本撤不下去，炮火和机枪组成的火旺死死将他们摁倒在阵地前沿，存活下来的日军甚至不能去抢救近在咫尺负伤呼救的战友，只能用工兵锹就地挖掘掩体，先将自己隐蔽起来。

负责从东部攻击的村山大队长拼命呼叫炮火支援，投入的一个中队的惨状令村山少佐心胆俱裂，他要通了联队部的电话，“大佐阁下！支那军构筑的极为完整复杂的阵地，特别是铁丝网给部队带来了大麻烦。敌人火力强大，需要战术指导……”

“继续攻击！不得停顿！”参加过日俄战争的大佐联队长冷酷地下令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第18师团猬集登陆点，必须打开进攻的通道给第6师团腾出地方，而且，寺内总司令官已经下达了天黑前攻下莱州的命令。

星野功上等兵所在的中队是第二波被投入的，虽然上级下了死命令，但村山少佐还是做了战术调整，在协调了炮火后，命令机枪中队跟进掩护，收集了一批用于破坏铁丝网的器材，研究了爆破办法，村山先组织了敢死队破坏铁丝网，后续两个步兵中队跟进攻占华军的防御线。

星野功“幸运”地没被选入敢死队。等他匍匐前进至铁丝网近前时，敢死队已阵亡殆尽，但他们还是打开了几段缺口，都是爆破炸开的，这一次的火力掩护特别得力，星野功上等兵目睹了敌军的一挺机关枪被炸飞，连同它的两名射手在瞬间化作了零件状态。星野功跟随宫崎小一郎冲入了华军第一道堑壕，用刺刀挑死了一个敌军，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对手在刺刀插入腹部时的表情给星野留下了永难泯灭的记忆，短促而激烈的肉搏战给日军带来了基本对等的伤亡，但支那军的抵抗被优势的日军所粉碎，没有俘虏，在他们中队的战线上，支那军丢下了二十几具尸体——因通讯兵阵亡未接到撤退命令的一个排全部牺牲，面对绝对优势的敌军，英勇地战死在阵地上。因为这个失误，该连连长被执行战场枪决。

回坂中队并不知道华军主动放弃了第一线阵地，但友邻中队的攻击证实了这点，他们的地段上已经没有了支那军。

回坂中尉将一顶支那军尸体上摘下的钢盔戴在了自己头上，然后又丢掉了。钢盔滚到了星野脚下。星野注意到了这个玩意儿，帝国陆军没有配备钢盔，回坂中尉沉思着，接过宫崎军曹递过的步枪开始端详起来，拉开枪栓检查了已经打空的弹仓，因为口径不同，支那军的枪械无法使用，但回坂在心里承认，支那军的装备已经超越了帝国陆军。

关于中队伤亡的报告迅速汇总报来了，进攻导致了中队41人的伤亡。“八嘎，八嘎！”回坂中尉使劲将缴获的步枪摔在战壕里，怒骂起来。

但继续进攻的命令送来了，村山的第二大队在攻占了华军一线阵地后继续发展进攻。莱州就在眼前，但天黑时分占领莱州是无论如何做不到了。

140团1营营长宫延庆上尉按照命令放弃了第一道堑壕，但由于3连的失误，该连的一个排没有及时撤下来，救援已经来不及，愤怒的团长命令将3连长撤职押送团部，在电话里严厉训斥了宫延庆上尉，要他戴罪立功，以观后效。莱州以北布置了两道防御线，现在已经退入了最后一道阵地，身后就是不设防的莱州城了。团长命令1营固守阵地，没有命令不得后退一步！宫营长心里明白，上级已经准备放弃莱州了，他们的防御不过是为炮兵及辎重部队争取撤退的时间而已。宫延庆上尉听完团长的训斥后去了3连，跟代理连长的原副连长简单地交谈了几分钟，然后每个班都去走了一遍。因为2排没有撤下来而全部损失，3连的气氛有些凝重。一个士兵坐在战壕里抱着枪哭泣——他的好友就在2排。

“不要哭了，要为他们报仇！”宫上尉拍拍那个士兵的钢盔。他心里也堵得慌，这件事会给他的前程带来影响——假如他能在这场大战中活下来的话。有关日军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