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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秘密只有他知道-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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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情郎,喜欢闫晶。”小娟握紧拳头,“她什么都比我好,长得漂亮,又会唱戏,徐璋,很爱她。”

    “徐璋看到的是她眼前的人,你总躲在后台看他,又不给他转身的机会,怎么要他看到你呢?”林寒看了眼徐璋的照片,“犹如杜丽娘的情,她只是单相思,柳梦梅不可能会喜欢上她,只有遇到、看到,才有机会。”

    “可是,我的机会已经没了。他死了。”

    “那就将真相说出来,不要让他白白死了。他或许希望你这样做,他没有办法亲口告诉你,因为你看不到他,而他,却可以让我找到你,让我来劝你。”

    看着面前和自已一样怪异的人,小娟垂目,手中的照片握紧,“‘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夫人,你觉得这些可能发生吗?”

    林寒摇头,“这只是戏,不是人生。”

    “可我们呢?不一样有别人不相信的本事吗?所以,死去的人,也是可以回来的,对吗?”

    抿唇,林寒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良久,小娟将徐璋的照片放到口袋里,“为了徐璋,我愿意帮夫人。”

    林寒轻轻抱紧她,“谢谢,我替那些冤魂谢谢你。”她扶着小娟的肩膀,“指认他们杀人需要证据,你能做的吗?”

    “能。”小娟肯定,“我看到了他们的杀人过程,埋尸地点,他们的所有罪行。我每天都在内疚,那些人的脸,我一闭上眼就能看到。”

    她的双手有些颤抖,“第一次见到吴老板,我就看到了他杀死的第一个人,码头的船工,他抢了那人的钱,然后逃跑。我还看到了,他即将杀死我的爹娘,那时候,我十一岁,我告诉爹娘他将要做的事情,他们不相信我。因为这件事,吴老板发现了我的本事。”

    林寒握紧她的手。

    小娟继续回忆,“春柳入戏班子之前有个情郎,那个男人说好要娶她,可是,玩弄过她之后,抛弃了她。春柳气不过,下雨天将那个男人约到山上,将他推了下去,春柳只是想吓吓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死了。”

    “碧儿从小寄养在别人家里,那家人之前没有孩子,他们将碧儿当做亲生女儿,后来,那家女主人生了一个男孩。碧儿被当成了多于的,给送了出去。新家的男人对她动手动脚,有一天,他想要欺负碧儿,碧儿拿起一旁的砖头,砸中了那人的头,不小心杀了他。”

    “汤真是一个作家,写了许多戏本。后来被人剽窃,他气不过,跑到那个人家里杀了他。”

    “这些,都被我看到告诉了吴老板,然后,那些身背命案的人都被吴老板控制到了手里。他们再红,也不敢离开戏班子。”

    林寒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徐璋杀过谁?”

    “他没有。”小娟激动,“他是好人,他真的没有杀过人。他是自己找的戏班子,在吴老板面前唱了一嗓子,吴老板觉得他是个人才,就招他进了班子里。他无意间发现了大家的秘密,可是,他比闫晶聪明,他告诉大家,他也杀过人,杀了老家的哥哥和嫂子,所以大家才对他放心。”

    林寒明白点头,难怪到了戏班子以后,徐璋就再也没和老家的哥哥、嫂子联系过,原来是怕事情暴露,引来杀身之祸。他果然比闫晶聪明,因为谎言,曾救自己一命。

    突然想起一个人,林寒再问:“任楚杰呢?他杀过谁?”

    小娟晃动眼珠,摇摇头。

    “他没杀过人?”

