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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齐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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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种大惊,他万没想到霍光不但不帮他,连现成的人情都不肯做,竟然把他推向死路。这个奸诈的小人,他想开口辩驳,脸颊却一阵痉挛,说不出话来。他的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席子上,像一只全身洒满了盐粒的螔蝓。
霍光跪直身体,大声道,臣光请召执戟郎执退李种。
皇帝点了点头,大将军所言,让朕茅塞顿开,为法宽仁虽好,但和没有法相比,却更加的不仁。那就依大将军罢。
两个执戟侍郎马上跑上大殿,一边一个,挟着瘫成一团的李种,往殿下拖去。
霍光瞥了一眼上官桀,上官桀脸上非但没有欣喜,反而有些局促不安。他又望了一眼对面的桑弘羊,发现他也似乎神不守舍,不由得心里暗暗冷笑,这老竖子大概是为了自己的女婿而担忧了。这是明摆着的,如果拷掠李种的“见知故纵”之罪,按照《具律》,他手下的两个重要助手廷尉左监婴齐和右监阎乐成决计脱不了干系,一样该判腰斩。但上书人既然是阎乐成,那么至少婴齐是死定了。不过有一个地方他还想不透:这个阎乐成既然有可能是上官桀指使的,为何上官桀会不顾及牵连到桑弘羊的女婿呢?桑弘羊最近不是和上官桀勾结得也比较紧密么?
这时皇帝又开口道,大将军刚才说轻徭薄赋,与民休息。不知具体怎么施行才是?
霍光沉默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臣最近接到很多朝野上下的奏书,大都以为首先要罢除盐铁榷沽。
此话一出,如雷霆一般,除霍光几个心腹亲信之外,殿上群臣无不胁肩屏息,面面相觑。谁不知道盐铁榷沽是桑弘羊亲自计划实施的重要政策,先帝也极为器重的,这项政策为当年筹集到足够的军费,翦灭匈奴立下了汗马功劳。如果大司农不能因此筹得足够的钱粮,不要说进攻匈奴,就是要防御匈奴的进攻也无法做到。正因为此,当年还是搜粟都尉的桑弘羊极受先帝赏
识,由搜粟都尉擢拔为大司农,秩为九卿。朝中大臣也有不少人认为桑弘羊早应该封侯拜相。可谁料到,先帝临终只拜他为御史大夫,大概是觉得他虽然有才华,而为人不够稳重的缘故罢。唉,这也难怪,人一旦有了才能就免不了会自我伐耀,像霍光这样貌似谨慎无过,可实际上也没什么大功。真要论才能,霍光不逮桑弘羊远甚。做官真是件悲凉的事情,并没有多大公正可言的。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又把目光齐聚在桑弘羊身上。他们知道,桑弘羊必然要激烈地反应。这可是他一生的心血所系啊!他们无法想像这两大重臣在朝堂上正面冲突是什么样子。每个人心中都有点激动,想看看这难得的场面。而同时又夹杂着害怕,毕竟闹到血雨腥风的场面是谁也不愿意的。
桑弘羊果然很激动,颌下那部苍白的胡子一抖一抖,他沙哑着声音道,臣、臣、臣不赞同大将军的奏议。盐铁榷沽乃是先帝施行了几十年的政策,岂能说废就废?况且当今外患未平,匈奴依然猖獗,西北六郡列嶂如云,将士们都焦首黑面,枕戈待旦,日夜登城守卫,才能赢得长安的宁静。大司农调拨军费大部分还需要仰仗盐铁榷沽的政策,现在废除万万不可。大将军提出此议,想是一时过听奸贼谗言,疏忽了大计罢。
霍光阴鸷着脸,相比桑弘羊,他的声音要沉静得多。桑大夫此言差矣。自古父亲创业,儿子守成,这样的事不知凡几,治天下也是同样的道理。先帝当年也说过,不灭匈奴,将给后世子孙带来祸患。所以先帝虽然明知愚民无知,对连年征战颇有抱怨,仍然不改初衷,屡次出兵绝域,攻击匈奴,就是为了给大汉的新君留一个太平天下。即使愚民或者俗儒偏要谤毁先帝穷兵黩武,他也宁愿承受。先帝在晚年也非常悔恨,曾下轮台罪己之诏,期与天下士大夫更始。但仍旧没有立刻罢黜盐铁榷沽的原因,就是想把这件好事让给今上去办,希望今上能因此荣受美名。如果当真罢黜盐铁榷沽,天下百姓一定会欣喜若狂,对今上感恩戴德的。
大将军,话虽然这么说,但老臣就是不信,如果不罢黜盐铁榷沽,天下百姓就会不对今上感恩戴德。桑弘羊气哼哼地说。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焦躁,脑子一时混乱起来,理不清思绪。
这句话似乎有点无赖,霍光心中大怒,这死老竖子,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好歹我还是执政大臣。他强行压抑住怒火,道,臣不敢这么说。但是皇帝陛下又何必拒绝更多的百姓赞美呢。陛下,臣再次谨提出一个折中方案,不如陛下制诏丞相御史,召集天下儒生和贤良文学,与丞相御史两府的掾吏辩驳,由陛下亲自监临,公正裁决,判断是非。
桑弘羊心底哼了一声,说到辩论,难道我还怕你们这些俗儒。我勤于盐铁之事几十年,对其中利弊的熟悉可以说是天下无出我右。而那帮俗儒不亲细事,只会高颂尧舜,开口仁义,闭口道德,说些貌似高深而其实丝毫无用的废话。如果廷辩,老夫一定要让那帮俗儒羞得一个个灰溜溜滚回家乡。
皇帝看着桑弘羊,亲切地说,大将军有此提议,朕以为甚好,桑大夫有什么意见呢?
