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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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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候爷摇头,“你要是还想与震严兄来往,还是与赖大人隔开些好。”

这父子俩又是对仇人。

“现下不能。”

楚候爷看向他。

“你忘了太子。”魏瑾泓说到这笑了笑,“由他们去罢。”

他们且暗中行事就算了,赖家的事,该告知她的他都告知,至于怎么办,他就管不到太多了。

楚子青闻言摇头道,“我比以前更弄不明白你了,你就告诉我,你到底看好谁?”

“还早。”魏瑾泓垂首伸手推了推他面前的茶杯,淡道,“喝茶罢。”

楚候爷这时想及他候府的那些破事,不禁苦笑道,“对,心急干什么?越急越乱。”

他就是急了,恼了,怒了,才着了庶兄继弟的道,被皇上不喜,被族长斥责。

**

“有孕?”赖云烟闻言拿帕拦嘴的手都僵了。

魏瑾泓看着她雪白手指旁边的红唇微眯了眯眼。

她今日嘴唇抹了胭脂,过艳,艳得就像烧得过旺的火。

听闻京中密友已回,本打去京中找人说话的赖云烟这时原有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有几个月了?”赖云烟想来想去,也猜不准赖游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事。

“一人五月,一人三月。”魏瑾泓别过眼,看向了她身边的玉瓶,不再去看她的脸。

她半晌无语,他再朝她看去时,见她拿手支着头,额上有了细汗。

“叫大夫。”他起身去了门边,朝小厮说了一声,就大步回了原位,把她抱了起来。

她一路都没说话,只是死死地咬着她艳得似烈火的唇,头上的虚汗越来越多。

一路的丫环见此状,已吓得软了脚,奔走相告,抬水拿帕的人忙成了一团。

这厢魏瑾泓放了她到床上,刚放她到床上,就被她紧紧地抓住了手,“魏大人,我眼睛又全不见了。”

魏瑾泓拿袖子擦了她脸上的汗,闭了闭眼,这才静下了心,道,“不用急,方大夫就来。”

她的手松了下来,魏瑾泓下意识手一紧,又重抓住了她的手。

“全看不见了,”赖云烟苦笑道,“怕真是得瞎了。”

“不会。”魏瑾泓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冰冷一片,就跟当年他们决裂时,她脸上的温度一样。

“绝不会。”他心不在焉地说道着,眼睛往门边看去,嘴里的声音微紧了一些起来,“大夫怎么还没来?”

跪在门口的春晖爬了起来,跪到了大树下爬了上去打量了一会就利索地爬了下来,再跪回门口恭敬地朝他道,“就来了,到大院门口了。”

方大夫进来把了半天脉,还点了火折子在赖云烟的眼前试探了半晌,火光映红了赖云烟的眼,也烫出了她眼睛里的眼泪,但赖云烟的眼睛还是在茫然地随着他们说话的声音转动着,而不是随着她眼前的火光。

“再过几日看看。”方大夫开了药方后,朝魏瑾泓拱手苦笑着道,“不才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过了两日,赖云烟还是能与下人说笑,便是魏瑾泓来看她,她时不时也能讥讽两句,无事人一般。

但魏瑾泓见她被下人扶着坐下后,就轻易不走动了。

她连去拿茶杯的次数也不像以往那般的多,谨慎至极。

赖震严闻讯赶来,不多日,魏瑾泓回了京城,从宫中请来了圣医。

什么法子都试了一遍,赖云烟的眼睛还是没有好转。

这时京中魏府里祝慧真已有孕,魏府里出了这桩大喜事,魏母便什么好东西都往她那里赏,赖云烟这边,魏母只是悄无声息地把崔家的庶女送了过来,且说好了,没生孩子之前,只是个侍妾。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并作了一更。