    小娟默不作声。

    林寒蹙眉,盯着面前的女孩,猛然一惊,“他,杀了吴老板,对吗?你看到了未来他要做的事情。”

    拦下要离开的林寒,小娟跪在她面前,“吴老板是恶魔,我没本事从他手里逃走,只有任楚杰能够帮我。吴老板一死,我们所有人都会解脱,任楚杰会带着碧儿远走高飞,其他人,也会自由。”

    “自由?他们都是杀人犯,怎么自由?心里还是身体?”林寒只觉得他们可笑至极,自私至极。

    推走拦着自己的人,林寒去找老吴,这个人是罪恶之首,应该由正义审判,而不是以罪治罪。

    “见到吴老板了吗?”林寒拦下归来的戏班子人员。

    “任楚杰叫他去清点损坏的货物,在后面呢。”其中一人指了河边的方向。

    林寒立刻跑去。

    ………

    厨房里,小娟打开屋里的一个小灶门,里面蜷缩着一个男人。

    “你说的没错,那个寻少爷和夫人是特别的人。”小娟后退一步,让那人起身。

    整了整衣服,那人带着八角帽,手上是他常吹的牛角笛,看小娟一眼,他神色淡淡,“我说过,不会骗你。我能看出来特别的人。”

    小娟眼中含泪,“你说的要求,我已经答应了。毒。药我一会儿放到了大家的饭食里。只要,能让徐璋回来,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我说过,这个笛子集够了怨灵,就会变成咒笛,届时,我会拿到金银胸针,最不济也会得到古金菩提子,到时候,将你的徐璋变成‘半灵’,他就可以复活了。”男人从身后拿出一根竹笛,正是寻南墨手中的那根。

    他看一眼锅里煮的粥,“刚才老吴突然闯入,险些被她看到我,你现在就将毒。药放饭里。”他将一包毒。药递给了小娟。

    “吴老板和夫人都已经被我支开,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小娟展开毒。药,将他们倒入滚烫的粥里。

    一个戏班子的人,如果都被毒死,那么,这根笛子积攒的怨灵会急速增多,届时,它会离成为一根‘咒笛’越来越近。

    带八角帽的男人见快要事成,嘴角挑起笑意,“今晚,就是你的舞台了。”

    他正要转身离开,小娟喊住了他,“高寅,我死后,真的可以加大笛子的咒力吗?是不是,可以让徐璋早些回来。”

    “你有不语舌,本身就很特别。”高寅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笑意更浓。

    关上厨房的门,高寅斜一眼屋里的傻女人,冷哼一声,“什么‘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你的情郎早就死了,那些康家的古金、古银,只能救活将死之人。傻女人,我要你也死,不是因为你有什么不语舌,而是多一个人,多一个怨灵,我这笛子也就早一天成为‘咒笛’。”

    

    “寻南墨。”林寒跑向迎面而来的人,“吴老板有危险,任楚杰要杀他。”

    “他们两人都在后面,正要一起去吃饭。”显然,寻南墨刚刚见过两人。

    “可是。”林寒指了指身后,“小娟说,她看到任楚杰要杀了吴老板。”

    两人同时反映过来,一起朝程阿婆的院子跑去。

    有些人已经开始喝粥,寻南墨立刻捂着林寒的嘴巴,将她拖到院角,披上了斗篷。

    “这里是幻境,我们改变不了什么。”寻南墨慢慢松开握紧他袖子的林寒,“我们在一旁看着,这么多死人,拿着咒笛的人一定会出现。”

    不一会儿,老吴和任楚杰赶来,坐在院中的木桌前开始吃饭。

    今天颇有收获,大家又喝了几杯酒,准备起身休息时,小娟最先倒地。

    老吴正想去查看情况,脚下一个不稳也栽倒在地,接二连三,戏班子的人都倒了下去。

    他们中,只有一个带着八角帽的男人在独自饮酒,模样惬意。他手边,放着一根竹笛。
第8章 。13【仪容镜1】
    “是那根笛子。”林寒看了寻南墨一眼,“我们要不要现在去抓他?”

    “在幻境里抓到他也无用,我们看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盯着面前倒下一片的人,林寒握紧拳头。一旁,准备歇觉的程阿婆走出房门,面对倒地一片的人群毫不惊讶。她蹒跚步入厨房,又捧着瓷碗走出,里面是放了毒。药的粥。

    “这么多人,你罪过大了。”她径直走到高寅面前,坐下,倒不怕他的样子。

    “这些人都有罪,我只是替天行道而已。”高寅饮下一杯酒,摸了摸一旁的笛子。

    程阿婆的目光落在笛子上,“你还在执着这个?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世界上,怎么会有‘咒笛’这种东西。即使有咒笛,也不会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古金银。”