桑弘羊稽首道,臣同意大将军的建议。
既然如此,那么此事就这样决定了。皇帝道。
霍光道,臣光敢请当廷议定诏书。
好,那么让御史制定诏书罢。皇帝道。
几个郎官在陛下摆好桃席案几,一个尚书史端坐草拟诏书。大殿上沉静无声,稍顷,诏书拟就,尚书史站起身来,高声朗诵道:
始元四年夏六月癸卯朔,尚书以请诏使丞相、御史与所举贤良、文学语,问民间所疾苦,择日齐列席未央廷中,辩论是非。所议奏上尚书,俟皇帝明断。
一个郎官从尚书史手中接过诏书,呈到皇帝面前的几案上。皇帝提笔写了三个字:制曰可。
第八章大将军霍光
少府若卢诏狱,少府徐仁、宗正刘辟强、光禄勋张安世、执金吾马适建、廷尉右监阎乐成等五人环坐在一起。在他们面前,跪着故廷尉李种。经过十多天的囚禁,李种原本肥壮的身躯现在起码瘦了一圈,原先整齐的胡须凌乱
不堪,大概他在狱中曾经受了不少苦楚。今天是朝廷官员第一次对他进行杂问。在刚入狱第一天,他就思忖着是否应该自杀。他很绝望,但是一时又缺乏自杀的勇气。当狱吏送来第一笥牢饭时,他决定绝食。如果过上一两天,霍光对此仍是不闻不问的话,他就知道没有一丝希望了,自杀是惟一途径。但是那两个狱吏好像得到了什么授意,第三天送饭后,就坐在牢门外互相聊天,说江南数郡普降甘霖,今年稻禾将会大丰收;未央殿中昨日还看见凤凰降落,太史、太卜占验,都以为是吉兆,皇帝可能因此大赦天下。李种听了心中顿时燃起一阵希望,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自己就不必绝食自杀了;就算不是真的,狱吏这样在他面前说这个,也许仍是有人授意,暗示自己不必自杀。说不定就是霍光授意的。于是他开始进食,渐渐恢复了一点体力。但他这样养尊处优的人,哪里吃过这么难吃的食物,在狱中十多日,真是度日如年。
现在总算有人提审他了。而且其中徐仁、刘辟强、张安世、马适建他认识,都是中二千石的大吏,不过怎么有阎乐成?难道他竟然升为廷尉了?唉,自己以前还视他为亲信,对他那么重用,没想到一下子他就将自己出卖。他成功了,取代了自己的位置。是的,这确切无疑。让五位中二千石的官员审讯重要罪犯,是朝廷的惯例。阎乐成必定已经从千石升为了中二千石。他升得这么快,自然是有“告奸”这项大功。那么自己为什么还不死?还等着他来羞辱自己吗?