晚上应该是还有一更的,没有到时候再出来跟大家说。

☆、48最新更新

这侍妾一到;赖云烟就让人把她送到了魏瑾泓的外院去了。

这人本来要放在内院才好;但内院同时也是她的地方;她就没动这手了。

她眼睛全瞎的事,不多时就被传了出去。

这厢很快到了她母亲忌日;赖云烟未回赖家,不过魏瑾泓已提前一天到了赖府,到第三日才回来。

赖震严令身边之人来与赖云烟报了话;说姑爷昨日全日都与他一道,从清晨的忌拜到下午的法事都尽了半子之责;想来他们的孝心娘泉下有知也是知晓的。

这话外之音,就是宋氏的那场法事没有做成。

魏瑾泓都替她去跪灵堂了;要是赖游再在其中有所动作,那就是魏家的大公子都跪了一个妾;想来这事赖游就算有着欺宗灭祖的胆,也不敢做这种会把自己完全交待了的事。

要是他真敢,赖云烟想这事也就好办了。

她的眼瞎,正等着这呢。

只要她眼睛一日不好,赖游那因小妾毒打嫡女的事就消散不了,赖游的对手,随时都可因这事参上他一本。

赖府祭拜之事过去后,赖游去了魏景仲的德宏书院,在其中住了几天,据说相谈甚欢。

不多日,魏景仲给赖云烟送来了一些礼物,其中说还有赖游给她的一些,管家传了他的话,话里行间的意思就是天下间无不是的父母。

京中魏府的人走后,赖云烟对还坐在身边的魏瑾泓真心道,“您与您父亲真是颇为相像,不痛不痒的话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魏瑾泓正老神定定地看着手中端着的杯子,嘴角含着温笑,闻言只是嘴角稍冷地勾了勾,并没有接话。

这几日,每日他都来坐一会,她为了赶他走,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尽了,只差没像市井泼妇那般赶他走了。

赖云烟闭着眼睛也难想像出他不为所动的样子,见他没说话,她抬手朝丫环没好气地说,“快扶我走,再留下去,被气死的就是我这瞎子了。”

冬雨这几天着实被她这几日对大公子说的话吓得不轻,见小姐传她,她不安地走到了赖云烟的身边,扶起了人,见大公子那边没有声响,一到了门边,她的脚步就略快了一些。

“小姐,”出了门,走完了长廊下了阶梯,冬雨苦笑着开了口,道,“下次您跟大公子说话,还是让奴婢出去罢。”

“你不是胆子肥得很的吗?”赖云烟惊讶,这冬雨可不是个一般人,她是武夫的女儿,力大胆大,连坟山都守过的人,难不成这段时日还没被她吓习惯?

想到此,赖云烟自语道,“这可不行,你要是还没被我吓习惯,我得找秋虹来帮我骂了。”

“奴婢不敢,秋虹也不敢。”冬雨无奈地摇摇头,秋虹还比她小一岁,再怎么胆大,也不敢帮着小姐骂姑爷。

“想在外面守着就在外面守着罢,就是莫让被他的人再骗去了,到时我可没嫁妆打发了。”赖云烟笑了笑。

“您就莫逗奴婢了。”主子太不正经,以前觉得自己胆儿天生大的冬雨觉得自己的胆气最近是越变越小了。

**

又是一年过去,这年他们回了京中魏府过年,因着眼疾,初三那天赖云烟并没回娘家,魏瑾泓却是在那一天一大早就去了魏府,用过了午膳才回来。

他回来后,又带回了丰厚的回礼。

知道他要去之后,赖云烟就令丫环找了他来说话,说赖大人给多少礼物,他就全带回来就是,千万别推拒。

见他回来,果然带回了不少,赖云烟眉开眼笑,魏瑾泓还没走,她就让丫环把那小箱珠宝搬放到面前,拿手细细摸个不停。

她眼瞎多日,除了那天哭了,别的时日成天不是笑就是闹,看不出一点愁绪,这时更是一副对珠宝爱不释手,欢天喜地的样子,魏瑾泓抬眼看了她纤长的手指半会,开了口道,“这应是你舅舅送给岳父大人的。”

魏大人这几日也时不时会给她泼点冷水了,这时赖云烟听到了秋虹冬雨退下去的脚步声,等脚步声没了,她毫不犹豫地朝他满脸嫌弃道,“不用您说,赶紧走。”

“过了正月,我带你回府。”

“您什么意思?”过了这正月,她不回通县的魏府,难不成还一直呆在京中的这魏府不成?

“回去后,府中的丫环,你定个管事婆子管管。”

“关我什么事?”

“你身边的那个福婆子,我看可管事。”

“您想得美。”

“内院干净,你嫂子带侄儿来住时也清静。”魏瑾泓拿起茶盖,漫不经心地浮了浮茶沫。

“福婆婆就福婆婆罢,”赖云烟都被气得笑了,“魏大人可真是厉害。”

“我嫂嫂他们什么时候会过来住?”赖云烟知道魏瑾泓不会无故提起这事,怕是他与她兄长有什么合谋罢。

虽然与魏瑾泓合手无异与虎谋皮,但目前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你可还记得渥水之战?”