    “这件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你不用再劝我了。”起身,高寅环视小院,“婷莲说,她从小就在这个院子长大,很想回来看看,可惜,她不能行走,回不来了。”

    “我那孙女,十五岁跑出去学戏,很久没跟家里联系了。他爹娘起初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为此还报了警。后来,听说她学了‘青衣’,成了名角,还在北京的戏台子唱过戏,当真有本事了。”

    高寅拿起咒笛,“婷莲本可以一举成名,却被小人从台子上推了下来,成了一个残废。听说,做了半灵后,就如重生一般,不会缺胳膊少腿的过日子,所以,我一定要得到古金做成的东西,让婷莲站起来。”

    “杀这么多人,值么?”

    高寅冷笑,“他们为了自己可以杀人,我为什么不可以。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转身,他面带冷色,“奶奶,那条不语舌说你今晚会死,这件事,我不打算告诉婷莲,免得她伤心。她不是不想念你们,而是想功成名就后再回来,可惜,造化弄人。”

    程阿婆盯着离开的人,声色悲戚,“高寅,好好照顾婷莲。”

    林寒惊愕,握紧寻南墨的手。

    高寅。这个名字,林寒记得听谁提起过。

    她仔细回忆,“高寅,‘开皿兰巧失踪案’时,刘铭前辈提起过的名字,他和爷爷当年破获的一起‘高寅连环杀人案’里的凶手是同一个名字,只是凑巧名字相同吗?”

    “那根笛子还没有成为‘咒笛’,他会继续杀人,所以,他应该就是那个连环杀手。”寻南墨盯着慢慢坐下的程阿婆。

    林寒握拳,“爷爷不是抓到他了吗?不知道他身上有菩提子吗?”

    “高寅有咒笛,想是用那笛子控制了一个人,给自己顶了罪。”

    寻南墨的视线处,是捧起瓷碗慢慢喝饭的程阿婆。

    小娟第一眼见到程阿婆时,就看到了她今日的结局,也看到了所有人今日的结局。她以为,用沉重的代价可以换来徐璋的还魂,却不知,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高寅,为了救自己喜欢的女人,已经变成了恶魔。

    天空,有雾气飘来。款款落下,铺盖在所有尸。体身上。

    从斗篷下走出,林寒站在白雾里,咒笛已经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咒笛也没有参与,这片幻境即将崩塌。鼻腔里,是木槿的香气,断断续续的涌入嗅觉中。

    那些人,仿佛都站了起来,仿佛都进入了寻南墨手中的那根竹笛里。

    倚靠着寻南墨,林寒转身抱紧他,唇瓣贴紧他的脖颈,心里很不舒服,沿着他的脖颈咬了下去,有灼烧感,很疼。

    盯着最后进入竹笛的小娟,那女孩儿和她招招手,是‘永别’与‘抱歉’的意思。

    这个女孩儿相信《牡丹亭》里的那段爱情传说。

    因为相信,所以,执着。

    ‘生而可以死,死而可以生’,她觉得,自己的爱会像杜丽娘一样,造出死而复生的奇迹。

    高寅,利用了她对爱情的憧憬和幻想,让她做了可怕的事情。

    那条让她无法唱戏的不语舌,她只认为,不是幸运的事,而是最不幸的事。

    相信,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会要一条正常的舌头。

    如果有下辈子,她想做戏台上的杜丽娘,陪着她的柳梦梅,一起唱《牡丹亭》。

    “‘好景艳阳天,万紫千红尽开遍。满雕栏宝砌,云簇霞鲜。督春工珍护芳菲,免被那晓风吹颤,使佳人才子少系念,梦儿中也十分欢忭’。”