李种君,天子让我们几位来审讯你,你就老老实实把一切都招认了罢?张安世温文尔雅地说。
李种知道张安世一向为人谦让,心里一阵感动。我能招供什么呢?他下意识地脱口道。
当然是招供你的同谋了。阎乐成插嘴道。
我有什么同谋?李种诧异道,我的为人,一向以惨刻为大忌,当时只想做到施法平正。如果有同谋,岂不是真有所企图?我和益州三郡的反贼家属素未谋面,也从来没有什么瓜葛,用得着故意为他们开脱吗……请堂上四位卿大夫明鉴。
阎乐成在旁突然冷笑一声,李君,不管你是否故意,但是“鞫狱不直”这项罪名却是确凿无疑的,想要搪塞过去可没那么容易。况且当初你驳回三郡治狱爰书时,我曾当廷苦劝,你却一意孤行,执意背律令而行事。从这点来看,你就完全不是一时疏忽了,而是故意“鞫狱不直”。你身为廷尉,当知“故为”和“不知而为”两者的轻重罢。
李种抬头看着阎乐成貌似正直的脸,气得五内如焚。他挣扎着跳了起来,咆哮道,你这条恶狗,没想到这么阴险奸诈。老夫就是死了,也不会攀扯其他的好人。
谁要你攀扯?当时廷尉左监婴齐也和你一个鼻孔出气,当我不知道。所有爰书都是你们两个一起签署的……
李种鄙夷地望着阎乐成,不发一言。阎乐成突然暴怒起来,来人,给我将这老竖子按倒在地上鞭笞。
张安世抬手道,罢了。阎君请稍歇,李种虽然有罪,但毕竟是故廷尉,位为九卿,没有诏书不宜施以笞刑。李种君,是不是廷尉左监婴齐劝你故纵死罪的?如果是的话,君何必要自己独力承担呢?
李种叹了口气,道,既然犯了死罪,又何必牵连下属,就算自己能脱身,心里也难以自安。何况我身为廷尉府最高长官,本就应当承担罪责。
张安世温言道,我知道李君爱护掾属,不过如果婴齐真的劝君故纵死罪,而君一意为他开脱,那就不但是“见知故纵”这一项罪了,还得加上“罔上不道”这项罪,君可就要连累妻子啊。
李种沉默了一刻,颓然道,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驳回益州三郡的爰书的确是我和婴齐两人商定的。
张安世点了点头,那么君就将前因后果全部写下,再按上指印罢。
两个狱吏粗暴地将几枝竹简扔在李种跟前。张安世不悦道,给李君磨墨,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那两个狱吏赶忙胁肩赔笑道,下吏知罪,下吏知罪。他们搬来一个几案,将竹简恭敬地排在李种跟前。李种惨笑一声,挥笔疾书。张安世对其他数人道,我和李种君有旧,今日将辞别,请诸君先行一步。
徐仁、刘辟强、马适建点点头,直身起立,走了出去。阎乐成端坐着不动,张安世道,阎君不肯给面子吗?
阎乐成赔笑拱手道,不敢。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于没说出来,低头直起腰,摄了摄衣服,怏怏地走了。
狱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李种眼中空洞洞的,瞧着张安世,不知是什么心情。张安世走近他,拊着他的肩膀,温言道,李种君,大将军特意要我来问候君。君犯下死罪,大将军如果枉法救你,将无法号令群臣。这十多天来,大将军日夜不安,让我来问候李君,愿李君深明大将军之心,勿生怨恨。君的妻子,大将军会细心照顾,君可无后顾之忧。
李种眼中簌簌泪下,道,有大将军这句话,李种死也不恨,值了。请转告
大将军,李种妻子若得大将军照顾,死当结草衔环以报。
张安世叹道,李君真是壮士。他从怀中掏出一柄带鞘的匕首,递给李种。
李种接过匕首,抽刃出鞘,将匕首锋刃在手指上摩挲了几下,赞道,好锋利的
匕首。
他说完这句话,长长吸了口气,突然将匕首往喉上一划,血从一道红线
中流露而出,身躯也接着扑通一声倒下,转瞬血流了一地,他躺在了自己的
血泊中。
张安世蹲下来,将他的身体扶起来,靠着凭几。然后大声呼叫道,快来人,李种君饮刀自尽了!
章台街上跑过大群甲士,在一辆革车的带领下,穿过一座座官寺和王侯私人府邸,突然在御史大夫桑弘羊的私邸前停下脚步,排成两排,手上的斧头戈戟等兵器雪亮。为首的一个官员跳下车来,大声道,请通告桑大夫,有公事见告。下吏任辟胡拜见。
门口的老家吏赶忙跑进去,脸上神色紧张。大概这个老家吏见惯了世间沧桑,并不以自己是一个御史大夫的家吏而自负,知道朝为权臣,夕为殇鬼
的戏剧是多么频繁地在长安上演。他进去没一会儿,大门重新打开,一个七
十岁的老头子在众多家仆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身穿黑色的公服,头上三梁
的竹皮冠系结得一丝不苟,面貌威严地看着门外的带头官员,道,任辟胡,
老夫有什么罪?竟然玄甲利兵侍候?拿诏书来。
那个叫任辟胡的官员赔笑道,大夫君误会了。下吏奉命来召大夫君
的女婿婴齐君去少府若卢诏狱对状而已。如果是大夫君,兵士们早该击
鼓了。
桑弘羊面色缓和了,老夫的女婿婴齐又犯了什么罪?