赖云烟握珠宝的手顿了下来,她慢慢沉静了下来,想了半晌才道,“就是今年的事了罢?”

“嗯。”

当年与渥水对岸孟国渥水一战,因宣朝延误战机,渥河沿岸死了两万平民,数千户人家流离失所。

那时三月孟国已经有大船向渥河水域迫近,而当时在朝中丞相韩荀主张以静待动,老将军温谦伯却言道兵贵神速,欲要请征带兵出战,两人还没争出个结果,孟国却以兵贵神速之姿,与渥水叛将里应外合,侵占了渥水一地。

后来温谦伯打了两年,他大病后,他的儿子接着替他打了三年,渥水之战前后总共花了六年,才让渥水重回宣国。

这时的丞相虽不能说是权倾朝野,但却是洪平帝最信之人,而且,他是魏瑾泓的师伯。

“我记得当年,您是站在丞相这一边的,收复渥水失地时才和温老将军交的好。”赖云烟收回了手,摸着盖头把盒子盖上,把箱子放在了腿上,摸着木盒上光滑的漆。

“把箱子放桌上。”魏瑾泓一直都看着她的手,见此说道了一句。

有种漆毒,摸得多时,皮肤就会溃烂。

赖云烟乍闻没什么反应,等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魏瑾泓话中之意,然后把箱子放在桌上。

一放好,她不禁摇头失笑。

“这与我嫂嫂住进我府里有何干系?”赖云烟拿帕擦手,转脸往魏瑾泓坐着的方向看去,轻道。

“当年还未开战之时,并不只我一人站于韩相后,”魏瑾泓淡道,“赖大人也是。”

“嗯。”赖云烟点头,韩旬得人心,她父亲也好,还是别的朝中重臣也罢,都与他关系甚好。

“当年太子也是主战的。”

“是。”赖云烟缓缓点头。

“正月过后,皇后生辰,宫中怕是会有庆宴。”

“哦?”

“到时震严兄要怎么做,就要看震严兄的意思了。”

“你让我兄长跟着他打仗?”

“跟随太子打一场胜仗,于震严兄有利。”

“您呢?您想要什么?”

“来日,我与韩师伯反目之后,震严兄要站于我身后。”魏瑾泓也轻声地道。

“魏大人,有一事不知我所料对不对。”赖云烟抿了抿嘴,嘴边一丝笑意也无。

“你说。”

“你要提前年月推你那新税法?”

魏瑾泓听后,眼神也深沉了起来,“不会提前。”

他也不想提前,也提前不了,在隐患没有根除之前,他的税法提出来,还是会遭到满朝的反对,最终失败。

他们谁也不想为自己的封地交税。

前世,他的对手太多了,哪怕他背后有元辰帝,但他们都受制于田土最多的贵族朝臣,后来瑾荣都归于山林后,他就没什么可用之人能用了。

“但你还是要推,在推之前,你要把韩相定的土地法毁了,魏大人,你本该再多重生十来年,生在韩相拜相之前,这天下岂不全是你的。”

她说得太直接,魏瑾泓抬眼看着满脸讽意的她,“是么。”

“上世没几个人支持您,这世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赖云烟淡道。

魏瑾泓不语,沉默了良久,又道,“当年安康变法,江大人出来为我说了几句话。”

“他是真君子,”又从他口中听到故友,赖云烟的口气便不好了起来,口气有说不尽的讽刺,“不像你,做尽卑劣之事,却得了大公无畏的匾额,挂于那堂前,也不知那些年您睡不睡得安稳。”

魏瑾泓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看着她紧紧拧住帕子,暴起青筋的手,依旧淡淡地说,“我还以为,你也是作如此之想。”

赖云烟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到最后,她眼泪都流了出来,心里疼得一字都说不出口。

世事多荒唐,他的鸿图大愿,了解的人最后还是她这个仇人,支持他的人是她那个最终被他杀了的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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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最新更新