    戏台上舞袖轻摆的女人,深望着与他搭戏的男子,眉目间,尽是妩媚姿色。

    男人回身,戏台后的布帘掀起,另一青衫女子踩步而出,轻轻抿唇,第一次唱出戏词,是略带沙哑的声色,可那姿容,一点也不输男人面前的闺门旦。

    “回头看看,青帘帐下,还有一女子,相信杜丽娘曾做过的梦。”这是小娟,一直想要告诉徐璋的话。

    …

    回程的路上,林寒坐着皮箱,在水边等入幻的船工。一旁的土地里钻出了秋葵和大花牵牛,淡紫摇曳、嫩黄随摆,生机盎然。

    这是入幻的开始,伴着花香而来。

    每一次的入幻,都有造出美梦的香气,然而,这些梦并不美好。

    “高寅会去哪里?”她问神色淡淡的寻南墨,发丝被河风吹起了些。

    扶着她的肩膀,寻南墨的视线处是一艘艘入幻的船只经过,雾气蒙蒙,如同满是烟云的海面。

    “记不记得,有人闯入你的屋子翻找精灵的胸针,我想,这和高寅有关系。”

    林寒蹙眉,“算算时间,那时候的高寅已经得到菩提子了,他还要胸针做什么?”

    冷冷一笑,寻南墨的手放在兜里,“拿到东西,也要会用才行。”

    起身,林寒眨眼,“你是说,那些古金银不是任何人都会使用?”

    斜一眼反应慢的女人,寻南墨点点头。

    前方,就是赶来接他们的船只。

    寻南墨提起皮箱,“接下来我们去两处地方,一次是‘高寅连环杀人案’破获的现场,一次是,他偷走林傅钟菩提子的现场,我想,他提起的婷莲,应该就在他身边。锁定了那个女人的位置,我们就能在现在找到他。”

    陪着寻南墨一起登上木船,甲板吱呀,老船工赶忙接下寻南墨手上的箱子,“寻先生久等了,这些天入幻的船比较多,精灵部规划了行驶路线,我这才来晚了。”

    “不妨事。”寻南墨发现,自从认识了林寒后,他有了很多耐心等别人。因为每一次等待,要么与林寒有关,要么林寒就在身边,他的时间就好打发许多。

    “今天没客人吗?”林寒记得上次坐船时,还有几个精灵和‘入幻工’一起。

    “精灵部长听说寻先生在找很重要的东西,让我这条船专门服务寻先生。”老船工撑起了长篙,“先生这次要去什么时候?”

    林寒听他的语气、再看他的打扮,十分好奇,“老人家是精灵吗?”

    “我啊。”老船夫驾着木船穿梭于各种新式船只之间,朗笑着,“夫人看我,像是什么灵?”

    “想不出来。”林寒对他十分好奇。

    掀开袖口,老船夫的胳膊上露出腐肉,被水浸泡过的样子,他整好袖子,继续划船,“我是水灵,俗称‘水鬼’,1925年死的。”

    抿唇,林寒点点头。

    “不好奇,我是怎么死的?”老船夫主动搭讪。

    寻南墨笑看林寒,对两人的对话也不插言。

    “方便说吗?”林寒其实很想知道。

    老船夫撑着篙,“有什么不方便,都过去这么久了。”

    他叹口气,“那是1928年6月11日,我就是汉口的一名普通工人,早上出门时,和老婆孩子道了别,陪着一些工友去太古码头举行示。威游。行,抗议英国的太古公司毒打工人的事。”

    “那天,太古码头聚集了许多的工人,还有些学生也在那里。英国人为了镇。压游。行,在码头开了枪,射杀了好多人,有死后被踢入水里的,有伤势过重的。我呀,就是被踢入水里死掉了。”

    林寒倚靠着木舱,认真听。

    “那段时期很可怕。从我出生那年起就很可怕。世界各地的人都涌来中国,因为这里有利可图,劳动力廉价,他们做什么都顺风顺水,没有阻拦和反抗。后来,他们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做事情,工人成了牛马,遭受了虐待和毒。杀。刚开始,没人反抗,木讷地看着他们扩散罪行,慢慢的,大家有了反抗意识,就举起了旗子抗议。虽然有些晚,但看看今天,还是值得的。”

    林寒咬着下唇,“那天死了多少人?”

    “很多。比我们听到的数字要多很多。具体多少,我也没数,你看看这些入幻的船工,有许多是那个时候死的。”

    寻南墨扶林寒和自己一起坐下,揽她到怀里,听着各个船上的吆喝和歌声,再看他们的穿着,大部分,像是民国和抗战时期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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