任辟胡道,廷尉李种昨日在若卢诏狱接受五位二千石官员的诘问,写完供状后伏剑自杀,供词连逮婴齐君。所以尚书发下命令,令下吏召婴君去接受诘问。
他说话比较客气,虽然委婉地说“接受诘问”,实际上就是要将婴齐逮捕。桑弘羊眉头深皱,道,既然有文书,你在此稍等,待老夫派家吏去叫婴齐。不过老夫认为,李种君不在逮捕之日自杀,而在接受诘问后才伏剑自杀,其中恐有隐情。老夫将上奏皇帝,要求穷治其中的奸诈。
任辟胡不置可否,大夫君,下吏且在门外等候。下吏奉公事,实不得已,请大夫君见谅。
桑弘羊脸色微红,心里感到一阵羞惭,自己刚才真是大失水准,在一个小吏面前说什么上奏皇帝的话。唉,这也是因为亲情所系,一时方寸大乱。其实上次在朝堂上霍光要求系捕李种,自己就知道这次有些糟糕,也许婴齐会因此牵扯进去。他查找了告发李种的阎乐成其人的身份,知道这个人是婴齐的仇敌。也许阎乐成告发李种并不是真正的目标,真正的目标在于婴齐。他从婴齐那里知道了阎乐成不少事情,暗暗惊叹这个人的偏执,为了报仇竟然像附骨之蛆,一直跟随婴齐到长安。自从那次朝会之后,他也去向上官桀交涉,才知道阎乐成得到了盖主的支持。他当时生气地问上官桀,盖主为什么要对李种这样一个还比较正直的官员开刀。上官桀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当然因为李种是霍光的亲信啰。
桑弘羊怒道,那也要看情况而定,不能随便抓到个把柄就发动进攻,不计较一下合算不合算。你要知道,就算除掉李种,朝廷的士大夫都会暗中对我们表示不满。李种在朝廷中人缘还是不错的。
上官桀充满歉意地说,大夫君休要发怒,唉,说起来盖主这回也是失算了,她以为霍光会保下李种。那样的话,我们也就抓到霍光的把柄。没想到那个老竖子竟然不管不顾,对自己的亲信也大下杀手。
桑弘羊鄙夷地说,为大事者不顾细谨,霍光如果连一个李种都舍不得割弃,那还值得我们这样联合起来对付吗?你看上次在朝堂上,皇帝当时想赦免李种,他却连顺水的人情都不肯做,无非是想向我们暗示他的决不妥协。盖主这个策略,实在是大失水准。他嘴巴上说着,心里暗暗悔恨,怎么和这么几个蠢猪结成了联盟。可是……可是又有什么办法,霍光连盐铁均输都想废除,那可是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啊。如果不联合这几个蠢猪,自己又怎么能跟对抗霍光呢。毕竟这几个蠢猪地位高贵,还有不小的利用价值。
上官桀尴尬地笑道,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大夫君是说阎乐成和君的女婿婴齐有宿怨吗?
这件事肯定会牵扯到婴齐。桑弘羊道,难道事业未成,我就得献上自己女婿的性命不成。上官君侯,你得为我想个办法避免。
上官桀道,大夫君此言差矣。君刚才还说为大事者不顾细谨。霍光那个老竖子肯牺牲掉自己的亲信,君就算失去一个女婿,又有什么呢?况且女婿不过是外姓,和君并没有血肉之亲,这天下青年男子还少吗?何必在乎他一个。
桑弘羊大怒,老夫当年看中婴齐,特意收为女婿,就是因为有朝一日可以大用,成为老夫的左膀右臂。人才难得,诚如君侯所说,这天下青年男子多如过江之鲫,但大多是华而不实的草包。要不然当初这长安的贵胄男子我都弃而不取,而偏选中一个没有势位的豫章穷吏,我桑弘羊可不是无端妄为的。
上官桀见桑弘羊动了真怒,也有点慌了。大夫君息怒,他语气缓和了下来,盖主一时考虑不周,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能保全尊婿的。我们都知道君的才干,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等除掉霍光,一切都好办了。
这一切终于来了,自己的判断没有错,霍光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反击自己。等婴齐出来,跟着任辟胡升车而去,他失魂落魄地返回堂上,迎面而见的就是桑绯红肿的双眼和幽怨的目光。无疑刚才她和婴齐曾有过一场哭别。
他不等女儿开口,安慰道,绯儿,你放心,阿齐一定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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