虽说兄长跟太子去打仗;会省不少事;至少父亲那边就不能利用太子打压兄长了。

但这有利的同时也是有弊;到后面,兄长改变立场时就会有些风波,可人生没有太多鱼与熊掌兼得的事;目前看来,她兄长也只能去打这个前锋了。

说来;也只有兄长去经历过一个历程,往后他站在一定高度上了;这才能站得稳。

这也是赖云烟细想之下;默认了魏瑾泓的话的原因。

正月过后回了通县,魏瑾泓会时不时出去一趟,赖云烟却是真守在了府中。

那些与她来往的小姐;这时差不多都是处在婚嫁中了,连时五娘都要与她那守孝完了的未婚夫成亲了,都没什么时间过来探望她。

尤其通县还是有凶地的名声,后宅中人确也是颇为忌讳这个,也没多少人愿意来通县。

而赖云烟眼瞎,这时也不便去京中窜门,只能日日在府中守着日子过。

上辈子后半生,赖云烟一直都好好地过日子,没把日子过成日子在过她,哪想重来一回,又回到了日子过她的状态,她就算颇会苦中作乐,有时也觉得这日子有些难过。

不过想想以后,多少还是有些盼头的。

这时二月过了一半,苏明芙来看赖云烟,见她眼睛还是老样子,一直就坐在那沉默不语。

“嫂嫂,你喝茶。”她一直不说话,赖云烟便又再催她的茶。

“唉。”苏明芙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这又怎地了?哥哥可是对你不好了?”赖云烟诧异道。

“你又胡说。”苏明芙对她这个小姑子时常百感交集,有时怜她,却转眼又觉得什么都无须为她担心,因她就算瞎眼,她看起来也光鲜亮丽。

“要是伤心了,也无须什么都忍着,跟我说说罢。”苏明芙忍不住道。

“嫂嫂,”赖云烟听她那口气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在想,我时常半夜咬帕子在哭?”

苏明芙也明白她这小姑子,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同情,闻言无奈道,“你哥哥与我只是心疼你。”

“且心疼着,我乐意得很。”赖云烟微笑道。

这不说明还是有人把她放心上的,谁人拒得了这种美事。

“你啊……”苏明芙不知说什么才好。

“嫂嫂也叫哥哥多心疼心疼你,咱们这种的,有人疼才活得好。”赖云烟眨了眨眼睛,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见她还说顽笑话,苏明芙无奈至极地笑了起来,那因操劳府中之事的疲惫情绪也稍好了一些。

这厢姑嫂俩说了一会话,就可以开午膳了,膳后赖云烟让苏明芙躺在她的床上睡一会再回去,顺便她们还可再多聊一会。

苏明芙开头还跟赖云烟有问有答,但不到半柱香的时辰就睡了过去。

赖云烟静躺在她的身边听着她沉重的呼吸声,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这嫂子啊,兄长虽是全力护她,但内宅之事繁琐,府中当家的人还不是她兄长,是那个万般看他们不顺眼的父亲,她这嫂子在府中的日子过得也是如履薄冰,万事都不敢行差一步。

如说赖云烟一年前对苏明芙还只是期望,现在她对她这个嫂子是有七分敬爱的,苏明芙不过是十七岁稚龄,就已生下了孩子,且还坚定地站了她兄长之后。

谁家家中有这么个女人,那都是福及一生的事。

但愿他们此生,谁也不负谁。

**

这夜魏瑾泓回来,又进了赖云烟的那小院子。

赖云烟正在假寐,听到丫环给他请安的声音,还有他传来的脚步声,不得不坐了起来,转头对着门边道,“魏大人,下次天色要是晚了,就别过来了,扰我安眠。”

“嗯。”魏瑾泓轻应了一声,掀袍坐在了卧榻侧对面的椅子上。

“又有何事?”魏瑾泓找她聊天这也聊得太频繁了些,赖云烟真是巴不得他赶紧去抱他的美娇娘,少扰她的安宁。

“无事。”魏瑾泓略一思索,还是未把江镇远的事告知她。

“有事就说,”赖云烟打了个哈欠,对魏瑾泓这人的尿性再明白不过,“您要是藏着匿着也无不妥,不过最好想想我知情后我是怎么想的。”

“我听闻江大人今日去了渥水。”

赖云烟止了只打了半个的哈欠,缓缓回头,朝魏瑾泓出声的位置看去,“他去那作甚?”

“说是听说那边风光甚美。”

“还有呢?”

“不知。”

“是你不知还是不想说?”赖云烟毫不客气地道。

遇上他的事,她便变脸变得像三月的天,阴晴不定,魏瑾泓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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